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米高·嘉道理回到了家里,而羅蘭士正等著他。
米高果斷的把今天晚上跟李長河的聊天過程跟羅蘭士講述了一遍。
“核電這個,確實可以讓他參與進來,我們兩家聯手跟港府和大陸那邊溝通,不管是對港府的分量,還是對大陸那邊的分量,都會重上不少。”
“更何況到時候核電站的發電量,必然優先是從我們的供電區域經過,這件事我們不吃虧的。”
家里,羅蘭士嘉道理聽到兒子回來的匯報之后,心里很快就有了判斷,沖米高教導說道。
“父親,我也是這么覺得的,我其實就是想不通,這件事Victor為什么要參與。”
“他自己也很清楚,其實港燈對于核電站的需求,并不是很大,但是看他的意思,還是想參與進來。”
米高遲疑的說道。
作為一個商人,他很清楚,天上是沒有掉餡餅的好事的,任何一件事出現在周圍,一定有他的動機和邏輯。
而如果搞不明白這個,貪婪地把對方扔過來的餡餅吃掉,那很容易掉進對方的陷阱。
而此刻,羅蘭士·嘉道理則是微微一笑。
“你不是說,他還邀請你去法國考察核電技術?”
“這就是答案!”
“啊?父親?你是說?”
米高聽到父親的解釋,還有些一頭霧水。
“你想,法國的商務部門為何無緣無故的給Victor發消息?Victor之前的產業,在法國可沒有多少?”
“而他公司的電影剛剛獲得了戛納的獎項,我猜測,這里面背后或許存在著某種交易。”
“也有可能,核電就是其中的一方面。”
“有時候,如果內部你想不通邏輯,那不妨看看這件事的外部,最后得利的一方。”
羅蘭士沖著兒子教導說道。
自家兒子這些年干的確實不錯,但是一直在港島經營的他,對于全球視野,卻看的不夠深刻。
這也是很多富商的通病,熟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可也正是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太過熟悉,對于這一畝三分地之外的區域,他們反倒是陌生的。
人,習慣性的待在自己的舒適區,很多時候往往是一種退化的表現。
想到這里,羅蘭士心中又不得不感慨那位Victor。
他就很不錯,拿下了置地,卻并沒有把事業局限在港島,而是走了出去,不管是米國,還是歐洲,都開始拓展。
“您是說,他就因為戛納的電影獎項,跟法國做了交易?”
米高有些吃驚的沖著羅蘭士問道。
羅蘭士搖搖頭:“電影獎項估計是一個因素,但是絕不單純的是因為電影獎項。”
“一家核電站動輒投資幾十億美元,戛納電影獎就算再值錢,Victor也不會做這種賠本的生意。”
“這幕后,肯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意圖,我的猜測是,他的產業或許比我們知道的要多的多。”
“他跟法國的交易,必然也能讓他獲得足夠的回報。”
“畢竟這兩年,他其實并沒有一直待在港島,你不會覺得,憑他的能力,在海外一直都是享受吧?”
羅蘭士恨鐵不成鋼的沖著米高指點說道。
米高·嘉道理這時候明悟的點點頭:“也是,是我想的太簡單了,總是盯著他在港島的產業。”
“父親,那去法國考察這個?”
“去,為什么不去?”
“這件事對我們來說是大好事,如果推進了核電站的事項,我們就可以解決大部分的電力供應缺口,這對于我們的電力公司來說,是足以影響生死存亡的大事。”
“所以,提前跟他一并去考察一下,跟法國人談談,也不是什么壞事。”
“只要在合約中到時候定好我們公司的權益,我覺得問題不大。”
羅蘭士果斷的拍板說道。
“明白了,對我們來說,我們只需要考慮核電的事宜,他跟法國其他的交易,跟我們是沒有關系的。”
“父親,那另一件事呢,酒店聯盟這個,我們需要加入嗎?”
米高這時候又問起了另一件事。
羅蘭士則是坐在那里思索了起來。
“酒店聯盟是個很好的思路,但是對我們來說,有利有弊。”
“我想,這需要你跟Victor仔細接觸一下,看看所謂的聯合運營,要運營到什么程度?我們能夠保留多少的自主權?”
“比如說酒店擴建,是我們說了算,還是運營公司說了算?大家能不能在同一個城市相互擴建,像紐約,東京這些國際化大都市,聯盟內部管理權如何劃分?”
“說實話,不管是他的文華酒店,還是我們的半島酒店,在經營上一直有自己的理念,如果因為酒店聯盟這個,喪失掉我們自己經營的理念,那我覺得不如不加入。”
“但是反過來,如果這個酒店聯盟,在保持我們自身特色的前提下,實現資源的相互融合,那我覺得加入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這個需要你來跟Victor具體的協商,討論出一個框架,然后拿到董事會上跟董事們商討一下,尤其是梁家那邊,要溝通好。
酒店聯盟這個,羅蘭士沒有太多的想法,這種合作好處是看得見的,可以增加酒店的盈利,甚至一定程度上結成利益共同體,這對他們的大上海酒店來說,是好事。
因為羅蘭士很清楚,他們現在是沒有余力擴張半島酒店的,整個半島酒店,到目前為止,就兩家。
一家在港島,另一家在馬尼拉,也就是菲律賓的首都。
所以全球化戰略的擴張對半島酒店來說,其實是個空談,但是這不代表著酒店聯盟沒有好處。
因為酒店聯盟的一個作用就是顧客推廣,雖然他們做不了全球擴張,但是反過來說,可以利用酒店聯盟擴展更多的全球客源,這對于半島酒店來說,肯定是一件大好事。
所以對羅蘭士來說,Victor這個提議,利弊都看得很清楚,說道最后看得還是雙方合作的框架,到底是限制居多還是利益居多。
“明白了,那我在去法國這段期間,可以跟Victor好好談一談。”
米高嘉道理明白了父親的意思,加入是可以,但是還是看具體的合作模式。
而在嘉道理家族下定決心之后,李長河啟程去法國的日子也定了下來。
他時間緊迫,畢竟七月份還要回國內。
很快,李長河帶著一部分人先一步出發了。
后續一些團隊成員,會陸續出發,然后在巴黎跟他匯合。
很快,飛機落地巴黎,一下飛機,李長河便感覺到了一陣涼爽。
相比較于港島如今三十多度的天氣,六月的巴黎,溫度才在二十三四度左右,正是不冷不熱的好時節。
“boss,咱們去酒店,還是去伊莎小姐那邊?”
車上,安娜沖著李長河低聲的問道。
“去酒店吧,我需要先跟衛爾思見一面。”
李長河思索了一下,輕聲的開口說道。
他先一步來巴黎,為的就是先跟衛爾思碰頭。
這兩個多月,衛爾思可是一直在歐洲,幫他處理在歐洲的收購事宜。
也不知道現在那些產業,收購的怎么樣了。
“好的!”
隨后會,安娜吩咐司機,往雅典娜酒店開去。
這兩個月,不止衛爾思,安娜也一直在這邊,協助著衛爾思的工作,這對她來說,同樣也是一種歷練。
很快,來到了雅典娜酒店,而衛爾思已經西裝革履的等在了這里。
“走吧,威爾,辛苦你了。”
李長河看到衛爾思,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后帶著他回到了自己的套房。
而此刻,衛爾思的手中已經拿好了一部分文件。
“boss,這是需要你簽字的文件。”
“額,目前卡地亞跟江詩丹頓都已經談下來了,卡地亞的售價在三千八百萬美元,而江詩丹頓的售價在五千七百萬美元。”
“兩者加起來,合計九千五百萬美元。”
“這筆錢博薩克是可以拿出來的,但是你想要的拉圖酒莊,靠博薩克就沒辦法了。”
“拉圖酒莊那邊,英國波森集團的報價是四億法郎,折算下來,差不多3.6億美元。”
“我考慮過用博薩克去貸款,但是在了解了之后,我覺得這不是個很劃算的事情。”
衛爾思認真的沖著李長河說道。
“嗯?問題出在哪里?”
李長河好奇的問道。
“維克,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法國這邊對于企業貸款是有法律要求的。”
“法國的企業,不可以向中央銀行直接貸款,他們只能向法國的私人銀行貸款,這是法國前前任總統蓬皮杜和羅斯柴爾德銀行溝通通過的法律。”
“而在這部法律出臺之后,所有的企業向私人銀行貸款,利率都在百分之四,但是這些私人銀行從法國中央銀行借款,只需要百分之一的利率。”
“也就是說,我們如果貸款,只能向巴黎銀行,興業銀行這些私人銀行借貸,而借貸利率最少在四個點。”
“博薩克是法國的公司,我們也很難向法國之外的銀行借款,即便是借,他們給的利息也不會低,因為法國的法律擺在這里。”
衛爾思此刻滿是無語的沖著李長河說道。
李長河聽完,則是微微皺眉。
好家伙,原來羅家還有這一手,這特么不跟美聯儲一樣,變相的壟斷了法國的金融勢力?
區別只在于,米國連央行都沒有,直接當了老美的央行,而法國這邊,好歹還保留了一下央行這個機構,但是資金向下的流通渠道,完全被私人銀行家所把控。
“那個蓬皮杜是個蠢貨嗎?為什么會出臺這么腦殘的法律?”
李長河這時候直接想不通,他難道連基礎的金融知識都不懂嗎?
“聽說是因為戴高樂時期,國企公司一直向中央銀行借款,包括修鐵路,建機場,核電站這些,而且中央銀行提供的都是百分之一的低息利率。”
“然后一部分人就覺得,戴高樂政府在無限制的向中央銀行借款,其實就是掠奪法國人民的財富。”
“我感覺這后面有華爾街的影子,因為正是戴高樂運回在華爾街的黃金,直接導致了布雷頓森林體系的摧毀。”
“所以六十年代末的時候法國這邊涌現出了反戴高樂的浪潮,戴高樂被迫下臺,而蓬皮杜上臺,跟華爾街做了談判。”
“這些消息也是我最近要貸款才打聽到的,對于很多法國人來說,這條法律是個禁忌,很多媒體和商人都不想談論。”
衛爾思低聲的說道。
李長河點了點頭:“四個點的利率,確實有些不劃算。”
“三點五億美元,嗯,我倒是能拿的出來,正好,最近發了筆小財,買拉圖酒莊正合適。”
科威特那邊的股市造富神話還在繼續,他的團隊的盈利,依然在瘋狂的上漲,三點五億美元,完全能夠拿的出來。
衛爾思聽完,滿是無語的看向了李長河。
你管三點五億美元叫小財?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其實葡萄園這種,很適合當私人財富資產。”
“拉菲莊園就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私人財富資產,每年的葡萄酒壓根就不愁賣,甚至遇到你這樣的大主顧,還能一口氣訂出去很多年的銷量。”
“這個報價你如果同意,那我就跟波森集團談,到時候我們可以去英國簽約。”
“談吧,快刀斬亂麻,這個時候花點錢是絕對值的。”
李長河此刻果斷的說道。
現在是81年,明年就是82年,而82年將會是波爾多封神的年份,不止是拉菲,到時候拉圖也一樣能賣上高價。
這時候如果不談好,等波爾多的酒莊封神之后,價格會更高昂。
而就在李長河跟衛爾思商談的時候,距離雅典娜酒店不遠的一棟豪華別墅之中,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男子匆匆的走了進來。
“boss,您讓我們觀察的那些亞洲人,他們來了。”
“其中為首的那個,很大的可能就是那位Victor,因為他很年輕,而且所有人,包括博薩克那位威爾斯總裁都以馬首是瞻。”
“他們剛進了雅典娜酒店沒多久。”
“這是我們偷拍到的他的照片。”
黑西裝男子將一張照片遞到了自家boss的前面。
而那位boss看完,隨后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卡羅,你過來一下。”
很快,另一名年輕靚麗的女子走了進來。
“拿著這張照片,去驗證一下,這個人是不是Victor。”
“如果確認是他,那就去給他點教訓。”
“讓他知道,這里是巴黎,而不是亞洲!”
神秘的boss面帶冷笑的沖著名叫卡羅的女子吩咐說道。
卡羅恭敬地接過了照片,看了一眼照片上那個年輕俊逸的青年,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后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