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的神色嚴肅起來:“小妹覺得…闞金寶夫妻并沒有看上去的和睦?闞金寶之妻很可能已經有奸夫了?殺妻之事還有可能發生?!”
海棠也不能確定,只是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小:“闞金寶上輩子在甘州混得不錯,又攀上了潁川侯世子,眼看著就要有大好前程了,為什么他妻子還要與奸夫勾搭?若是闞金寶一帆風順,都攔不住她紅杏出墻,那如今闞金寶在長安事業不順,他妻子就能安分過日子嗎?”
海礁覺得不能。
他想起上輩子自己在甘州待的那段時日,聽過的種種小道消息。闞金寶之妻與奸夫的奸情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只是瞞著丈夫罷了。據說左鄰右舍也有人察覺到蛛絲螞跡,然而闞金寶對妻子一向無腦寵溺,但凡有人跟他說一句他妻子的壞話,他就要跟人翻臉,又有誰會跟他多嘴呢?出事之后,鄰居們議論紛紛,倒是什么話都冒出來了。
當然,大部分的人主要是在慶幸,沒有明著當面告訴闞金寶他老婆與人私通,否則被他拿刀砍死的就是自己了。除此之外,大家也在替周大將軍抱屈,說潁川侯世子的死,又不是他害的,闞金寶會被調到疑川侯世子麾下,也同樣是他們倆自己的意思,怎么就成了周大將軍的責任了呢?
對于這件事,各人有各人的說法,但沒有一個人提過,闞金寶之妻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好女人,大家只會覺得闞金寶被美色蒙了眼,娶錯了水性楊花的媳婦,才會葬送了一生。
海礁回過神來,鄭重對海棠道:“小妹說得對。雖然周小見和其他跑腿少年都沒打聽到闞金寶之妻偷人的消息,但這種事本就十分隱秘,闞金寶之妻不可能鬧得人盡皆知,他們幾個少年人隨便找人打聽,自然打聽不出什么來。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闞金寶成天在外頭喝酒廝混,他妻子在家里,未必就能安分度日。長安比甘州更繁華,人也更多。她若有心要尋奸夫,選擇只會更多。”
這么一來,哪天闞金寶忽然不想再在外頭借酒澆愁了,提前回家,便隨時有可能遇上奸夫,然后再一次上演殺妻的戲碼。只是這一回,沒有潁川侯世子充當那個無辜的受害路人了,偏又有個涂金寶,有可能會自動送上門…
海棠忍不住嘆氣:“這涂金寶也算是潁川侯府的親戚了。潁川侯府跟闞金寶莫非前世有仇?就算他家世子沒事,也會有親戚家的孩子遭這個罪?”
海礁聽得好笑:“別胡說了!涂金寶算哪門子的潁川侯府親戚?與潁川侯府有親的是他后娘!”
這話雖然只是說笑,但海礁也不由得慎重起來。
涂金寶是涂榮的嫡長子,就算再不得涂榮重視,父子間的血緣關系是斷不了的,更何況涂金寶還極得祖母涂老夫人的寵愛。倘若他在長安出了事,涂榮會怎么想?倘若涂老夫人因此有個三長兩短的,涂榮又怎么想?
如今涂榮可是皇帝與鎮國公府之間的聯系紐帶,皇帝通過涂榮確認周家的忠誠,周家通過涂榮確認皇帝擯棄舊怨的誠意。雙方剛剛才拋開昔日恩仇,共同為八皇子繼位之事努力。倘若在這時候,涂榮出問題了,因為兒子的死,對長安的坐地戶周家等西北邊軍將門世家生出怨懟之心,皇帝與周家的約定要怎么進行下去?
這種時候,但凡涂榮在皇帝面前說一句鎮國公府的壞話,破壞力都是巨大的。不但西北邊軍的兵權有可能旁落他人之手,就連八皇子,也未必能順利立儲了。
就算不提這些大局,海礁自己的私心謀劃也有可能因為這樣的變故而中途夭折。他還指望抱上涂榮的金大腿呢。若是涂榮對長安的人生出怨氣來,又怎會愿意提拔他這個長安官員的孫子呢?
海礁起身走了兩圈,面色肅然:“這件事,我們得盡可能制止。不能真讓涂金寶糊里糊涂地死在闞金寶手里!”
海棠道:“我們都是外人,根本沒辦法確定闞金寶哪一天會殺妻。但如果他或他妻子有什么不妥當的地方,涂榮知情,又是否會出手阻止兒子與闞金寶結交來往呢?至少不能讓涂金寶整天一個人偷溜出去。但凡他多帶上兩個身手高強的親兵,一旦遇險時,也有人能保護他周全。”
興許這種做法,不能保證涂金寶的安全,可就算他真的無辜被殺,好歹責任不能全歸到長安的人頭上。涂榮帶來的親兵也得背上保護不力的罪名。就連涂榮自己,又何嘗沒有管教不力的責任?
海礁皺著眉想了想:“還是盡量保住涂金寶的命吧。他要是人在京城,是死是活都不與我們相干。但他既然已經到長安來了,我們就不能讓他成為涂榮與長安交惡的根源!”
然而這種事談何容易呢?海礁只能想辦法讓周小見給麻尚儀報信,表示幾次“偶遇”涂同知家的長公子在街面上與人一處喝酒玩笑,據說喝的還是烈酒,身邊也沒帶親兵,擔心他會有危險。麻尚儀得了信,自然要跟涂榮說一聲的。至于涂榮在百忙之中,是否還能抽出空來調查兒子的情況,那就不是海礁能控制的了。
不過,涂榮對嫡長子顯然還是有幾分關心的。麻尚儀傳信過去之后,第二天涂金寶身邊就多了一個親兵跟隨。有兩個人隨行,他再想偷溜出去,就沒那么容易了。
只是,有這兩名親兵在,闞金寶再遲鈍,也能看出涂金寶的身世不凡,絕非僅僅是五六品的武官之子而已。他在長安發展不順,就算想要巴結討好貴人,也不知該上哪兒找去,如今眼看著偶然結交的小兄弟似乎是根金大腿,他又豈有放過大好機會的道理?于是他不但沒有疏遠涂金寶,反而還裝作依舊看不出其家世的模樣,與其越發來往得頻繁起來。
他不再帶涂金寶去喝酒了,而是帶著對方去騎馬、打獵,教導對方軍中的本領,教得還不錯,涂金寶也愿意跟著他學。消息傳回到涂榮耳中,涂榮覺得讓長子找個靠譜的朋友領著學東西也不錯,便聽之任之,甚至還命人去打聽闞金寶的履歷,可能生出了提拔的心思。
這么一來,闞金寶對涂金寶的事越發上心,每天早出晚歸,一心要將涂金寶教導成人才,好討涂榮的歡心。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周小見與另一個相熟的跑腿少年打聽到了一個隱秘的消息:闞金寶不在家的時候,他妻子總是出門,而且最愛去一家茶店,說是跟老板娘交上了朋友。可老板娘不在家時,她也照樣會上門,并且在茶店后頭的雅間中待足了兩個時辰。還有人看見老板娘做五品武官的弟弟從雅間里鬼鬼祟祟地走出來,身上帶著闞金寶之妻常用的香粉氣息。
闞金寶之妻,果然在長安也找到了奸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