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火在交鋒。
戰車集群,無法參與到這種規模的戰斗。
地面上的裝甲集群,只能在不斷響起的爆炸聲中,規避,運動,戰損,替補。
憑借著日常訓練積累的經驗,憑借著各級指揮官默契配合,維持集群前進。
這對裝甲駕駛員也是一種極大的心理考驗,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時候,眼前就會有一發火箭彈掉落下來。
徹底爆開。
陳鈞坐在指揮車內,聽著外面的炮聲,看著高空無人機投射的戰車集群畫面,幾乎被濃煙遮擋。
他也不得感慨,這戰爭還真是一臺巨大的絞肉機啊。
若非演習,就這種炮火洗地的打法,人命已經不值錢了。
轟隆隆!!
轟隆隆!!
炮聲遮蓋了所有的聲音。
連大地都在驚悚。
四周被排氣筒排出的尾氣遮蓋。
整個戰場被籠罩在柴油,機油燃燒后的細小灰燼中。
這細小的灰燼隨風飄蕩,隨炮彈爆炸的余波席卷,被風一吹,緊緊貼在戰車上,
雙方遠程交火這可不是合訓啊,只要紅軍后勤跟得上,對方是不會停止的。
整個作戰區內決戰的氛圍,可謂是波瀾壯闊。
一聲聲嘶吼被掩蓋在戰車內,所表現出來的,只是179旅全體集群動鏈依舊在勻速前進。
這場遠空交戰足足維持了半個小時,最終以紅軍率先撤出火力而暫時停止。
179旅彈道雷達鎖定了紅軍戰車群的位置,具體紅軍被打掉多少遠火,這沒人知道。
而藍軍這邊,陳鈞第一時間阻止了統計戰損,還特么統計個錘子啊。
全旅的戰斗力都集中在這了。
戰斗沒有結束之前,統計戰損只會影響軍心士氣。
方圓幾公里內都被炸得落滿了粉塵。
只管前進就行了。
嗡嗡嗡.
半空中有二十架直升機盤旋在戰車集群上空,分散著飛行。
這是導演部安排過來的觀察員,一來實時觀察戰況。
二來這次交戰的規模太大了。
你別看每次演習動不動就上幾萬人,好像每次都整得挺狠。
其實那么多人都是被分割到很多區域的,像陳鈞這種拉著幾千人過來干仗。
若是加上紅軍的幾千人,人數過萬,這就已經是非常龐大的戰場了,兩三年都不一定能碰到這種集群混戰。
師改旅之前,一個師才一萬多人,可問題是一個師的后勤都占三千人左右,真正抽調到戰場上的人數,根本不會有這么大的規模。
不止觀察員乘坐直升機過來。
導演部由數十名參謀軍官組成的裁判團,同樣以空地,跟隊等多種形式監控演習紀律。
別看好像作戰的紅藍雙方打的挺熱鬧,其實此刻,最忙的就是這些導演部的裁判。
甚至其他區的裁判,都被臨時抽調過來。
沒辦法呀。
這種混戰,這種打冒煙打紅眼的大作戰,出現意外違規很正常。
因為個別車組戰損前,就已經完成觀瞄炮擊準備,要是戰損車輛,在混戰的戰場上發射炮彈,從而打掉敵軍。
這很難被發現。
導演部的任務,就是要監督著,一旦發現戰損車組違反演習紀律,就會強制讓該車組部隊,退出一輛完好坦克。
這個東西必須嚴謹,一場演習耗費無數資金,得有人負責。
所以,在演習開始之前,參演部隊各級指揮官都會對戰士耳提面命,輸了就是輸了,戰損就是戰損,嚴格按照紀律執行,別整那些幺蛾子。
當然,導演部過來還有另外一個任務,那就是避免戰斗結束后,紅藍雙方的戰士因為作戰的事情,起大規模的沖突。
陳鈞坐在指揮車內,他也注意到半空過來不少導演部的人,但并沒有理會。
因為他很清楚,紅軍的遠火轟炸,只是第一輪交鋒而已。
后續一系列的阻攔行動就該登場了。
對方不傻,不會這么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車集群,一路橫沖直撞,殺進他們的營地。
因為單一的營級駐地,碰到這種戰車集群,那就跟白送沒有區別。
而紅軍也確實行動了。
在179旅龐大的戰車集群前方五公里的地方,一眼望不到頭的運兵車,源源不斷的將步兵運送過來。
這些紅軍的步兵,組成一個又一個反坦克導彈組,藏在草叢,丘陵亂石后,以及低洼的地方。
不止陳鈞懂得縱線爆坦克戰術,劉湘也懂。
對付這種戰車集群,最穩妥的戰術就是田忌賽馬,以步兵換坦克車組的大批量戰損。
貿然安排坦克迎戰,只會兩敗俱傷,甚至敗得更快。
戰場上,誰的膽子大,誰率先組織起這種突擊集群,那就是占盡了先機。
福州地形多崎嶇,連挖戰壕的功夫都省了,因為丘陵,山地這種地形,戰車突擊肯定要繞開。
轟隆隆.
戰車集群繼續前進。
無人機不斷盤旋,179旅外圍的步兵重機槍組,也嚴格按照參謀長的指令,分散在外圍針對這些沿途能藏人的草叢,低洼地帶,進行重火力試探。
噠噠噠噠 反正能不能看到人,都先給一梭子再說。
戰爭不存在僥幸,也不能僥幸。
陳鈞知道田忌賽馬的戰術,也在嚴防紅軍會安排步兵隱藏,趁著己方戰車群繞行時突然發動襲擊。
當然了,戰爭嘛,不可能萬無一失。
劉湘這次也是發了狠,硬是在短時間內就調集足夠數量的單兵防紅外套裝,配備給反坦克導彈組。
讓暗中的人躲過無人機大面積排查。
同時,重型防彈衣也讓這些紅軍戰士,能夠硬抗步戰車機槍掃射的試探火力。
就在179旅突擊陣型繞開眼前的障礙物時,突然,上百名步兵從掩體中沖出。
轟轟轟.
單兵導彈別的戰車瞅都不瞅,就特么瞄準99A坦克,沒辦法,誰讓這玩意皮厚耐造,還特么火力賊猛呢。
突如其來的進攻,還真給179旅的集群帶來了一定的麻煩。
但,也僅僅是麻煩而已。
陳鈞既然早已清楚單兵對坦克的威脅,又怎么會沒有準備呢。
面對紅軍新一輪的阻擊。
他早就下令一營沖鋒序列的坦克,裝備熱源干擾彈。
目的,就是防止紅軍用消耗步兵的方式換重裝。
噼里啪啦!!!
紅軍第一組單兵反坦克組剛剛開火,何胖子就指揮著沖鋒序列的坦克,利用炮塔大批量釋放干擾彈。
剎那間,方圓上千米內,空氣中充斥著極其刺激的硫磺味。
紅軍其他反坦克組還沒找到突襲的機會呢,手中的PG6導彈便已失效。
整個進攻過程只有三枚僥幸擊中99A,但其中兩枚擊中側翼裝甲,只是擦破了坦克的涂裝。
真正戰損的只有一輛。
面對這種結果,紅軍二十多組反坦克組的戰士,也被眼前的場景給整懵了。
特么的,出動幾百人,就干掉一輛坦克?
這豈止是虧了,簡直虧到姥姥家了都。
不過,他們很快就不懵了,步兵出現在裝甲集群中,等待他們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原本盤旋的無人機,突然從天而降。
與此同時,裝甲步戰車沖出序列,重機槍掃射,察打一體無人機撒著歡的進攻。
空地聯合絞殺。
上百名紅軍步兵僅僅眨眼的功夫,鋼盔上就接連冒出白煙。
噗噗噗的聲音,絲毫沒有影響戰車集群前進。
而隨車隊前行的導演部裁判,立刻下車將紅軍戰士集中到其中一處低洼的地方,安排人守著。
避免他們亂跑,也避免他們搗亂,阻擋車隊前行。
自此。
在紅藍大軍真正會戰之前。
陳鈞和劉湘隔空交手一次,一個使用遠程火箭炮洗地,一個用防空以及彈道導彈反擊。
一個用反坦克手計劃消耗。
一個提前裝備干擾彈。
其實途中二人的交鋒不止如此,紅軍也曾多次試圖切斷藍軍集群的通訊,甚至借助遠程通訊波段,鎖定藍軍的指揮車。
可惜,這些信息化作戰的手段,陳鈞比老劉玩得還溜。
雙方你來我往,打了幾次,難分勝負。
可這距離卻越來越近。
8公里!!
6公里!!
4公里!!
不斷的迫近。
最終的決戰還是來了。
紅軍由四營做主力,而四營正是大名鼎鼎的“左權獨立營”,陳鈞之所以對92旅了解,也是因為這個營。
他印象中前世19年大閱兵,左權獨立營還單獨上過閱兵場。
但現在,管他奶奶的,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那也得干。
雙方的坦克第一時間遭遇。
紅藍軍配備的坦克都是99A,算是合成旅里第一梯隊的單位,不像有些旅還裝備96A。
這俗話說,仇人相遇分外眼紅。
紅軍昨天不斷安排人去騷擾藍軍,而藍軍今天大張旗鼓的進攻紅軍。
還有啥可說的。
仇怨已結,戰場上剛一交火,其他戰車都沒動靜呢。
坦克就率先猙獰,仗著射程極限,在間距還有1.8公里時,直接開炮。
何胖子昨天受夠了鳥氣,這次哇哇叫著指揮坦克瘋狂突擊。
而紅軍的左權獨立營也不是吃素的,作為紅軍主力,直接讓一營和二營加強兩翼。
頂著藍軍射來的炮彈,運動著斜角炮擊179旅。
轟轟轟轟!!!!
雙方第一輪坦克互射。
炮彈橫飛!流火激蕩!
隨著距離拉近,突擊集群從兩翼呈現“U”型包抄,戰斗再次升級。
藍軍側翼的步兵猶如洪水般流入戰場,借助步戰車,坦克當做掩體。
一時間,火箭彈,榴彈炮,單兵導彈,火箭筒匯合到一起。
會戰火力,瞬間爆棚。
一場由炮彈,重機槍,導彈組成的大型殺戮現場,不斷的蔓延。
綠草茵茵的福州無人區,已經化作最為殘酷的戰場。
裝甲硬剛,誰也不愿后退。
全面開啟作戰,雙方投入的坦克已經達到了恐怖的近200輛。
轟!!
戰場上,125口徑滑膛坦克炮呼嘯著發射炮彈。
突擊集群的優勢開始顯現,紅軍的坦克被包圍,陷入巨大的硝煙火光和爆炸中。
爆車!再爆車!!
戰損的99A冒出滾滾濃煙。
紅軍被打急了眼,眼瞅著藍軍的戰車集群要行成合圍,最壞的情況即將出現。
一名三期士官車長怒吼。
“坦1火力分配敵2車左翼次坦,測距1360米,一發,預備,發射,放!!!”
車身顫抖,炮彈推出,機械復制穿甲彈重重砸在廂板。
“確認結果,擊毀99A一輛。”
怒目圓睜的三期士官狠狠揮拳,但,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刻。
“敵1車,向東轉進,測距1260,炮火準備,裝填結束,放!!”
“敵1車規避成功,該死的,繼續,敵1車,測距1140警報!警報!立刻S機動規避。”
伴隨著紅軍三期士官的怒吼,緊急規避的坦克,這重達幾十噸的鋼鐵怪獸在大地上,犁出觸目驚心的溝壑。
可惜,依舊沒有逃過戰損的命運。
因為紅軍是集群突擊,瞄準他的可不止一輛99A,甚至都不止是坦克,連一營的迫榴炮都瞄準他了。
“呸,花里胡哨的,球用不頂。”
何胖子看到紅軍發威干掉己方坦克的敵人,被自己打冒煙,罵罵咧咧的咒了一句后。
調頭尋找新的敵人。
戰場打到這種程度,已經沒有撤退可言,雙方的穿擊部隊完全鑿在一起。
這時候,紅軍配合坦克進攻的步兵終于開始入場。
他們想以相同的戰術模式,進行步坦協同,阻止藍軍行成徹底合圍。
而陳鈞一早就組織的狙擊分隊,昨天沒派上用場,被紅軍給截住,窩了一肚子火。
如今被陳鈞安排到戰場上,專門狙殺敵軍步兵軍官,這下可算是找到發泄口了。
砰砰砰的槍聲,微弱的游蕩在戰場上。
這時候誰還管他狗日的是不是領頭,反正只要是紅軍的步兵,露頭就秒。
戰場越來越膠著。
雙方狂飆的坦克,都已插入對方的突擊縱隊。
后方的炮車,步戰車跟隨著一邊突突,一邊轟炸。
戰車彼此交錯,動鏈抗衡。
坦克戰術位置互換,掀起的塵土滾滾,鋼鐵洪流突擊,極具視覺沖擊力,震撼到了極點。
而雙方坦克對向狂飆最危險的時刻。
就是兩輛車組,側翼裝甲貼著對手車身擦著交錯。
生硬的復合裝甲摩擦,滋啦啦的紅色火星一簇簇的迸射,極為炫目。
而那刺耳的噪音更為瘆人。
戰斗一直在繼續,放眼望去整個戰場隨處可見戰損的戰車,在原地趴窩。
外圍導演部的裁判,成群結隊的盯著戰場,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出現什么事故。
他們也好及時通知停戰。
而陳鈞,此時已經從指揮車上下來,他目光深邃的眺望著遠處的戰車集群。
他再等。
等紅軍的后手,若是沒有后手的話,根據突擊陣型緩慢行進速度。
不難看出,擊穿敵軍,應該不會有什么意外了。
他之所以敢下指揮車,就是因為紅軍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牽制。
對方已然沒有精力搜尋后方集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