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你找我?”
環球航運總部,包鈺剛的辦公室,李長河邁步走了進來。
“來了,坐!”
包鈺剛看到李長河進來,沖著他招了招手。
“今天上午,沈弼找我了。”
“是為了置地的事情?”
李長河聽到包鈺剛的話后,好奇的問道。
“不全是,他是被你發的那個,洛克菲勒想拿港島當跳板給嚇到了。”
“他怕曼哈頓銀行只是個開始,后續華爾街的金融力量會進駐港島,成為跟咱們國家合作的中堅力量。”
李長河聽完之后,笑著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沈弼看的還是長遠的,他說的這種情況,不是沒可能發生。
未來匯豐能借助港島成為世界級的銀行力量,這背后靠的,可不單純是英國鬼佬的力量。
這后面,也有我們的支持。
可以說,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匯豐承接了東西方金融交匯的中間商角色,并由此獲得了巨大利益。
可以說,如果我們放開口子,港島的金融行業,肯定扛不住華爾街的摧殘。
不過國內在這一點上同樣有著底線,兩權相害取其輕。
與其被華爾街的力量掌控,還不如讓匯豐做中間商,雖然都是坑,但是匯豐后面的力量比起華爾街終究是要弱。
所以匯豐安穩了幾十年,直到未來,向米國低頭,背刺某華。
“不過我跟沈弼說了”
包鈺剛將他跟沈弼的談話給李長河講述了一遍,李長河聽完之后,感激的看向了包鈺剛。
“伯父,謝謝你!”
包鈺剛這一波,不止是幫他解決了身份的隱患,更重要的是,幫他阻止了匯豐加入戰場。
沈弼對包鈺剛的表態,不止意味著匯豐不會支持怡和,更重要的是還代表了匯豐會阻止港府對怡和的援助。
因為不出意外,怡和在緊要關頭,一定會找港府求援。
凱瑟克家族在倫敦的政治力量不好說,但是在港府這邊,還是很有面子的。
港府恐怕也不會對置地置之不理,必然出面。
但是它作為行政機構,是不可能直接下場的,所以港府的手段必然就是暗示匯豐幫助怡和。
沈弼的表態,其實就是表明了,到時候,他會扛住港府的壓力,拒絕入場。
而匯豐拒絕入場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斬斷怡和的資金鏈。
港島的銀行很多,但是能夠介入置地大戰這種資金層面的銀行,卻沒有幾家。
滿打滿算,匯豐,渣打,恒生算是最有實力的三家銀行。
這里面,恒生銀行也是匯豐銀行控股的銀行,雖然恒生銀行獨立運行,但是不代表匯豐對它沒有影響力。
起碼有些消息,匯豐肯定會向恒生透漏。
所以匯豐的拒絕,基本上也代表了恒生的拒絕。
剩下的渣打,只靠自己,未必敢放那么多錢給怡和。
當然,怡和也可以多找幾家銀行,像花旗銀行這種美資銀行在港島也有分行。
但是還是那句話,時間不等人。
怡和想要快速的從銀行貸款,要么有良好的關系維護,要么就是有超值的抵押物。
而以怡和如今的債務,它想要快速的抵押出錢,只能說很難。
況且銀行之間也有對比,連匯豐都不出手,其他銀行,只會更謹慎。
而在股市上,這對李長河也很有幫助。
如果匯豐拒絕出手的消息傳出去,只會更增加怡和的頹勢,加強股民對東方國際的信心。
所以包鈺剛這一手,看似只是穩住了匯豐,實際上對李長河的幫助是很大的。
“我順便把佳寧集團的事情跟沈弼說了下,提醒了他,也算是給他提了個醒。”
“沈弼過幾天想要見你,我替你答應下來了。”
“在港島這邊,匯豐是繞不過去的一個山頭。”
“不管你心里愿不愿意,目前來說,都得跟匯豐打好關系。”
包鈺剛這時候又沖李長河叮囑了幾句,他看得出來,李長河對匯豐不怎么感冒。
“放心吧,伯父,我明白!”
李長河點頭說道。
“嗯,沈弼這個人,愛好不多,但是唯獨一點,他喜歡手表。”
“我這邊有幾塊別人送的高檔手表,等會你挑一塊帶走,到時候送給沈弼。”
“就算心里不待見他,面子上的工作,還是要做一做的。”
包鈺剛怕李長河不放在心上,還是繼續叮囑了幾句。
李長河笑了笑:“伯父放心,這些我都明白的,匯豐不管如何,如今是港島的巨無霸,不管是我,還是國家,都必須要考慮它的分量,這里面,我不會感情用事。”
很多時候,不能單純的靠個人喜好和意識形態去辨別敵我,這一點李長河很早就明白了。
要不然,咱們為什么有統戰這一說,要的就是把敵人拉倒自己的戰壕里。
聽到李長河如此說,包鈺剛放心的點點頭:“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對了,還有件事你要注意。”
“從商業上來看,怡和這次恐怕是輸定了,看不到什么翻盤的希望。”
“但是也正是如此,你必須得小心,小心他們狗急跳墻,對你下手。”
“這種事情不得不防,有時候把幕后主使解決了,一樣能擺脫他們的困境。”
“如果怡和知道了你是主導,保不齊就會對你動手,畢竟干掉了你,他們覺得洛克菲勒或許就不會再對置地有興趣。”
“所以,你這邊得小心,要我看,最好找幾個保鏢。”
包鈺剛這時候又想到了這些,沖李長河提醒說道。
李長河聞言,輕笑著說道:“伯父,這一點我早有準備。”
“我這邊,已經找了幾個保鏢。”
“哦?找了?找的哪里的安保公司?”
包鈺剛聽到李長河的話,好奇的問道。
李長河搖了搖頭:“不是安保公司的,是我們那邊的,不過我給他們重新洗了身份,換成了越南難民的身份。”
“換成越南難民的身份?這倒是個好想法。”
包鈺剛聽完之后,贊嘆著點點頭。
港島這邊本來就是魚龍混雜之地,洋人鬼佬,日本商人,印度軍警,菲律賓女傭,越南難民以及華人階層,可以說除了黑人以外這邊什么人都有,完全就是個大雜燴。
所以在這邊,不管是找什么人,都不會突兀,更何況越南人跟華人本身在面容上就很相似,一般的人也分不太出來。
“伯父,你說,我們如果在這邊,開個安保公司,怎么樣?”
李長河這時候又開口沖著包鈺剛說道。
包鈺剛則是有些詫異,他覺得李長河真的是一會一個想法。
“你怎么忽然間想開安保公司了?”
“伯父,港島這邊魚龍混雜,社團實力很多,難免有些不開眼的。”
“我覺得開個安保公司,有利于我們掌握一點機動力量,而且本身這邊我覺得安保市場就很大。”
“別的不說,港島的華人富豪這么多,東南亞很多華人富豪,也在往港島這邊遷轉,這其實就是很好的客戶。”
“除此之外,我們拿下九龍倉和置地,這也意味著我們將會掌控很多的寫字樓商場和店鋪。”
“而這些地方,同樣也是需要安保隊伍的地點。”
“再一個,不管是置地還是九龍倉,接下來住宅地產我們也會介入,一個有著優秀安保力量的住宅小區,我覺得也可以成為我們宣傳的亮點。”
李長河若有所思的說道。
他知道接下來再過幾年,港島會很亂,尤其是社團力量,大肆擴張。
如果李長河是港島人,那么他早就大膽的扶持一支港島社團力量,然后對外輸出了。
可惜他不是,而且有些事情,他還不能做,起碼現在不能做。
所以李長河想的是,利用安保公司的名義,搞一只屬于自己的安保力量,最好后面能做成黑水安保那樣的層級。
當然,他也不用世界性的,李長河的目標,能把業務維系在港島和東南亞就足夠了。
而包鈺剛聽完之后,則是笑著看向他:“你說的這些倒也不錯,不過有個前提,需要很多優質的員工。你如果想在港島招,再訓練的話,那可沒那么簡單。”
“伯父,說實話,我想從大陸招。”
“據我所知,大陸那邊,現在正在準備裁軍,有很多優質的兵源力量會被退伍,被轉化成普通人。”
“這對我們來說,其實是個巨大的人力資源優勢。”
“甚至我可以說,他們就是現成的安保力量。”
李長河認真的說道。
包鈺剛聽完,則是凝重的搖搖頭。
“這件事,沒你想得那么簡單。”
“別的不說,港府那邊對這種審查就會很嚴格,他們就算退伍了,那也曾經是軍人,你不知道,港府那幫人,對你們是又敬又怕。”
“你要是真的帶這么多人進入港島,絕對會引起港府那邊的警覺和戒備。”
“他們是不會讓這么多有軍人背景的人進入港島的。”
“這一點,我考慮過了!”
李長河隨后繼續沖著包鈺剛說道:“現在港府不會允許,但是我們可以先把公司的架子搭起來。”
“伯父,不瞞您說,我認為接下來兩國很快就會展開關于港島的歸屬談判。”
“中英民航協定就是個很明顯的信號,這里面,雙方都沒有點名關于港島的定位。”
“這也就意味著,港島的歸屬問題,一定會被擺在桌面上。”
“哦?那你覺得,它的歸屬會怎么樣?”
包鈺剛此刻則是認真的沖李長河問道。
“毫無疑問,我們一定會收回港島,主權問題,不容談判。”
李長河此刻堅定地說道。
包鈺剛見李長河這副模樣,忍不住愣了一下,片刻后,深深地嘆了口氣。
“不瞞你說,其實去年三月,麥理浩就去過京城了。”
麥理浩就是如今大英駐港府總督,是港島明面上的最高執政長官。
“當時大陸的態度,讓他感到驚恐。”
“要不然怡和為什么惶惶不可終日,因為有些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
“只不過對外港府沒有放出這個消息,大部分華人階層,是不知道的。”
李長河笑著點點頭。
別說麥理浩了,李長河估計,就連老包當時去,恐怕也不是單純的走親那么簡單。
別的不說,包鈺剛可是好幾年前就被英女王授予CBE司令勛章了,這不僅是榮譽,其實也代表了政治地位,港府乃至唐寧街,顯然也是在拉攏這種港島華人牌面人物。
所以,李長河雖然不點破,但是從現如今的形勢上來看,包鈺剛去大陸,恐怕也有政治考量。
畢竟他算是如今港島華人里最有影響力的人物。
甚至再往深處想一想,九龍倉會不會就是大英和港府拉攏包鈺剛的籌碼?
李長河其實在心底,不排除這種可能的。
不過前世歷史上的很多事情證明了,老包還是心向大陸的,起碼跟另一個李姓二五仔不一樣,他除了捐款,也是實打實的在船舶工業方面幫助大陸。
至于心態問題,李長河覺得這個都很正常,畢竟不是人人都開天眼,很多富豪在初期跟大陸接觸其實都是很復雜的心態。
懼怕跟愛國心思混雜,談不上誰輕誰重。
所以古人說,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你要是光從思想上去評估下判斷,那很難找出完全符合需求的人。
所以國家很多時候開展合作,包括對外,思考和評估的也是“跡”,而不是它們的“心”
“伯父,所以這件事情,雙方遲早是要談的,而在這一點上,我覺得英國人根本沒有談判的余地。”
“說白了,港島離的深市那么近,只要我們想,收復這邊根本毫不費力,當年就能收復。”
“英國人談到最后,最多我們也就是給他個體面而已。”
“當然,有些屬于它們的利益,我估計他們也會盡力爭取,比如說怡和,太古他們如今的商業收獲。”
“不過到那時候,我覺得我們也可以談,比如說,放開對大陸務工的管制。”
“你是說?到時候用官方的力量,讓港府破開這個口子?”
包鈺剛此刻頗為驚奇的看著李長河問道。
說起來,他這其實還是第一次跟李長河討論關于港島正直上的問題。
“對,比如說,讓港府同意,每年開放三千人,或者五千人的官方用工缺口,總之就是這么個意思。”
“到時候,我們主動把人引過來,就是了!”
“但是這事,恐怕需要我跟伯父一起努力,大陸那邊我去談,而港府這邊,只能伯父出面。”
李長河此刻鄭重的沖包鈺剛說道,李長河有信心說通大陸那邊,但是港府這邊,說實話,就得包鈺剛出面了。
而就在李長河跟包鈺剛暢談的時候,此時此刻,遠在京城的朱琳,也出現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