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我的父親太努力了!
鄧千秋想了想,稅賦的事對鄧千秋來說,誘惑實在不小,在鄧千秋看來,明朝的多數問題,都出在這不合理的賦稅。
若是當真能改變,那么…這華夏是否會比從前的歷史更好一些?
朱標看他神色變了變,笑吟吟地道:“你還有疑慮?無礙,本宮到時給你下一道密詔便是,你是春和宮的人,自然要聽春和宮的詔令行事,出了錯也是本宮的錯。伱放心,父皇不會追究本宮干涉朝政,他每日都希望本宮日臨群臣,聽斷諸司啟事,以練習國政呢。”
鄧千秋不自覺的微笑道:“殿下待我這樣好,我…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朱標起身,道:“你若真是感激,以后就不要看那些雜書還有這些圖畫了,你還年輕,該多讀一些有益的東西。”
鄧千秋:“…”
朱標含笑道:“你有心去做一些覺得對的事,這一點倒是令本宮和是欣慰。人非美玉,不可能沒有瑕疵,只是偶爾能三省吾身,對你更有益處。”
看了看天色,朱標道:“時候不早,本宮該回大本堂了,你記著,好好的做,本宮望你能夠做成!”
他往外走了兩步,卻又突然停了下來,道:“噢,對啦,明日我命人送一些有益的書你。上一次你與本宮的賓客比試,固然你是勝了,可畢竟是投機取巧,你多讀書,該當堂堂正正勝他。”
說罷,朱標便再次往外走。
鄧千秋忙跟著去送,朱標又與他寒暄一番,勸慰了幾句話,鄧千秋才目送他離開。
送走了朱標,鄧千秋一下子干勁十足起來。
無論怎么說,他不能對不起太子。
于是他索性坐在書案前,開始苦思冥想,所謂謀而后動,自己得先有一個詳細的章程,制定具體的細則才好。
到了次日,鄧千秋興沖沖的去了江寧縣衙。
這一次來縣衙,鄧千秋卻發現這里有了很大的改善,尤其是鄧健,似乎縣里的人,都對他敬畏有加。
“爹,你瞧瞧。”鄧千秋將章程送到鄧健的手里。
鄧健溫和地看著兒子,微笑著道:“千秋什么時候也做文章了?”
他一面說,一面低頭看,不過等到發現不是文章的時候,倒是自己失笑起來。
他認真看著,良久之后,抬起頭來:“這是誰的主意?”
鄧千秋滿眼期待地看著他道:“爹,你先說這章程好不好吧。”
鄧健道:“似乎有些輕浮…”
鄧千秋的眼眸微微地轉了轉,道:“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鄧健繼續道:“雖是輕浮,不過若照此來辦,真能妥當,卻也未必不是利國利民,這章程的初衷極好。”
鄧千秋喜道:“當然,這主要還是兒子的主意,兒子花費了許多心思,才想出來。當然,其中也有太子殿下的想法,他令兒子受益匪淺。”
鄧健想了想道:“只是…這章程還是有不少漏洞百出之處。”
鄧千秋一攤手:“爹,你別繞彎子了,到底成不成?”
鄧健猶豫了一下道:“為父得改一改,有些地方,值得商榷。”
“那就是成了?”
鄧健道:“只要有旨意來,照著辦就是,江寧縣這邊,自然竭力配合。”
鄧千秋道:“春和宮的詔令呢?”
鄧健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鄧千秋舒出了一口氣,高興道:“那就好極了,爹,你先改著,回頭這詔令就來了。”
鄧健頷首,似乎想起什么:“縣衙里不要總喊爹,你也是朝廷命官…”
鄧千秋腰桿子挺直:“這可是你說的!照理,我乃親衛百戶,正六品武臣,你是京縣縣令,正六品文臣。不過我還有世襲千戶,乃是正五品,現在只是實授百戶官而已,所以…你需得稱我一句…”
鄧健:“…”
他突然覺得這個兒子有點令他嫌棄。
鄧千秋讀懂了老父親眼中的無語,笑了笑道:“爹,還是算了吧,天塌下來,咱們也是父子,管他這么多。”
鄧健認知地點頭道:“你說的對,做人不可迂腐,你稍等一會,為父潤色一二這章程。”
“娘娘,娘娘…”
有宦官興沖沖地趕到了寢殿。
馬皇后正領著長公主做著女紅呢,聽到聲音,才抬頭道:“怎的了,這樣毛毛躁躁?”
這宦官喜笑顏開地道:“娘娘不是老惦記著那鄧百戶怎的沒書信來嗎?方才晉王殿下送來了。”
馬皇后瞬間便露出了笑容,高興道:“擱在案頭上吧,待會兒教靜兒念著聽。”
從前幾乎一兩日就有書信來,突然近幾日不知怎么了,連續七八日都沒有了消息。
說也奇怪,這往日來信,倒也稀松平常,不覺得有異。
這突然之間,一下子銷聲匿跡,倒好像有了缺憾,總覺得少了一點什么。
當然,這內苑也聽說了護駕的事,于是馬皇后又不免擔心這個孩子是不是當真傷著了。
現在終于又有書信來了,馬皇后松了口氣,臉上洋溢著笑容。
朱鏡靜忙放下手頭的針線,道:“母后,我瞧瞧去,不知他傷著了沒有。”
馬皇后道:“不要這樣冒冒失失。”
不過只是蜻蜓點水的念了一句,便沒有后話。
朱鏡靜已撿起了書信,掃了一眼,驚詫地道:“呀。”
馬皇后眉頭一挑,道:“怎么,又大驚小怪。”
馬皇后放下了針線,臉上浮出關切,道:“是不是這孩子出了什么事,哎,當初診治好了本宮,后來又救了標兒的性命,他若是出了事,那可是咱們朱家對不起人家。”
朱鏡靜忙搖搖頭,安撫馬皇后,道:“母后,他好著呢,信里給母后問了安,又說現在已五個月了,要多走動。唔,還說前些日子在忙碌…”
馬皇后自又露出了笑容,道:“平平安安就好。”
朱鏡靜便道:“母后,現在就修書回去嗎?”
馬皇后想了想道:“倒也不急,也沒想好怎么回。”
朱鏡靜一笑,一雙清澈的眼睛就像月牙一樣彎了彎,神采奕奕地道:“女兒來教母后,就說盼得你平安無恙,甚是欣慰,不過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深知醫理,怎還這樣不在意,四處奔忙。須知這天底下這樣多的文臣武將,父皇身邊也不缺你一個,其他人尚知勞逸有度,你卻不知了…”
馬皇后失笑:“你怎的操這樣的心,好啦,好啦,做完手頭的女紅再說。”
“噢。”朱鏡靜泱泱道,眼中的神采飛揚一下子收斂下來。
馬皇后則是想了想道:“不過待會兒你記著,回書的時候,添上一句,天已寒了,多加件襖子。”
“噢。”
南京城的冬日,異常的寒冷。
入冬之后,鄧千秋卻閑不下來,他心思撲在了江寧縣這邊。
當然,現在百戶所有銀子,因而他給牛十三人等撥了一筆賞金,等到了年關,這百戶所上下,都是喜氣洋洋。
鄧健父子,則難道聚在一起,一起過了年,鄧家在南京少有親戚,可到了大年初一,外頭卻有人大呼:“鄧健,你真不是東西,無情無義。”
鄧千秋跳將出去,要跟人對罵。
誰料到來的竟是湯和。
一下子,鄧千秋就好像癟了的皮球,賠笑道:“中山侯,你罵我爹做什么,我爹又沒招惹你。”
湯和便拎著鄧千秋的耳朵:“你爹無情無義,你絕對不能學他!想當年,每到年關,他都要到俺家來登堂拜母的,以往這十幾年也罷了,現在人既都在南京,走,跟俺走,去俺家。”
鄧千秋一臉懵逼,被拉扯著耳朵出去,到了湯家吃了頓飯,不免拜見了湯和的妻兒老小。
他十分拘謹,好不容易才放出來,回到家,心里卻生出無數八卦之心。
這湯和方才也沒和他說許多,卻只曉得,自己的爹和他關系很熟,似乎和陛下…
只是后來咋了?
過完了元宵,戶部對天下各縣財政收支、稅款賬目進行核對便也開始了。
自然,這對于遠在數百上千里外的小縣自是一場折磨。
可對于京縣的江寧縣而言,卻沒有太大的麻煩。
縣里只需將錢糧賬簿,送去與戶部核對,而戶部那邊,則根據縣里的黃冊人丁,以及田畝數目,確定應繳錢糧和縣里的實繳錢糧即可。
每年這個時候,對于許多縣令而言,都是鬼門關。
畢竟一旦核對出了問題,誰也擔待不起。
今年江寧縣的情況,卻有所不同,戶部那邊來催問的時候,江寧縣這邊的回答是,還需先和春和宮百戶所對賬,怕需耽誤十天半月。
而如今,鄧千秋父子二人確實已是焦頭爛額,縣里開征新稅已有三個月,現在卻發現,這新稅的賬目前所未有。
說白了,就是以前沒有報過這樣的賬,何況這本該縣里完成的事,如今卻需和春和宮百戶所協力完成,這就更是增加了難度。
不得已,父子二人只好合署辦公,二人各拿自己的賬目先對起來。
“千秋,你那兒是不是算錯了,應該不會有這樣多吧。”看過了百戶所的賬,鄧健露出了匪夷所思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