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樹的新宅子經過整修后,又布置好了新家具,如今只差添置日常用品,就可以隨時入住了。
盧尕娃與盧寡婦母子倆一搬進去,就立刻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前者負責打掃全宅,整修園子,采買日常用品;后者負責廚房,日常的灑掃工作也能勝任,還要奉金嘉樹之命,再從附近雇一個婆子,每日上門幫忙洗衣裳。
金嘉樹已經開始挑選正式搬家的吉日了。與之前的閑適不同,這回他似乎有些著急,定的日子就在兩日后,為此還特地去附近的酒樓里定了幾桌席面,預備搬家那天邀請鄰居們來吃溫鍋酒。
馬氏知道之后,連忙帶著人上門去了:“日子咋定得這么急?在額們家多住幾日又有啥關系?你這新宅子里才干收拾妥當,啥啥都還沒置辦齊全咧!”
在她的指揮下,崔嬸馬嬸與馬有利媳婦合力,給金嘉樹位于前院的正廳與后院的正房添上了各種帳幔擺設,又擺了許多字畫盆景插花,廚房里的鍋碗瓢盆與各色醬汁作料都齊備了,米面柴油樣樣都不缺,日常飲用的茶葉與招待貴客需要的高檔茶葉或面茶,也同樣采買妥當。
在金嘉樹特地開辟出來的書房里,馬氏讓人添上了不少新書與文房四寶。她還特地命人將他家后院的一間空房打掃出來,布置成了簡易的小佛堂。金家長房死去的所有人,牌位本來是供奉在城中寺廟里的,如今都叫馬氏復刻了一版,供奉在此處,各式香燭紙錢、香花清供,都布置得妥妥當當,方便金嘉樹隨時上香祭拜。
馬氏花了一天時間幫金嘉樹收拾了房子之后,如今他這座新宅子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拎包入住了。哪怕馬上就要招待黃知府這樣的貴客,也不會有任何失禮之處。
金嘉樹鄭重地再次向馬氏道謝。他其實原本沒打算把新家收拾得那么別致的。他在老家時,金家長房的生活不過是小富罷了,在鄉間居住,也沒那么講究。他原本覺得,新家只要能備齊生活用品就可以了,沒想到馬氏會幫他收拾得這么仔細。如今這個家象是個富貴讀書人的宅子,還讓他有些不大習慣呢。
馬氏卻不以為然地說:“這有啥?你如今也是體體面面的讀書人了,就算是一個人住,也要象個樣子。不然有客人上門探望你時,瞧著你家里亂糟糟的,啥都沒有,心里會咋想?怕不是會覺得你身邊連個靠譜的長輩都沒有吧?到時候鎮國公府臉上無光,額們家這個相熟的鄰居也會叫人說閑話的。”
金嘉樹如今可不是過去那個遵化州鄉間舉人家里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他是許賢妃的親外甥,鎮國公府奉了周太后之命照應他在長安城里的生活。若是他住的地方過于簡陋,生活過于簡樸,那就太不象話了。若叫許賢妃知道,說不定還會誤會長安這邊對她的親戚不上心呢!鎮國公府是將門世家,想法沒那么周到,也就罷了。海家是官宦人家,就住在金家邊上,怎能什么都不管呢?!
金嘉樹自小沒了母親,如今又是個孤兒,無人打理他的生活。他雇來的人手雖然老實可靠,卻只是家境清貧的軍眷,哪里知道體面人家是如何過日子的?馬氏自認為有責任要替金嘉樹操辦好這些瑣事,也就不多啰嗦一句話,直接帶人來開整了。
金嘉樹很快就領會到了馬氏的好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除了道謝,也說不出別的話來。雖然這幾個月里他沒少在別人家的地方寄住,但這種舒適講究的生活環境,確實是他所不了解的。可他要為“姨母”撐起這個體面,也要避免外人誤會了鎮國公府與海家,日后再慢慢學來就是了…
馬氏見他和順地接受了自己的安排,心里也很高興,便轉頭去對盧寡婦道:“廚房可收拾好了?你都會做啥菜?打算給金小哥做些啥飯食咧?”
盧寡婦已經目瞪口呆了半日,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是,廚房都收拾好了,晚上預備做湯面,用蘑菇做鹵,清淡好克化。”
馬氏聽得不太滿意:“太清淡了吧?他傷才好,正在長身體咧,應該再添些肉食和小菜。你帶額去廚房瞧瞧。”
盧寡婦看了金嘉樹一眼,見他點頭,才恭恭敬敬地請馬氏:“海太太請您跟額來…”
馬氏帶著兩個心腹嬤嬤興沖沖往廚房去了,估計接下來還要指點盧寡婦幾道簡單美味又能滋補身體的菜色。金嘉樹想起在海家吃的美味菜肴,心里還挺期待的,回頭看見海棠正打量著院子里的花樹,不由露出了微笑:“海妹妹喜歡這樹么?后院里還有幾株。”
海棠回頭看他,笑了笑:“你這宅子里的幾株棗樹倒是生得好。如今已經到開花的季節了,只是花開得還不夠多。等天氣再暖和些,估計成樹的棗花盛開,會非常漂亮。不出門就能欣賞到這樣的好景致,真是幸運。”
金嘉樹道:“海妹妹什么時候想賞花了,只管隨時過來,不必客氣。如今我這宅子里也有人看家了,無論我是否在家,都有人能開門的。”他已經囑咐過盧尕娃母子,對海家所有人都不必設防,可任由他們自由往來。
海棠方才也聽到他這么吩咐盧家母子了,不由笑道:“我們家還要講究個門禁呢,你怎么能隨便由得人進出自己家?至少后院不能任由外人隨意來去吧?”
金嘉樹有些不以為然:“這有什么?我本來什么都沒有,你們救了我的性命,幾個月來一直關照我的生活,還替我修整了新宅子,置辦了許多東西。沒有你們家,就沒有今天的我。你們又不是外人,我有什么好防備的呢?”
海棠笑笑:“話不能這么說。除了我們家,鎮國公府也一直十分關照你呢。”
金嘉樹笑道:“是,國公爺一向對我關照有加。奕君哥還來看過我的新宅子了,告訴我國公爺會安排個人來給我做門房,順道保護我的安全。”等這位門房進了他家的門,他的新家對國公府自然也就沒有了秘密。不過海家跟鎮國公府是不一樣的。鎮國公府會給他提供庇護,而海家會在生活與學業上關心他,更象是親人。
海棠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抬頭看了看棗樹冠中夾雜著的含苞欲放的黃綠小花:“你后院里有幾株棗樹來著?我在家里隔著墻頭,也能瞧見你后院里的棗樹開了花,有一種甜甜的清香味,怪好聞的。”
金嘉樹便給她引路:“你隨我來。后院有三四株棗樹,都跟這株差不多高,有一株就種在墻角處,花枝能伸過墻的另一邊去。你在我家里會看得更清楚些,香味確實很清新。”
海棠跟著他往后院走,不經意地問:“說起來…金大哥怎么把搬家的日子定得這么倉促?之前你一直不緊不慢的,我還以為你不急著搬呢。”
金嘉樹腳下頓了一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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