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春蘭…死了?
司慕白僵住了動作,杯盞中的碧綠茶水甚至揚灑出了些。
他凝眸看向了這位得力助手:“雷春蘭…不是呆在金煌閣內?怎么會死?”
“而且家里不是派了一個開筋圓滿的守衛去護她?哪怕遇到危機,難道連纏住片刻都做不到?”
司慕白面色沉了下來。
雷春蘭可是代表靈嬰教來與他談事,可如今,雷春蘭…居然死了!
死在了剛剛與他談完事之后…
亭臺之間,氣氛霎時變得冷寂,有些肅殺,狂飆的氣流,飄飛的風雪,都變得極其的鋒銳。
徐北虎本來都想告辭離去了,這時候卻不想走了,眼眸閃爍不定,心頭亦是有些驚疑。
甚至有一個古怪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滋生。
李澈剛剛見了雷春蘭…
雷春蘭轉頭就被人給殺了?
巧合嗎?!
怎么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司慕白起身,將杯盞放下:“老郭,帶路,去看看。”
換血武夫郭戰聞言,抱拳轉身,在前方帶路。
李澈在事發之前,出了金煌閣,隨后在內城阡陌交通道路上繞了幾圈后,確認無人跟蹤,才是回到了先前放置衣物的巷弄之中。
褪去了黑衣,撤了氣血,身軀恢復原狀后,換上了自己的衣裳。
將木雕面具捏的粉碎,李澈長長吐出一口氣。
雷春蘭一死,心中竟是有種大石頭落地的輕松感,當然,只是片刻,這份輕松感就被淹沒,李澈抬起手,心神一動,潔白如玉的手中,一縷又一縷如小蛇般的氣流在快速的卷動著。
“神性…”
“靈嬰法主的神性?”
“汲吞的神性,蘊藏在了千析手中…就是不知有何用處?”
情況緊急,李澈沒有花費時間去研究。
出了巷弄后,找了家店鋪購買一盒桂花糕后,又去酒樓打包了提前定好的好酒好菜,便尋到了將馬車停在路旁抽著旱煙的老車夫。
“老伯,買好了,麻煩你送我回木雕鋪子…”
李澈笑著說道,隨手遞了一小壇從酒樓中打包的黃酒。
車夫見狀,趕忙惶恐推脫,可推脫不過,只好滿臉笑意的收了下來,隨后麻利的驅車。
伴著馬蹄于青石板上揚起落下的聲音。
撞碎苦寒的飄雪。
徐徐朝著外城駛去。
小院之中。
白雪被血色染紅,守衛被斬為兩半的尸體,在飄零的落雪下,顯得極為凄涼。
濃郁的血腥,籠罩在空氣中,極為刺鼻。
沙沙的聲音響起,司慕白和徐北虎踩著厚雪,踏足院落之中。
披著鶴氅的司慕白看著守衛慘死的畫面,一張英俊的臉滿是陰沉:“被碾壓擊殺,毫無還手之力…”
“兇手實力極強,開筋圓滿根本不是對手,連傳訊都做不到,絕非初入淬骨,甚至可能是淬骨圓滿。”
司慕白眼力極強,一下子便判斷出了守衛所面對的敵人之強大。
“傷口像是銳器造成,但卻又不似刀劍那般武器所斬出的…”
換血武夫郭戰經驗豐富,蹲下查看尸體后,沉聲道。
徐北虎披著狐氅,看著守衛尸體上的切口無比的光滑平整,心頭卻是微微一動…
這傷口…好像有點熟悉。
他不禁想到了自家外城木雕鋪中,木雕師孫長標的死法…
難道…殺人者,乃是同一人?
司慕白越過了守衛尸體,來到了屋內,煤炭焚燒帶來的熱氣氤氳在屋內,卻使得血腥味愈發的濃郁,令人作嘔。
而雷春蘭的尸體,被釘在了木地板上,死狀…極其凄慘。
一紙通緝令,一具凄慘尸。
像是地獄的陰神,行走人間,拘命審判!
徐北虎瞇起眼,粗獷的臉上卻閃過一抹細膩的了然之色,確定了…
殺死雷春蘭的兇手…
便是那殺死孫長標的兇手!
殺人手段一樣,作案手段亦是一樣,這標志性的木箭,還有那如細絲切割造成的傷口…基本上斷定了兇手身份。
“兇徒牛魔…”
徐北虎吐出一口氣。
到底是何許人?!
在外城,可于自家守備森嚴的木雕鋪內行兇…
而內城之中,卻又能在守備更加嚴密的各家共同經營的金煌閣內殺人!
猖狂…又神秘!
到底是誰?
誰家的人!
“牛魔是誰?”
似乎聽到了徐北虎的呢喃,司慕白冷眼看了過來。
徐北虎便將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好一個牛魔,敢在金煌閣內行兇,當真是…膽大妄為,絲毫不將我等飛雷諸家放在眼中!”
司慕白袖中拳掌猛地攥握,冰冷且滿懷殺機的吐露一句。
眼眸之中神性波動似乎呈漣漪擴散,嗚咽鬼哭之音,縈繞不絕,激蕩不休。
徐北虎瞥了一眼司慕白的模樣,心頭倒是微微一凜。
這司慕白怕是距離“神基”很近了,連神性都有些難以控制。
伴著腳步聲,強橫的氣血交織當空,有數道身影從院子外走來,為首一人身著黑紅袍服,腰間挎刀,雙眸精碩。
“徐公子,司公子都在啊。”
來者抱拳,聲音雄渾有力。
“原來是張神捕,倒是麻煩神捕大人走一趟。”司慕白面色恢復過來,怒氣內斂,泫然欲泣的嗔哭表情又浮現而出。
徐北虎和司慕白都對來者頗為客氣。
畢竟,此人乃是飛雷城府衙三大神捕之一的張向陽,出自朝廷官位派遣,武夫實力極強不說,神性修為更是不弱。
神捕,之所以能稱之為神捕,皆是因為他們修出了神性,有遠超普通武夫的實力。
張向陽手掌搭在挎刀手柄,緩緩走來,行至屋內,便見到了雷春蘭的尸體,以及那張通緝令。
“呵,原來死者還是個通緝犯…嘖,殺人之后,張布通緝令,殺人者自認俠義,卻是以武犯禁了。”張向陽淡淡道。
“先確認下兇手吧…”
張向陽說了一句,下一刻,邁出一步。
轟!!!
他須發皆張,眸子似乎有一抹灰色流轉,那是他所修神性…
空氣中頓時彌漫出點點恐懼的氣息,這些恐懼之意乃是雷春蘭生前所溢散,此刻盡數被張向陽捕捉,于他瞳孔中映照出了畫面。
“身軀魁梧,高九尺有余,戴斗笠,著黑衣,氣血強盛,戴…牛魔面具…”
張向陽眼眸中的灰色流光消失,焦距回歸,淡淡道:“外城通緝的那罪惡兇徒,便是如此模樣,乃為牛魔。”
“外城作案便罷,竟是敢來內城作奸犯科,這牛魔…背景不小啊。”
張向陽冷笑了起來,沒有背景,如何敢輕易在內城行兇?
那些世家豪族,還有官府黑衙,可都非是吃素的。
“張神捕的‘懾恐溯光’神性…愈發強大,未來位列飛雷三大神捕之首,指日可待!”
司慕白似哭似笑的撫掌道。
張向陽瞥了司慕白那神性難遏的模樣,笑道:“司公子才是神性即將突破,神基將成,可喜可賀。”
話語落畢,張向陽便轉頭看向了身后的幾位捕快。
“回府衙去,重新擬定對牛魔的通緝令,將此兇徒懸賞金額提升到三百…”
張向陽想到自己通過雷春蘭的恐懼所看到的壓迫感十足的牛魔畫面…
“罷了,還是懸賞五百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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