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頭接了筷子,端了碗,半信半疑地夾了吃食往口中送。
就在土豆片入口的瞬間,便已是濃郁無比的香味,豐富醇厚的口感更是在口中肆意撞擊…
單是這素鹵,老李頭便覺得要用十分美味來形容。
若是那些鹵肉鹵雞什么的,老李頭一時都有些想不到,該用什么詞來形容這美妙的滋味。
這樣好吃的東西,怎么魏大廚就說不好吃呢?
老李頭不解,只求助地看向戴昌年。
而戴昌年也在嘗完這素鹵之后,眉頭緊皺地看向魏大廚,“魏大廚當真覺得這不好吃?”
“這是自然。”魏大廚滿臉嚴肅,“的確是不大好吃。”
見戴昌年的眉頭皺得越發有些狠,魏大廚有些不悅,“咋的,是覺得我沒說實話?”
“這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我可不是那種打壓旁人,不愿意承認旁人厲害的人,還犯得著說謊不成?”
“不過我也納悶的很,先前常聽人說這夏娘子廚藝精湛,咋的這回竟是做出這般難吃的鹵味,是這夏娘子不會做鹵味頭一回做沒做好,還是說這根本就不是夏娘子做的,你們在誆騙我?”
眼看魏大廚言辭激動,戴昌年知道他并沒有說謊。
魏大廚的確是覺得這些鹵味并不好吃。
但他們皆是覺得好吃的鹵味,魏大廚卻覺得滋味不行,再結合魏大廚平日做飯滋味并不如人意,卻自信滿滿的情況來看…
魏大廚,大約是病了。
味覺不全,亦或者味覺混亂,以至于他與旁人嘗到的滋味完全不同。
所以才會導致魏大廚明明很努力在做飯,但做出來的飯菜滋味…
戴昌年頓時心里頗為複雜。
而本就有些生氣的魏大廚見戴昌年表情變幻,這會子越發有些不耐,“說話啊!”
“這些鹵味…”戴昌年頓了頓,“的確是褒貶不一,所謂各花入各眼,這鹵味的滋味到了每個人的口中自然也就評價不同。”
“但這到底是夏娘子的一番心意,總歸不能浪費了去,晌午還是得煩勞魏大廚看著分發下去吧。”
至于魏大廚生病之事,他需得告知了周智清,然后再看如何去請了大夫過來為好。
戴昌年這般岔開話題的說法,仍舊讓魏大廚心中有些不悅,但對于分發鹵味之事,他卻認同戴昌年的說法。
到底是一番心意,是不能浪費了的。
不過這般滋味不咋地的鹵味…
也罷,也就這一回,大家委屈一頓也就是了,待到晚上時,他再給眾人改良伙食,也算是補償一番。
魏大廚這般想,只招呼了小飯堂的廚娘們出來搬東西。
日頭漸漸升高,很快到了正當空。
夏明月所有不懂之處和不認識的字,皆被完全解答,且周智清見時間還有富裕,又教了夏明月幾頁書。
直至夏明月能夠熟練朗讀,周智清這才捋了一把下巴上的胡須,“嗯,今日到這里即可。”
即便潛心好學,每日學習的東西也該有個定量為好。
貪多容易嚼不爛,囫圇吞棗地學,效率并不高。
周智清是個講究學習質量的人。
“勞煩周山長了。”夏明月福了一福。
“夏娘子客氣。”周智清道,“我送給夏娘子的這幾本書看完之后,夏娘子可以找些旁的書來看,四書五經類的可以閱讀,女則女訓類的亦可以閱讀,全憑夏娘子喜好即可。”
有些女子內心強大頗有抱負,可以像男子一般讀些心胸開闊些的書。
若是往后只想著相夫教子的,后者也是不錯的選擇。
總之,只要讀書,其實不拘什么樣的書,總是能學到東西,只需學會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即可。
夏明月想了想,“話本可以嗎?”
周智清,“…”
“也可,話本多是白話,讀起來反而更加容易一些,用于鞏固所學的字也十分適宜。”周智清道。
“好。”夏明月點頭應答。
興沖沖的。
周智清下意識摸了摸鼻子。
看夏娘子這高興勁兒,難不成讀書識字,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獨立地看話本?
也,也不錯?
畢竟文字這種東西,就跟翻地的鋤頭,炒菜的鐵勺一樣,是一種工具,并非只是為了考取功名,吟詩作賦,用于消遣也不是不能…
對,吧?
周智清輕咳了一聲,“總之,下回若是還有不認識的字或者不明之處,夏娘子仍舊可以隨時來縣學尋我。”
“是。”夏明月再次福了一福,“多謝周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