“大師有何吩咐,只管說,閻某絕不推辭。”閻彪滿面春風,臉上的兇相都減弱了幾分,“我辦公室備有好茶,大師去嘗嘗?”
“既然在門口遇見了,就不用麻煩了。”戴晴看著他,直接說明來意,“紡織廠清花車間有個叫劉明的修機工,給他制造點麻煩,被廠里開除就行,別的不用做。”
閻彪一愣,之后笑容燦爛的看著戴晴,“閻某一直以為,大師人美心善,不踩螻蟻命呢,咳…那小子得罪您了?”
國營廠的正式工呢,被開除可是大事,弄不好一輩子抬不起頭。
“我是相師,又不是菩薩,看他不順眼,這點夠不夠?”戴晴彎了下唇角,笑意不達眼底。
“夠夠夠,大師就是大師,光明磊落,處事果斷。”閻彪哈哈一笑,他雖然走了明路,開了公司,但找幾人對付一個小小修機工,小菜一碟。
戴晴點頭,從兜里掏出二百塊錢,遞過去,“這是我的心意,給辦事的兄弟喝酒。”
找人辦事,這點她懂。
“大師客氣了不是,一點小事而已。”閻彪看著戴晴的眼睛,笑意更加真誠。
“一碼歸一碼,總不能讓你的兄弟白跑一趟。”戴晴往前走一步,直接把錢放到閻彪手中,“我等你的好消息。”
“放心,盡快搞定。”閻彪看著戴晴騎著自行車離開,才低頭看著手中的票子,嘴角勾了勾。
這小大師,還怪有意思的。
“老板,我這就安排幾個兄弟過去,就當成追債的就行。”楊秘書撫了撫眼鏡,斯文的開口。
“嗯,找幾個機靈的,你盯著,別給小大師搞砸了。”閻彪看著手中的二十張票子,心情愉悅。
“老板放心。”
楊秘書答應一聲,伸手就去接閻彪手中的錢,抽了兩次愣是沒抽出來。
“老板?”
閻彪瞅他一眼,哼了一聲,“從賬上支出五百給兄弟們發福利。”
楊秘書:“…”
可是大師只付了二百的傭金啊?
事情辦完了,戴晴騎著車回家,剛拐胡同,就看到常輝站在門口焦急的踱著步子。
“常大哥?”
“戴晴妹妹,你回來了。”常輝看到戴晴回來,松口氣,“有個棘手的事兒需要你協助一下。”
案子已經查清了,就屬于誤食。
“現在嗎?”戴晴訝異。
“是,”常輝點頭,面色凝重,“你放心,不耽誤你上班。”
“好吧,我把自行車放家里,”剛才在路口,她看到一輛警車,應該是常輝開來的。
坐在車上,常輝把大概案情給她敘述一遍,戴晴心里也有了底。
“郊區出現孩子誤食老鼠藥的情況,孩子被送到醫院搶救無效,都死了。一家人接受不了,直接把家里的三兒媳婦叫劉翠的女人給告了。說她心懷怨恨,報復家里,故意讓孩子吃老鼠藥的。”
“具體原因是家里的婆婆重男輕女,前兩個兒媳婦都生了兒子,就把劉翠生的孫女送人了,劉翠瘋了一樣一直找尋,可惜沒啥結果。現在她們一家人都懷疑劉翠故意報復,讓侄子誤食老鼠藥。”
“他們早有家庭糾紛,走訪的村民也說婆婆對劉翠不好,有作案動機…但劉翠一口咬定老鼠藥是婆婆買的,跟她沒沒關系,說婆家一家子冤枉她。”
戴晴聽著,臉色沉重,兩條人命呢。
但有一點她也搞不清楚,這年頭老鼠藥為什么會做成彩色的,不但好看還有股香味。吸不吸引老鼠她不知道,但小孩子不知危險,好奇心重,為此喪命的已經不是一起兩起了。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都是家長看顧不嚴,不存在故意投毒,也就沒人管。
要是真用老鼠藥害小孩子,確實殘忍了,老鼠藥一旦吃了,幾乎沒法救。
還有就是不好提取證據,只要當事人不承認,確實麻煩些。
到了局子,還是最里面的一間房,常輝領著戴晴走進去,一個中年漢子坐在椅子里,垂頭喪氣,鐵欄桿后面,坐著一個滄桑的女人,雙眼無神。
戴晴就看了那女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向坐在外面的中年漢子。
常輝注意到戴晴的目光,連忙解釋,“這是劉翠的丈夫,趙建民,其他人都在會議室等著。”
聽到常輝的聲音,趙建民也抬頭看她。
戴晴一愣,這人長了一張豬脂面,就像涂抹了一層豬油,又好像有礫光,這種面相被稱為沐浴天羅,克妻妨子。且他眉毛散亂不清,有親人分離之苦。懸臂昏暗,也是家破人亡之兆。
總之這人面相,已經衰敗了。
戴晴看過他的面相,心里差不多明了,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鐵欄桿前,當她看清劉翠的面相時,心一沉。
她臉上黑霧籠罩,印堂黑暗,耳門周圍發黑,黑氣入口,已經是死相。地閣黑沉,躲不過牢獄之災。
黑氣之中透著星星點點的猩紅色,這人手上確實沾了人命。
常輝發現戴晴嚴肅的神色,靠近一點,“你想問什么只管問吧。”
戴晴看著劉翠,“劉翠,你身體撐不了多久,還有什么心愿未了嗎?”
聽到有人叫她,劉翠恍惚的轉過頭,眼神死氣一片,“你看出來我要死了?”
聽到劉翠開口,原本呆坐著的男人猛地撲了過來,抓住鐵欄桿猛晃,
“劉翠,你終于開口了?你說,你為什么要對孩子下手,那可都是我親侄子啊,都還那么小,你怎么狠心下手的,你怎么忍心?”
“趙建設,我沒有害你侄子,我先前已經說了,老鼠藥是你娘買的,她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要不是她把老鼠藥帶回家,你侄子還活得好好的。”
劉翠盯著他,眼神猛地射向他,眼里都是恨意,
“我閨女才是真的苦,不被你們喜歡就算了,剛會走路就被娘扔了,到現在都不知死活,你心里可曾想過她,可曾愧疚過?”
趙建民漲紅著臉,呼呼喘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