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覺得眼前這家伙真是個瘋子。
要么就是有病。
讓他去當皇帝?怎么不說讓他上天呢?
拜托,他雖然叫劉協,但又不是真的是那個漢獻帝,碰瓷兒也碰不到一塊去。
“抱歉,不感興趣。”
劉協眼神古怪地看了沮授一眼,拿著烤魚就想開溜。
他可不想摻和到這種一聽就要掉腦袋的破事里去。
但是沮授的手勁兒出奇的大,根本不是他這個餓了五天多的屁民能掙扎開的,牢牢抓著他的肩膀不讓他走。
“小兄弟,我沒有說笑,你先聽我說完。”
沮授收斂神色,認真地對劉協說道:“我并非瘋子,在下姓沮名授,乃是冀州牧袁紹賬下監軍。”
為了展現誠意,沮授先自報了身份。
“沮授?”
劉協略感吃驚,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中年文士。
對于熟讀三國歷史的他來說,這個名字他當然不陌生,雖然沮授知名度不是特別高,但也是一個十分出彩的謀士。
沒想到,他穿越后碰到的第一個史書留名的歷史人物,居然會是這一位。
“小兄弟你先坐。”
沮授強行把劉協給按回地上坐下,然后才接著開口道:“你可能不知道,如今董卓身死,帝洛陽都已經被曹操所攻下,天子被迫遷都許縣。”
“這曹操狼子野心,他得到天子,未來勢必會如董卓那般,挾天子而令諸侯,屆時天下必亂,國將不存啊!”
沮授語氣沉重,表情更是充滿了痛心。
但隨后他又話鋒一轉,激動地看向劉協:“好在天不絕我大漢,讓我遇見了小兄弟你!”
“你與天子的樣貌神態無比相似,足以亂真。”
“只要你愿意與我合作、假扮天子,便能讓曹操那奸賊的野心落空,無法假借天子名義頒布旨意。”
“而你,也將獲得等同于天子的尊榮與富貴!”
沮授的這一席話,直接讓劉協震驚住了。
他居然和那個漢獻帝不只是名字一樣,就連長相也一樣?
怎么聽起來這么不真實呢?
“不過…他也沒必要騙我,我現在就是個剛剛穿越過來的白身流民,一無所有,除了這張臉以外,好像也沒什么可以被他圖謀的了。”
劉協陷入到了沉思之中,梳理思路。
根據沮授剛剛說出來的這些話,他分析出了很多信息,首先便是現在所處的時間節點。
曹操攻破洛陽、迎漢獻帝遷都。
那就是建安元年的時候。
其次,按照按照歷史記載,沮授是建議過袁紹迎天子到冀州來著,不過沒有被袁紹采納,才讓曹操得逞。
在這個時間節點讓沮授碰到了和漢獻帝長相一模一樣的他,也難怪對方會有如此瘋狂的提議。
“雖然解釋的通了,但這也太離譜了吧。”
摸清楚了沮授的動機和這番話的真實性后,劉協依然有些猶豫不決。
這可是假扮皇帝,他能行嗎?
要是被發現了那可是必死無疑!
想到這里,劉協嘆了口氣。
“都混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么猶豫的資格。”
“從眼前之人看到我這張臉開始,我就沒有拒絕的權利了。讓我假冒天子是在通知我,而不是和我商量。”
沮授繼續語重心長地勸說道:“小兄弟,你不用擔心,不會被發現的。”
“你與天子長相一模一樣,再加上有我家明公對天下人宣布你是天子,誰人會質疑?”
“而且雖然是假扮天子,你獲得的尊榮待遇可是真正和天子相等的,日后錦衣華食,不必挨餓受凍,難道你不心動嗎?”
“錯過了這個機會,伱就再也遇不到了。”
沮授的語氣充滿了誘惑性。
他心里清楚,想要說服眼前這年輕人合作,只能來軟的,用硬的行不通。
不得不說,沮授拿捏人心是有一套的。
他這一席話確實戳到了劉協的痛點。
穿越到現在,他已經被現實毒打得遍體鱗傷了,這是他到目前為止遇到的唯一一個能改變命運的機會。
拼一把,還是繼續茍活?
只是短暫猶豫后,劉協便有了答案。
“我愿意假扮天子!”
劉協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沮授,目光炯炯有神。
都穿越了,他要活出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大不了身死而已,總比餓死好!
“好!小兄弟果然是聰明人!”
沮授松了口氣,大笑著拍了怕劉協的肩膀,“對了小兄弟,我還沒問你如何稱呼?”
劉協:“我姓劉,單名一個協。”
沮授滿意點頭:“很好,這么快就進入狀態了,你回答的沒錯,你以后就叫這個名字!”
劉協:“…”
不是,我真的叫劉協啊!
將心里的郁悶壓下,劉協指了指已經烤的有些發黑的烤魚,咽了口口水:“我現在能吃了嗎?”
他已經餓的不行了,再不吃點東西,感覺馬上就要昏過去。
“當然可以!隨便吃!”
沮授現在心情極好,拿起一串烤魚遞給劉協,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串。
劉協接過烤魚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絲毫不顧忌什么形象。
他餓了整整五天,這是他穿越過來吃的第一頓正經飯。
盡管這烤魚沒有任何調料,但他還是覺得比他以前吃過的任何美食都要好吃無數倍,好吃的想要哭。
“吃慢點,吃慢點,不夠還有,我這串也給你。”
沮授在一旁看得有些心驚膽戰,他真擔心劉協吃著吃著突然被魚刺卡死了。
很快四條烤魚便被劉協風卷殘云地解決了。
吃飽的他半躺在草地上,一邊用一根魚刺剔牙,一邊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而沮授眼見他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說道:“走吧,隨我一起回鄴城,我帶你去見主公。”
“等一等。”
劉協懶洋洋地開口道。
沮授不由得皺眉道:“還有什么事情?”
“呵呵。”
劉協輕笑一聲,抬眼看向眼前的沮授,淡淡說道:“你甚至,不肯稱朕一聲陛下。”
“什么?”
沮授愣了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朕說…”
劉協撐著膝蓋,緩緩站起身,背負雙手瞇眼看著沮授,眼神冷漠而威嚴。
“愛卿該稱呼為朕為陛下。”
這兩個字有著一種莫名的威儀,令沮授渾身一震。
這小子,演的好啊。
就他了!
“怎么樣,朕演的像不像?”
劉協咧嘴笑道,恢復了之前那副輕佻的模樣,仿佛剛剛展露出那番威嚴的不是他一般。
沮授尚未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很像…”
劉協笑道:“那就好,走吧,我們進城。”
說罷,便越過沮授,大步向著鄴城城門的方向走去。
沮授站在原地,望著劉協的背影,良久以后才回過神來,然后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