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你對我好,我心里知道,但我真的不想結婚。這輩子,我只想做個出色的相師,沒打算嫁人生子。”
不婚的想法早就刻在她腦子里了,應該不會改變。
王大媽一家子真心待她,她也不隱瞞自己的心思。
提前把話說開,比什么都強。
王大媽:“…”
當個相師就不結婚?
現在的年輕人思想都這么新潮嗎?說不結婚就不結了。
看著王大媽一臉懵的樣子,戴晴彎起唇角,把心底的想法給她敘述一遍。
“大媽不用擔心,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圖的就是一個痛快。我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
“聽著是蠻好的,年輕時怎么樣都好,但你老了怎么辦?等到你走不動了,看著別人子孫環繞,而你就孤零零的一個人,多寂寞啊?”
“大媽多慮了,我不結婚,但不會不養孩子,等緣分到了,我會收養一個徒弟,然后把我的本事傳給她,不就有養老送終的人了嗎?”
就算這輩子她沒遇到看對眼的孩子,也不會后悔。
自由自在的幾十年,老了受點苦她也認了。
甘蔗沒有兩頭甜,做人不能太貪心,什么都想要。
“唉,你這孩子,咋會有這思想呢?”
王大媽看著她,好好的孩子咋就怕結婚呢,莫不是被老戴影響了?
做媒婆的心思被澆滅了,王大媽心事重重的離開了,連來做什么的都忘了。
戴晴坐在院子,沉默片刻,剛才王大媽眼里失落她不是沒注意,而是沒法回應。
人家關心她,心領了,但她不能因此改變心意。
第二天,戴晴一大早起來,打了一遍軍體拳,又去吃了早餐,看著天氣好,就準備帶著小黑去公園溜達溜達。
好久沒有這么悠閑了。
就連小黑也非常興奮,自從跟了她以后,除了晚上出過幾次門,就沒挪過窩。
走在人行道上,看著三三兩兩的行人,戴晴牽著小黑,慢悠悠的走著,心情格外放松。
路過天橋時,戴晴帶著小黑順著臺階上了天橋,竟然發現天橋上擺了兩個卦攤。
兩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坐個小馬扎,面前鋪著一張八卦圖,幾個銅錢壓著四角,應該是怕風吹跑了。
其中一個卦攤前,坐著一個大媽,正一臉虔誠的看著大爺。
“大師,你給算算,我兒媳這胎懷的是孫子不?”
大師看著她,掐指算了算,
“大姐生了個好面相,福氣綿長。后代子孫長隆,心中所想,必能達成所愿。”
“真的嗎,那真是謝謝你。”大媽一聽,眼睛立馬一亮,從包里掏出十塊錢放到八卦圖上。
大師瞇著眼看著八卦圖上的十塊錢,嘴角的笑容擴大一圈。
“大姐想要孫子急切,但你媳婦懷孕艱難,想要順利生產,大姐必須心誠才行。”
“你說的沒錯,我兒媳婦身體矯情的很,自從懷孕后,就在醫院保胎半個月,回來就沒怎么下過床,說是身體不好,容易流產。”
“怎么個心誠法?請大師說明白點,我家三代單傳,就想要一個孫子。”
大媽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
大師看她的態度,瞇著眼掐著片刻,“你兒媳婦身體確實虛弱,在這胎之前,應該也懷了孩子吧?”
“大師果然高深,你說的沒錯,前頭確實懷了倆,都流掉了。第一個是丫頭,我做主讓流的,第二個是她不爭氣,自己流掉了。”
“這就對了,你兒媳婦體弱,不是身體原因,而是前兩個嬰孩有怨氣,一直纏著母體造成的。”
“啊?那可怎么辦?”
聽著兩人的對話,戴晴嘴角一抽,一個模棱兩可的套話,一個真心實意的回答,倒是合拍。
江湖騙子。
“我這里有一串五帝錢,你拿回去掛在你兒媳床頭,讓陰祟不能靠近,等到平安生產就行。”
‘大師’說罷,從包里掏出一串五帝錢,在大媽眼前晃了晃。
“五帝錢鎮宅辟邪,任何臟東西都近不得身。五帝錢不易得,就是這價格嘛,有點高。”
“多少錢我都買,只要我孫子能平安。”
“這串五帝錢是寺院方丈開過光的,可遇不可求,只此一串,遇見都是緣分,一百元大姐就拿去吧。”
戴晴:“…”
大媽看著眼前的銅錢,猶豫片刻,咬了咬牙,從兜里掏出一沓錢,都是十元一張的票子。
“只要我孫子平安,多少錢我都認了。”
“大姐放心,你孫子定然平安降生。”
看著大媽捧著五帝錢,如珠似寶的離開,再看那個大師正眼睛發亮的數著錢,數到一半時,還舔了口唾沫。
哪還有大師風范?
“作為相師,為何要騙她?”戴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挑眉。
“你是誰,什么騙不騙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大師嚇了一跳,但一看戴晴的年紀,頓時又安穩了。
“你一個小姑娘,憑什么說我騙她,沒看到那婆子興高采烈的離去嗎?”
“想知道一個人子女多少或者是男是女,就得看男女宮的淚堂和人中,這兩個位置看仔細了,基本可以斷定子女命數。但剛才那大媽淚堂紋路雜亂,人中有縱紋,確實有一孫,但生下來就有先天疾病。”
“且,她人中上下都狹窄,但中間寬闊,但凡她的兒孫,辛苦奔波,卻都是徒勞之命。”
這些都是老太太自己造成的,性格太強勢,兒子便懦弱。
兒媳連流兩個,身體能好才怪,她應該帶兒媳婦去醫院,而不是來求神問佛。
大師聽著戴晴的解釋,臉皮一緊,“哈,原來是遇到同行了。”
說著,忍不住上下打量她,
“小姑娘既然是同行,應該也看到了,剛才那婆子,龍唇鳳口,是個富貴之相。”
“呵,你果然是二把刀,龍唇和鳳口,都屬于富貴之相,但卻不能同時出現在一張臉上。二者搭配在一起,就是一張喜歡到處說是非,沒有口德之嘴。”
聽著戴晴的解釋,大師臉色漲紅,
招搖撞騙十來年,終于遇見硬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