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紅樓內,漕幫的師爺白墨生,漁幫的雄鷹堂主秦鷹來到之后。
整個場面就陷入了一邊倒的局面。
二人這時來到了俏紅顏的跟前,白墨生右手持折扇,左手搭在右手之上,行了一禮,見過紅顏姑娘。
秦鷹這時上下打量了一下俏紅顏,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驚艷的欣賞。
他也是見過很多女人的,可是如俏紅顏這般的美人倒是少見,雖然不見其樣貌,可就這身段就令人浮想翩翩。
尤其身上這股香風,外加其高貴的身份。
十三太保,她應該十三太保中的唯一女人吧,這更有征服的欲望。
他不知道十三太保,其中的賣油翁,也是女人。
賣油翁實在是隱藏的太深了,打交道的并不多,而且黑市辦事,一般都是老鐘頭代辦,因此很多人把老鐘頭當成了賣油翁,畢竟他的確符合賣油翁的氣質。
誰能想到賣油翁會是個前凸后翹的大美人呢。
而俏紅顏身上有一種力壓百花的牡丹之艷。
因此秦鷹很是貪婪的上下打量了兩眼,俏紅顏雖然遮住了樣貌,可是本能的看出她是不悅的,這時候冷哼一聲,突然從袖中飛出一掌,出手十分迅速。
如穿過花叢的一只手,迅猛,又帶著一股香風,直接打向了秦鷹。
秦鷹瞬間反應過來,只見右手成爪,猛地回擊這只打來的花手。
鷹爪猛抓,可就在這時卻見花手猛然變得虛幻,緊跟著繞過鷹爪之鋒利,來到了鷹爪之后背,一折鷹爪竟然被折了一下,然后一拍,秦鷹手背手腕被擊,退后了一步。
緊跟著整個人如雄鷹展翅一般,亮起了架勢。
眾人仿佛聽到了一只雄鷹的啼鳴,而俏紅顏卻笑嘻嘻的道:“秦鷹堂主果然厲害,領教了!”
秦鷹剛才其實是吃了虧了,明顯實力是不如俏紅顏的,俏紅顏這話明顯是在打他的臉。
秦鷹咬了咬牙,卻沒有辦法再多說什么。
他今天來也不是打架的。
而且真的打架,他也占不到便宜,沒辦法只能選擇息事寧人,放開了架勢,緊跟著道:“俏紅顏,果然厲害,剛才那一掌是什么武功?”
俏紅顏笑道:“梅山折花手”
“領教了!”
秦鷹開口道。
俏紅顏不再多說,而這時一旁的白墨生道:“厲害厲害,紅顏姑娘不單人長得天香國色,這功夫也是如詩如畫,云中探出折花手,正符合此境啊。”
“先生抬愛!”
俏紅顏還禮客套。
而這時彭世忠道:“二位此來何為?”
彭世忠已經猜出了這二人所來的意圖,不過還是要一問,提醒一下二位。
白墨生聞言笑道:“是啊,竟然一時被姑娘之美所迷,差點忘了正事,紅顏姑娘,白某此來,乃是奉了幫主之命,我家幫主與彭先生乃是世交好友,今日特來請姑娘賣個面子,答應彭先生之所求,如此,我漕幫算是欠姑娘一個人情,不知姑娘賣不賣面子啊!”
俏紅顏聲音清冷道:“些許事情,竟然驚動了柳幫主,真是令小女子不知如何回答啊。”
而這時一旁的秦鷹道:“紅顏姑娘,我來也是奉了我家幫主的命令,彭堂主乃是我漁幫之人,還請姑娘看在我家幫主的面子上,答應彭堂主之所請,我漁幫感激不盡。”
俏紅顏聞言頓了片刻,緊跟著開口道:“好,好,沒想到今日沔水縣半數大人物都集中在了我這小小的怡紅樓,為的竟然是一個小小的女童,真不知以后這江湖上該如何傳言。”
說完這話,俏紅顏看了躲在人群中,仿佛很不起眼的陳解。
今日這件事,由他而起,而現在他卻躲了起來,仿佛一切跟他無關,這種禍水東引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俏紅顏這時看著陳解道:“陳九四,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陳解聽了這話,看看一旁的眾人,緊跟著出列抱拳道:“見過紅顏前輩。”
“前輩?!”
俏紅顏眉頭一皺,聲音有些被氣笑道:“你知我年齡嗎?張口便稱我前輩。”
聽了這話,陳解道:“江湖之上,達者為師,前輩武功遠高于我,自然稱前輩。”
“呵呵,好,既然你稱我前輩,那我就來問問伱,今日之事,都是你有心推動的吧,這些前輩高人也都是被你算計進來的吧。”
“晚輩惶恐,我豈敢算計諸位前輩。”
而周圍人聽了這話,也都略有所思的看著陳解。
不過表情各不一樣,彭世忠先是一驚,緊跟著慢慢的瞇縫起眼睛,看向陳解的眼神中有幾分欣賞,自己家這老五,是個有腦子的,不錯,不錯。
而張立業看了看陳解,眼中有一抹欣賞,不過也有一抹冰冷,這小子若是如此心機,是不是連吳宏之間的感情都是算計的。
自己那個傻弟子把他當成生死兄弟,若他是拿自己那傻徒弟當墊腳石。
張立業認真的看著陳解,心想以后要讓吳宏對待這個兄弟留個心眼,莫要被騙。
而白墨生此時也上下打量了一下陳解,眼神中有有一抹欣賞,善用關系,因勢利導,此子有些厲害啊。
秦鷹則是皺眉,看了一眼陳解的彎腰行禮的樣子,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屑,呵呵,笑話,老子是他能算計的,我來是幫主的命令,莫非他連幫主都算計進去了。
怎么可能,就憑他,呵呵…
秦鷹是不信的。
一個小人物,算計大人物,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而后面吳宏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并沒有覺得被兄弟算計了,他要救睿睿是他真心實意的,若是這樣都被算計,他也認了。
不過彭世忠這邊的,馮宣眼神中卻充滿了忌憚,俏紅顏點出了陳解,他才反應過來,這么多大人物來幫陳解救妹妹,有些不可思議啊。
他陳九四哪來這么大的面子啊。
但是你說是陳解設下了一個局,因勢利導,把這些大人物‘騙來’的,他就更加忌憚陳解了,這是何等巧妙的謀劃啊,此子很危險啊。
而此時樓上,知縣唐萬年,順著窗戶看下去,喝一杯酒笑道:“有點意思,此子可惜錯投江湖,若是投身官場,恐怕會有一番大作為啊!”
這般說著,一旁的護衛道:“大人,您是說這一局面,還真是這小小的陳九四謀算的?”
唐萬年道:“你見過民夫修城墻,如何撬動一塊巨石嗎?”
“一般找一根長的杠子,然后下面離石頭近的地方墊上一塊石頭,一翹就把巨石翹起來了。”
唐萬年道:“他就是那塊不起眼的墊石。”
護衛道:“還真是他設的局?”
唐萬年道:“就算不是,也是他促成這一局的形成,若是沒有他這一塊墊石,這些人聚不到一起,就撬不動怡紅樓這塊巨石。”
護衛聞言道:“縣爺,你好像一點也不著急啊,這怡紅樓,可有您的干股。”
唐萬年笑道:“那又如何?就算讓他們把人帶走,也不耽誤本老爺分錢啊。”
護衛道:“可是這怡紅樓二十年不能贖身的規矩破了,這以后若是多有贖身的人,這買賣?”
唐萬年呵呵笑道:“破了?破了嗎?”
“沒,沒破?”
護衛不明白了。
唐萬年道:“你若是也能請動十三太保中的四五位前來給你說情,那這個規矩也就是破了,不然這規矩哪破了?”
聽了這話,護衛想了想,突然明白了。
是啊,陳九四能贖人成功,不代表別人能,甚至陳九四的成功都是難以復制的。
有幾個人能夠請動四五位十三太保給自己說情,來怡紅樓贖人啊?
你要請不到,那怡紅樓憑什么給你機會贖人呢?
所以這規矩破了,不過只是針對這一次破了!
唐萬年繼續享受著美人捶肩,喝著小酒,說不出的愜意。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你出去,把門給我帶上,老爺我要安歇了…”
唐萬年倒在花叢之中,變成了一只辛勤的小蝴蝶。
外面的世界,仿佛跟他已經徹底無關了。
此時外面,陳解拱手道:“還請紅顏前輩,賜還家妹,感激不盡!”
俏紅顏看著不卑不亢的陳解道:“你知不知道,你若是把人這般帶走了,就算破了我怡紅樓二十年的規矩,算是與我怡紅樓結了仇怨,你就不怕嗎?”
“怕,但是必須做。”
陳解回答的鏗鏘有力。
“為何?”
俏紅顏這句話是在挖坑,周圍人也都很詫異,還能為何,你這可是青樓,好人家姑娘誰能在這里呆啊!
可是你要明說,就算落人話柄了。
俏紅顏明顯是心中有氣,想要拿陳解撒氣,陳解只要說錯一個字,說不準就會真的把人得罪了,這就很考量陳解的應變能力了。
陳解聞言稍微籌措,竟然聲音略顯哽咽,竟然開始飆演技了!
“家妹與家妻父母雙亡,從小相依為命,家妻視其為命一般,片刻不得分離,今日之變,家妻五內俱焚,痛不欲生,數度暈厥,若家妹不得回還,家妻怕是不久便要病倒,憂思成疾,說不得就要撒手人寰,我與家妻感情甚篤,豈能讓家妻香消玉殞,故,懇請前輩,放還家妹,全我一家之情,我家將永不忘前輩之恩情。”
說著,陳解竟然還能從眼中擠出兩抹眼淚。
此話不由引起了周圍姑娘的共鳴,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有人垂淚無語。
都對陳解產生了同情之心。
而就算周圍的客人,也都想到了什么,不由嘆息。
俏紅顏見狀,眉宇之間閃過一絲驚詫,眼中露出了欣賞,此子不單善于計謀,這演技也是頂尖的啊,
這是個人才啊。
這般想著,俏紅顏道:“彭堂主,你這義子不錯啊,能不能借我用用啊?”
彭世忠聞言道:“怕是不方便。”
俏紅顏道:“那不如問問他的意見。”
俏紅顏看著陳解道:“陳九四,我覺得你不錯,要不你給我做事如何,你們義父那邊我替你做主了,而你妹妹我立刻釋放,如何?”
陳解聞言看看彭世忠。
彭世忠沒說話,陳解也不知道俏紅顏是真的還是假的,這種半開玩笑的要求最難拒絕。
不過陳解想了想,立刻計上心頭,不是想要收我嗎?那就看咱們誰臉皮更厚。
想到這里,陳解直接抱拳道:“多謝前輩厚愛,既然前輩都如此說了,我若是不同意倒成了我不知好歹了,但是既入漁幫,也沒有叛幫而出之理,所以晚輩斗膽,想了一個折中之計。”
“什么計?”
俏紅顏瞇縫著眼睛看著陳解。
陳解道:“前輩若是不棄,九四愿意拜為干娘…”
咳咳…
聽了這話周圍的人全都噴了,有好幾個喝了茶水的客戶,都把水噴到對面客戶身上了。
可是沒有人在意這些,而全都是一臉怪異的看著陳解。
同時滿臉怪異的看著俏紅顏。
一個個臉上帶著怪笑。
這俏紅顏看年紀也就二十多點,這般年紀給陳九四當娘,這個娘他正經嗎?
而且在這樓里也有一些比較奇特的玩法,類似角色扮演,這個干娘有時候也會是經常需要的劇情角色。
因此陳解這個干娘,咋聽都像是在調戲俏紅顏呢。
這時一群大佬也都怪異的看著俏紅顏。
腦袋里甚至產生了某些怪怪的畫面:干娘,兒進來了 彭世忠更是肆無忌憚的大笑道:“哈哈哈…行行,紅顏姑娘若是愿意給我兒當干娘,我同意哈哈哈…”
俏紅顏這時看不清臉色,不過能感覺她身上的溫度驟降了十幾度。
她根本沒想到,陳九四竟然敢如此調戲自己。
可是自己卻沒辦法發火,因為人家陳九四很認真的再拜干娘,她都找不出一絲不恭敬的地方,而其他的一切,都是周圍人的腦補。
這時她要是發怒,就好像真的如大家想的那般,是那種干娘。
可是不發怒,又覺得心中不爽利,一時間竟然被陳解的不要臉所搞得,不知如何是好。
半天,俏紅顏道:“呵呵,彭堂主,你這義子油嘴滑舌,該管教了。”
彭世忠道:“紅顏姑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兒真心實意拜你為呵干娘,投效之心,昭然若揭,你怎么還不愿意了。”
彭世忠憋著笑,差點沒忍住。
俏紅顏一肚子氣啊,可是卻無處發作,只能道:“行,你這義子啊,我可收不起,劉媽媽去把人帶出來,讓她們帶走。”
“啊,樓主,這?”
紅顏俏看了一眼劉媽媽,劉媽媽立刻道:“是,我這就去。”
而這時后院,管事嬤嬤道:“怎么樣,前院到底怎么樣了?”
龜奴道:“嬤嬤,您放心,咱們樓里,什么時候放出過人,不會有問題的,您且寬心。”
“嗯,你說的也對,二十年沒破的規矩,今天能破了?”
“是是,嬤嬤說的是。”
“對了,那丫頭還鬧呢?”
“嗯,就是不肯睡覺。”
嬤嬤想了想道:“請家法,再鬧就打她十藤條。”
“是,嬤嬤,我這就去。”
龜奴說著,可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個龜奴飛快的跑回來道:“嬤嬤,嬤嬤。”
“怎么了,慌慌張張的?”
管事嬤嬤皺眉問道。
“嬤嬤,前院對峙上了,這丫頭的姐夫端是厲害,竟然請來了十三太保中的彭世忠,還有捕頭張立業!”
“什么!”
管事嬤嬤騰一下站起來,沔水縣誰人不知十三太保的威名啊,這時候嚇得瞪大了眼睛。
站在原地左右的挪動。
“那現在情況如何?”
這時龜奴道:“并沒生事,樓主跟縣太爺出面了,他們不敢造次。”
“哦,嚇死我了,再去探。”
“是。”
龜奴一溜煙小跑出去了。
這時候另一個龜奴道:“嬤嬤,還打嗎?”
“打?打個屁,等等吧,告訴姑娘們,那小祖宗供著吧。”
“是。”
龜奴沉吟一會兒道:“那嬤嬤,這人不會被贖走吧?”
聽了這話,管事嬤嬤道:“不可能,怡紅樓二十年的規矩,不能破,樓主是不會允許它破的。”
“不過那小祖宗以后也不能打了,罵了,養著就行。”
管事嬤嬤說著。
心中再想,怪不得那小家伙如此囂張,原來他姐夫還真有兩下子。
不過這是怡紅樓,不是來兩個十三太保就能把人贖走的。
就這般又等了片刻,這時突然那打探消息的龜奴又一溜煙跑了回來,緊跟著稟告道:“嬤嬤,大事不好了,漕幫的白墨生,漁幫的秦鷹也來了。”
“什么!!”
嬤嬤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她可是混跡沔水縣多年的蟲,豈能不知道這二人的分量,不說他們十三太保的身份。
單說他們的地位,白墨生,漕幫正兒八經的二把手,柳老怪的最信任的助手。
秦鷹,那是漁幫的第二大堂的堂主,手下也有幾百人,這兩個人一起來,那分量何其之重。
這一刻她滿臉的震驚,這丫頭的姐夫到底是何人啊!
同時她也是一陣后怕,若是按照以往的規矩,不聽話的,丫頭來了先打一頓,那她的下場該如何凄慘。
能請動四個十三太保的狠人,打了他妹妹,他還不活撕了自己。
嬤嬤驚出了一身冷汗,就在這時一個丫鬟跑過來道:“嬤嬤,不好了,知畫那丫頭鬧騰的很,翠翠掐了她一下,結果她把翠翠的手咬出血了。”
“啊,去,快去!”
管事嬤嬤一聽這話,立刻大驚。
一旁龜奴道:“嬤嬤,莫慌,一個小丫頭,我去收拾她一頓就好了。”
嬤嬤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龜奴暈頭轉向。
“收拾你姥姥。”
“現在那丫頭如何?翠翠可還在打她?”
“那丫頭兇得很,翠翠沒敢動她,讓我來請嬤嬤。”
“哎呀,這還好,快,快帶我去。”
管事嬤嬤,徹底慌了。
這時晃動著肥胖的身子,急沖沖的趕過去,這輩子她可能都沒跑的這么快。
而這時屋內,翠翠看著自己虎口被咬出血的牙印,憤怒的指著床上的睿睿道:“你個小賤蹄子,敢咬我,你等著吧,嬤嬤來了,看不把你吊起來打!”
睿睿這時張牙舞爪道:“你再敢掐我,我還咬你,啊”
“你,你等著,一會兒我把你吊起來掐,你是不是不知道這里是哪?還敢這般鬧,你死定了。”
“你才不怕你呢,略略略…”
“你,看我不掐你…”
“啊”
睿睿露出自己的小虎牙,一副你敢過來,我就咬你。
翠翠氣的想上前,可又不敢,小丫頭目光兇狠,很是威風。
就在這時嬤嬤沖了進來,高喊一聲!
“住手!”
聽到這一聲,翠翠立刻回頭,看到嬤嬤來了,頓時一喜道:“你完了,嬤嬤來了,看我不收拾你!”
睿睿卻呲著牙道:“我不怕你!”
“嬤嬤,她…”
翠翠還想告狀,可是下一刻直接被嬤嬤賞了一個耳光子。
翠翠懵逼了,可是卻立刻跪了下來,如條件反射一般。
這時嬤嬤來不及說其他的,看著站在床上的睿睿道:“哎呦,小祖宗,你沒事吧。”
睿睿看著嬤嬤道:“你別過來,我不怕你,你敢動我,我讓我姐夫收拾你,我姐夫馬上就要接我了!”
“是是,我知道,你姐夫很厲害,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先把枕頭放下,我過去!”
“不行,你就站在那里說。”
“好好,我不過去,剛才你們倆打起來了?”
嬤嬤看著跪在地上的翠翠,緊跟著對睿睿說道。
睿睿道:“她掐我!”
嬤嬤道:“好好,我知道了,來掌嘴!”
“啊,嬤嬤,我…”
聽了這話,龜奴立刻過去,抓著翠翠啪啪的就扇嘴巴子。
看到這一幕,睿睿懵了。
“停,停,不許打了!”
“嗯?”
嬤嬤愣了,看著睿睿道:“我給你出氣呢,怎么停了?”
睿睿道:“我姐姐說了,以直的報圓的,就是說,別人打我我要打回去,別人沒打我,我也不能欺負別人。”
“剛才她掐我,我就咬她,現在她沒掐我,你不許打她!”
嬤嬤都愣了,周圍的人也都愣了,尤其是翠翠,更是愣了。
她們沒想到這般的小童,竟然能說出這樣的道理。
在她們這里的教育永遠是強者可以肆意的凌辱弱者,別說你掐了她,若是她就看你不爽,打了你,你也要認。
她們就是天生賤命,哪有什么因果。
不過是強者的玩物而已。
可是現在聽了睿睿的話,他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對這個小家伙,產生了一些奇妙的感覺。
這時嬤嬤道:“好好,不打了,不打了,聽你,聽你的,下去。”
龜奴揮了揮手,嬤嬤這時和顏悅色道:“小祖宗,你有啥要求嗎?嬤嬤都可以滿足你。”
說著嬤嬤就想上前,可是這時睿睿道:“站住,你不許上來。”
“好好,我不上去,你有啥想要的嗎?”
睿睿想了想摸了摸肚子道:“我有點餓了。”
“餓了,餓了好啊,來人,快去拿糕點。”
龜奴應了一聲,不過這時嬤嬤卻道:“去我屋里拿。”
“是!”
龜奴一陣小跑,這樓里的糕點是有講究的,這后面這些丫鬟偶爾能吃上糕點,不過都是樓里客人剩下的,但是管事嬤嬤這個級別后廚是準備糕點的。
不說多好吃,但是干凈。
很快一盤子各色的糕點被端了過來,嬤嬤想要拿著送過去,可是睿睿卻道:“你不許過來。”
“那我怎么給你啊?”
睿睿想了想指了指臉上還有紅色巴掌印的翠翠道:“她,讓她送過來。”
“我?”
翠翠一臉詫異。
睿睿道:“就你。”
翠翠看看嬤嬤。
“去去去…”
嬤嬤直使眼神。
翠翠端著各色糕點過去,到了床邊,睿睿看了看里面的糕點,拿起來一塊,嘗了嘗味道非常好。
又拿出來一塊,遞給了翠翠。
“給你。”
“嗯?”
翠翠都傻了,自己好像跟你有仇啊?
嬤嬤直使眼色,聽她的!
翠翠接過糕點忍不住問道:“為什么?”
“嗯。”
睿睿就好像小倉鼠一般,鼓動這腮幫子,吃著糕點。
翠翠道:“我明明掐了你,你為何給我吃的?”
睿睿咀嚼著道:“你掐了我,我咬了你,咱們扯平了,不過你剛才挨了打,我給你糕點,咱們又扯平了,快吃,別說你們這糕點真好吃。”
翠翠看著跟倉鼠一般吃著糕點的睿睿。
突然苦澀的笑了一聲,緊跟著眼中淚水便忍不住滑落,她第一次感覺被當成了一個人。
“咦,你哭什么?”
睿睿停下了吃糕點,看看翠翠被打的紅腫的臉頰道:“疼吧,那肥婆不是好人,你離她遠點。”
“呵”
翠翠突然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收斂了笑意。
但是周圍人都聽到了睿睿叫管事嬤嬤肥婆。
管事嬤嬤最忌諱別人說她是肥婆,可是這時卻不敢發作,只能黑著臉,陪著笑,而周圍龜奴與丫鬟,想笑又不敢笑。
“姐姐,你吃啊。”
睿睿把糕點塞進了翠翠的嘴里,看著翠翠吃著,便笑道:“甜嗎?”
“甜!”
“呵呵…那就多吃點。”
說著就賣力的吃著,竟然也不覺得噎的慌。
翠翠則是看著睿睿,臉上也掛上了一絲真誠的笑。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聲音:“魏嬤嬤?”
管事嬤嬤立刻道:“在,劉媽媽什么事?”
“那個送進來叫睿睿的小姑娘呢?”
“哦,在這,在這!”
很快劉媽媽走了進來,緊跟著對魏嬤嬤道:“嗯,人我帶走了。”
魏嬤嬤聞言道:“哎,好好。”
心想這丫頭的姐夫果然厲害,竟然真的把人從怡紅樓里帶走了。
這時劉媽媽帶著笑道:“睿睿,走了,你姐夫找你回家了!”
“哦,姐姐,我要回家了。”
睿睿看著翠翠說道。
“哦,那真好。”
翠翠真心實意的笑著說道。
“嗯,我會回來找你玩的。”
睿睿起身,緊跟著把手里最珍愛的糕點都送給了翠翠道:“嗯,這些都給你了,我走了。”
翠翠道:“這里不好玩,走了,別回來了。”
睿睿一愣,緊跟著看著管事嬤嬤道:“你!”
管事嬤嬤見睿睿指著她,一愣道:“啊?”
“以后不許打她了。”
“啊,我,我沒打她啊!”
管事嬤嬤陪著笑道。
睿睿道:“你撒謊,我姐姐說了,打人是不對的,若是做錯了事情,罰抄三字經就行了啊!”
劉媽媽看看管事嬤嬤,魏嬤嬤道:“哎,行,我以后,不打她,不打她。”
睿睿道:“說話算數,來。”
管事嬤嬤看著睿睿伸手,愣了一下,緊跟著明白過來。
“咱們拉勾,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你要是再打她,你就會變得更肥。”
魏嬤嬤臉上肥肉一抽一抽的,周圍人也都是啼笑皆非。
劉媽媽道:“行了,快走吧,你姐夫等著急了。”
“哦,那我走了,對了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翠翠。”
“哦,再見了,翠翠姐,要記得我呀,我叫睿睿!”
小豆丁跟她新認識的朋友擺手,翠翠看著天真的小豆丁,眼神中滿是羨慕與真心的祝福,也許這般的小天使,就不該落在這污穢之地。
“姐夫!”
前院,劉媽媽領著睿睿走了出來,一見到陳解,睿睿就扯開嗓子喊道,緊跟著直接扯開劉媽媽的手,直撲陳解。
陳解看到睿睿,也是高興道:“哈哈…我的睿睿啊,你沒事吧。”
“沒事啊。”
陳解檢查了一下睿睿,發現并沒有任何傷痕就放下心來。
睿睿這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這時四處看看道:“哇,好多人啊。”
“這些姐姐的衣服好漂亮啊。”
睿睿就好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第一次見到女人的衣服可以如此華麗。
“好香啊。”
睿睿動了動鼻子,緊跟著看到了俏紅顏,這時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姐姐,你的身上怎么有花的香味啊。”
俏紅顏看到如此可愛的小姑娘,也笑道:“因為姐姐就是花啊!”
“哇,好厲害,我也想變成花啊。”
陳解道:“睿睿。”
這時陳解把睿睿拉了過來,抱拳道:“前輩冒犯了。”
俏紅顏看了他一眼道:“你家這小娃娃是真有趣啊,罷了,今日之事就到這里吧,各位想要承歡的,就留下,若是有事,且離開吧。”
“都擠在這里,我們都沒法做生意了。”
聽了這話,陳解立刻道:“多謝前輩成全,對了前輩,這贖身錢?”
俏紅顏道:“今日不用給了,以后有機會,我會向你討要的。”
陳解立刻抱拳道:“多謝。”
見事情已經解決了,眾人也都陸續告退,只是秦鷹沒走,而是選了兩個妹子道:“來都來了,老秦我先試試這怡紅樓的本事。”
眾人也都不說什么,這鷹虎豹十三太保墊底,不像老一輩刻板。
很快怡紅樓恢復了平靜,不過眾人卻都在討論一個名字,陳九四。
這陳九四牛逼啊,救一個妹妹,請動了半個十三太保的陣容,真是一人攪動半城風云啊。
這二十年來,唯一一個能在怡紅樓把人救走的,牛逼啊!
一時間陳解的名號,傳遍整個江湖,更是有人給起了一個外號小孟嘗,形容陳解的面子很大啊。
如戰國四公子一般,到哪都要給點面子。
當然這完全是瞎叫,陳解這次也不是因為面子大,而是靠著因勢利導,說是小孟嘗,其實不如叫做小諸葛。
但是很多外行人看不明白這里面的門道。
只覺得陳解的面子很大啊,先是請動了順風鏢局孫不二,孫老爺子,然后是白虎堂的彭世忠,捕頭張立業,最后甚至連漕幫二把手書生白墨生,雄鷹堂主,秦鷹都請來了。
甚至這二位后面還有柳老怪跟南霸天的影子。
這幾乎把沔水縣的大人物都請遍了,這還不夠面子大嗎?
因此有人作比,好比戰國四公子的孟嘗君。
當然陳解還不知道自己有了新外號,甚至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傳遍整個沔水縣。
這時陳解告別了幾位幫忙的前輩,并且表示日后定要備上厚禮感謝一番。
然后就一個人帶著睿睿回家。
臨行之前,周處給陳解塞了一摞銀票,陳解一驚看上去足有一千兩。
周處道:“在丐幫窩里搜出來的,一共兩千兩,我分給兄弟們二百兩,剩下的八百兩我留著當私房錢了,這些是你的。”
陳解不得推脫,周處道:“別客氣,回去買點好吃的,給睿睿,這次睿睿估計嚇壞了。”
陳解也不好推脫,只能點頭,然后領著睿睿回家,睿睿走了兩步突然看到街角有賣橘子的。
“姐夫,我要吃橘子!”
陳解看到這賣橘子的略顯尷尬道:“睿睿,酸。”
“好吃。”
陳解無奈只能帶著睿睿買了幾個高價橘子,賣橘子的小哥還認識陳解,有些詫異道:“爺,您這帶著女兒逛怡紅樓啊?”
陳解清了清嗓子道:“見世面。”
陳解能從伙計的眼神里看到他的稱贊,然后伙計驚訝的看到睿睿當著她的面吃了一個綠橘子,酸的他直倒牙。
“這能吃?”
睿睿愣了看看小販:“不能吃嗎?你賣它做什么?”
小販被問愣了,緊跟著道:“行,來,再送你倆個。”
“謝謝大叔。”
小販看著陳解道:“那個爺,說句不該說的,這地方,別帶閨女來,臟。”
陳解道:“嗯,知道了,以后不會了。”
說著陳解帶著睿睿離開,睿睿吃著橘子道:“姐夫,剛才大叔說哪臟啊?”
陳解道:“你長大就知道了。”
“哦,姐夫,我以后還能來這玩嗎?”
陳解:(⊙o⊙)…
“這有什么好玩的?”
陳解問道。
睿睿道:“我認識了一個姐姐,她叫翠翠,我想找她玩,可是她卻說我以后別去找她了,真奇怪。”
陳解聽了這話,揉了揉睿睿的腦袋道:“她說的很對,你以后別來了,這里不是好地方!”
“嗯?不是好地方,為什么這里這般熱鬧,翠翠姐姐為何在這里啊?”
陳解一時語塞,他覺得回答這個問題真的好難,咋說,說翠翠是賣到這里的,將來要…
不說睿睿能不能理解,就是說出來,她如何接受啊!
而且陳解也無力改變這一切,世界如此,他只能隨波逐流,保護好家人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再有余力就保護自己認識的,若是還能有余力,這時陳解才會考慮,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但是這是一件多么難以實現的偉業啊。
陳解看看天空,這世界就是如此,吃人啊,做好自己已經很不容易了。
陳解想著,這時睿睿突然開口道:“姐夫,你是不是常來這里啊?”
“嗯,我沒有,你可別瞎說。”
“哦,不過這橘子我跟姐姐看了,其他地方都沒有賣,就在這里有賣啊?姐夫,你上次是不是也在那位大叔那里買的啊?”
陳解額頭上黑線都出來了。
“那個,回家別亂說,這橘子,嗯,你就說是周處叔叔給的,聽到了嗎?”
“為什么要騙姐姐啊?”
小豆丁吃著橘子問道。
陳解道:“不是騙,是愛,你長大就懂了。”
“哦,行,不過姐夫,你以后要常來給我買這橘子吃。”
小豆丁繼續道。
陳解有些尷尬,你這不是逼姐夫犯錯誤呢嗎?
“行不行啊!”
“行,姐夫盡力。”
陳解點頭,睿睿道:“嗯,謝謝姐夫。”
長夜下,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
與此同時,丐幫西城分舵,一個男人外面回來,迎面就看到了一個慌慌張張的的乞丐,那乞丐一見男人,立刻哭訴道:“三爺,您可回來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別嚎,怎么了?”
男人微皺眉頭。
“三爺,四爺死了!”
乞丐開口道。
“什么?!”
男人眉毛都立了起來,一雙虎目瞬間變得通紅:“怎么回事?”
“是這樣三爺…”
片刻!
一張梨木大桌直接被一柄金刀劈成了兩半,男人雙目赤紅:“陳九四!陳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