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傘?”
將葉桀所化作的冥靈法寶看在眼里,前來支援的云竹一臉困惑。
那是一把寬大的油紙傘,傘面漆黑,比牛皮還要堅韌的質感,不光能遮風擋雨,更是能抵擋刀砍斧劈,傘骨銀白,宛若白玉象牙經過精雕細琢,一直連接傘柄而下,呈現出涇渭分明的兩種顏色。
瓜子也略顯不解:“就算桀哥化成了一把傘,又能起什么效果呢?”
瓜子心中的困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與后方的旁觀者不同,親手施展冥靈神決的沈清歌,對于手中這把黑油紙傘,有著更為直觀,也更為透徹的了解。
黑天蔽日傘,那是葉桀所化冥靈法寶的名字。
傘不是劍,扛不住刀尖相對的猛烈碰撞,面對刀劍鋒芒,再為堅韌的傘骨,也顯得脆弱無力,不堪一擊,若是指望一把傘有多么強大的殺傷力,最后的結果定是傘毀人亡。
沈清歌不是夏薇,對她而言,葉桀也并非她的劍,沒法替她披荊斬棘,掃除前路上的一切阻礙。但有一點,卻是葉桀能做的,那便是給她帶來一時的慰藉,在風云變幻中,找到一處絕對安心的容身之處。
有所明悟的沈清歌,用力握住傘柄,眼中的血絲飛速消退,轉眼便恢復清明。不光是她,就連李飛蛾,在發出一聲悶哼后,也重新緩過神來。
黑天蔽日傘的力量,能夠極為有效地對抗鬼道手段中的恐懼侵襲。只要將黑傘握在手里,一切令人恐懼之物,都無法撼動眾人的內心。
“師尊…那樹精著實難纏,還是讓我用神雷來對付它吧!”
李飛蛾心有余悸地說,對恐懼沒有什么抵抗能力的她,縱使天資過人,也差點就栽在了遠處的邪物身上。
一邊說著,李飛蛾下意識往傘內一縮,不敢露頭出來,好在黑傘極為寬大,同時遮蔽數人都沒什么問題。
沈清歌只是淡淡地開口:“神雷動靜太大,搞不好會引來更強的敵人。失去了恐懼侵襲之力后,那樹精已不足為懼,還是讓為師來解決它吧。”
李飛蛾不再多說,轉而露出一副看好戲的神情,那樹精實在可惡,差點用恐懼之力讓她著了道,還是讓師尊出手,好好給那樹精一個教訓。
說起來,在李飛蛾的記憶中,她好像從未見過師尊全力出手的情形。只是,聽派中的師祖說,昔年師尊入世歷練時,也曾靠著一己之力,闖出赫赫威名。
前方,緩慢移動的尸橡樹精,正揮舞著粗壯扭曲、生有尖刺的根須藤蔓,朝著眾人抽打而來,用力之猛,竟然帶起雷霆般的呼嘯聲。
沈清歌神色淡然,她豎起兩根青蔥手指,手指左搖右擺,前方受她御動的飛劍也隨之而動,左斬右切,將襲來的藤蔓盡數斬斷。
受此反擊,尸橡樹精明顯急躁起來。比起藤蔓被斬斷的疼痛,沈清歌那無比淡然的神色,更令它難以忍受。凡是見到它的人,全都在恐懼中沉淪,又怎么能有人無視那份恐懼?
沈清歌一手撐傘,一手御劍,在體型巨大的參天樹精面前,神色鎮定自若,周遭遍布的邪異之氣,也沒法將她的身形侵擾半分。
傘柄靠在她纖細的肩膀上,她的神色淡然肅穆,高挑的身姿遺世獨立,素白的衣袍更顯冷寂,身為仙門傳人的她,明眸中也泛起幾分超然的氣度。
“冷月殘星劍。”
隨著沈清歌一聲輕呵,懸停前方的飛劍開始積蓄力量,劍尖直對高大駭人的尸橡樹精,周遭靈力朝劍身匯集而來,又化作不斷流轉的華光,在飛劍之上凝而不散,森森寒意從飛劍之上散發而出,望著那把飛劍,仿佛靈魂也會為之凍結。
尸橡樹精身軀巨顫,靈魂被鎖定的威勢,令它深切感受到了恐懼,它揮舞根須藤蔓,慌不擇路,只想遠離那把劍。以恐懼作為核心力量的它,竟然有一天,也會反過來被恐懼的力量壓倒。
只聽咻的一聲,三丈飛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閃亮的銀線,如閃電般洞穿了尸橡樹精的身軀。
尸橡樹精原先那囂張的姿態瞬間崩潰,它的抵抗是那么的無力,無盡的冰寒沿著尸橡樹精身前的傷口急速蔓延,將它整個身軀徹底凍結,宛若一尊巨大的冰雕。
飛劍回轉而來,伴隨著清脆的炸響聲,冰雕徹底碎裂,最終成了一地冰渣。
完成任務后,飛劍重新歸于沈清歌手邊,急速縮小,回到了一指長短,又被她收入袖中。
“終于把敵人解決了…沒想到剛剛進入幽影谷,就遇見了這樣的邪修。”
目光恢復清明后,李飛蛾感慨起來,這幽影谷果真不是什么善地,內部更是邪修成群,尋常人誤入此地,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戰斗結束,沈清歌散去了冥靈神決,手中的黑傘也化作流光消散,葉桀的身形重新浮現。
乍一出現,葉桀的腳步便一陣蹣跚,差點倒在地上,還是沈清歌眼疾手快,這才將他攙扶住。
“阿桀,你沒事吧…”沈清歌問道,心中那份關切,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抑制。
“我還好,只是頭有點暈。”葉桀無奈道,在冥靈神決的反噬下,他的身軀雖然沒有發生崩解,但那份眩暈感卻是免不了的。
“不用擔心,我在這里。”沈清歌輕聲道,“多虧了你,我才能解決棘手的惡敵,若是沒有你的話,我恐怕也只能帶著徒兒撤離了。”
李飛蛾也聽到了沈清歌的話語,有些不服道:“要是我施展九天神雷的話,未嘗不能與尸橡樹精一戰,更何況,師尊要是一早就施展殺招的話,也能將尸橡樹精斬殺于此。”
對此,沈清歌只是淡淡搖頭:“我的冷月殘星劍,施展時需要直視目標,那尸橡樹精最能喚起人心底的恐懼,就算是我,若直視它太久,也會受恐懼侵襲,沒法繼續施展殺招…若不是黑天蔽日傘,能夠有效抵擋那份恐懼,只怕我們都要遭殃。”
李飛蛾撇了撇嘴,算是接受了這一說法,隨即又將目光,放到了葉桀身上。
師尊能將他化作黑傘,夏薇能將他化為黑劍,那兩物的功效都頗為不凡,偏偏讓自己來,就只能將葉桀化作沒什么用的手鏈,這實在令她有些氣惱。
葉桀干咳一聲:“那位自戳雙目的邪修,如今可還活著,難得有個活口,還是好好向他問問這里的情況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