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慧看著她笑道:“7毛523在我們那里很火,算是我從小就在玩的了,說實話,玩了那么多年,還很少會有人能在我手里討得便宜呢,玩到最后基本上都是我的牌數最多,程行年紀雖小,卻是跟我打過牌的人中,玩的最好的幾個人之一。”
程行笑了笑,還是那句話,在前世的時候,程行除了學習成績不好,其它的算是樣樣精通,比如小時候玩的摔寶,彈珠,以前在老家上學的時候,他都把學校里的同學給贏哭過,也贏的對方回到家后哭著找她奶奶來他們家把輸的彈珠和摔寶要回來。
到最后弄的學校里的學生都不敢跟他玩摔寶和彈珠了。
玩也只跟他玩假的。
麻將和紙牌一樣,到了市里之后,每年逢年過節,即便是家里人不給錢,程行靠著跟同齡人玩麻將打牌賺的錢,也能夠賺的盆滿缽滿。
特別是一到過年的時候,許多人發了壓歲錢,就會聚在一起玩炸金花,雖然他們玩的都很小,屬于娛樂性質的那種,但是也架不住程行瘋狂贏。
后來包括用氣槍射擊球,以及籃球和乒乓球,程行玩的都很不錯。
不過要說程行玩的最好的,那還是悠悠球。
程行的4a悠悠球,甚至能達到半職業的水準。
悠悠球從1a到5a有五個類別,1a就是單手線上花式,算是玩的最多的人,因為普通人玩的組別就是這個組別,也算是許多人入坑的一個組別,算是悠悠球的基礎。
不論是后面的2a3a還是4a和5a,1a都是要會的。
4a是離繩花式,類似中國的空竹,在球離繩后在繩上做花式,然后回收,4a與2a都是極具觀賞性的類別,程行就是當時看了4a的表演后,開始去練4a的。
在06年電視劇《火力少年王》出來后悠悠球最火的那個年代,程行玩了有一兩年悠悠球,后來到了一中沒什么人在玩這個后,程行也就不怎么碰了。
因為當時玩這個,本就是為了在別人面前裝逼用的。
當時在學校里耍個離線的花式,誰看了不得把所有的目光全都移過來啊!
那時候他們還不把悠悠球叫做悠悠球,而是叫溜溜球。
每個作家都會把自己親身經歷的事情不經意間寫進書里,比如當過牙醫的余華就在《兄弟》這本書中,寫過給人拔牙的余拔牙這個角色。
在《安城》里,也有過許多關于悠悠球的描寫,甚至后世程行還專門寫過一本男主是悠悠球職業選手的小說。
其實,不論是在哪個圈子,一個人能讓那么多人愿意跟隨,都是要有一定的人格魅力和本事的,程行能在初中跟高中時讓學校里的那么多人跟隨,除了他重義氣,肯為別人出頭之外,他還有著許多人羨慕的本事。
雖然這些本事看上去都不入流,都跟學習成績無關。
但是那些成績不好的學生,本身對于成績看的就沒那么重。
其實說程行不務正業旁門左道可以,但要說程行不學無術,那就絕對是冤枉他了,不論是悠悠球,還是籃球或者乒乓球,程行都是有練過很長時間的。
小時候的程行,只是喜歡學自己喜歡的東西。
比如他喜歡語文和歷史,他的語文跟歷史就特別的好。
他喜歡詩詞文章,文章跟詩詞就寫的特別好。
只要是他喜歡的,他學的就特別快。
所以姜鹿溪在給他補習時,才會補習的那么快。
因為重生后的程行,是真的想學習了。
其實每個人都一樣,當一個人愛上喜歡上某樣東西之后。
學習起來,就會事半功倍。
人也一樣,如果你喜歡某個人,不論她做什么,也會覺得可愛有趣。
也會心甘情愿的變成舔狗。
甘之若飴,心之若鶩而已。
所以在一場愛情當中,誰先動心表白,誰就先輸了。
如果你喜歡一只漂亮的蝴蝶,別去追它,去種花。
等花香四溢時,那只漂亮的蝴蝶自會過來。
這應該才是世上最美最穩定的愛情。
姜鹿溪不知道潘慧要說什么。
潘慧笑了笑,道:“剛剛我翻程行丟下來的牌時,他手里的牌是7王五二三,但不知為何,他最終卻沒有選擇丟出來。”
姜鹿溪聞言怔了怔,然后沒再說話。
程行笑了笑,道:“你看差了,哪里有七王五二三,我還差一張王呢,要是有的話我不出啊!”
看他嘴硬的樣子,潘慧就覺得好笑,她繼續笑道:“我可是數著呢,打到最后的時候場上還剩下一張王,我手里沒有,鹿溪手里也沒有,那還能在誰手里?”
“官婷的牌也沒出完,有可能在她手里呢?”程行問道。
此時,官婷正好回來。
“官婷姐,第三輪最后的時候,也就是鹿溪最后追了三張牌的時候,伱當時手里有沒有大小王?”潘慧笑著問道。
“沒有,當時我手里就一對q一對j。”官婷說道。
“現在還有什么好說的?”潘慧笑著問道。
“你們這是在聊什么?說給我聽聽。”官婷笑道。
潘慧笑著在官婷耳邊說了一些話。
官婷聞言后說道:“好家伙,怪不得當時鹿溪那么少的牌,能連升三張,感情是你這家伙在放水,怪不得4個k你也敢出,原來還留著后手呢,要不是最后一手是鹿溪出的,你就直接出牌把那90分給拿下來吧。”
官婷在程行跟姜鹿溪身上瞅了一眼,然后笑著說道:“不過也沒事,給鹿溪多幾張牌也沒什么,不然那時就讓你直接升四張,我們還要不要玩了?”
“無所謂,我不爭辯,你們說是就是吧。”
程行直接攤了攤手,不打算再解釋了。
事實上,這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潘慧道行很高,他也沒法去解釋了。
姜鹿溪此時拿著水杯起了身。
“給我吧,我去給你打。”程行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姜鹿溪看著她道。
“行,接水的時候小心一些。”程行道。
“對了,你藥還沒吃,等下回來別忘了把藥吃了。”程行道。
“嗯。”姜鹿溪點了點頭。
姜鹿溪去了車廂前面接開水的地方,然后回來后把晚上的藥給吃了。
他們剛剛打了會兒牌,時間也已經來到十點多了。
此時火車到達了江西中南部的泰和。
泰和在井岡山腳下,是中國的烏雞之鄉。
在江西的這片土地上,火車路過了好幾個紅色旅游景點。
火車的下一站是江西的贛州,到達贛州已經是晚上的12點鐘了。
此時本來喧雜的車廂里,也早已經安靜了下來。
許多人都趴在桌子上,或者是靠在后面的倚背上睡了起來。
官婷跟潘慧也都已經閉上了眼睛。
但程行從潘慧帶著的耳機中,還是能聽到細微的音樂聲。
是韓寶儀1990年發行的歌曲《舞女淚》。
這首歌,程行的父親很喜歡聽,因此他也跟著聽過不少次。
程行起身去了抽煙區抽起了煙。
沒一會兒,潘慧也跟了過來。
“這么小就不學好啊?”潘慧也從包里掏出了一根,但是她在掏香煙跟打火機時,一張卡片突然從包里掉了出來。
潘慧的臉色變了變,然后有些尷尬的蹲下去將其撿了起來。
“我什么都沒看見。”程行笑道。
潘慧點了根煙抽了起來,然后笑道:“就算是看到了也沒關系,我們萍水相逢,又不認識,下了火車誰也不知道誰。”
程行點了點頭,抽完煙后,他沒有立即回去,而是趴在車廂前面的一個欄桿處望了望車窗外漆黑的夜景,等身上的煙味消失后,他才走了回去。
“別看了,睡一會兒吧,不然明天一點精神都沒有。”程行回來后,對著旁邊還在看書的姜鹿溪說道。
“嗯。”姜鹿溪點了點頭。
她確實有些困了,今早起來的很早,再加上她晚上又吃了藥。
“對了,你藥吃了沒有?”程行忽然問道。
姜鹿溪靜靜地看了他一眼,道:“吃了的。”
本來已經回來躺下閉上眼睛的潘慧此時卻是睜開眼睛笑道:“知道你很關心,但鹿溪一個半小時之前才吃過藥,你想多讓她吃幾次藥謀殺她啊?”
“好好睡你的覺。”程行沒好氣地說道。
姜鹿溪看了潘慧一眼,道:“程行沒有那種心思。”
潘慧忍不住笑道:“你還真當真了啊?”
姜鹿溪沒再吱聲,將書從桌子上收起來放好,然后閉著眼睛睡了起來。
沒過多久,當火車開到信豐時,姜鹿溪已經安靜地睡著了。
程行脫掉鞋子,將腳踩在椅子上,然后打開自己放在架子上的行李箱,他從行李箱中取出來了一個薄薄的被子,然后蓋在了姜鹿溪的身上。雖然越往南越熱,但是這還沒有到廣東呢。
即便是粵北,冬天時的夜里也是很冷的。
姜鹿溪并沒有把自己的眼鏡摘下來,她睡著后的眉頭還是緊鎖的。
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離開奶奶那么遠。
她才十六七歲,心里也肯定有不舍和緊張。
程行伸出手,將她戴著的眼鏡給摘掉放在了桌子上。
并沒有睡著的潘慧看到這一幕后笑著說道:“程行,你喜歡她吧?”
“為什么這么說?我們是同學,互幫互助不是應該的嗎?”程行笑著問道。
“不是。”潘慧搖了搖頭,然后笑道:“我也喜歡過人,你剛剛看她的眼神,我曾經也有過。”
她又看了一眼褪下眼鏡的姜鹿溪,沒有那厚重的眼鏡遮擋,姜鹿溪那清麗出塵的臉蛋也就展露在了她的面前,她的臉上沒有涂抹任何東西,但就是好看。
她笑道:“但愿你能好好待她。”
程行笑了笑,沒說話。
潘慧拿出手機,換了一首歌。
這首歌是許嵩的《素顏》。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還會有感覺當年素面朝天要多純潔就有多純潔不畫扮熟的眼線不用抹勻粉底液 誰的青春沒有純潔過呢?
透過姜鹿溪,潘慧想起了十年前如她那么大的光景。
歲月更迭的如此之快。
現在的她有錢了,也實現了小時候可以去各地省會旅游打卡的夢想,但是這里面又失去了多少呢?
但是走上這條路,她并不后悔。
起碼她現在是自由的,而不像是自家村里那許多被困住的同齡女子一樣,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然后在鄉下伺候公婆伺候殘疾的丈夫,去干一輩子農活兒。
在無眠的夜里,火車于凌晨兩點到達了龍南。
這是江西的南大門,過了龍南,便到了廣東境內。
早上六點,東方即白,天剛剛亮,火車到了惠州。
這是蘇軾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澹州的惠州。
世人只知道杭州有個西湖,卻不知道惠州也同樣有個西湖。
火車的鳴笛聲,也把姜鹿溪官婷她們給吵醒了。
到了后半夜,除了程行外,周圍的人基本上都睡了。
“到惠州了啊,那下一站就到東莞東了。”潘慧笑道。
姜鹿溪醒來后看到自己身上披著的被子愣了愣。
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的眼鏡也不見了,就在著急的以為自己的眼鏡丟了之后,程行將眼鏡給她拿了過來,道:“在這,昨天看你戴著眼鏡睡覺不方便,就給你拿了下來。”
“哦。”姜鹿溪點了點頭。
戴著眼鏡睡覺確實不舒服,她睡覺的時候也都會把眼鏡給摘下來,只是這里畢竟不是家里,她怕眼鏡摘下來放在桌子上被人偷了,所以才戴著的。
一副眼鏡幾百塊錢,要是丟了,那可就麻煩了。
“這被子是?”姜鹿溪小聲地問道。
“是我從家里帶過來的,想著火車上的夜里天氣涼,就帶了過來。”程行道。
“嗯。”姜鹿溪抿了抿嘴,沒吱聲。
她將被子疊起來,然后遞給了程行。
程行拿過來,又放到了架子上的行李箱中。
程行將袋子里的泡面拿出來了一桶,然后他將泡面桶里的泡面和調料全都拿了出來,他拿著泡面桶去車廂的開水處接了一些開水。
將開水接回來后,程行將袋子里的八寶粥拿出來了一瓶,然后放進了泡面桶里。
用泡面桶里接回來的熱水熱了一會兒,程行將里面的八寶粥拿了出來。
將八寶粥上面的蓋子打開,程行遞給了姜鹿溪。
“正好不算燙也不算涼,喝點暖暖胃。”程行道。
“那你呢?你不喝嗎?”姜鹿溪問道。
“我不太喜歡吃甜的,這八寶粥太甜了。”程行笑道。
“你不喜歡吃甜的,為什么昨天上車的時候要買一袋糖果?”姜鹿溪不解地問道。
那袋糖果到現在還沒有吃完呢,還在桌子靠車窗的位置上放著呢。
“自己猜。”程行道。
姜鹿溪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道:“猜不到。”
聰明如她,也猜不到程行不喜歡吃糖果,為什么還要買一袋糖上車。
潘慧此時去車廂洗漱的地方洗了個臉,然后敷起了面膜。
她在聽到程行跟姜鹿溪的對話后笑著問道:“小鹿溪,你喝藥的時候苦嗎?”
“不苦。”姜鹿溪搖了搖頭。
對她而言,藥的這點苦,確實算不上苦。
“那當我沒說。”潘慧給了程行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但不得不說,或許是人老了,又或者是姜鹿溪的眼神太過清澈和明亮,又或許他們的年齡太過熾烈,她在看這一對小年輕相處時,感覺特別有意思。
她不知道那姑娘對這男生有沒有意思。
但是她知道這男孩對這女孩兒,是一定不只同學那么簡單的。
姜鹿溪猜不到,索性也就不去猜了。
程行既然不想告訴她,那肯定就是有原因的。
“快喝吧,等下涼了。”程行督促道。
“嗯。”姜鹿溪點了點頭,她點完頭后又看了程行一眼,道:“謝謝。”
“不用。”程行搖了搖頭,道:“老師跟校長他們讓我在路上多照顧你一些,你沒出過遠門,總得把你照顧好才行。”
姜鹿溪沒吱聲,低頭小口小口的喝起了粥。
等喝完后,看到別人都洗漱回來了,姜鹿溪也起了身,她將桌面上的垃圾收拾了一下,然后丟到了車廂的垃圾桶內。
她又順便洗了洗手跟臉。
“火車上能不能刷牙啊?”姜鹿溪回來后小聲地問道。
“等跟孔校長他們匯合后,到了酒店再刷吧,你帶牙刷和牙膏了嗎?要是沒有帶的話,跟孔校長他們集合后,我再帶你去買一套,你不要擔心錢的事情,我們在深城的所有吃喝住的東西,學校里都會給報銷的。”程行對著她說道。
“我帶了的。”姜鹿溪道。
“嗯,那就不用買了。”程行道。
程行也去車廂洗了洗臉。
“旅客朋友們好,列車前方到達的車站是東莞東車站,在東莞東車站停留的時間是10分鐘,請要下車的旅客做好準備…”
潘慧收拾好了行李,然后對著眾人笑道:“各位,東莞到了,我要走了。”
“鹿溪。”她喊道。
“嗯?”姜鹿溪問道。
“告訴你一個秘密,有人對你圖謀不軌哦,而且這個人就在你的身邊,要注意防范。”她笑道。
姜鹿溪不解地望向了她。
“好了,各位,再見!”
車子駛進了東莞東站,在東莞東車站停了下來。
潘慧向眾人揮了揮手,然后拎著行李下了車。
走出火車,在廣東清晨的迷霧中,她消失在了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