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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粉身碎骨

熊貓書庫    我的父親太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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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該先已了然了朱元璋的心思,于是再不敢怠慢,匆匆去了。

  過不多時,卻有人匆匆而來,這宦官拜下,一臉著急地道:“陛下,那兒…那兒…打起來了…”

  朱元璋本在沉思,聽了這話,臉色驟變。

  “奴婢還聽聞,聽聞…燕王殿下也在鄧千戶的左右…那吉安侯,突然帶著家將百五十人,直接與千戶所的校尉廝殺一起…”

  朱元璋臉色凜冽的可怕,宛若冰山,口中不自覺地呢喃著兩字:“家將…”

  朱元璋當然清楚,這些所謂的家將是什么來頭。

  陸仲亨向來以勇武著稱,當初就是帶著不少的族人投效他朱元璋,而這些人…歷經百戰…

  也就是說…

  朱元璋來回踱步,邊道:“徐達還未至嗎?”

  “消息傳來的時候,魏國公還未抵達…”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他愈發的感覺到…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件事…已經徹底地失控了。

  而更令朱元璋疑慮的是…此事最關鍵之處就在于,它太不尋常了。

  鄧千秋的反常舉動也就罷了,而陸仲亨…哪里來的這般膽子?

  他素來識人,自然是知曉陸仲亨性情的,雖然魯莽,卻也絕不是一個拎不清的人。

  除非…有人給了他勇氣?

  他的目的…當真是殺鄧千秋?

  那么朱棣也在,他難道還敢殺朱棣?

  “陸仲亨瘋了!”

  似乎眼下,只能下這個斷言。

  只是…這個斷言,依舊無法解除朱元璋心中的許多疑惑。

  眼下最緊要的…卻不是去猜測這些。

  而是…鄧千秋所帶的校尉不過百人,現在陸仲亨發瘋,這百五十人的家將…只怕一合之力,鄧千秋的腦袋,便要掉下來。

  還有朱棣也在呢!

  那些校尉,多是新卒,卻沒有經過戰陣,碰到了陸仲亨這樣的人,莫說是一百個校尉,便是三百五百個校尉,只怕也不夠陸仲亨砍殺的。

  朱元璋心中愈發的亂了起來。

  他臉色鐵青,眼中迸發出冷然的殺意,咬牙道:“好,好,好,好的很哪,你們不想活,那么就休怪朕大開殺戒,教你們統統粉身碎骨,將你們挫骨揚灰了。”

  這一瞬間里,朱元璋仿佛回到了數年前的軍帳之中,他大刀金馬的端坐,面上沒有表情,有的卻是主帥的果決,此時…他甚至已經不顧及任何人的性命了,他只沉聲道:“再探!”

  “喏。”宦官連忙退下。

  朱元璋閉上眼,現在…他已可以假設,鄧千秋已然殉難,朱棣生死難料,鄧千秋之所以必死,是因為陸仲亨既然決心動手,就斷不會給鄧千秋任何的生路。

  那么接下來該如何呢?

  接下來…

  有人匆匆至中書省。

  中書省中,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左右丞相,各在自己的公房。

  書吏在胡惟庸的公房收拾時,胡惟庸還笑容可掬地道:“汪公在做什么?”

  “回胡公的話,汪公在處理奏疏。”

  胡惟庸點點頭道:“他年紀不小啦,倒也不易。”

  胡惟庸感慨著,卻想起什么,取了案頭上一個小包,遞給那書吏,邊道:“差一點忘了,這一些茶葉,乃是福建送來的,應該很對汪公的口味,伱送一些去給汪公嘗嘗。”

  “喏。”

  那書吏忙是去了。

  可這書吏出門沒多久,卻去而復返。

  而胡惟庸此時,已是跪坐在案牘后頭,開始處理文牘。

  他顯得心平氣和,仿佛發生的那些大事,都和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聽到了腳步,胡惟庸奇怪地抬頭道:“這么快就回來了?”

  “胡公…”手里依舊拎著茶葉包的書吏,顯得有些慌張。

  胡惟庸看了一眼公房洞開的大門。

  書吏醒悟,忙回身關門,才低聲道:“胡公,燕王殿下…就在那鄧千秋的左右…這是剛剛得來的消息…不只如此…”

  胡惟庸面色冷漠,只是道:“知道了。”

  書吏道:“可能要出大事啊。”

  胡惟庸依舊臉色淡然,道:“這是陸仲亨的錯,他萬死難贖。”

  書吏這才稍稍心安一些:“聽聞陸仲亨已經動手了。”

  胡惟庸嘆口氣:“他跟了老夫這么多年,卻一直沒有長進,真是可惜,可惜了…對啦,還有一件事…平遠侯費聚,現在怎么樣?”

  書吏深深地看了胡惟庸一眼,眼中飛快地掠過一抹銳利的光芒,意有所指地回道:“學生明白了。”

  “要干凈一些。”胡惟庸依舊語之平和,嘆道:“他也不容易,臨到功成名就時,竟落了這樣一個結局,給一個痛快吧。”

  “喏。”

  徐達帶人來到這侯府時,遠遠的已聞到了血腥氣。

  徐達挑眉,心頭大驚,他的速度已是極快,可終究還是沒有料到會到這個地步。

  天子腳下竟敢廝殺起來。

  “公爺…許多尸首…”

  徐達沒有多言,策馬飛快上前,卻見一具具的尸首被抬出。

  校尉們見了徐達,有人慌忙進去通報。

  里頭卻有人大呼道:“陸仲亨,你這狗一樣的東西,無恥至極,你貪了我的好處,現在還想栽贓到我的頭上!”

  此時,另一人道:“我與你不共戴天!你敢辱我?我乃開國侯,你鄧千秋,區區一個千戶,有什么資格審問我?”

  “到了現在,還敢嘴硬…不是說給了許多胡姬嗎?來,將那些胡姬給我押來…啊啊啊…畜生,你這畜生,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都被你糟踐了,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徐達聽到這里的,乃是鄧千秋的聲音,鄧千秋氣急敗壞,似乎因為怒極,以至于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這院墻里外,只聽到了鄧千秋歇斯底里的尖嘯。

  徐達:“…”

  他疾步入府。

  “公…魏國公…”

  率先看到徐達的,乃是此時正得意洋洋的朱棣。

  朱棣一見到徐達,頓時心虛,臉上得意洋洋的樣子,立馬消失殆盡,乖乖地束手而立。

  鄧千秋也慌忙來見禮。

  徐達只掃視了一眼,又見被捆綁在地的陸仲亨。

  徐達也是淮西人,不過他和胡惟庸的矛盾極深,二人也幾乎已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至于和胡惟庸廝混的這些淮西人,徐達一概不予理會。

  因而,看向陸仲亨,他面上只是冷漠。

  “怎么回事?”徐達不輕不重地道。

  朱棣忙上前道:“我們要捉拿陸仲亨這貪贓枉法的家伙,誰知道,他發了瘋,居然敢帶著一百多個家將沖殺出來,幸好我…幸好恩師沉著冷靜,指揮有方,大家伙兒勠力同心,才將他和這些該死的家將們擊潰,現在已將陸仲亨拿下了,魏國公…可是帶了父皇的旨意嗎…”

  “什么?”徐達皺眉,臉上掠過驚訝之色,他凝視著朱棣:“陸仲亨,被你們擊潰?”

  他差一點說,被你們這群阿貓阿狗給擊潰了?

  徐達不在乎這一樁公案,反正最后如何處置,那是陛下的事,誰有功有罪,他也不關心。

  可是…他所感興趣的,卻是這一場教他十分意外的戰斗。

  他這才想起,方才許多的尸首,再加上如今被五花大綁的陸仲亨。

  于是忙道:“他們有多少人馬?”

  “百五十人。”

  “你們呢?”

  “百人。”朱棣老老實實地回道。

  徐達依舊挑眉,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低頭,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首,似乎能感受到,這個人生前,理應是一個悍卒。

  可鄧千秋的這些校尉…他們何德何能呢?

  至于這陸仲亨,本就是軍中聞名的驍將,憑借著勇武封侯之人,其實并不多。畢竟陸仲亨的智商一向感人,如此感人的智商,能封侯的話,他這勇武還能有假?

  若是還不好理解的話,那么就等同于,一個人如果數學總是不及格,卻能在年級中考試每次都名列前茅,那么他的語文…必定總能獲得駭人的高分。

  “憑你們?”

  這三個字,加上這語調,就很是帶著不置信的意味了。

  朱棣有些不服氣了,嘟囔道:“這有什么了不起,咱們沒傷多少人,便將他們殺了個片甲不留。我還…恩師指揮有方,練兵有術呢。”

  徐達沒興趣聽朱棣的呱噪。

  卻是上前踱步,目光則是落在鄧千秋的身上,道“鄧千戶…沒想到竟還有將才。”

  鄧千秋忙道:“哪里,哪里,魏國公,這都是別人胡夸的,卑下其實只是運氣好而已,不算什么,這都是大家的功勞。當然,這點小小的戰績,自然是遠遠入不得魏國公的法眼。”

  徐達聽罷,心里已開始點頭。他雖依舊板著臉,卻忍不住想,難怪陛下對這小子越發的厚愛,這是何等的才能,小小年紀,竟有這樣的本事,何況此子謙虛,當真教人討厭不起來。

  于是本來沒啥表情的徐達,終于露出了一些笑容,聲音也明顯溫和了些許,道:“我奉旨而來…你們的事,陛下自有圣裁,只是你們,卻需隨老夫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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