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再蠢的人都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個圈套了。
察覺不妙的騎士們小心看向遠處雙目含火的修士。
那名騎馬修士身穿黑色修道服,身披半披肩,胸前墜著一個銀十字架項鏈。
這樣的裝扮,修士的身份已經十分明確了。
他是一位有神職在身的教會人員,是一位主教!
霍斯特說的是對的!
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第一個想法。
但現在后悔不聽霍斯特的勸告也來不及了。
侍從和私兵們從廢墟中走出,手中還拿著大量修道院才有的宗教物品和平民們用不起的銀質餐具,任誰來了都會認為是眼前的人劫掠了這里。
這是一場針對他們,甚至是針對貝克伯爵的陰謀,如果洗劫修道院的罪名被強加于他們,他們甚至不敢想在這之后怎么應對教會的怒火。
而當那名主教看清楚地上被釘死的神父時,他因憤怒而扭曲的發出一聲尖叫,其怒不可遏道:
“這是何等的褻瀆!這是何等的不敬!他們怎么敢!”
隨后他朝著已經跑遠的霍斯特等人的背影一指,朝著身邊的騎手說道:
“追上他們,將他們帶回來!他們要被放上十字架炙烤!讓神靈的怒火洗滌他們的罪惡!”
隨后數名騎手縱馬而出,直追霍斯特和埃德蒙男爵而去。
至于眼前已經開始慌亂,準備退卻的騎士眾人,主教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驅馬離開了這片在他眼里的褻瀆之地。
主教離開后,他們身后的樹林里隱隱約約的出現了數個貴族的旗幟。
顯然不止一名敵方男爵帶人趕到了修道院附近。
看到這里,埃德蒙的騎士們直接拔馬便逃,私兵和農奴們看著拋棄自己的領主滿臉錯愕,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隨后他們就看到從樹林中沖出的數十名敵軍騎士。
敵人們一沖而過,朝著逃離的騎士追去,而呆愣在原地的眾人則變成了肉泥。
即使有人僥幸躲開騎士們的踐踏,當看到再次朝自己沖來的騎馬侍從和他們身后數不清的私兵,幸存者眼里只有絕望。
另一邊,霍斯特帶著卡爾和奧托瘋狂逃離修道院。
霍斯特察覺到不對后就一直觀察周圍的地形,當數個人影剛出現在樹林中,霍斯特立馬就確認了這是敵方想誣陷他們所設下的圈套。
隨后其立馬就拉著兩人跑路,還順帶叫了魯道夫,可惜他沒有回應。
一連跑出數里,奧托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草地上,喘著粗氣喊到:
“我實在是不行了!”
沒有馬騎的他身披重甲步行奔跑了數千米,能堅持這么久完全靠他那副超人的體格。
其胸前因喘息劇烈起伏,聲音像是一個來回拉動的風箱。
霍斯特知道他體力有些透支,所以沒有催促,而是趁著這段時間快速脫下了身上的紅色罩袍,抽出腰間的單手劍在罩袍上連著割了七八劍,將上面的紋章圖案割得面目全非。
就這他還不放心,他又將罩袍的圖案部分割成小塊,囑咐身邊的卡爾將其中的一部分吞下,他自己也將部分罩袍碎片吞落入腹。
手中罩袍余下的部分已經完全看不出是屬于那個家族的紋章了,但霍斯特還是小心的將其折疊,塞進了身上最里層的棉甲內,從外邊看去,霍斯特壓根沒有穿過罩袍的痕跡。
此時地上奧托緩了過來,隨后他仰起臉朝霍斯特不解的問道。
“我們為什么要跑啊?把目擊者全砍死不會有人發現我們的。”
聞言霍斯特無奈說道:
“那你就真成了襲擊教會人員的惡徒了,而且這么大的圈套肯定不會只有幾個人,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們現在已經被敵人擊潰了。”
說完,霍斯特又嘆了口氣。
說到底自己只是個有點虛名的小騎士,還是個沒有正式冊封的。
自己誰也惹不起,他就想跟著男爵撈點外快都能遇到這種事。
如果是國王,公爵之流,他們就算毆打主教,火燒教堂也能得到教會的理解和包容,更別說眼前被栽贓陷害的圈套了。
想到這,霍斯特對權利和地位愈發渴望。
奧托又休息了一會兒后,霍斯特幾人身后傳來了馬蹄的聲響。
這讓三人緊張起來,互相交換了一下視線,他們做出了準備戰斗的姿態。
可隨后發現追兵只有一人。
來者看起來也是一名騎士,他頭戴分段式鐵盔,鐵盔下方還接有鎖子面紗,這遮掩了其容貌,身上鎖子甲加扎甲層層防護,手握騎槍,腰懸利劍,胯下一匹白馬更是威風凜凜。
只是他本該代表其家族的藍色罩袍上空白一片,沒有紋章。
其一見到霍斯特三人就縱馬加速,毫不畏懼的手持騎槍直沖霍斯特而來。
“盡量別傷他!”
霍斯特只來得及沖二人留下這么一句話,就立馬從身后取下盾牌套在手上,單手劍也未拔出就拍馬迎上對方。
以盾對騎槍,這是絕對的劣勢。
看到霍斯特沒有拔劍就敢與自己正面相迎,對方露出的一雙眸子中,看霍斯特已經像是在看死人。
可只見霍斯特雙腳踩在馬鐙上,整個人在戰馬上半立而起,以高超的馬術保持著平衡,同時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對方的騎槍。
雙方戰馬奔馳,距離飛速縮短。
近了!
眼看騎槍離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近,銳利的騎槍就要穿透自己的身子,霍斯特雙手抓緊馬鞍上的握環,站立而起的身子猛的往馬身一側一縮,在對面騎士震驚的目光中貼在馬身一側,完美的避過了迎面而來的騎槍。
隨后霍斯特快速的回正到馬背上,在兩人身子交錯之前,將手里的盾牌猛的砸向了騎士的腦袋。
“彭!”
一聲脆響過后霍斯特手中的盾牌凹陷下一塊,而騎士本人則被迎面而來的盾擊砸的七葷八素,手中騎槍一松掉在地上,整個人失去控制的后仰而去。
要不是馬鞍后邊有個防止騎士跌落的后橋,他早就落馬了。
失去控制的白馬奔跑速度很快就慢了下來,從沖刺變成了小跑。
早就準備好的奧托扔下雙手斧,三兩步趕上,只見其抱著馬身一聲大吼,靠著一身夸張的蠻力連人帶馬扳倒在地上。
卡爾也沒閑著,他早早下馬等候在一旁,那騎士剛落馬就被卡爾一把拽下了頭盔,手里的戰斗斧抵在了騎士脖子上。
隨后三人就看到,一頭銀絲飛舞間,一張布滿英氣的女性面龐暴露在他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