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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陳解夫人您是夠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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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堂!

  彭世忠聽了王大發的講述,臉色鐵青,啪的一掌直接把桌子拍碎。

  此時他臉上是無盡的憤怒,甚至憤怒到胳膊都有些輕微顫抖。

  雙眼赤紅,劇烈的情緒波動,導致他受傷的肺腑受到了刺激,忍不住大口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

  “義父。”

  “義父!”

  陳解與周處立刻上前攙扶,彭世忠此時雙眼赤紅:“畜生,畜生,手足兄弟都下的去手!”

  “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彭世忠被陳解扶著坐下,痛心疾首。

  一旁彭福立刻端上來一杯參湯,彭世忠喝了一口看向彭福與陳解道:“你們倆個一起,帶著鷹衛,持我白虎令,調一百弟子,立刻把那個逆子抓回來!”

  “是!”

  陳解與彭福立刻抱拳,這時彭福開口問道:“若是二爺抵抗呢?”

  “生死,勿論!”

  彭世忠咬牙切齒的說道,聽了這話,彭福抱拳道:“是。”

  這時彭世忠掏出了一個令符,整體用黑鐵打造,只是令牌之上用嵌銀工藝,勾勒出了一只白色的虎頭,這就是白虎堂的白虎令!

  拿到了令牌,陳解與彭福帶著十二鷹衛直接出門,直奔鄭川的府邸而去。

  周處留下來照顧彭世忠,老頭本就傷勢未愈,聽聞兒子們自相殘殺的消息,自然心神震動,牽動了傷勢。

  周處實力不濟,正好留下來照顧彭世忠。

  鄭川府邸,位于永昌街最繁華的路段,占地很廣,乃是一個兩進的大院子,僅次于白虎堂。

  院內有房間三十余,另外還有花園,假山,池塘,可謂是相當豪華。

  另外鄭川喜好美色,一共有小妾六房,正妻一房,另外有子嗣四個,三兒一女。

  其中正妻一個大兒子,八歲。

  趙夫人(趙詢姐姐)有一子六歲。

  另外還有小女兒一個,六歲。

  一子尚在襁褓之中。

  陳解一行趕到了鄭川府邸,卻發現整個府邸已經亂成了一團。

  彭福與陳解對視一眼,立刻帶人沖殺進去,而整個過程中竟然沒有任何人進行抵抗。

  陳解一行人直接殺到了內院,只見這里到處都是亂哄哄的女人。

  唯有一個女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臨危不懼,身旁站著一個六歲大的男孩。

  陳解與彭福看向這個在一眾慌亂女人之中,顯得格格不入的女人。

  “你就是陳九四!”

  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率先開口,詢問陳解。

  陳解上前看著她道:“你認識我?”

  女人道:“當然,我姓趙,我弟弟乃是曾經的仙桃鎮魚欄大船頭,趙詢!”

  原來是她!

  陳解瞇縫起眼睛,不過還是很客氣道:“趙夫人。”

  女人道:“不必如此客氣,伱我本就是仇人,無需假惺惺的,我知道你們此來何意。”

  “定然是我家夫君事發了,不過他已經逃了,這院內只剩下孤兒寡母,你們想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

  “不過我兒你們不能動,他是堂主的孫子,要想動他,還請堂主下令!”

  “福伯,我公公下令處死他的孫兒了嗎?”

  彭福微微皺眉,緊跟著道:“并無。”

  趙夫人道:“那我兒如何就全由福伯處理,來叫福爺爺。”

  那六歲的小男孩立刻過來道:“福爺爺。”

  “叫五叔!”

  “五叔!”

  小孩很聽話,趙夫人就這般看著彭福道:“福伯,如何處置,您就下令吧。”

  福伯看看陳解為難道:“九四,她說得對,鄭川犯錯與孩子無關,更何況他們還是老爺的孫兒…不能動!”

  陳解深深看了一眼趙夫人,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

  他也知道彭世忠的為人,過于注重感情,這樣的人必將被人利用,可是自己也沒辦法改變他。

  這世界的人形形色色,啥樣的人都用,老彭不過是其中一個。

  想著陳解道:“福伯,這府里的事情你處置吧,我帶著鷹衛去追。”

  “別,九四,我跟你一起去。”

  陳解聽了這話道:“也行,留下兩個心腹,咱們追。”

  說著一行人出了府邸,同時一百個白虎堂的弟子已經把整個鄭川府邸團團包圍起來。

  陳解想了想對彭福道:“走,走南城門,那里離這里最近。”

  聽了這話,彭福道:“九四,鄭川會不會假意出城,其實在城內潛伏呢?”

  陳解道:“不能,他通拜火教的證據確鑿,形同謀反,這件事不是咱們漁幫自己的事,甚至不是咱們沔水江湖的事情了,而是涉及到了朝廷,他若是還留在沔水,面臨的是整個沔水江湖勢力,以及以達魯花赤為主的的官方實力的搜捕。”

  “他就算有通天的手段,也休想在黑白兩道的搜捕下躲過去,所以他必須跑,甚至不敢假跑,因為如果假跑是真有可能遭遇甕中捉鱉的。”

  聽了這話,彭福道:“有道理!”

  這般說著,陳解與彭福二人率領十二鷹衛直接追了出去。

  很快到了南城門,這時候,天色漸晚,守門的兵丁就要敲響城樓上的木鼓,只要木鼓敲響,就代表著要關城門了。

  這是古代的一個規矩,早上開城門敲鐘,晚上關城門敲鼓,因此稱為晨鐘暮鼓。

  眼看就要關城門,這時彭福喊了一聲:“且慢!”

  守城的兵丁一愣,緊跟著就看到了彭福,彭福直接甩過去一個二兩的小元寶道:“看到鄭川了嗎?”

  守城兵丁接過元寶,頓時大喜,今個真是個好日子。

  剛才鄭川出城給了一個小元寶,現在又得到一枚。

  想到這里,守城兵丁道;“看到了,剛出城不久。”

  聞言,彭福繼續道:“往哪個方向去了。”

  兵丁略微猶豫,人家鄭川給錢的時候說了,別把方向告訴別人。

  就在兵丁猶豫的時候,陳解又甩給他一個二兩小元寶,那兵丁看到錢心想對不起了,鄭爺,你沒人給的多啊。

  立刻指了一個方向道:“這邊!”

  陳解二人直接騎馬追了出去,不過跑出去一段距離之后,陳解勒住了馬的韁繩。

  彭福聞言看著陳解道:“怎么五爺?”

  “不對。”

  “哪里不對了?”

  陳解道:“鄭川給錢讓兵丁保守秘密,你覺得保守的住嗎?”

  “保守不住啊,這些兵向來就是有奶就是娘,給錢啥都說,指望他們不可能。”

  彭福道。

  “那就是了,他知道保守不住還要花錢,這是想要做什么?”

  陳解反問道。

  “迷惑咱們?”

  彭福想到了一種可能,陳解道:“對,不過也有可能是在欲擒故縱,這般,福伯,你從這里追,我從這邊追,追到了立刻發送信號,另一路趕來馳援。”

  “行。”

  彭福想了想立刻同意,緊跟著二人直接分開,各自領了六個鷹衛。

  此時某處樹林。

  “二爺,休息一下吧。”

  一旁跟著的管家勸說鄭川。

  “這里是哪?”

  管家道:“往前再走二里地就是積香庵。”

  鄭川道:“已經出城二十里了,休息一會吧。”

  鄭川這話說完,身后跟著的十幾個親衛全部下馬,有的親衛身上還背著包裹,里面是各種金銀。

  他是不準備再回來了。

  這一次事情搞得太大了,若單單是白虎堂倒是無所謂,他只要轉投其他人門下,就能躲過一劫,可是這次追究的是達魯花赤府,那可是沔水縣的天,這里一聲令下,自己黑白兩道都沒法混了。

  所以必須逃出沔水縣,至于去哪?

  沒想好,不過憑借自己的本事,外加這些年積累的本錢,找個地方當個富家翁是絕對沒問題的。

  可惜了自己這么多年努力的大好基業。

  該死的陳九四,若是沒有你多管閑事,何至于此!

  你就不能跟老四學學,乖乖去死嗎?

  鄭川想著,這時管家已經讓人升起了一攤火。

  周圍的護衛頓時開心的圍了過來,圍在火堆旁烤火。

  鄭川皺起眉道:“別點火。”

  管家道:“二爺,大家伙都累了,這天寒地凍的,讓大家伙暖和暖和,才好跑啊,而且二爺,咱們已經給了他們假信息,他們估計早就追丟了,沒事的。”

  鄭川猶豫了一下:“只能烤一會兒,休息一刻鐘,立刻出發。”

  “謝二爺。”

  眾人感謝,管家立刻道:“看沒看到,還是二爺心疼你們,都打起精神來,若遇到危險,替二爺效死力!”

  “是!”

  眾人這般說著,管家轉身,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笑。

  駕駕駕…

  “五爺,前面林子里有火光!”

  這時大陸之上,一鷹衛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在不遠處的林子里有人生起火來,正在烤火。

  陳解聞言道:“走過去看看。”

  他其實心里并不抱有太多希望,畢竟哪個傻子逃命的過程中還有心思生火啊。

  老二有這么傻嗎?

  “走!去看看”陳解揮手讓鷹衛跟上。

  此時沔水城內,馮宣的府邸。

  馮宣這時正在慢條斯理的喝著湯,發財依舊抱著寶劍站在他的身后。

  四喜正在跟他匯報情況。

  “大爺一切不出你所料,堂主聽了王大發的敘說當時氣的傷勢就發作了,喝了兩碗參湯才平息下來。”

  “并且命令陳解帶著彭福一起去抓鄭川。”

  “鄭川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提前跑了,留下了一地家小,陳解與彭福只是派人圍了鄭川府,并沒有大開殺戒,鄭川一家老小都得到了保全。”

  “呵呵…婦人之仁。”

  馮宣聞言,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嘲諷。

  緊跟著四喜接著道:“然后他們出城追鄭川了,按照規矩,老周會在路上讓鄭川停下來休息,并且點燃篝火,用來吸引陳九四等人,而他會在陳九四等人追到之后,悄悄離開。”

  聽了這話,馮宣道:“嗯,發財。”

  “在。”

  “你出一趟城,老二身邊的所有人都不能活著。”

  “明白。”

  發財點頭。

  四喜道:“爺,老周對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哦,如何忠心耿耿?”

  馮宣聞言看了四喜一眼:“可愿為我赴死?”

  “自,自然是愿意的。”

  四喜開口回到,聽了這話,馮宣道:“既然愿意,那還說什么。”

  四喜:…

  馮宣看看四喜這個樣子道:“你啊,就是心太軟,做大事者,不拘小節!”

  四喜道:“是,屬下知道了。”

  馮宣看了看四喜道:“行了,你就別管這些事情了,好好做好你的事就好了,退下吧。”

  “是。”

  四喜聞言立刻退下。

  看著身邊人都退下了,馮宣揮退了左右的侍女,關上了房門,嘴角裂開了一絲變態的笑容。

  成了,自己的數年謀劃終于成了,哈哈哈…

  他笑得肆無忌憚!

  一將功成萬骨枯,他想上位,就必須搞掉自己的競爭對手,以前的競爭對手是鄭川,所以他就布下了這個局。

  首先,就是前年,那時候他跟鄭川爭斗的正激烈呢。

  二人都在想盡一切辦法,壓對方一頭,向彭世忠展露自己的價值,讓彭世忠選自己當白虎堂的繼承人。

  但是他卻知道,彭世忠并不會因為誰過于優秀二選誰,以彭世忠的優柔寡斷,只有干掉一個人,才能讓他下定決心選另一個。

  因此他要布一個局,陰死老二。

  就這般他的謀劃開始了。

  首先他故意找了一個很會做生意的商賈,故意接觸鄭川,然后給鄭川透漏出了,賭坊帶動銀樓,帶動布行,等相關產業的計劃。

  這個計劃只要成了,在商業上,永昌街將完爆和平街。

  鄭川也將狠狠的將自己踩在腳底下,脫穎而出。

  可是這么大的工程需要錢啊,這個錢該從哪里弄呢?

  這時馮宣在黑市中發現了到處買鐵器的拜火教妖人,就讓潛伏在鄭川身邊的管家老周接觸,并且把這件事慢慢透漏給鄭川。

  鄭川果然動了心眼。

  就有了鄭川動用關系把生鐵混在廢鐵中賣。

  只是讓馮宣沒想到的是,鄭川竟然想著害他一下,把他手下的同源行掌柜的,王大發策反了,幫著他運鐵器。

  這讓他有些投鼠忌器,畢竟王大發當時可是他的人,若是出事,他免不了吃瓜落。

  所以他又布了一局,讓管家老周,跟鄭川說,在提貨的字條上,加蓋同源行的印章,這樣更能嫁禍給自己。

  做完這一切,馮宣為了穩妥,又等了幾個月。

  等徹底把關系跟自己撇干凈了,他就準備找個人引爆這件事,本來這個人選的是老三。

  那曾想,老四誤打誤撞的看到了老二的運貨全過程,老二為了保密,偷襲殺了老四。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彭世忠的為人是個大家長心態,對于子女犯錯,他是都愿意包容的,甚至是幫著扛事。

  因此若不讓鄭川做一件徹底傷透他的事情,彭世忠下不了狠心處理他。

  而老四的死,就是最好的機會。

  兄弟相殘,還有比這更令老彭難以接受的嗎?

  于是引爆計劃開始了。

  達魯花赤府是怎么知道有人暗通拜火教,售賣鐵器的呢?

  他派人通知的!

  老二那天殺了老四,為何老四尸體來不及處理?

  他派人偽裝成大部隊,驅趕的老二。

  還有賬本,那天陳九四去查賬的時候,他都跟賬房先生說好了。

  若是老五發現不了這賬本的蹊蹺,賬房先生也會巧妙的指出這里面的廢鐵過多的問題。

  然后一切的一切都引到這件事上,引到老二的身上。

  就像現在一樣,一下子引爆,讓老二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事情都是老二做的,老四也的確是老二殺的,現在老二是百口莫辯,他也沒有什么好辨的,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做的。

  他咎由自取,而自己什么也沒干,只是激發了他內心的貪欲而已。

  所以自己啊,還是善良的。

  “呵呵呵,呵呵呵…”

  馮宣把頭蒙在被子里呵呵的大笑,他很興奮,可是卻不想別人看到他事成之后,小人得志的模樣。

  他對外可是溫文爾雅,為人厚道的八面佛。

  如何能是那個擅長鬼蜮伎倆的人呢。

  不過他笑著笑著,突然停住了笑容,臉色也恢復了以往的陰冷。

  因為他想到了一件很不開心的事情,老二是搞掉了,可是老五卻強勢崛起,自己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而對于這個對手,他不想再花費幾年時間來布局。

  他等得已經不耐煩了,所以,陳九四,你也得死!

  馮宣想著,看著屋子中明滅不定的火焰,眼神之中滿是陰暗殘忍。

  一將功成萬骨枯,死點人,算不得什么啊!

  踏踏踏…

  樹林之中鄭川正在那里心事重重,突然就聽到一陣馬蹄聲響起。

  頓時大驚,這時管家大吼一聲:“敵襲,是白虎堂的人追來了,保護二爺。”

  林子外,陳解等人只是想過來查看一下情況,可是剛靠近,就聽到這么一嗓子,瞬間所有人的眼珠子都亮了,找到了!

  “放信號!”

  一直穿云箭飛向空中,猛然炸開。

  看到信號,遠處的彭福立刻掉頭趕來。

  看到這一幕,鄭川大驚罵道:“真是陰魂不散。”

  說著爬上馬背,策馬狂奔。

  陳解見狀,提著手中的長槍,直接追向鄭川,他要替老四報仇。

  “你們抓這些人。”

  聽了這話,六個鷹衛立刻應是。

  這時管家喊道:“兄弟們沖啊。”

  而他卻悄咪咪的后退,撒腿就跑,而且專門走那種騎馬追不上的地方。

  一時間鷹衛的沖殺開始了。

  而另一邊陳解與鄭川開始了追逐戰。

  二馬狂奔,很快他們前面出現了一個尼姑庵,只見尼姑庵內一片寂靜,并無聲響。

  有幾個屋子亮著油燈。

  二馬很快追到了近前,陳解握住手中的長槍,對著前面的鄭川就飛出一槍。

  嗷嗷…

  長槍直接插在了鄭川戰馬之前,戰馬受驚,兩只前蹄猛然抬起。

  差點把鄭川掀下馬背。

  而就在這個檔口,陳解已經追了上來,伸手從腰間拔出了從小刀手里繳獲的秋蟬短刃,直接割向鄭川的后脖頸。

  鄭川大驚,立刻拔出了手中的長刀。

  刺啦一聲,火光四濺,兵器之間在黑夜之中對劃了一下。

  錯馬分開,二人各行數步,陳解抓起插在地上的長槍。

  把短刃插進刀鞘,調轉馬頭。

  鄭川這時也調轉馬頭,四目相對,一時間劍拔弩張。

  而這時旁邊的積香庵也響起了一陣響動,一群女尼姑悉悉索索的穿上衣服,跑了出來。

  而一個上房雅間,一青燈旁念佛的女人轉頭看向一旁的丫鬟道:“什么聲音?”

  “好像是外面來了強人!”

  聞言,女人站起身子,一頭柔順的長發披散在青色的尼姑袍之上,一身婀娜的身材,就算是尼姑的袍服,依舊遮掩不住。

  前凸后翹,人間尤物。

  “夫人,您?”

  “出去看看。”

  女人說著,就要出門。

  聽了這話,丫鬟道:“些許強人,靜香師太就能打發了,夫人何須涉險。”

  女人道:“你不說了,有靜香師太,哪有什么險的。”

  說著,女人又道:“再說,若是被強人殺了,也未必不是我的福報。”

  “夫人。”

  女人抬手。

  丫鬟無奈推開了房門,這時外面尼姑們已經打起了燈籠,一些尼姑紛紛搬來了梯子,上了墻頭。

  一五旬左右的師太站在院中,目光鎮定。

  這時看到女人道:“黃夫人,你怎么出來了?”

  女人道:“心不靜,聽到動靜就想要看看。”

  靜香師太道:“那是夫人塵緣未了,與我佛無緣,又何須帶發修行。”

  女人嘆了口氣道:“世間多疾苦,不樂人間,不如與青燈古佛相伴,也好過與世間禽獸為伍。”

  靜香師太聞言,沒敢接話。

  身后的丫鬟也嚇得不敢多言。

  夫人自從幫主性情大變之后,就開始消極厭世,想來也是可憐。

  當年沔水第一美人,黃府千金,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存在,后來被幫主看上。

  黃家攀附權貴,便把其獻給了幫主。

  從此二八佳人伴老郎,一樹梨花壓海棠。

  若是真的就這般過下去也行,奈何幫主練了那《玄冰勁》傷了腎水一脈,從此人道不全。

  放著嬌妻用不得,時間一長,他就變態啊!

  時常發狂,發狂就會言夫人不忠,時常鞭打,現在夫人后背還有道道血印子,每日還要敷藥,每日半夜,痛的難以入眠。

  簡直是人間極致的折磨啊。

  而夫人還不能常在此處居住,每次傷好,就是幫主接她回去之日。

  而過不了多久,夫人又會一身是傷,再來此養傷!

  每次幫主都說,他的病好了,不輕易發狂,可是卻沒有一次做到。

  細想一想,若換做是自己,被這樣反復折磨,恐怕也心生恨意,甚至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你懷疑老娘不忠,老娘就給你不忠一個看看。

  而夫人卻沒有這般做,而是來此地代發修行。

  夫人曾經跑回黃家哭訴,可是得到的確實父母的責罵,:對人南幫主好點,咱們家的富貴指著人家南幫主呢。

  而他的兄長更是直言:哪個男人不打女人,就打了你幾下就受不得,你也太矯情了。

  自此,夫人就變得沉默寡言,如行尸走肉,更不畏懼生死。

  尼姑們做好了防御,搭上了梯子,上了墻頭。

  而黃夫人竟然也找了個梯子爬了上去,看到這一幕,靜香師太坐不住了。

  連忙勸說:“夫人,外面有強人交手,不安全,快快下來。”

  黃婉兒道:“不,我要看。”

  靜香師太想要讓人把黃夫人請下來,可是黃婉兒眼睛猛地瞪向師太,師太竟然不敢動強。

  上一次她強行架走了夫人,夫人就在自己的手背上劃了一刀。

  后來南霸天知道之后,直接給了靜香師太兩個嘴巴子并警告說:“我家夫人再在你們積香庵受傷,我移平你積香庵,讓你的這些徒子徒孫,到最下賤的暗巷里當表子!”

  靜香師太從那之后,就再也不敢逼迫黃婉兒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了。

  這女的有病,惹不起。

  幸好這女的平時倒是不惹事,與人為善的。

  靜香師太見黃婉兒執意要看,那就看吧。

  不過她可一定要保護她的安全,這時候靜香師太一躍飛上了墻頭。

  這時就見外面,有兩個人正在黑暗之中對峙,雖然不知道是何方強人,靜香師太還是開口道:“是何方強人,半夜來我積香庵?”

  聽了這話,陳解開口道:“漁幫白虎堂辦事,多有打擾,師太見諒。”

  靜香師太一聽是漁幫,放下幾分心來道:“哦,原來是漁幫的兄弟,正好,你們的幫主夫人正在庵中清修,希望不要波及本庵!”

  陳解與鄭川齊齊一愣。

  幫主夫人,南霸天的夫人?

  二人齊齊轉頭,看到了墻頭之上露出來了一個漂亮的女人腦袋。

  女人神情平淡的看著黑暗中的二人。

  樣貌極其美麗。

  鄭川笑道:“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還能遇到幫主夫人。”

  陳解道:“是啊,不過與你我無關,二哥,跟我回去吧,四哥的事情,你得給義父一個交代,給幫眾一個交代。”

  “呵呵,有什么好交代的,老四擋了我的路,我就要殺了他,天經地義,又何必多說。”

  陳解皺眉看著鄭川道:“就因為如此,你就不顧兄弟之情,暗下殺手,四哥對你可是沒有任何防備之心,不然,你又豈能一擊得手,對此,你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嗎?”

  “愧疚”鄭川臉上有瞬間的失落,不過很快就是不屑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愧疚,老子愧疚什么,老四就是蠢,跟義父一般蠢。”

  “勾結反賊,倒賣鐵器,這是多大的罪過?”

  “形同謀反,誅滅九族!”

  “這種事被他發現了,你猜他讓我干什么,他讓我去找義父坦白,有任何過錯他跟我一起擔著。”

  “一起擔著,哈哈,你聽聽這話多蠢。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怎么他跟我一起擔著,我就不用死嗎?”

  “還稟告義父,他彭世忠就不怕死嗎?他要是不怕死,當年何至于舉報了南霸天,讓南霸天挨了三刀六洞,從此兄弟反目,還害死了他最喜歡的小師妹?”

  “哈哈哈…都是她媽的虛偽的東西,都是她媽的畜生,還讓我坦白,我坦白就是個死!”

  “就老四天真,他真以為有什么兄友弟恭,有什么父子情深,一切都是利用而已。”

  “彭世忠利用我們鞏固白虎堂的權利,我們利用彭世忠的威望發展自己的力量,彼此利用,談什么感情啊!”

  “還不是大難到頭各自飛,我能讓彭世忠知道我倒賣了鐵器給反賊?”

  “他還不拿著我的人頭交給達魯花赤,從而撇清他的關系嗎?”

  “我不會拿我的人頭,賭彭世忠的人品的。”

  “所以,你殺了老四!殺了一個那么信任你的兄弟!”

  陳解瞇縫著眼睛看著鄭川,鄭川這時看著陳解道:“陳九四,你不是一個蠢人,你會把你所有的秘密告訴你的兄弟嗎?”

  “你會允許一個知道你能掉腦袋秘密的人存在,一直活著嗎?”

  “你敢賭嗎?”

  鄭川盯著陳解。

  陳解沉默了,他敢賭嗎?

  他其實也不敢賭,誰敢賭?

  不過要做的這么極端嗎?知道了就要殺死?

  陳解覺得自己應該不會那么絕情,更大的概率是拉兄弟下水,我賣鐵器給反賊,那你也跟著兄弟我一起賣,這般彼此都是殺頭的罪過,也就無所謂秘密不秘密。

  其實這個問題真的把陳解問住了。

  他并不是二極管,認為這個世界不是對就是錯。

  其實這個世界并無對錯,只不過是利益的沖撞而已。

  自己一路走來,也不敢說都是對的。

  因為以于彪,馮三他們的視角來看,自己其實也是壞的。

  自己殺了他們的兒子,殺了他們的弟弟,他們殺自己有錯嗎?

  沒錯!

  親人的仇難道可以不報?

  那錯在哪?

  錯在利益沖突,錯在位置的相對。

  其實這世界哪有對錯,只是利益的沖突而已,陳解不敢保證自己做的是對的,他能做的只求問心無愧。

  以鄭川的位置來看待問題,也許他并沒有錯。

  可是他殺了陳解的好兄弟,那么以陳解的身份來做事,就必須替鄧光明報仇!

  他不會去同情敵人。

  因為敵人再悲慘,那也是敵人,是想要你命的人,所以…

  陳解把長槍指向鄭川道:“所以,你跟我回去嗎?”

  鄭川聞言舉起手中的刀笑道:“這就對了,談什么正邪,只不過是我殺了對你好的人,你要報仇而已,哪有那么多的屁話。”

  “殺我,你是替兄弟報仇。”

  “我殺你是絕地求生。”

  “呸,陳九四,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來戰!”

  說罷鄭川手中的長刀指向了陳解。

  他手里的是一把直刃環首刀,這種刀其實跟劍很像,刀身是直的,單面開刃。

  刀長三尺二寸一分,乃是取百煉精鋼,反復折疊而成。

  鄭川持刀,直接沖向了陳解,出手便是殺招。

他學的是從彭世忠那里得到的武功秘籍五虎斷門刀  這時一本能夠練到化勁的刀法,十分剛猛。

  此刀法傳承于前宋云州秦家寨,一共六十四招,招招兇猛,殺氣縱橫。

  其刀法以撩,砍,抹,剁,劈,崩,勾,掛為主,乃是一門大開大合的刀法。

  而鄭川練此刀已經十余年,對這刀法注入了自己的理解。

  在剛猛的同時,注入了陰狠,因此出手便是毒辣的白虎跳澗。

  陳解這時抓住大槍,緊跟著來了個抖槍式起手。

  緊跟著立刻迎戰鄭川。

  當當當…

  二人在黑暗中相斗,刀槍對撞的時候,會火星四濺。

  看到這一幕,趴在墻頭上看熱鬧的黃婉兒道:“他們二人誰人武藝更高一籌。”

  聽了這話,靜香師太道:“都是沔水一流好手,除了化勁,他們應該是最強的那一批了。”

  黃婉兒聞言道:“那師太跟他們比呢?”

  靜香師太道:“伯仲之間。”

  黃婉兒道:“原來如此。”

  這樣想著,戰斗已經持續了盞茶功夫,竟然沒有分出勝負。

  就在這時突然遠處響起一陣馬蹄聲:“鄭川休走,五爺,我來助你,駕!”

  聽到這動靜,鄭川突然一驚,這聲音是彭福的,援兵來了嗎?

  “你分神了!”

  就在鄭川分神的瞬間,就聽一聲冰冷的聲音傳出,緊跟著就見陳解的長槍直接刺出。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相思!

  一槍直刺而出。

  鄭川這才反應過來剛想抵擋,就感覺右肩一疼,這一槍直接刺穿了他的右肩,劇痛襲便全身。

  鄭川立刻換手,右手換左手。

  啪的一聲,左手持刀,緊跟著一刀砍向陳解手中的長槍。

  陳解見狀,立刻一個滑勁,讓長槍不受力,這時一刀砍出,竟然沒有砍斷槍桿。

  陳解這時抓著長槍頂著鄭川就往回走。

  鄭川疼的咬牙切齒,卻只能后退。

  就這般很快退到了積香庵院墻處,鄭川看著越來越近的彭福。

  一咬牙,停住了陳解的長槍刺擊,緊跟著用力一頂,瞬間長槍穿透了他的肩膀,這時鄭川大吼一聲:“殺!”

  然后拼著讓長槍的槍桿穿過他肩膀的疼痛,從槍頭直接沖到了槍尾,等到了近前,揮手就是一刀。

  “死!”

陳解見狀大驚,立刻松開了長槍,同時雙手回攏,使出一招開碑手  猛然打向了鄭川。

  鄭川這時從長槍之中穿過,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長槍,而這時一刀逼退陳解。

眼看陳解使出一招開碑手,他一咬牙,竟然硬接開碑手  啪的一聲,開碑手直接拍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可是他卻借著這股力量直接飛躍了院墻。

  然后一把抓向了黃婉兒,靜香師太大驚:“賊子爾敢。”

  可是下一刻,卻沒有鄭川快,這時黃婉兒直接被鄭川抓在了手里。

  同時手中的環首刀直接抵在了黃婉兒纖細潔白的脖頸之上。

  “都別動!咳咳咳…”

  “夫人!”

  一旁的丫鬟,尼姑看完,全都臉色巨變,緊張的叫出聲來。

  這絕對不是虛情假意,而是真心實意,因為黃婉兒要是在這被殺,那么整個積香庵恐怕都要陪葬。

  至于黃婉兒身邊的貼身丫鬟,更是要被活活打死。

  南霸天對黃婉兒有一種畸形的愛戀,他可以狂性大發,鞭打折磨,但是決不允許別人動夫人哪怕一個手指頭。

  “你,你放開夫人,否者,否者幫主饒不了你!”

  丫鬟怒聲呵斥鄭川。

  鄭川聽了這話道:“呵呵呵,小丫頭,你要是希望你家夫人沒事,不應該對我說,而是應該對他們說。”

  他說著,這時,陳解手持長槍。

  彭福手持單刀已經跳了進來,成掎角之勢直接把鄭川圍攏起來。

  看到這一幕,鄭川怒喝道:“你們站住,我手里是南霸天的夫人,你們誰敢在上前一步,我就與她同歸于盡,到時候,你們就承受來自南霸天的怒火吧,哈哈哈…都得死,都得死!”

  “站住,你們快站住,要是傷了我家夫人,咱們都得死,我家幫主會發狂的!”

  丫鬟這時用顫抖的嗓音對陳解說道。

  彭福這時也停住了腳步,南霸天的癲狂他是有所耳聞的,惹不得,惹不得啊!

  靜香師太也驚恐道:“別動,都別動,咱們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

  鄭川見果然把所有人都喝住了,這時開口道:“好,你們不想同歸于盡,就老實的呆著,給我讓出一條路,放我走!”

  陳解聞言,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二者之間的距離。

  鄭川道:“你要干什么!”

  “你走不了。”

  聽了這話,靜香師太道:“施主別沖動,夫人傷不得。”

  彭福這時也道:“五爺,讓他走,千萬別讓夫人受傷,否者…堂主也保不住你!”

  “是啊,你讓他走吧。”

  這時一旁的小丫鬟也開口道:“幫主說了,誰讓夫人受傷,他就把誰大卸八塊!!”

  聽了這話,鄭川哈哈大笑:“對,你們都別動,夫人,咱們走…”

  鄭川去拉黃婉兒,卻發現沒有拉動,皺起眉頭,不明白這女人要干什么。

  不曾想這時卻聽女人道:“你,怕死嗎?”

  “嗯?”

  鄭川被這話問住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道:“不怕!老子怕什么死。”

  “那就好,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女人笑了笑,下一刻竟然用自己的脖子向鄭川的刀迎去。

  眾人看到這一幕頓時亡魂皆冒,鄭川更是嚇得失了聲音:“你,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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