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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險些為無頭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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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紹先是嗔目切齒,憤然作色,后聽見田豐的解釋,才怒氣漸消,沉聲說道:“發號施令,事關主將之威嚴,不可臨時反復,使三軍疑惑。”

  “且淳于瓊為軍中宿將,臨陣察敵為將之責也。”

  “元皓有何遲疑,倘若再敢亂我軍心,我必重治汝罪!”

  “左右何在,給我將田君請下高臺,送往后營安頓。”

  袁紹臉色比鍋底還要黑,有建言直說便是,為何開口就說成敗覆滅,好在這是望臺上,要戰場這么亂叫,不敗也敗了。

  要不是先前答應過,不以言論治田豐罪責,這一路行軍過來,田元皓早就在獄中了。

  “袁公,定要納我良言,淳于瓊不過常人之姿,不能臨陣節制,日常操練騎軍尚可,若觀察敵軍陣腳,必需回轉湊近,但凡有變,其又無臨危應變之能,騎軍必將大敗…袁公…”

  田豐縱使被大戟士架起胳膊請下臺,嘴里依舊在鍥而不舍叫嚷著。

  “快給我將他的嘴堵上!!”

  袁紹喘著粗氣,額頭青筋暴起道。

  當田豐被士卒架著路過郭圖身旁,即便嘴里被塞了布帛,也不由用眼神瞪住對方,然后使勁朝袁紹方位頻繁瞥頭,示意郭圖此刻不是河北士族和潁川士族起爭執的時候。

  要趕緊勸袁公別把騎軍給送了,這數千騎軍更勝過數萬步軍,一旦讓劉玄德破了騎兵,河北必將喪失主動權了。

  哪怕還有七千烏桓突騎助戰,那也是胡人的騎兵,豈會為袁公效死力。

  而剛趨步上望臺的郭圖,也被田豐模樣嚇了一跳,他去處理完軍中雜事,怎么轉眼田元皓就被兵卒請下去,他還沒來得及搬弄是非,田豐就把自己整下獄了。

  “真天賜其便也!”

  郭圖當然看到了田豐的動作,甚至在臺下就聽見對方在嚷叫,但那又如何?

  你的建言與我郭公則何干,袁公既然不喜歡聽,我若再去說不還是一樣,圖豈能與你作獄友。

  田豐被押下去后,望臺上頓時噤如寒蟬,其余不是很親近的幕僚掾吏,都變得默不作聲。

  直到郭圖上來,對著袁紹徑直一拜,含笑稱賀道:“劉玄德此刻落入下風,我軍抬手間便可取勝,圖在此先恭祝袁公一戰滅強敵。”

  袁紹聽見,側首撫須笑道:“還是公則深得我心啊。”

  接著對其招手道:“公則快來我身側,共觀袁氏破此強敵,與君抵掌齊喜。”

  就在袁軍高臺欣然自喜之際,淳于瓊也終于領繞過青州軍兩翼戰車阻礙,直插對方的后陣。

  見敵軍在武剛車上掛著濕淋淋的幔布,必定是用來防范火攻的,但劉玄德將左右武剛戰車分布太遠,足有三百五十步的距離。

  淳于瓊見狀瞬間大喜過望,忍不住抬頭望天,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劉備如此自視甚高,合該讓我今日立此大功。

  這么寬的距離,就算以步軍結成方陣御敵也無用,袁公已將甲騎分出一半交與他調度。

  只要他率軍以撲天蓋地的氣勢,沖擊敵軍陣形,在氣勢上震懾青州軍,從而攪亂他們的陣腳便可一舉殺進后陣。

  何況先前還在遠處,便見青州騎軍畏懼他們人馬眾多,氣勢洶洶而來,已從后陣撤退到更遠的地方觀望,這一去一回時間,足夠他領甲騎八百余,輕騎三千六百騎擊破敵軍后陣了。

  結果到了后陣,發現還有一排掛著幔布的武剛車,有士卒結刀盾陣躲在車后。

  淳于瓊心底謾罵道:“劉玄德還敢說我河北畏其如虎,如今也無膽短兵相接,僅用車陣繞左右、前后方敢邀戰罷了。”

  以往皆是漢軍擺車陣來惡心胡人,沒想到今日袁軍騎兵也被膈應到了,轉了大半圈也無從下嘴,總不能直接沖過去吧?

  淳于瓊對武剛輕車頓時深惡痛絕,好在越靠近敵軍后陣,就越能清晰的看見后軍戰車的稀少程度,三百五十步距離,只擺放了大約百五十輛而已,以至每輛輕車之間的間隙非常大。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青州軍戰車不夠用了。

  對方為了防范箭矢,以及在車陣里能把士卒調度自如,故將車陣擴大,但劉玄德做夢也沒想到攜帶的戰車數量竟不夠多罷。

  難怪使騎軍往后撤,怕是打著主意想在我軍沖陣時從背后掩殺而來…

  淳于瓊在心里暗暗嘀咕道。

  既然已經洞察敵軍意圖,那便可以破敵矣!

  立即讓身旁的士卒吹響號角,揮動旗幟,將騎軍一分為二,留下千六百騎兵逆戰敵騎,他則親領甲騎八百,輕騎兩千,以步不旋踵之勢,直搗劉備赤幟大纛,刺其于馬下。

  “嗡嗡嗡…”

  隨著袁軍雄壯的號角聲響起,騎兵快速分開,少部背敵斷后,剩下的騎軍調轉韁繩待蓄力完成,直接全軍壓上。

  甲騎在前穿過間隙破陣,輕騎在后拉弓往左右射,兩騎結合以雁形奮勇直沖,宛如猛虎撲食,銳不可當。

  眼見越來越近,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

  袁軍輕騎已然準備引弓搭箭,而最前邊的甲騎卻發現,青州軍不知何時掀開了鋪在戰車上的幔布,鼓膜如雷聲炸耳,轟然發聾振聵,顫音響徹云霄,鏗鏗不絕。

  遠處有箭弩以一息千里之勢,呼嘯而來。

  前排甲騎首當其沖,厚重鎧甲也沒擋住床弩兩百步的近射。

  霎時間人仰馬翻,八十余支矛矢徑直貫穿人鎧與馬鎧,巨大沖擊力,把人直接撞得騰空飛起,然后重重砸落地面,又遭沒收住腳蹄的戰馬踩踏而過。

  好在騎士被射穿血洞那一刻,便瞬間沒了聲息,不曾感受多余的痛苦。

  但矛矢力道沒有半分減弱,繼續飛射向前,再洞穿數人。

  無論人馬,凡中矢者無不頭顱粉碎,身軀糜爛,骨肉橫飛。

  戰場上頓時人馬嘶鳴與慘叫,哀聲凄慘無比。

  不少騎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受驚的戰馬,到處橫沖直撞,最后被尸體絆倒。

  一次近距離床弩齊射,使得近兩百騎兵摧身碎首,肉薄骨并,橫尸遍野,寬闊的荒野瞬息血流成渠。

  淳于瓊也被身旁飛過的矛矢,嚇得臉色蒼白一片。

  差點就和麴義作伴,同為無頭將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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