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詭異的烏云籠罩天空,電閃雷鳴間,坐落在帝都之外數十里,崇山峻嶺間的鎮魔獄忽隱忽現,宛若鬼蜮。
遠遠遙望著一片死寂的鎮魔獄,媯婳隱約感應到了一股令人心寒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狀的東西降臨到了這個世界。
“虞國公…這是在干什么?”
原本媯婳以為鎮魔獄就是個關押江湖高手的地方,但現在看來,她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而在她身后半步,同樣極目遠眺的顏云升微微一頓,表情復雜的抿緊嘴唇。
“大人無論干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小人不敢妄加揣度。”
敏銳捕捉到了顏云升言語間的未盡之意,媯婳雖然還是不太清楚情況,但內心隱隱已經有所明悟。
莫名的,媯婳感覺到一絲涼意從尾椎骨升起,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越是接觸,她越是覺得虞國公高深莫測,充滿邪性。
他根本不像是一個十七歲的稚嫩少年,反而像是某種神魔轉世,天生就附帶了詭異強悍的知識和力量!
而如今,他正在一點點褪去偽裝,展露出猙獰恐怖的本相。
遙望鎮魔獄,隔著老遠媯婳都能感應到令她毛骨悚然的能量漣漪。
冥冥中,仿佛有一顆威嚴、冰冷、扭曲的黑暗太陽正在悄然綻放,輻射出凡人難以察覺的神性光焰。
不知過了多久,籠罩在鎮魔獄上空的烏云緩緩散去,一個挺拔優雅的黑衣少年緩緩走出來,俊美到不真實的臉上還擒著一抹意猶未盡的回味笑容。
四目相對,媯婳看到了少年瞳眸深處明滅不定的紫金幽光,渾身猛然一陣激靈,下意識的低眉頷首,不敢直視。
一旁的顏云升卻察覺不到這微妙的異象,率先開口行禮。
“大人!”
“還是老規矩,你懂的。”
“啊?還是突發惡疾嗎?不太合適吧?”
聽到顏云升的疑問,朱灝淼頓時反應過來。
上三品高手生命力頑強得和蟑螂一樣,掏心刨肺都能茍延殘喘一段時間,再突發惡疾就有點侮辱人智商了。
“唔…”
摩挲下巴,朱灝淼遲疑片刻,若有所思道。
“算了,就說他們畏罪自殺吧…”
說到這,朱灝淼面色古怪的抿抿嘴,像是自我催眠一樣說著難懂的話。
“他們真是自殺…我什么都沒干…”
“我可是好人來著…”
“他們上來就嗷嗷叫的把自己弄死…”
“我也很絕望啊…”
大人,這里沒有外人,您不妨坦誠一點!
聽著黑衣少年的喃喃自語,顏云升張口欲言,但看了眼一臉懵逼的媯婳,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一直到朱灝淼飄然遠去,回過神來的媯婳才迷惑看向顏云升。
“虞國公剛才到底在說什么?”
遲疑片刻,顏云升謹慎的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
察覺到這家伙的言不由衷,媯婳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哼!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在打什么啞謎!”
眼看著媯婳徑直朝著鎮魔獄走去,顏云升連忙跟上去。
但隨著距離深入,顏云升忽然發現,媯婳原本輕松的步伐逐漸變得沉重緩慢,仿佛承受著某種看不見的壓力。
“大人,您怎么了?”
“你感覺不到嗎?”
“什么?”
“這空氣中殘留的東西…”
環顧四周,媯婳面沉如水,目光凝重而緊張。
沒有理會茫然的顏云升,媯婳重新邁開步伐,大步流星走入鎮魔獄。
然而,沿途所有牢房都空無一人,直到走入位于地下最深處的空間,所有消失的囚犯都出現在她眼前。
然而眼前詭異的畫面讓見慣了大場面的媯婳都愣在原地,渾身雞皮疙瘩一顆顆豎起。
只見廣袤的地下空間里,近千名上三品高手安靜跪在地上,所有人朝著同一個方向,形成一層層同心圓,仿佛在朝拜著什么。
宛如最虔誠狂熱的信徒,這些人跪伏在地,雙手卻高高舉起,手里捧著…
自己的頭顱!
是的!
這些人竟然把自己的腦袋拔了下來,像是祭品一樣高高捧起,仿佛正獻給某位看不見的神明!
至于媯婳為什么知道是他們自己把頭顱拔下來的,是因為有些人連著森白脊椎都一起拔出來了!
順著他們跪拜的方向望去,媯婳看到了同心圓中央一小片空曠,剎那間,那個位置仿佛出現了一個邪異鬼魅的黑衣人影。
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就在媯婳雞皮疙瘩掉一地時,身后的顏云升追了上來,腳步猛然頓住。
“嘶”
聽到身后倒抽涼氣的聲音,媯婳僵硬的轉頭:“這種情況…正常嗎?”
死一樣的沉默后,顏云升苦澀開口。
“我也不知道。”
“伱不知道?”
“嗯,以前沒這么邪性。”
望著那難以理解的恐怖畫面,顏云升眼露回憶。
“之前好像有過類似的情況,但犯人只是跪著死掉了,不至于把自己的腦袋給活活拔下來!”
僅僅只是一眼,顏云升就確定這些人的腦袋是自己活生生拔下來的。
因為他們脖子上的肌肉、筋膜、氣管全都是被蠻力扯斷,發生了明顯的撕裂變形,絕不是被利器斬首。
顏云升無法理解,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讓一群上三品高手以如此殘忍痛苦的方式殺掉自己!
就好像人類不可能憋氣把自己憋死一樣,生物的本能不允許自己把自己腦袋拔下來!
這太匪夷所思了!!
然而,別說是顏云升,就連媯婳也同樣無法理解。
她見過無數殘忍的殺人手法,比這血腥殘暴的比比皆是!
但從來沒有一種殺人手法,能像面前這樣詭異恐怖,給她發自靈魂的陰寒。
這根本不像是人的手段,更像是祭祀神魔的邪惡儀式!
兩人頓在入口躊躇不前,過了許久,媯婳才鼓起勇氣,踏入現場。
然而,行走在尸體堆中,她發現了更加令人心寒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