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
至和元年。
春,東京汴梁。
袁文紹穿越了。
他本是二十一世紀一個剛剛步入社會的大學生,無車無房。一覺醒來他便來到了這一世界。魂穿在大周忠勤伯爵府嫡次子袁文紹身上。
來到此世已有半個月,袁文紹已經與原身記憶融合,接受了自己回不去的事實。
早春里的下午,汴京被風雪所掩蓋,屋外北風呼嘯而過,讓人老老實實的待在屋子里,不想出門。
幾個地位較高的女使聚在正屋,一起圍著火盆做著女紅,盆里的銀骨碳燒的正旺。
袁文紹今日正逢休沐,松散著頭發,趿拉著鞋,穿著一件半舊不新寶藍色家常穿的襖子,頭上插著紅珊瑚的簪子,歪在松濤苑的小書房的紫檀木羅漢床上翻閱兵書。
說是小書房,實則也有七八十個平方。
“砰砰砰。。。”
院外傳來了幾聲敲門聲打破了院子里的寧靜。
“玉芝你去看看是誰來了。”袁文紹一個屋里年齡較大地位較高的女使對著正在擦拭桌子三等女使說道。
不多時,玉芝便領著一個一個袁府一等女使打扮,細條身子的俏麗女子進來。
女使們看清來人,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站了起來。
“鐘姐姐怎么有空來我們松濤苑,有什么事打發個小丫頭來就是了。”松濤苑里的一等領頭女使白芷連忙起身笑臉盈盈的說道。
來人正是袁文紹母親大章氏身邊的一等女使,后來配了大章氏陪房的兒子,在忠宣堂很是得臉。
“大娘子特意吩咐了的,我也只得跑這一趟了。二公子呢?”
“公子在書房讀書,姐姐在這坐會,我去請。半夏,快把你剛做的好茶拿過來,讓姐姐嘗嘗。”白芷說著伸手撣去鐘娘子身上的雪。
“不了,伯爺和大娘子讓二公子去一趟忠宣堂,話既然帶到了,我還得回去回話,就不坐了。”鐘娘子說完要往外走。
白芷讓房里的女吏做準備,自己則送鐘娘子到松濤院的門口。
“好姐姐,沒說叫我們家公子過去是什么事?一會公子問起來我也好回話。”白芷與鐘娘子是同一批進忠勤伯爵府的,私交不錯,此時見四下無人便向著鐘娘子打聽。
“應該是跟你家公子的親事有關。伯爺好像看上了揚州通判家。”
“謝謝姐姐了,過兩日我請姐姐吃酒。”
“那就多謝小娘賞了。”鐘娘子笑著打趣白芷。
“姐姐胡說什么,這哪來的什么小娘。你都是孩子的母親了說話也沒個正形的。”白芷羞得滿臉通紅反駁著鐘娘子的話。
“這會知道羞了,早干什么去了。”
白芷生的俏麗,此時臉紅之后平添三分可愛,鐘娘子說著話沒忍住在白芷羞紅的臉蛋上掐了一把。
“你年歲也不小了,如今也算是熬出頭了。咱們同一批到現在離開的離開,離心的離心。我如今能說體己話的也就你了。如今你馬上要熬出頭了,是半個主子了,我也是真為你高興。”
“呀,姐姐。”
“好好好,不說了,趕緊去伺候你家公子吧。”鐘娘子說完便告辭離去了。
白芷平復了半天心情,這才沿著抄手游廊,走到小書房門口。
“二哥兒,大娘子讓您去一趟忠宣堂。”
“知道了。”袁文紹取下紫檀描金書簽夾在書中,合上兵書,插進書架之中。
白芷則蹲下身將袁文紹的鞋襪重新穿好。
起初袁文紹心中對這種服侍是抗拒的,不過為了不引起懷疑,再加上他根本不會穿衣服便順從了。如今卻是徹底的被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奢靡日子徹底給腐蝕了。
不由得感慨,果然是做的好不如生的好。
“你這臉怎么這么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有這么紅嗎?可能是屋里太熱了。”白芷隨意的應付了過去。袁文紹也沒多問。
“剛來的是鐘姐姐,她說伯爺叫公子去可能跟公子的婚事有關。聽說是伯爺有意和揚州通判家聯姻。”
袁文紹也挺無奈的,白芷是跟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又一起探討過男女之事。
是身邊的體己人,不能隨意的打發了,不然讓人心寒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另外袁文紹骨子里的大男子主義也不允許他這么做。
在白芷給他穿好鞋襪的時候,正屋中便有個小丫鬟捧著一件雪白的白狐裘大氅走了過來。
在桌上放下便走了出去。
白芷貼心的給袁文紹披上,捋了捋袍擺,仔細的整理了一番。
“行了,走吧。”袁文紹招呼一聲抬腳朝著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白芷跟了出來,帶上了書房的小門。
白芷在前邊引著,四個小丫鬟列成兩隊走在袁文紹身后。
出了松濤苑的院門便是忠勤伯爵府的側花園,花園之中假山流水此時都已被積雪覆蓋。
忠宣堂內。當代忠勤伯袁德坐在太師椅上一邊逗弄著粉粉嫩嫩的小女兒。一邊跟袁文紹之母大章氏說著自己此行的收獲。
“當初我就說把紹兒姨母家的蕓兒嫁過來,可是官人就是不同意,說要給紹兒說門好親事,挑挑揀揀的到了這個時候。蕓兒要是嫁進來,如今紹兒的孩子都能滿地跑了。官人挑挑揀揀找了個六品小官家的女兒,這不是委屈紹兒了。”袁母發著牢騷。
袁德聽聞此言,停下來和女兒的互動,語氣平靜的說。
“盛家雖說只是一個六品,但是當初盛老太公可是探花郎出身,雖然官位不高但當初家底殷實,為人又急公好義,多少人都受過他家恩惠,如今那些人也有不少都身居高位。”
“就算如此,時間久了,那些人又能對盛家有幾分助力,對紹兒有幾分助力。”大章氏聞言反駁道。
“婦人之見,盛老弟本身便是二甲出身,不過還未到不惑之年,在官場上的每一步都走的極為扎實,再加上一個配享太廟的岳父,那些人能不賣上一個面子?未來一件紫袍想來是沒有多大問題的,甚至未嘗沒有機會入中樞。”
見到袁德語氣不對,大章氏小聲的嘀咕著。“任憑官人將他夸的天花亂墜,如今他也只不過一個小小的六品揚州通判,連個京官都不是。”
“你。。。”袁德聽后瞬間被氣到。
平復心情后,撇了袁母一眼后便沒再理她,繼續逗弄著女兒。
大章氏討了個沒趣,也沒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