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山長蔡汝浦和吳遜出面提親,劉正風自然不會拒絕,這件親事雙方一拍即合,很快就步入正軌。
由于歐藏華即將進京參考,劉正風與吳遜商量了一陣后,決定先定親,成親可等到來年。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后,劉正風還有些懵逼,他找到妻子,訴說著心中的苦悶:
我如此看好的弟子,有著無比光明的未來,怎么就被我那嬌憨的女兒拐走了呢?
我如此愛惜的女兒,顏值身材在衡陽城內也是拔尖的,怎么就被我那書蟲徒弟給騙走了呢?
一頓惱騷,聽得歐陽氏忍不住笑出了聲,說道:“要是老爺不滿意,我就當一回惡人,把這門婚事退了。”
“那倒不必!”老劉一聽,趕緊拒絕了。
他看妻子笑得那么開心,心思一動,不著痕跡的靠近,說道:“夫人...要不我們再生一個可愛的女兒吧!”
歐陽氏風情萬種的給了老劉一個白眼,這事老兩口有經驗得很。
到了十二月,即便是衡陽這種地處南方的城市也開始下起了小雪加雨,使得室外的氣候更加濕冷了。
衡山城外的破廟內,曲洋升起了一堆火,從行囊里拿出一塊餅子在火上考熱之后,遞給了身邊的小姑娘。
這姑娘約莫十三四歲年紀,穿一身翠綠衣衫,皮膚雪白,一張臉蛋清秀可愛。
正是曲洋的孫女·曲非煙。
“爺爺也吃。”曲非煙將餅子撕開,將大的那份遞給曲洋,一臉燦爛笑容的說道。
“好孩子,你多吃些。”曲洋笑了笑,將自己的那份餅子又撕成兩份。
吃過餅子,曲非煙還有點餓,所以她轉移話題問道:“爺爺,那位劉爺爺會幫我們嗎?”
“劉賢弟有古之風雅,他會幫我們。”
曲洋說著,搖了搖頭繼續道:“但如此一來,反而會害了他,所以爺爺打算與他敘敘舊便離開。”
“我聽爺爺的。”曲非煙嘻嘻笑著,似乎完全沒把現在這種風餐露宿的艱苦生活放在心里。
沒等多久,在風雨小雪之中,劉正風提著一個食盒,帶著傘來到了破廟。
看到曲洋后,他開心的說道:“曲大哥,我看到你留下的暗號就立馬過來了。”
“劉賢弟,又見面了。”
曲洋同樣十分開心,起身迎接劉正風,然后指了指曲非煙介紹道:“這是我孫女,非煙。”
“劉爺爺。”曲非煙也不認生,朝著劉正風甜甜一笑,開口喊道。
“乖孩子!”劉正風笑著點了點頭。
他看到兩人還沒吃完的餅子,立即說道:“我帶來了好酒好菜,正好與曲大哥共飲。”
將食盒打開,一共有三層,最下面一層是米飯,中間是一大盤臘肉,最上層是燒雞和一壺酒。
曲非煙看著臘肉和燒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已經個把月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食物了。
劉正風見此,直接扯下一個雞腿遞給曲非煙,溫和的說道:“吃吧!”
“謝謝劉爺爺。”曲非煙道了一聲謝,接過雞腿就啃了起來。
劉正風見了,忍不住想起了自家女兒,現在應該跟她娘待在暖室內學著做女紅。
他看向曲洋問道:“曲大哥,你已經救出了非煙,想來與日月神教也不會再有交集了,不如隨我入城,過一過琴簫合奏的普通生活,豈不美哉?”
“唉...”曲洋嘆了口氣,有些苦悶的說道:“我提出離開了神教,可東方教主卻認為是我背叛了他,已經下了神教追殺令。所以這次前來,是與劉賢弟道別的。”
“啊?!”劉正風一驚,吃驚的問道:“那東方不敗這般霸道嗎?”
曲洋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道:“是啊!因此我現在危險的很,若是進了城,很可能連累你。神教長老還好,我還有幾分薄面。最麻煩的是那些神教弟子,很多人無法無天,做起事來不計后果...唉!”
劉正風微微皺眉,思索了一陣后,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就看曲大哥愿不愿意了。”
“劉賢弟請說。”
“神教弟子再無法無天,也不敢跟真正的法對抗吧!”劉正風笑了笑,說道:“我徒藏華過幾天就要進京參考,路程十分遙遠,我放心不下,想請曲大哥代我引路照顧。”
“這...”曲洋愣了愣,不得不說劉正風這個法子的確不錯。
歐藏華是解元,又是進京參加會試,沿途的官府都要招待照顧。
所以歐藏華是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而神教弟子不過是命如草芥的無名小卒。
兩者差別太大,不可同日而語。
劉正風出了這個主意之后便不再說話,而是默默的吃著臘肉。
他已經給出了意見,剩下的就是曲洋自己考量了。
曲洋看著篝火思索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朝著劉正風拱手道:“多謝劉賢弟,老哥慚愧,這份差事老哥厚顏應下了。”
“哈哈哈...這才對嘛!一入江湖身不由已,有機會全身而退,不是一件美事么?”老劉高興的拍了拍曲洋的肩膀,為他的選擇感到開心。
當天晚上,他就帶著曲洋爺倆回了衡陽城,安排兩人住進了客棧。
接著,老劉便回到劉宅,找到了還沒睡覺的歐藏華,向他說明了情況:“曲大哥是老江湖,之前混跡魔教之中,武功不錯。對江湖上的三教九流很熟徐,還去過很多地方,有他陪你去京城,我也放心些。”
“師父說得也有道理,那明日見一見吧!”歐藏華思索了一陣,沒有立即答應下來。
劉正風心里明白,徒弟有自己的主見,但他相信以曲洋的見識和實力,足夠打動徒弟的。
第二天上午,歐藏華就在蕪園接待了曲洋,劉正風坐在一旁,曲非煙則被劉箐帶到后宅說話去了。
雙方寒暄了幾句,歐藏華看著曲洋,神情溫和的說道:“曲前輩的事情,師傅給我說了。想來我的情況,師傅也跟曲前輩聊過,我準備兩天后啟程前往京城,不知曲前輩對進京路線有何建議?”
曲洋一聽就知道對方是在考驗自己,他不假思索的說道:“從衡陽進京無非兩條路,前一段都是一樣的,從衡陽至潭州至岳陽。到了岳陽之后,就分水陸兩道,水路便是從岳陽乘船,順長江而下至揚州,在揚州換乘,順京杭大運河至京城即可。順利的話,兩個月內可到。”
“陸路從漢口出發,到歸德府、至開封、開州、景州、過白洋淀到京城。沿途為官道,受天氣影響較少,能在四十天內趕到京城。”
“春闈第一場的時間是二月初九,目前是十二月初二,滿打滿算也只有六十八天了...”歐藏華神色平靜的說道。
“時間是不是太過緊湊了?”劉正風看向徒弟,提議道:“要不參加下一次會試吧?”
歐藏華搖了搖頭,說道:“會試三年一次,我不想箐箐再等我三年。”
這話一出,老劉就不好多說了。
曲洋想了想,認真的說道:“不管走陸路還是水路,只要公子身體能承受遠行之苦,都能在兩個月內趕到京城。”
“那走水路,我想去杭州拜訪一個人。”歐藏華笑了笑,神情淡然的說道:“我身體還行,趁著年輕吃吃苦,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