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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一十一章 提議

熊貓書庫    卷飛全家后我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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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只覺得槽多無口。

  這位禮部尚書沒毛病吧?這不是瞎折騰嗎?

  七皇子身體不好,真做了儲君,將來還要繼續做新君,無論底下的大臣再怎么能干,也是需要君王拿主意的,否則豈不是等于臣子掌握了大權,架空了皇帝?可新君一勞累,動不動就生病,只怕壽命都要短一截。到時候繼位的若是皇太弟八皇子,那估計也遲不了幾年,反倒要將七皇子的健康和性命給賠進去,何苦來?!

  折騰這一大通,目的只是為了讓禮部尚書以及其他擁有相同想法的守舊派心里滿意,認為皇位繼承的程序符合禮法規矩,而不是走“廢長立幼”那一套?

  他們的臉也太大了!

  謝文載也板起了臉,冷笑著嘲諷道:“此人年輕時就是這種不近人情的古板性子。那時候他就是出了名的人緣不佳。沒想到幾十年過去,朝中人才凋零,皇帝想找個資歷威望足夠高又與孫閣老不對付的臣子做禮部尚書也不容易,沒人可挑了,才找到他頭上,如今反倒受他制肘。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他去做個都御史。他這脾氣,去督察百官挑挑刺兒,還是能勝任的!”

  禮部尚書的兄弟拜入吳文安公門下,是在謝文載被流放多年之后的事了,因此,名義上其兄弟是謝文載的同門,事實上這位禮部尚書才是謝文載熟悉的舊日同僚。其兄弟會被恩師連累,流放西南,而非一并被送往西北,是因為那些年里被流放西北的吳門故生太多,引起了孫派的警惕,故意改變了犯官的流放地。正巧那幾年里,陶岳又外放地方為官了,不曾插手朝中事務,才叫后頭這幾批吳門故生遭了殃。早期流放的吳門故生去西北的多,流放的時間更長,但存活率卻比后頭的師弟與后輩們更高,原因就在于后者未能得到及時援手之故。

  不過,禮部尚書的兄弟會不幸遇難,謝文載認為前者這個做兄長的要負更大的責任。就連他們這批早早被吳文安公放棄的吳門故生,都因為有人關照,得以選擇條件相對更好的流放地,在路上和目的地都有人照應,不曾吃太多的苦。禮部尚書的兄弟被流放時,吳文安公不舍,他們家里也有余力救援,可做兄長的卻非要講清高,守規矩,處處都要照著朝廷律令來,拒絕他人的援手,不肯有半點通融之處,才害得兄弟受苦。

  明明做兄長的當時只是被排擠出京,還能繼續做官,家里不缺錢也不缺人,完全可以派人去花點錢,打點一下西南的官員小吏,讓自己的親弟弟能過得好一點,生病了也能看大夫吃藥。可就因為他袖手不問,也不肯接受他人的好心幫助,非要任由弟弟在他鄉苦熬,孤立無援,才會一場風寒就把小命葬送了。

  這些消息傳到西北的時候,已經隔了一年多。可謝文載早就聽說過吳文安公門下那位關門小弟子的才名,深深為他無端受累又不幸遇難而難過,更覺得其兄長所為古板可笑,不近人情。然而這位小師弟的死固然連累了其兄長的仕途,卻也因為他死得太早太慘,贏得了許多同情,使得他兄長跟著沾光,在本該致仕的年齡被皇帝特召回京,直入六部做侍郎,沒兩年又升了尚書,如今還即將入閣了。若沒有他的死,他兄長按部就班地走仕途,只怕還沒本事升到這么高的位置呢。

  別的不提,至少在謝文載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這位禮部尚書在地方上的政績只能算是一般。清廉名聲是有的,可冤獄也沒少造,人緣更糟,每年他手下都要冒出幾個因為各種原因告病或辭官的官員,足可見他的殺傷力了。而他任職過的地方,就算曾經繁華過,也多半會在他任期內冷清蕭條下來,唯一值得稱道的是政治上比較清明,時常能揭發貪腐大案,遇上天災人禍,救助工作也不會出什么大紕漏。因此,他治下的百姓,只要安分守己,好日子未必能過,卻也糟糕不到哪里去。在現如今的大楚,這就已經算是相當稱職的官員了。

  但在謝文載心中,這還算不上什么能吏。在西北地界上,他所熟悉的文武官員,就有不少比他更出色的,只是礙于朝廷對西北官民有心排擠,才得不到升遷機會罷了。

  謝文載早在聽聞小師弟的死訊后,便對其兄長存了不滿。如今得知他平步青云,高官顯宦,卻還如此拎不清,心中就更加氣憤了:“如今都什么時候了?皇帝病了多年,不定還能撐多久,七皇子自己也是三災八難的,為求長壽,寧可舍棄權位。皇家為了社稷安穩,才會選擇讓八皇子為儲。他身為臣下,卻只知道守著祖宗家法,守著他那套禮法規矩,置社稷江山于不顧,置皇嗣性命于不顧。這種人還做什么禮部尚書?不過是個死讀書的祿蠹!皇帝很該叫他也一并回家養老去了,還提拔他入什么閣?這不是自找麻煩么?!”

  海棠繼續往下看信:“皇帝大約也在為這一點猶豫,因此,雖說禮部尚書的呼聲很高,但他更傾向于選擇其他更懂得變通的人。”就算是資歷差一點,威望差一點也無所謂,內閣又不是養老的地方,挑人進去是要干活的。干不了活的人,又或是只知道拖朝廷后腿、給皇帝添亂的人,進了內閣也沒什么異議。皇帝吃過孫閣老和他黨羽的虧了,如今一心想要立儲,又豈會自找麻煩呢?

  謝文載只想冷笑,搖頭又搖頭:“吳門故生中,與他有類似想法的,只怕不在少數。當初我們一起受流放之苦時,哪里還記得什么禮法規矩,什么吳文安公的恩惠?只盼著孫家倒臺,便已心滿意足了。如今大家都不用再受苦了,也有人能回朝起復,實現自己的夙愿,反倒多了許多雜念。哪怕明知道自己的主張會害得吳皇后唯一存活的親骨肉多病短命,也非要守那一套老規矩不可。誰知道他們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呢?大概還覺得,吳門故生這個名頭,必須要支持擁有吳家血脈的皇嗣繼位登基,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吧?”

  海棠對他提議道:“表叔公,您要不要給陶閣老寫封信?阿奶說,要給哥哥寫回信,托霍家商隊的人加急送進京去,提醒哥哥盡快幫老家的族人脫離困境。如果您今晚就能把信寫好,那么咱們明早就能一起把信發出去了。”

  謝文載苦笑:“我能跟陶南山說什么呢?我遠在長安,什么都幫不上他的忙。”

  海棠并不同意:“您是吳門故生中第一批被流放的人,后來的同伴們多有受你恩惠,才能在西北幸存下來。您只是沒有回朝罷了,可您在他們心目中的威望不低。有些事,惹您愿意插手,未必就比不得那位禮部尚書說話管用。難道您不想幫一幫陶閣老的忙嗎?如今只怕他也在為此煩惱吧?”

  謝文載心中微動,沉默了一會兒:“你待我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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