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拿來。”
喬勿庸心中暗喜,能奪回九龍玉佩,他在國丈府客卿中地位會更為穩固,若因此獲得萬貴妃的賞識,整個喬家堡都將雞犬升天。
張玉踉蹌著上前兩步,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他將黃色錦囊高高拋了過去。
“喬老前輩,接好。”
喬勿庸不敢大意,雙腿點地,身體騰空,伸手去接。
這要是沒找到也就罷了。
若是放任九龍玉佩碎在自己眼前,追究起來,鳳怒龍威,可不是喬家堡所能承受的。
只要有所求,便一定會受人挾制。
“穿云式!”
張玉見喬勿庸握住錦囊瞬間,指間出現一根金針,朝著空中迅疾彈出。
“老天保佑,中其眉心。”
對方刀法精妙,內功遠在自己之上。
要想殺之,此時只能靠運氣。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九龍玉佩與這枚金針,就是他對付喬勿庸最后的底牌。
燕三娘在旁邊看得清楚,他雙指夾住的是之前施展‘散式’,一直扎掌上那根蝎尾金針,好精妙的算計。
喬勿庸抓住錦囊,發出一聲慘叫。
“又中計了。”
張玉不知如何偷天換日的,錦囊中不是九龍玉佩,而是半袋金針,他心急之下,伸手去抓,立刻便有五六根金針扎入手掌,雖然不深,但劇痛無比。
喬勿庸心中暗恨,此人是屬刺猬的嗎?身上這么多針?
而在這時,又見一點金光朝著他眉心奔來。
喬勿庸頭皮發麻,此時還在空中,騰挪不便,他用盡畢生之力,將腦袋向后仰去,加上之前本來就是下落的狀態…
最終,張玉給予厚望的金針穿過他高聳的眉骨,擦著頭皮飛過,不知落往何處。
“該死,老夫必殺你!”
喬勿庸左眼被眉骨的血覆蓋,看起來就像瞎了一般。
張玉手段用盡,還是不能彌補實力上的差距。
“走!”
除了懸崖,沒有別的道路,這是不言自明的道理。
留下,必死無疑。
跳崖,還有機會死中求生。
兩人對視一眼,雙雙跳下懸鼓山,墜入懸鼓山的云霧中。
上方,傳來喬勿庸瘋狂的怒吼聲,像野獸玩丟了獵物一般。
不出意外,幾十息后,兩人將接觸地面,摔成肉醬。
半空中,燕三娘緊緊抱著張玉的腰,將頭埋著他胸前,心中卻十分寧靜。原本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此時此刻,就算死了,也不算孤單。
燕三娘自幼失親,總是獨來獨往,但內心卻是最怕孤獨的。
張玉張開雙臂,努力維持平衡,嘴里念念有詞。
“歪脖子樹,歪脖子樹…”
沒有!
一株草也沒看見 “山腰石臺,山腰石臺…”
山壁光滑,沒有突出的石臺。
“巨雕、黃鶴也行…”
一只山雀正好降落,好奇地看著兩只沒有毛的大鳥,比它落下的速度還快。
張玉心中絕望,經驗主義害死人,前世看的那些武俠書都是騙人的!
求人不如求己,眼下只能自救。
他低頭看去,地面翠綠蔥蘢,顯然是一片森林。
要是光禿禿的亂石灘,那什么都別想,閉著眼睛等候重開。
張玉輕笑道:“還好,這個世界不算特別令人絕望。”燕三娘心中詫異,臨死之際,他還笑得出來。
“張玉?”
“嗯?”
“張玉是你的真名嗎?”
“當然是!”
“我叫燕三娘…”
張玉沒聽清她說什么,飛快取出繩索,纏在兩人身上,在離地面還有三十米時,拋出飛爪,以求能掛到什么。
他是武夫體魄,只要別直接墜到地面,便還有活命希望。
“燕姑娘,抱緊我!”
兩人緊緊相擁,落入懸鼓山下那片原始森林…
長夜暴雨,終于停歇。
半輪紅日在層巒疊翠間升起。
岳曉天拎著蓮錘,走至懸崖旁時,嚇了一跳。
喬勿庸左眼被鮮血覆蓋,額頭青筋暴起,僅剩的那只眼球充滿血絲,狀若瘋狂,他死死盯著百丈懸崖,似乎下一秒就要跟著跳下去。
“跳下去了?”
喬勿庸沉默不語,臉上血跡已經干涸,像流下一行血淚。
岳曉天驚訝道:“三百丈,宗師高手,也得摔成肉泥,真有傻子敢跳?江湖話本看多了吧?”
喬勿庸卻沒說笑的心情,道:“九龍玉佩在他們身上!”
岳曉天臉上變顏變色:“喬兄,你…可害死兄弟了。”
九龍玉佩若是沒找到,頂多算辦差無能。
要是碎了,哪怕只有一丁點責任,他也萬萬擔不起。
岳曉天寧愿喬勿庸不說出來。
他轉身對國丈府的護衛下令,搜索懸鼓山東邊山崖下的森林,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喬勿庸看著那些護衛離開,冷冷的道:“那片山谷有百里老林,人跡罕至,虎豹出沒,無路無途,兩百人進去能干什么?”
岳曉天臉色陰沉下來:“喬兄何意?”
喬勿庸把那黃色錦囊遞給他,直接點明:“六管家,瞞是瞞不住的,早點向國丈府請求援兵吧。”
岳曉天心中直罵娘,要不是伱當著護衛說出來,還拿出錦囊,誰知道九龍玉佩在他們身上?就算受罰,自己也有轉圜空間,不至于擔心成為貴妃的背鍋俠。
岳曉天冷冷地看向喬勿庸:“貴妃娘娘怪罪下來,或者國丈要一個替罪羊,你覺得喬家堡能置身事外?”
他們原本就是踩在鋼絲上跳舞,九龍玉佩萬一無法找回,萬貴婦寵冠六宮,就算受到責罰,終歸能平穩過關。
而他們這些護衛、下人,難保不被拉出來當替罪羊,輕則治罪,重則禍及家族。
“他們不會死!”
喬勿庸右眼滿含殺機:“人沒死,他身上的九龍玉佩當然就安然無恙。”
岳曉天驚愕道:“喬兄,你在說笑嗎?這是懸鼓山,不是小土溝。”
喬勿庸冷笑道道:“你沒和他交過手。”
岳曉天看看他的狼狽樣,也好奇到底遇上一個怎樣的高手。
“他是宗師?”
不對,若是宗師高手,何至于亡命奔逃,還被逼得跳下懸崖。
喬勿庸搖頭道:“或許十幾年后,他能成為一代宗師吧。”
岳曉天不解道:“不是宗師,如何有不死之理?”
喬勿庸看向懸崖下方,目光似乎能穿過層層云霧。
“憑老夫的直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