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就是!
“我馬上到。”
夏青出屋,在頭頂強光束的照射范圍內,望見河道北面矮坡上,種菠菜的那截防雨棚的防雨布已經破開,三根拱形支架高高豎起,像三根直指天空的中指。
艸!早不成熟晚不成熟,非趕在這會兒。
夏青暗罵一句,命令自己穩住不要暴躁,帶著羊老大向北跑去。
路過河道時,夏青速度不減地拍飛幾條跳起來攻擊的水生物,沖到低坡種植地帶的防雨棚下。
手忙腳亂的陳崢萬分抱歉,“青姐,是我該死。我經過這塊梯田時不小心碰到了菠菜,它們就爆炸了。”
確實是“爆炸”,這片狼藉都是菠菜籽炸彈弄出來的。
這怪不得陳崢,張三說菠菜籽成熟時,扯下葉子才會噴射種子,夏青也是這么叮囑陳崢的。但誰想到領地里的菠菜成熟時,只碰一下就炸了,“菠菜籽本來就是這兩天成熟,你沒受傷吧?”
陳崢腦袋晃得像撥浪鼓,防護面具都被晃歪了,“我沒事兒,現在怎么辦?”
陳崢是戰隊主戰隊員,沒擔任過后勤任務,真不知道該怎么快速收拾這片凌亂。
夏青立刻吩咐,“你把那邊的防雨布拿過來蓋住菠菜秧,我補棚架子。”
“好。”陳崢立刻去抱防雨布。
等兩個人把防雨棚補好,又清理了幾十只鉆進防雨棚搞破壞的戕進化昆蟲后,陳崢更慚愧了,“青姐歇著,我先去巡視上邊那個棚,再回來撿菠菜籽。”
陳崢去巡視高坡防雨棚時,夏青提起噴霧器,到低坡防雨棚外對著四周狂噴一通殺蟲劑,趕走聚集過來吃種子的進化昆蟲,開始撿拾落在棚外泥地上、戕草叢里的菠菜種子。
現在不撿,下雨后就更難撿起來了。
泥里的,撿起來;射進戕草莖里的,摳出來;卡進樹皮、石頭縫里的,挖出來…
陳崢巡視完高坡防雨棚回來后,跟夏青一起撿,巡邏過來的大江也留下撿種子。
三人合力,總算搶在下一陣戕雨和昆蟲破壞種子前,把能撿的都撿了起來。
棚里散落的種子,現在實在顧不上撿,先蓋著。
天漸漸亮了起來,等到十一點,缺席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的太陽終于回歸,破開云層,灑下萬丈光芒。
天災第十年第二場戕雨,終于在持續五十個小時后結束了。精疲力倦的領主們癱在地上,或麻木,或哭,或笑,或連哭帶笑。
夏青是麻木的那個,累的、痛的麻木。
大江三人確認沒有植物再出現攻擊性戕進化后,想幫著夏青一起清理爆炸的菠菜田。但這三人已經幫了她很大忙了,夏青讓他們回去休息。
一瘸一拐帶著羊老大返回小屋,夏青哆嗦著手摘下自己和羊老大的防護面具,給羊老大添上食物和水,又掏出營養液直接灌下兩片止疼藥吞下,定了一個小時的鬧鐘后就躺下就不動了。
羊老大吃完草料,連倒嚼的力氣都沒了,腦袋壓在夏青腿上睡著了。
一個小時后,夏青半血復活,拖著渾身疼去打開防雨棚的通風口,讓憋了整整兩天的植物們呼吸新鮮空氣。
剛下過雨,空氣中的戕元素含量還比平時高,但夏青不得不打開通風口,因為她沒有給防雨棚增氧的設備,封閉太久了對植株生長不利。
然后,夏青拿著小本子,清點第二場戕雨造成的損失。
在這場戕雨中,三號領地損失了300株小麥、240株綠豆、220株棉花、50株扦插紅薯苗、40株黃燈土豆、6株綠燈紅薯、5株黃燈南瓜、2株黃燈茄子、2株黃燈黃瓜和1株黃燈番茄。
茄子、黃瓜和番茄之所以會戕進化,是因為菠菜爆炸,炸開了防雨布,這些植株被跑進防雨棚的進化昆蟲咬了。
土豆之所以損失這么多,是因為那四株攻擊性戕化土豆,把二十多株正常土豆秧糟蹋了。
扦插紅薯藤雖然損失了四分之一,在夏青預料范圍內。其他農作物損失都不算大,夏青松了一口氣,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撿菠菜籽。
幸虧她早就按照張三教的方法,把菠菜田四周用四層防雨布圍了起來,只留上方空間,讓菠菜接受陽光和空氣,正常生長。所以這次的菠菜籽爆炸,噴射到四周的種子都被防雨布擋下了,只上空受到了菠菜籽攻擊,否則更不堪設想。
撿起來,難度不大。
夏青揭掉蓋在菠菜梯田上的防雨布,檢測發現所有菠菜秧還是綠燈后,狠狠松了一口氣。
爆炸后的菠菜秧是綠燈,就代表這批菠菜籽全是綠燈,只是不知道噴射接觸了戕雨后,種子會不會受到影響。
按理說應該不會,因為菠菜種子的外殼非常堅硬,只是短時間的接觸,戕元素應該無法滲入硬殼,影響種子的胚芽。
綠燈種子一顆20積分,相當于她在安全區建筑隊干四天賺的積分,所以必須撿起來,一顆也不能浪費。
菠菜梯田內的泥土里有菠菜籽,連土鏟進袋子帶回家,曬干再撿;卡在防雨布上的、射入防雨棚支架中的都一粒撿起來。
一個多小時后,夏青把一大袋土放在羊老大背上,自己也背了一大袋。然后,一人一羊,一瘸一拐返回長滿戕草的家。
夏青先把兩袋土扛到小樓二樓客廳,倒出來曬在陽光充足陽臺上。二樓陽臺有玻璃窗,外邊的鳥兒或蟲兒跑不進來,無法偷吃種子。
累癱的夏青摘下最后兩顆草莓,她一顆,羊老大一顆。
草莓實在太好吃了,夏青感覺自己又有力氣了。
她忍著傷痛,把家和旁邊的倉庫里里外外認真檢查一遍,確認沒有蛇蟲鼠蟻破壞墻體和房頂爬進來后,顧不得收拾房頂上被咬爛的太陽能板,開始生火做飯。
今天的晚飯,是玉米面菠菜粥和壓縮口糧。
被噴射種子打成篩子的菠菜葉和嫩莖她吃,老莖和根給剁了拌上壓縮口糧,給羊老大當精料。
吃得飽飽后,一人一羊躺下就睡。
給身上的鞭傷上藥?沒力氣上。
洗澡?更沒力氣洗。
等夏青再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六點,羊老大已經不在屋里了。
六級聽覺進化者,居然沒有聽到羊老大什么時候起床的,這給夏青提了個醒:如果昨晚有人或進化動物向她發起進攻,她已經死了八百回了。
這樣的事,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
夏青坐起來穿衣服,發現自己身上被跳舞土豆秧抽出的一道道鞭傷,居然沒那么疼了。
跳舞土豆藤揮鞭的力量不弱于三級力量進化人,按理說她這么重的傷,就算用藥也得忍一個星期的疼,怎么可能只吃了兩片止疼藥,就減輕了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