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突發的變故,驚呆了場中眾人。
“那可是四大判官之首的來判官,竟然被她一招擊潰法身,她…她究竟是誰?酒鄉中,竟然還藏著這樣的高手?”
黎霸面色駭然,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判官的威名,早已深入每位鬼差的心底,在廣王殿內,判官便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可謂殿主之下無人能敵。
不僅如此,來判官的實力,更是位列四大判官之首,五階巔峰的他,面對鬼仙布下的防御大陣,也顯得游刃有余,瞬息便能攻破。
就是這樣的存在,竟然被一招轟散法身,傳出去的話,恐怕壓根沒人相信。
瓜子也一臉愕然:“那是…鶴姑娘調查的任務對象?她竟然掌握這等強橫功法,可是她的實力,探查起來分明只有一階才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葉桀深吸口氣,好一會后,這才冷靜下來:
“不…她只是看上去像一階游魂,實際上,她的實力壓根不止于此。我以前用生死簿殘頁探查過她,那上面全都是問號,壓根沒有任何顯示…”
遙望緩緩收手,捂著腦袋,痛苦倒下的盧茜,葉桀心有所感,她的來歷,似乎遠比眾人預計的更加神秘。
超脫生死簿外的存在,葉桀還是第一次見到。
此前,在涇河邊集體修煉的時候,葉桀曾見過盧茜施展功法,她能凝結出與破魂箭極為類似的純白箭矢。
純白箭矢的威力不強,當時的葉桀,并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事到如今,就連氣勢洶洶的來判官,也被盧茜生生轟碎法身,這讓葉桀想不重視都難。
法身被破,來判官無力再戰,眾無常也察覺不妙,擔心酒鄉內,還有鬼仙留下的后手。就連五階巔峰的來判官都不敵,他們又如何能勝?一時間躊躇不敢靠近。
“不論如何,事情總算有所轉機,鬼卒們的攻勢停止了,還是快點將酒鄉,收入瓊樓畫卷之內吧。”葉桀提醒道。
瓜子也明白事情急迫,提前將葉桀與黎霸收入畫卷之內,接著便飛身上前,掃開沿途攔路的陰兵,將手中畫卷抖開,漫天金光從畫卷內迸發而出,將整座酒鄉點綴的熠熠生輝。
見瓜子來臨,眾侍女面露喜色,金光彌漫間,整座酒鄉拔地而起,地動山搖,光芒萬丈,引得附近鬼卒驚呼連連。
等到一切平歇,剛剛還聳立于此的酒鄉,早已不久了蹤影,而繪著青山綠水的畫卷之內,卻兀的多出一座精美樓閣。
不等附近的無常們回過神來,瓜子拿出縮地石,身形在眨眼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眾陰兵面面相覷。
而在畫卷之內,隨著酒鄉被收入其中,葉桀也看到了熟悉的眾侍女。
“你們還好嗎?”葉桀關切詢問。
玉蘭點了點頭:“多虧了孟姨布下的大陣,我們無人受傷。倘若再耽擱一會,后果恐怕不堪設想。”
“沒事就好…”葉桀也松了口氣。
一旁,白蘿仍心有余悸,坐回椅子上,雙拳緊緊握起:
“那就是判官的實力嗎?果然不同凡響,就連孟姨布下的大陣,也被他攻破。說起來,要不是盧茜姑娘出手,只怕我們都難逃判官毒手…說來慚愧,我多次治療盧茜姑娘的頭痛,竟然沒能看出,她的實力,足以與判官抗衡…”
瓜子開口道:“事發突然,不必自責,她的舉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過說起來,就算盧茜姑娘不出手,有桀哥拿來的禁忌古符,也足以對付判官。”
侍女們清點著酒鄉損失,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酒鄉樓閣一角,在戰斗中坍塌了,想要維修的話,恐怕相當麻煩。
一旁,葉桀也注意到痛苦不堪的盧茜,擊潰了判官的法身后,她便捂頭痛呼,口中發出眾人聽不懂的話語,在眾侍女的照料之下,神色這才有所好轉。
這時,葉桀忽然感覺到,有人在背后用力戳著自己,回頭望去,卻見謝心雨滿臉質問,眼瞳也浮現出幾番怒意。
“怎么了?”葉桀干咳一聲。
“你還在問我怎么了?我還想反過來問你怎么了!”謝心雨嬌呵一聲,“你讓我教盧茜識字的時候,可沒告訴我,她能夠擊潰判官!”
葉桀也頗有幾分無奈,解釋道:“這可不是我有意要隱瞞你,只是事發突然,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盧茜身上,竟然藏著這般力量。”
得到了葉桀的解釋,謝心雨仍怒意未散,說什么也不原諒他,抱怨起來:
“這下完了…早知道她的實力如此強大,我就應該想辦法跟她搞好關系,就算她識字時的表現再怎么愚鈍,我也不應該不耐煩才對,現在她討厭我了。都怪你,你要怎么賠我?”
“這也能怪到我頭上嗎?”葉桀眼角一抽。
“那是當然!如今我魂魄根基被廢,壓根沒法再修煉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位比肩判官的高手,又被她給討厭了,這可都是你害的!”謝心雨不依不饒道。
葉桀擺了擺手:“這可不是我害的,說到底,還不是伱自己錯失了機緣嗎?你的脾氣,真應該改一改了。不能因為盧茜表面上實力低微,又語言不通,就看不起人家,倘若你開始就對她恭敬有加,悉心指導,就像南靈鶴那樣,又怎么會被她討厭呢?”
在葉桀的指正下,謝心雨鼓了鼓嘴,心中仍有不服:“只有強者,才能得到人們的敬重,她一開始什么都不表現出來,我怎么知道,我費盡心思的敬重,最后會不會白費呢?”
葉桀笑了笑:“所以說,你一開始的動機都不對。”
謝心雨側過頭去,好一會后,又將目光放到了盧茜身上:“說起來,她到底有著怎樣的來歷?我用生死簿探查她,上面也全是問號,不管我拿出多少陰德都不管用。”
對于這一點,葉桀也抱有疑問:
“我不知道…不過,她畢竟是南靈鶴接到的任務目標,南靈鶴有著好運相伴,就算盧茜的來歷再為神秘,也不會威脅到我們才對,相反,這次多虧了她的出手,才得以擊退判官,我也能省下一張禁忌古符。”
謝心雨一臉疑惑的將頭抬起:“我聽錯了嗎?禁忌古符?你到底在說什么?禁忌古符乃是符箓宗師繪制出來的強悍靈符,憑你一個小鬼差,哪來的什么禁忌古符?”
“你不知道嗎?”
葉桀揚了揚眉,謝心雨終日留在酒鄉內養傷,對于天玄殿發生的事,當然有所不知:“你還記得天玄殿內的符箓盛會嗎?在符箓小比上,南靈鶴擊敗了你,最后獲得了參加大比的資格…”
謝心雨點了點頭,嘴硬道:“我當然記得,只不過上一次,只是南靈鶴運氣好罷了,這才繪制出了變種靈符,倘若再來一次,我也不一定會輸給她!”
葉桀看了她一眼:“你真的這么覺得嗎?在之后的符箓大比上,南靈鶴繪制出了禁忌古符,擊敗了一眾符箓大師,成為了大比的冠軍。”
聞言,謝心雨嗤笑一聲,壓根不信:“你在開玩笑嗎?這一點都不好笑!”
不久前,才剛剛學會制符的南靈鶴,一眨眼就變成了符箓宗師,這讓她如何相信?
葉桀也不多解釋,只是從懷中,將六字大明符拿了出來。
感受著禁忌古符上傳來的浩瀚氣息,謝心雨后退半步,眼瞳睜大,壓根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符箓之道上頗有建樹的她,當然明白,禁忌古符意味著什么,唯有符箓宗師,才能繪制此符,倘若這符真的是南靈鶴繪制的,豈不是說明,她成為了符箓之道的頂尖宗師?
再三確認,葉桀沒有開玩笑后,謝心雨的神色徹底垮了下來,心中的驕傲蕩然無存:
“怎么會這樣…早知道鬼差鶴能成符箓宗師的話,我就應該與她交好才對。這下完了,就連符箓宗師,也被我給得罪了…她該不會懷恨在心,要害我吧?”
葉桀笑著搖頭:“所以說,你還是不要隨便得罪人才對,你壓根不知道,被你得罪的那人,今后會有著怎樣的際遇。不過你可以放心,南靈鶴可不會害你,你得罪她的事情,她根本沒放在心上,事到如今,更是早就忘了。”
“那就好。”謝心雨稍稍松了口氣,又有些不放心道,“不過,要是南靈鶴真要害我的話,你可要攔著她啊…”
說到最后,謝心雨也沒了往日的自信,想不到自己隨隨便便得罪的,都是根本惹不起的大能,不光失去機緣,如今更要擔心自己的安危。
想到這,謝心雨又多了看眼葉桀,在這一點上,葉桀做的,可比她好多了,有值得她學習的地方。
瓊樓畫卷之內,精神虛弱的茯苓與薄荷,也得知了酒鄉的遭遇,與聞訊而來的侍女們聚集一堂。
“想不到短短數日,酒鄉內竟然發生了這等變故…這么看來,我們留在瓊樓畫卷內修養的決定,可謂再正確不過。”茯苓感慨道。
“廣王殿不能去了,咱們今后去哪呢?”薄荷滿心擔憂。
“去天玄殿嗎?聽說那邊的氛圍,比廣王殿平和許多。”玉蘭提議道。
正巧這時,葉桀也走了過來,聽著侍女們的議論,便出言道:
“如今天玄殿內也不太平,為了爭奪主帳,那里的鬼差將不惜一切代價。整個南瞻部洲,都將陷入戰火當中,無論人間,還是冥府,皆是如此。戰亂的環境,已經不適宜酒鄉平穩經營,依我看,你們還是留在這瓊樓畫卷內,等到事態平息,局勢穩定,再做打算吧。”
瓜子點頭稱是:“桀哥說的沒錯,我們身為孟姨的侍女,要做的,首先是照料孟君瑤今生的安危,至于酒鄉的經營,反倒是次要的,可不要舍本逐末才是。”
眾侍女連聲附和:
“說的沒錯,保護孟君瑤,才是我們的首要職責。”
“孟君瑤去哪,咱就去哪。”
就連管賬的茯苓,也贊同道:
“經營酒鄉,可以獲得更多陰德,我們也能從冥府中,替孟君瑤換來更多的修煉資源,只是如今風雨欲來,天下大亂,壓根不適合酒鄉的經營。說到底,除非靠孟姨的關系,尋得平等殿的庇護,否則憑我們幾個,壓根沒法守住酒鄉的基業,沒了孟姨坐鎮,酒鄉輕易便會被冥府中的厲鬼掠奪一空。”
提起孟姨,薄荷貓耳翹起,忍不住問道:“對了,也不知道孟君瑤怎么樣了,她在人間過的是否開心…平日里,咱還要負責酒鄉經營,沒時間到人間陪伴孟君瑤,如今沒了酒鄉的繁忙任務,倒也能自如去往人間,保護她的安危。”
瓜子回答道:“你放心好了,她在人間,找到了一群很可靠的同伴,安全有著充足保障,鶴姑娘正在照顧她,就算你不放心其他人,還不放心鶴姑娘嗎?”
提起孟君瑤,眾侍女神色感慨,酒鄉的關門,讓她們有了充足時間,能夠陪伴在孟君瑤的身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也不全是壞事。
而在一旁,黎霸仍舊回憶著盧茜的那一招,久久沒能回過神來,轉而將葉桀拉到一旁:
“葉桀,你看到了嗎?她能夠一招轟散來判官的法身,對付其他判官,還不是輕而易舉?有了她的出手,攻破奈何橋外的守軍,也是手到擒來!”
葉桀望著盧茜,并未回答。
戰斗結束后,她先是頭痛欲裂,隨即開始抓狂低語,直到眾人的連聲安撫,這才稍稍好轉,久久無言,如今雙目緊閉,宛若陷入昏迷一般。
就連葉桀,也不能確定,這個狀態之下的盧茜,是否真能踏上戰場,與判官正面對決,她身上的痛苦,可都是實打實的。
“她的能力很不穩定,就連記憶也有所缺失…這一次,是因為眾人受到威脅,這才下意識激發了她體內的力量,下一次,恐怕就沒有那么好運了。”葉桀搖了搖頭。
聞言,黎霸只得暗道一聲可惜,從葉桀的神情來看,她知道葉桀心意已決,不會冒險將盧茜置于險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