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制片人辦公室。
三位保鏢巡邏走廊,兩位保鏢守住門口。
劇組制片人布羅·德里克關好辦公室門,問剛進來的棕發中年人:“阿克曼慈善基金會理事長親自駕臨,這是…匹配上了?”
“上午剛剛確定,所以我順道過來一趟。”貝拉克·伯南理事長挺著一個典型的猶太大鼻子:“Hh血型本就數量稀少,器官匹配更難,巴迪·阿克曼先生突然臟器衰竭,家族在影響到的各領域發動體檢,尋找匹配源,結果你的劇組先找到了。”
有些話貝拉克不會告訴布羅,老板巴迪-阿克曼圈養的血包中,原本準備了兩個器官完全匹配的耗材,但要用到他們的器官時,這兩人卻感染了艾滋病。
阿克曼家族內部并不平靜。
兩人私交多年,布羅哈哈笑了起來:“我運氣一向不錯。”
“阿克曼先生恢復健康,會親自見你。”貝拉克說道:“恭喜你事業更進一步。”
布羅卻說道:“我只盼望公司在莎拉身上投入更多資源,讓她盡快登上好萊塢一線。”
貝拉克對女明星和老婆奴沒興趣,轉了話題:“做過背景調查?”
布羅臉色一正:“目標22歲,普羅沃本地人,底層家庭出身,中學未讀完,父母離異,母親十年前去了歐洲,再無音訊,父親做過守林人,于一年半前病死,目標現在獨自生活,一度靠教會救濟度日。”
貝拉克聽完,做了個總結:“無親無故,無財無勢,最好的耗材。”他轉而問道:“可有較為完善的方案?阿克曼先生康復后,計劃往政界發展,不要留后患。”
布羅已有考慮,很快說道:“劇組還剩一場樓頂特技戲,原計劃是威亞動作戲,我會讓導演做出調整,改成跳樓戲,目標受傷轉去洛杉磯救治,以示我們的仁慈。”
他想了下,又補充說道:“目標非工會成員,特技演員聯盟不會出頭,影業公司與基金會推動慈善宣傳時,他與基金會簽了捐獻協議,走正常流程即可。”
貝拉克問道:“跳樓?可有把握?”
“特技指導弗雷迪由阿克曼先生一手提拔,也不是第一次操作這類事情,還有把柄攥在我們手里。”布羅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你過來。”
不到半分鐘,房門從外面敲響,同樣是猶太裔的弗雷迪進了辦公室。
布羅沒有廢話,先說了戲份調整,又說了最終目的:“我需要目標人物受傷,轉到洛杉磯時,人必須活著。”
弗雷迪依靠阿克曼家族起家,又從洛杉磯而來,心中有所猜測,卻沒半分表露,就事說事:“三臺威亞吊臂稍作方向調整,樓后鋪設氣墊,操控臺改放在樓下,我親自操控,沒有問題。”
貝拉克說道:“西郊的亨特私人機場有一架私人飛機,接到人會第一時間飛去洛杉磯。”
保險起見,他指了下外面:“我帶來的五個人留給你們,三人在片場盯著,如果目標有所警覺,不要讓他溜了!另外兩人去目標住處,把該毀掉的全部銷毀。”
弗雷迪也想往上爬,以打進核心圈子,主動請纓:“由我來居中聯絡?”
布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好你。”
貝拉克看下手表,說道:“這邊交給你們,晚上有個慈善晚會我必須陪同阿克曼小姐出席,要趕飛機回洛杉磯,還有很多患病的孩子等著我救助。”
布羅了解他:“主要他們的母親需要你安慰。”
話說完,這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大樓后面,霍克忽然發現,特技組的技術工人又忙碌起來。
樓頂三臺吊臂在做方向上的調整,樓后的空地上,綠幕般的氣墊被拖出來充氣。
霍克問旁邊的大衛:“下午拍什么戲?”
大衛說道:“樓頂吊威亞動作戲。”
“你確定?”霍克微微蹙眉,這時感覺斜后方不太舒服,趕緊轉過頭。
小羅伯特·唐尼情緒高亢,面色不善盯著霍克,晃蕩著一步步走來。
大衛拍了霍克一下,提醒道:“娘娘腔過來了。”
霍克回過頭,弗雷迪和助理導演帶著特技演員麥金,繞過充氣墊,快步找到他們。
助理導演說道:“下午的戲有改動,一個角色墜樓。”
“這家伙的角色墜樓!”毒蟲嗨起來哪有理智可言,小羅伯特·唐尼指向霍克:“我說!讓這家伙的角色墜樓!”
弗雷迪對霍克笑了笑:“導演臨時更改,這段戲以你的角色墜樓結束。”
不等霍克開口,他又搶先說道:“好萊塢跳樓戲與普通特技戲報酬不同,這場戲5000美元,安全方面不用擔心,我們有好萊塢第一流的特技團隊,這樣的表演操作過幾十次。”
聽到片酬,跟過來的麥金不樂意了:“我也可以跳!戴上黑頭套,沒區別。”
弗雷迪瞪了他一眼:“這不是你的角色。”
霍克隱隱感覺哪里不對,忽然發現二樓見過的三個西裝男,呈三角形站在片場人群中,而三角形的中心點,就是他們所在的位置。
助理導演不耐煩,蘭花指虛點:“別忘了你簽的合同,要聽從劇組工作安排。”
突然產生的危機意識,讓霍克判斷明面上不要拒絕:“我沒問題。”
弗雷迪一揮手,說道:“上去吧。”
霍克面色行動沒有任何異常,跟著大衛朝大樓后門走去。
麥金心癢難耐,連忙跟了上去。
弗雷迪一把抓住助理導演,那些事那些話無法說,只能著重叮囑:“制片人在盯著這場戲,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保證順利完成。”
聽到制片人,助理導演收起娘里娘氣,認真說道:“交給我了。”
弗雷迪來到碩大的威亞操作臺前,跟往常一樣,仔細檢查電機和鋼纜等設備。
兩白一黑三名西裝男,按照事先計劃,并未上樓。
黑人來到充氣墊附近,另外兩人去了樓前,一人守在前門,一人守住后門。
大樓里,電梯快速上行,很快來到頂樓。
電梯門打開,麥金和助理導演率先往前走去。
霍克故意放慢腳步,與大衛落在后面,等上了頂樓平臺,他迅速觀察樓頂情況。
特技組的多位技術人員,還有攝制組的一個拍攝小組,已然就緒。
冷風吹過來,霍克輕聲問出壓在心底的問題:“我們也簽了遺體或者器官捐獻協議?”
“你宿醉還沒醒?腦袋里面全是酒?這都不記得!”大衛簡單說道:“我們跟劇組其他人一起簽的,他們用來宣傳炒作,報紙上不是刊登了嗎?”
霍克心中一緊,想起那份體檢報告,那極其罕見的恐龍血!
一時間,韭菜、耗材、榨油和噶腰子等詞匯,全都沖進了腦海。
他重獲自由不到10個小時,尚未搞清自身狀況,連前身記憶都很模糊,就被卷入了這些爛事中。
助理導演回過頭來,蘭花指點向霍克:“快點。”
“我…我想…上廁所。”霍克故意帶上了壓抑不住的緊張:“等等…我要上廁所。”
助理導演說道:“快點!”
麥金卻指著霍克的腿:“快看,他腿在抖!這個慫包嚇住了,他不敢跳。”
幾名測試設備和協助穿戴安全用具的技術人員,也紛紛搖頭。
霍克一副嚇壞的樣子:“我不行,不行!真不行!”
大衛想上前說換他來。
霍克一把扶住他胳膊:“快,扶我去廁所,我…憋不住了,要上大號。”
“伙計,千萬忍住,別拉褲里。”大衛扶著霍克往回走。
麥金面帶譏諷:“換人吧,這慫包沒有卵蛋!我聽說了,他就是因為不敢登高跳躍,才被極限運動隊淘汰,你指望這種人?”
樓上的對講機這時響起,導演的聲音傳了過來:“各部門匯報進度。”
“攝像組準備完畢!”
“燈光準備完畢!”
“樓下特技組準備完畢…”
一個個部門說完,助理導演壓下通話按鈕,說道:“樓上特技組正在準備。”
導演被制片人強行改戲,一肚子怨氣,嚴厲說道:“樓上加快進度。”
麥金低聲說道:“換人吧,蒙頭拍攝,換人一樣,他都拉了,上不了啊!你想承受上司怒火?別忘了,制片人在盯著,你想讓他懷疑你的能力?”
助理導演想起弗雷迪的話,不管用什么辦法,必須保證這場戲順利完成,當即對周圍技術人員說道:“給他穿戴!”
麥金掏出外套兜里的黑頭套,罩在了頭上。
樓里,霍克和大衛進了八樓的男廁,廁所窗戶就開在樓后。
霍克打開窗戶,看向樓下,發現西裝黑壯漢站在氣墊附近,再掃視一眼,一個西裝白男守住了大樓后門。
大衛心有疑問,剛想問話,對講機聲音從上面傳來,接著呼呼風聲響起,一道人影墜落下去,伴隨麥金的慘叫,砸在氣墊上,發出嘭的巨響。
霍克抓住窗沿,緊盯著下面。
有人大聲喊:“醫生!快叫醫生!他受傷了!兩條腿好像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