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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歸江南,當得寶

熊貓書庫    太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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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流洶涌,冬日風中多有肅殺之氣。

  運送著諸多甲胄,兵器的船只順著水路往下而去,百騎急奔而行,馬蹄聲陣陣如奔雷也似,一路行過,數日已過,已是很靠近江南所在之地。

  到了這般境地,可算是真正安全下來。

  不必再擔心出了什么變故。

  牛威等人也是安下心來,信馬由韁,隨意往前,心情說不出的自在暢快———

  此番前行,非但是成功營救了岳帥,更是見得了秦王,隨著秦王前往中州,且在那中州之地,痛飲君王的美酒。

  實在是痛快。

  可是在這百余騎的痛快當中,卻又有兩人的神色沉沉,隱隱有些許的復雜之態。

  竇德,單雄兩人見得了秦王之風,沿途神色都有些許的沉悶,前方距離江南十八州已不算是多遠,那位竇德忽而在一日休息的時候,前去尋找李觀一請辭。

  請辭之時,卻忽而道:

  “不知道,在下可否和秦王殿下,切磋一二。”

  岳鵬武微微抬眸,看向那邊的竇德。

  單雄先前正自談笑風生,此刻卻也不由得止住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變化,一道道視線都匯聚過來了,唯竇德神色從容坦蕩,道:“在下有緣,得到了神武王的傳承,但是對于神武王敗于秦王手中的事情,自始至終,心有疑惑。”

  “今次一路送岳兄弟來此,前方就是江南,已經算是安全,我等和眾兄弟有約,也要就此回轉,不能夠再繼續下去,臨行之前,欲要一試秦王手段。”

  單雄往前勸說著道:“大哥,豈能如此莽撞!?”

  “秦王殿下何等身份,豈能夠和我等隨意交手?”

  “還是速速收回這句話吧。”

  雖然單雄是這樣說著,但是目光卻只是注視著李觀一,李觀一道:“既然竇兄弟要離開這里,那么,我自然當要相送一番,有勞岳帥先帶著諸位往前。”

  “我親自送他們二位。”

  岳鵬武微微頷首,竇德站在這里,筆直如山一般,目不斜視。

  單雄只當做是這位秦王殿下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輕易速敗竇德,不能速敗對于第三神將就有損其名,至少是不愿意自己在旁人面前丟了面子,緊繃著的心也稍微松緩了許多,微笑著頷首,自是道:

  “在下和竇德大哥一起來這里的,當然也是一起離去。”

  他看著竇德,心中擔憂。

  竇德年少的時候就在天下成名,有武功,有豪勇,之后又得到了神武王的傳承,一路都是所向睥睨。

  此刻正是尋常武人最巔峰的年紀,一身武功雖然是八重天境界,但是就算是九重天也不要想要輕易擊敗他。

  這可是得到神武王傳承之人。

  往日充滿自信和從容,一舉一動,無不透露出天然而成就的霸者豪雄氣度。

  只是在這一段時間,竇德親眼得見了秦王的豪勇,內心陷入了一種巨大的自我懷疑之中,他終究還是想要嘗試一番,想要試試看,自己和秦王的差距。

  這一段時間里面,單雄在旁邊看著那豪勇磊落的大哥沉默下去,也希望他能夠通過這一戰,就此走出來。

  他相信自己的大哥。

  在那方圓千里之地,沒有比起竇德更為勇武之人。

  只要能和秦王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場,就算是最后失敗,他也相信竇德可以從那種陰影之中走出來,重新撿起自己的壯志和豪勇之心。

  當著眾人的面擊敗竇德,本來是一種展現實力,收買人心的手段。

  秦王讓眾人離去。

  不也是代表著,秦王雖然豪勇強大,但是也沒有足夠的把握可以將竇德輕易速敗?

  如此,穩妥了。

  單雄心中已有了三分把握,很快,眾人皆已離開了。

  李觀一抬起手,握住了猛虎嘯天戰戟,這把神兵指著前方的竇德,認真道:“兩位以一股義氣,相送岳帥數千里,今日來此,既然打算和我交手,我也不能夠推辭。”

  “當以此招相送!”

  竇德手中的兵器提起,一身強橫武功也猛烈爆發出來,法相升騰,這一位中原方圓千里無敵手,麾下有游俠兒數千的江湖大豪客凝重道:“請。”

  單雄握著自己腰間的劍器劍柄,精神都繃緊了。

  以此一戰,維系大哥你的雄心吧。

  男兒大丈夫,這胸中的豪情萬丈。

  豈能被此人給折……

  轟!!!

  一股恐怖的氣焰猛烈地展開。

  單雄心中的呢喃剎那之間,就被震散開來。

  天穹之上,云層層層壓下,而后以李觀一所在方位為核心,朝著四方次第地鋪開,李觀一握著兵器指著眼前的竇德,一身洶涌的內氣層層疊疊朝內壓縮。

  最后,化作了鐵與火的黑紅色,狂舞。

  秦王雙手握著猛虎嘯天戰戟。

  和霸主一般無二的氣焰逐漸展露而出。

  “既然如此。”

  “那么我也不能不全力以赴。”

  單雄臉上的神色一點一點凝固。

  竇德本來打算好好領教一番對手的手段,但是這一股洶涌無敵,撲面壓下來的氣焰,卻給他一種如同針刺般的痛苦感覺,就仿佛下一刻就會被撲殺。

  竇德知道自己不能等下去。

  繼續等下去,是必敗無疑的。

  他神色凝重,握著兵器,猛然發動了攻擊,腳下地面坍塌,碎裂,直如怒龍一般,鼓動了心中的豪氣,心中的決意和不甘心,揮舞手中長槍攻向李觀一。

  李觀一不動。

  只是身上那種黑紅色的氣息越發地洶涌起來。

  唯在竇德靠近過來的剎那。

  出招!

  猛虎嘯天戰戟幾乎化作肉眼不可見的殘影和洪流。

  只是一瞬間就轟擊在竇德的身上。

  斬!!!

  剎那之間,元氣的流動和撕扯幾乎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空中傳來一陣一陣的怒吼和咆哮,龍吟虎嘯之聲炸開,遠遠傳出。

  交手沒有絲毫值得疑惑的地方。

  也沒有半分的意外。

  伴隨著猛烈的余波,竇德八重天的全力一招剎那之間崩碎,竇德的身子被巨大無比的力量打得飛起落下,最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踉踉蹌蹌后退。

  大口喘息,雙手顫抖著。

  他抬起頭,看到自己最后后退的位置,赫然就是先前發動攻擊的地方,雙腳踩在剛剛踩踏出的塌陷痕跡里,分毫不差。

  氣焰洶涌,攪動了沙塵。

  戰戟橫掃,這百丈塵土便即自中間分裂散開,徐徐壓下。

  秦王收回戰戟,猛虎嘯天戰戟插在地面。

  那把長槍在空中盤旋,最后穩穩落下,插在了竇德的前面。

  伴隨著低沉的龍吟之聲,那種猶如鐵與火之色的黑紅色氣焰也緩緩收斂了。

  此地重新恢復了寧靜。

  倒是因為沒有了那龍吟虎嘯的聲音,過于沉默反倒是有些許的壓抑了。

  單雄的思緒凝滯了。

  一招,即敗?!

  就只是一招?!!

  就被擊敗了?!

  這樣的戰斗,遠遠超過了單雄的推斷和想法,這樣的情況下,不要說是重新撿拾起被沖擊而出現了自我懷疑的心境和豪情,就連原本的豪情壯志都可能要維持不住了。

  竇德看著自己迸裂開來的虎口,又看著插在那里,兀自還在因為剛剛劇烈爭斗而震顫不已的兵器,卻忽然笑起來了。

  這沉默的大漢放聲大笑,反倒是有了三分釋然。

  最后他伸出手,握住了這震顫不已的兵器,將這長槍拔出,道:“果然如此,不愧是秦王殿下,如此的豪勇,堪稱當世無敵,所向睥睨。”

  “我還想著多少要接你幾招。”

  “卻完全沒有想到,竟然連一招都接不下。”

  “好招式!”

  秦王道:“此招斬蛇,本是我自創的招式,后來把霸主之武,匯聚其中,算是我目前最強的攻伐手段。”

  竇德道:“斬蛇,斬何蛇?”

  秦王道:“西域黨項國之國運白帝。”

  竇德瞠目結舌撫掌而長嘆:“好招式!”

  秦王道:“想要學嗎?”

  竇德怔住,他抬起頭,看著坦然從容的秦王,忽然就從不曾有過的酣暢淋漓大笑起來,笑得痛快不已,道:“哈哈哈哈,好,好,好!”

  “好一位秦王!”

  “好一位秦武!”

  “這樣的絕學,我自然是想要學的,但是不是現在嗎,今日之戰,我心中困惑已解,余愿已足,山寨之中的兄弟們還在等著我,他日若有機會,再見秦王,當取出山中最好的美酒。”

  “和秦王痛飲一天一夜,到那個時候在,我再斗膽朝秦王殿下,討教這一招絕學吧!”

  他握著那把長槍,翻身上馬,抱拳道:“告辭!”放聲大笑,馳騁而去。

  單雄安靜許久,苦笑起來。

  知道秦王若只一招打出,擊敗竇德,最多只是讓這位中原的豪雄驚嘆,這世上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是以如此之方式,卻愿意把這一招絕學傳出。

  卻是真的開始折服那位桀驁豪邁的雄杰了。

  此人如此年輕。

  這人望和氣度,竟能夠如此。

  當真是如妖似魔啊…

  單雄抱了抱拳,道:“那么,在下也告辭了,他日有機會再度拜見秦王殿下。”旋即也自驅使戰馬坐騎,奔了出去,追著竇德去了。

  李觀一看著兩人遠去背影,贊許道:

  “一正一奇,俱是豪雄。”

  旋即握著猛虎嘯天戰戟,自回岳帥等人所在不提,乃自一路順著水路往下,又數日,已抵達了江南十八州州城所在,帶著牛威等人去了城中,自有安排招待。

  這百十個江湖豪雄皆愿意留在麒麟軍中。

  經由樊慶親自談話,交談,根據其經歷,秉性,自有安排軍中官職,或為校尉,或為斥候,或為沖陣之將,或者護持后勤。

  越千峰,楊興世,韓再忠,凌平洋等岳家軍舊部,自是前去拜見岳帥,好一陣敘舊,尤其是韓再忠,堂堂一個戰場上來去的大漢,哭嚎不已。

  岳鵬武本自安慰,卻也想到岳家軍,太平軍舊事,卻也暗自落下幾滴英雄淚,擅長攻城略地的岳家軍所部都在北域關外,此刻這一批擅長駐守的部分,重新歸于岳帥麾下。

  李觀一又把兵器,甲胄先拿去給了慕容龍圖去看。

  慕容龍圖雖然是以劍術稱雄于天下,闖出了偌大的名聲,但是畢竟也是出身于天下最擅長鑄造兵器的慕容世家,眼力也超過天下絕大多數之人。

  對于霸主武庫里面的兵器和甲胄,老爺子的評價就只有兩個字。

  “浪費。”

  慕容龍圖手指敲了敲油布覆蓋下的甲胄,聽著傳來的清脆聲音,嘖嘖道:

  “兵器倒也是罷了,長槍利劍,無論什么時代都大差不差。”

  “有時候一根木棍也可以捅死人。”

  “可是這甲胄的制式還是有些太古老了些。”

  “這樣好的材料,如果鑄造成山紋甲,明光鎧的話,比起這些甲胄的效果會更好許多。”

  “如果再加上陰陽家,墨家的陣紋,機關,就能夠把重量削減三分之一,而防御能力更強三分之一,另外還能加諸機關術機關連弩。”

  李觀一連連點頭。

  “如果重鑄的話,大概需要多久啊太姥爺?”

  慕容龍圖撫了撫須,道:“這些材料可以重鑄為當世最頂尖制式的鎧甲,但是這不是一件簡單的差事,即便是你麾下這些匠人全部出動,或許也要十個月到一年左右的時間。”

  李觀一松了口氣,輕笑道:“這個時間,還是夠的。”

  “各地休養生息,修正武備,這天下總有些時間不打仗了,那么,這些兵器甲胄的鑄造,就有勞太姥爺你了。”

  他笑著說這些話,就好像忘記了慕容龍圖的生機只剩下大半年的時間一樣,慕容龍圖注視著李觀一,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啊,這樣的事情交給旁人,我還有些不大放心。”

  “交給老夫便是。”

  李觀一笑著點頭,陪著慕容龍圖釣魚,陪著慕容秋水彈琴,過了幾日安生日子,晏代清清點完諸將后勤,整個天策府最近出現了頗大的變動——

  有岳鵬武親自坐鎮后方,原本松散著的岳家軍立刻就成為了成建制的大兵團。

  一位天下前十的神將,足以穩住任何一方勢力。

  岳鵬武的存在,就意味著李觀一可以空出手。

  意味著秦王所在的天策府,不再是圍繞著李觀一而存在的勢力,不再是如之前那樣,失去了李觀一,就失去了攻擊和防御的能力和余地。

  而是變成了秦王李觀一和岳鵬武的雙核心戰略。

  可以采取的戰略就多了許多。

  處于下風則兩路固守,正常均衡的一攻一防,以及最完美狀態的兩路齊出強攻。

  不過,岳帥會師歸來也代表著,之前天策府擱置的戰略要開始逐步推進,一方面是李觀一和西意城聯盟的戰略;另外一個則是調遣精銳騎兵,通過麒麟軍走過的山路,抵達赤龍秘境。

  尋一時機,討伐陳國的戰略。

  洶涌的天下大勢,在這個時候,安靜地進行了變化。

  可是,無論是韜略,大勢,謀臣冷靜武將豪情。

  這所有的所有,落在晏代清的眼中,就只剩下了一個字———

  錢!!!

  晏代清先生最近的胃痛又開始頻繁起來了。

  李觀一過去拜訪的時候這位溫潤的君子頂著一雙黑眼圈,雙眼無神,眼底里是對金錢的渴望,見了李觀一過來,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道:

  “這不是主公嗎?”

  “您來這里,是又要錢了嗎?”

  李觀一面不改色:“哈哈哈哈,瞧你說的,代清,難道我是那種需要錢的時候,才會親自上門的人嗎!”

  晏代清幽幽注視著李觀一:“您當然是。”

  “全天下最會錢的主公,您有什么事情嗎?”

  李觀一咳嗽一聲,坐在那里,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從懷里掏了掏,拿出一封信,啪地一下拍在了桌子上,然后往后面一靠,捧著這茶杯,優哉游哉。

  得意從容,甚是有底氣!

  晏代清道:“這是什么…”

  “嗯?!?!”

  他看到了上面的記錄,驚愕道:“一百八十萬兩白銀?!主公,陳鼎業的第二批錢到了。!”

  李觀一道:“……不是。”

  晏代清疑惑道:“哦,那是南宮無夢將軍又不小心迷路了嗎?”

  李觀一的額頭抽了抽:“也不是。”

  晏代清驚訝:“文鶴又剿了世家?”

  秦王殿下重重一拍桌子,不服氣道:“就不能夠是我搜集來的嗎?你的眼中,我到底是什么?!難道我就不能夠有財運嗎?!”

  晏代清上上下下打量著李觀一。

  看在銀子的面子上,誠懇地道:“是臣方才失態了。”

  “主公財運亨通,天下無雙。”

  明明是真誠的夸獎,但是李觀一卻莫名感覺到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

  晏代清,清點著這些銀子的數額。

  神清氣爽!

  順口問道:“不過,這么多的金銀器物,您是從哪里來的啊?”

  英明神武的秦王想著那咿咿呀呀的小公主,以及啪嘰一下,按在了寫著我自愿把生辰賀禮以及壓歲錢交給義父保管的卷宗上的小小紅手印。

  面不改色:“本王自有妙計。”

  “代清你不必擔心。”

  晏代清清點了這些資金,禁不住贊嘆:“真是好事啊,沒有想到,主公您的財運竟然如此的好,可惜,如果還能夠多來幾次的話,就更好了。”

  多來幾次?

  這個可不興得多來幾次啊。

  李觀一只好自己自顧自地喝茶,就在這個時候,卻又想到了之前喝酒的時候,從那歷代赤帝的秘藏里面摸出來的玩意兒——那個秘藏說是秘藏,其實就是給送的各種字畫器物。

  說值錢也值錢。

  但是在這亂世之中,這些古董器物可不如白的銀子扎實啊。

  不過,這匣子破破爛爛的,不知道什么用。

  應該也不怎么值錢。

  李觀一瞥見那邊的南宮無夢,后者裝作毫不在意地溜達過來了,南宮無夢咳嗽一聲,道:

  “你回來了啊,我之前還見到了那邊的越千峰老哥高興得要喝酒,才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岳鵬武也在了。”

  李觀一笑道:“我都回來好幾天了。”

  南宮無夢,被擊敗。

  她一時詞窮,哼哧哼哧了半晌,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顧左右而言他,道:“是,是嘛?可能我那個時候在外面,沒有聽過你回來了。”

  “咳咳,反正現在天下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要做的。”

  “我也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去關心你回來了沒有。”

  南宮無夢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面色漲紅。

  但是還是堅韌不拔,抵抗住了掩面就跑的本能,故作鎮定地道:“嗯?這是什么?”

  “匣子?這匣子可真匣子啊!”

  李觀一道:“不然呢?”

  南宮無夢,二度無言,沉默了半晌,結結巴巴道:

  “哈,哈哈,一看這匣子就,就不值錢!”

  “開一下。”

  “開一下!”

  她面色漲紅,腦子已經停滯,只想著做點什么,從這里‘逃出去’,手指按在匣子上。

  南宮無夢親手開匣子。

  一股寶光沖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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