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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說劉備,劉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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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鄃縣的縣衙里,早早醒來伏于案臺辦公的許攸,沒有外城軍營士卒的煩惱。

  本初將鄃縣數萬人托付給他,那就要滿腔熱忱不遺余力的守住此城,不讓劉玄德有隙可乘。

  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帶有責問的語氣也在堂前響起。

  “許監軍,袁公用來犒勞將士的賞賜,為何至今日還不下發?”

  許攸聞言不由皺起眉頭,望向穿著錦繡衣袍的高干,肅然道:“元才,賞賜之事,攸自有計較,我既為袁公任命的監軍校尉,督甘陵兵事,所做一切皆有道理。”

  高干聽罷,直笑問道:“敢問監軍,袁公特意從鄴城調撥錢財、糧食、絹帛、金玉器件至鄃縣,究竟所謂何事,請監軍為干解惑。”

  言語中雖然有請教之意,但高干的嘴角卻露出一絲譏誚。

  他就不相信許攸這么做,心里會沒有私心雜念。

  或許就像冀州私下盛傳,許子遠貪財好利,又聚斂無厭,只為飽其私囊,如今將錢財拖著不發,怕是另有打算。

  高干目光瞥向許攸案桌上堆積的文牘,心底譏笑對方倒裝得像模像樣,做事任勞任怨,以至袁公也被蒙騙,以為其不會循私廢公。

  可惜許子遠此人,喜愛托公行私,交游群小,行監主自盜之事。

  他來時就已經決定,只要許攸解釋不能令他滿意,就絕不會再顧對方顏面,回去便修書給袁公定奪此事。

  許攸聽出了高干的譏嘲之意,遂放下豪毛筆,正襟危坐,挺直腰桿道:“鄃縣我軍新敗,袁公為能振奮士氣,養力蓄銳,故調錢財、糧食、絹帛而來,此策雖好,但攸走遍各軍營,見兵卒軍容不整,行動散漫,三軍喧擾不安定,此敗兵之象也。”

  “用兵必須察明利害之處,不可不條分縷析就胡亂賞賜,士卒不立功,則不能輕易犒賞,否則兵卒必生疏忽懈怠之習。”

  “為將者,當為智將,不可為愚將,用財帛而誘導,再擇少許習陳軍陣者以嘗之,量人逐利之心,必將發憤向前,爭相習陣,晝以旌旗幡麾為幟,夜以金鼓笳笛為節。

  屆時,三軍服威,士卒用命,則戰無強敵矣!”

  許攸仰頭笑說道:“元才從兗州陳留而來,想必不曾耳聞,北地有善飼馬者,云:勞馬日暮道遠,不傷于饑,必傷于飽。養卒亦是如此。”

  糧食、絹帛、金玉器件,從來不是拿來發給黔首士卒的,之所以一路送來聲勢浩大,那只是因為用來看罷了。

  在這些財貨在沿途運至鄃縣,就已然完成振奮人心之舉,待封存府庫后,接下來就等兵卒用命即可。

  假使將這些犒勞發放給無功士卒,養成他們的驕縱之心,將來若還想要,那該如何?

  高元才啊,小兒豈知公有深意哉?!

  許攸得意的撫須,心底卻不忿暗道。

  “果真如此乎?”高干皺眉看向許攸,仍然心存狐疑。

  “敢問監軍,袁公可知此事?”

  許攸聞言搖了搖頭,露出一副你又不懂的樣子,壓低聲音道:“袁公出俸祿,養你多日所為何用,不就是為了排憂解難,這種不便之事又豈能讓袁公知曉,讓公如何自處。”

  見高干還在猶豫,有些不相信他的話,許攸遂篤定道:“攸與本初、孟德、孟卓,自小相知,彼此相交甚密,知心知底,本初既然任我接替逢元圖,心中必有深意。”

  “此意非尋常人所能得知。”

  許攸撫須,語重心長的說道。

  言下之意便是,別看你高干是本初的外甥,論親疏關系,我許攸不比你差。

  我們在雒陽城混的時候,你高元才還不知道在哪,就算把事情捅出去,看本初是相信你多,還是信我較多。

  高干只好悻悻收起責問,將話題轉向青州,擔心道:“鄃縣離平原最近,軍心士氣短時間又無法提起,倘若劉玄德以風馳電擊之勢,急驟而來,我當如何守之?”

  老實說作為一軍主將,還是離劉備最近的那個,看似鎮定實則心里虛得很。

  高干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若論用武兵略之事,朱靈、蔣奇都要強過他,要不身為袁公外甥,主將之位怎么也輪不到他。

  平日里巡視軍營,別人以為他胸有成竹,其實內心早慌的不行。

  不過青州無名之輩的韓牧就設謀斬殺了河北名將之首的麴義,要是劉玄德親自率兵而來,就憑他高干如何能抵擋。

  青州軍又并非不善于破城殺進,難道還要他親冒矢石去拼殺嗎?

  許攸頓時語塞,那劉備率軍應風披靡,罕有其匹,主動出擊破敵就不用想了,還不如堅守以待敵變。

  遂干咳一聲,寬慰道:“用兵之道,以計為首,只需運籌畫策,臨危應變即可。”

  高干眼神發亮,恭敬的拱手作揖,道:“許監軍胸懷甲兵,不知有何良策教我。”

  許攸哪還有什么良方,再怎么設謀劃策,也需要有人去執行,連執行的人都不行,計策再好也白搭。

  本想駁斥對方,話到嘴邊又忽地心生一計,別的方法可能不行,但這件事高干或許還擅長。

  故招手讓對方靠近,壓低聲音說:“夫用兵者能審時定勢,以計代戰,只需望見劉玄德大纛,便立即便宜施行,遣信使單騎走馬求援各軍。”

  高干將信將疑,猶豫道:“如有援軍至,遭劉玄德半道擊敗,那當如何?”

  “敢問諸將救援不力,反被劉備所擒,與將軍何干?!”

  許攸不禁詫異道。

  鄃縣都被劉玄德率軍圍困,頂多也就能在城墻擂鼓助威,搖旗吶喊了。

  何況劉備用兵善奇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

  要是率部出城又遇到麴義舊事,那將如何是好,面對這樣的流矢,穿鎧甲戴兜鍪也沒用。

  高干要去救就自己去,他許攸可不想像麴義一樣,中矛矢斃命而死。

  高元才聽罷,忍不住皺眉。

  他怎么說也是袁公的外甥,怎么能這樣坑諸將,貪生怕死將來還有什么臉面見袁公?

  就在這時,凌亂的腳步響起,袁軍斥候什長身上染塵土,神色驚恐般前來傳報。

  “前軍急報!”

  “在十余里外的北面,青州軍旌旗拂日蔽天,兵卒橫槊,如同洪流傾瀉而來,最前方的士卒還高擎一面迎風飄揚的‘劉’字麾旗。”

  “我軍斥候與敵騎交戰大敗而潰,青州騎兵三馬一騎疾速追殺,我斥候折損不下百騎。”

  “以敵騎速度推測,不到半個時辰,騎軍便可先至兵臨城下。”

  高干聞言瞪圓了雙眼,將心里震撼,脫口而出道:“怎么說到劉玄德,他就來了。”

  “快快備馬,送信求援!不要讓青州騎兵攔截了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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