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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8 恨不恨?

熊貓書庫    舊神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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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烏云籠罩。

  一處靜謐河谷內、彎彎小河旁,一名長發女子默默佇立著。

  她眸光黯淡,一動不動地望著河水流淌。

  那是一種復雜的氣質。

  白衣勝雪,與她的孤高、清冷相得益彰。

  她黯然的神色,又自帶著一股破碎的美感,單單是看上一眼,就令人倍感憐惜。

  女子身后的樹林中,另有兩名黑衣男女。

  其中的黑衣男子,眼神似惡狼一般貪婪,緊緊盯著河畔女子。

  黑衣女子的眼神,也沒好到哪里去。

  她背倚著大樹,手中把玩著一只匕首,毫不掩飾眼中的妒火。

  那嫉妒到令人發狂的模樣,甚至讓人擔憂,她會不會暴怒而起,將匕首狠狠釘進白衣女子的后腦。

  而白衣女子.

  仿佛感受不到背后熾熱的目光。

  亦或是,她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貪狼男弟子們極具侵略性的眼神,毫不掩飾的覬覦之心。

  也習慣了貪狼女弟子的妒忌、憎恨與赤裸裸的敵意。

如果說,這座骯臟的山最適合哪類弟子的話  貪狼一派,必是榜上有名。

  拋開法律與道德的約束,露出真實而丑陋的嘴臉,暴戾恣睢。

  相比之下,烈天一派反而算是“表里如一”的了。

畢竟烈天弟子們,在人間時就是無法無天,可不是因環境的改變而暴露本性的  嗯,值得表揚。

  “呼”

  微風吹過,送來了點點細雨。

  陰云密布的天空,令人倍感壓抑,此時落下了雨滴。

  白衣女子緩步上前,雙足踏入冰涼的河水中,直至河水淹沒小腿。

  如此場景,她像是要投河自盡。

  林中的貪狼女弟子,并未開口阻止,巴不得白衣女子趕緊死!

  貪狼男弟子則是開口了:“冷夫人,別讓我們難做。”

  白衣女子沉默不語,緩緩蹲下身來。

  一只白皙手掌,欺霜賽雪,指尖輕輕探入河中。

  河流自西向東,掠過她纖長的手指。

  女子緩緩扭頭,望著河水不斷流淌離去,直至數百米外的回彎處,消失在山林后方。

  走吧。

  向前走。

  天高海闊,生而自由。

  “冷夫人。”貪狼女弟子心中冷哼,開口道,“天色晚了,你該回了。”

  白衣女子半跪在河中、一動不動,望著河流消失的方位。

  貪狼女弟子摘下一片葉子,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邁步上前:“冷夫人?”

  “我不是你們狼骨寨的夫人。”白衣女子終于說話了。

  她聲線清冷,帶著淡淡的寒意。

  冷漠而疏離。

  “呵。”貪狼女弟子一聲嗤笑,來到冷玄霜身后,緩緩探前手掌。

  冷玄霜的余光,見到了對方二指捏著一片葉子。

  驀地,葉子飄落。

  葉片落在河上,似一葉扁舟,向東漂游。

  冷玄霜的視線追隨著葉片,耳畔傳來了貪狼女弟子的嘲諷話語:

  “它可以,你不行。”

  貪狼女弟子俯下身來、嘴唇湊到冷玄霜耳后:“我們朗寨主看上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你這一輩子,直到死的那天,都別想逃出狼骨寨。”

  冷玄霜面色冰寒。

  貪狼女弟子笑容肆意,嘲謔道:“你該慶幸,朗寨主看上了你,若不是你有幾分姿色,你的下場應該和你的同僚一樣。

  變成一副枯骨,埋進二夫人的后花園里,隨時牽出來玩弄。”

  冷玄霜身上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天空明明落著細雨,卻仿佛有飄灑霜雪的趨勢。

  貪狼女弟子毫不在意,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她壓低聲音:“你知道你逃不了的,一輩子都逃不了!你怎么還不去死?”

  冷玄霜低著頭,漸漸攥緊了拳頭。

  若不是有水流鎧甲,她的指甲怕是已經刺進肉里了。

  貪狼女弟子還在繼續:

  “你很清楚,死亡是你唯一的解脫方式,你為什么還不動手?”

  “你不是寒梅弟子嗎?不是一身傲骨嗎?”

  “你是不是在勾引朗寨主?是不是故作矜持,裝貞潔烈女?”

  “冷夫人,你怎么還不去死?”

  一字一句,如刀子一般刺在冷玄霜的心頭。

  “呵。”貪狼女弟子一聲冷哼。

  她眼神不屑,轉身離去:“今日的自由活動時間到了,冷夫人,我們回吧。”

  冷玄霜半跪在冰冷的河流中。

  河水沒過她腰間,帶著她長長的雪色衣擺、還有她過腰的漆黑長發,一同向東漂游著。

  然而衣擺與頭發,因主人的存在,而不能隨河流遠去。

  只能被限制在原處。

  冷玄霜緊緊攥著的手掌,忽然松開。

  天地間,一陣霜雪彌漫、梅花點點。

  流淌的河水,隱隱有結霜之勢,一柄特殊的長劍,悄然浮現于冷玄霜的手邊。

  寒梅神法·梅雪劍舞。

  梅花為引,霜雪為劍。

  寒梅弟子會為一方天地,送上一場華麗的劍舞。

  點點落梅,會落在友軍身上,用以區分敵我。

  梅雪劍舞的領域內,霜染敵人身軀、減緩敵軍速度,落梅則能增幅友軍戰意。

  傲骨嶙嶙,誓死不屈!

  “呼”

  三尺霜雪劍,縈繞著飛舞的梅花瓣,被冷玄霜攥在手中。

  貪狼女弟子步伐一停,背對著河流、稍稍扭頭,用余光看向身后女子。

  快,賤人!

  快動手!

  林中貪狼男弟子走上前來,手中握著匕首,隨時準備甩出去,刺落女子手中長劍:

  “走了,冷夫人,該回府了。”

  貪狼女弟子冷笑道:“冷夫人別做無用功了,跟我們走,今夜,朗寨主還要見你呢。”

  冷玄霜右手執劍,而她藏在身前的左手,指尖落在了心臟部位。

  貪狼女弟子的嗓音,讓冷玄霜想起了對方剛剛的話語。

  你不是一身傲骨嗎?

  你是不是在勾引朗寨主?

  你怎么還不去死?

  冷玄霜眸光一凝,卻是在這一刻,她執劍的右手,突然微微一顫。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她眼神錯愕,看向下方河水。

  河流清澈見底,什么都沒有。

  可是河流中,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握住了浸在河中的劍身。

  這股力量無比霸道,容不得她絲毫反抗,一寸又一寸、緩緩將三尺長劍抽離了她的手掌。

  “呵。”貪狼女弟子一聲冷哼,暗道果然。

  賤人!

  果然不會動手,就是在立貞潔牌坊!

  裝得越像、拖得越久,以后當了狼骨寨夫人,就越得寨主寵愛是吧?

  “別哼了,帶她回來。”貪狼男弟子催促道。

  若不是寨主看上的女子,男弟子早就上手了。

  “走了,冷夫人,我們打道回府。”貪狼女弟子只得轉身走來,冷冷的嘲諷著。

  見冷玄霜依舊半跪在河流中,貪狼女弟子失去了耐心,來到女子身后,一手抓向對方手臂:

  “冷夫人別矜持了,我們回”

  貪狼女弟子的話語聲戛然而止。

  她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呈俯身、探手的姿勢。

  她的指尖距離冷玄霜的肩膀,不過三五厘米,卻像是隔著一道天塹,無法觸及。

  “咔嚓!咔嚓!咔嚓.”

  一陣陣清脆骨響聲傳出。

  貪狼女弟子突然手臂彎折、身子歪扭、頭顱后仰、雙腿蜷縮。

  “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靜謐河谷。

  貪狼女弟子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握住了,整個人漸漸團成一團。

  冷玄霜面色微變!

這.這是  胭紙邪法·紙扎?

  唯有紙扎小人,能讓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揉成肉團、被活活捏死!

  “咕嘟。”貪狼男弟子咽了口唾沫。

  附近來了一只邪魔·胭紙人嗎?

  霎時間,貪狼男弟子的身影隱匿消失。

  女弟子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因為她的脖子被掰斷了,雙臂雙腿七扭八歪、身體折迭,種種反關節的扭曲角度,看得人毛骨悚然!

  冷玄霜怔怔的望著河面。

  清澈的河流中,緩緩冒出一道半透明的人形輪廓。

  霜雪點點、梅花點點。

  清霜混著落梅,涂抹河畔,更讓她確定,有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存在于自己面前。

  冷玄霜眼前一花。

  一名英武青年,赫然出現在她面前。

  那一襲寬大的黑金帝袍,更襯得青年氣宇軒昂。

  隨著海鮫邪法·海鮫之匿褪去,專屬于泱泱之海的威壓,擴散開來,籠罩著冷玄霜。

  讓冷玄霜沒想到的是,如此龍章鳳彩之人,竟然聳了聳鼻尖?

  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該害怕,還是該繼續錯愕下去。

  “梅。”帝袍青年合著雙眸,表情有些享受。

  暗香浮動,淡雅醉人。

  混在寒冷清霜中,更顯獨特韻味。

  冷玄霜看著眼前青年,不知所措。

  她右手中的三尺劍,早已被奪走,而她左手五指還落在心臟處,保持著即將自裁的姿勢。

  那冰涼的指尖,像是隨時可能刺破衣衫、刺入肌膚,刺碎自己的心臟。

  驀地,她的手腕被拾住了。

  青年的動作很緩慢,看似很溫柔,卻帶著那一股令她無法抗拒的力量。

  她的手,被緩緩拽了下來。

  “活著吧。”帝袍青年微笑道,“梅花香可不常有。

  散了,怪可惜的。”

  忽有仙霧噴涌的聲音響起!

  水流鎧甲破裂的聲音隨之而來。

  冷玄霜緩緩轉頭望去,只見樹林中,一名神秘的斗笠蓑衣女子,正一手掐著貪狼男弟子的脖子,拎在半空。

  “大大人!請,請等一下,等.唔。”

  “呲!”

  刀鋒入肉。

  斷刃刺穿男子心臟,隨著蓑衣女子手腕一轉,斷刃上流淌的神力,輕易攪碎了貪狼男弟子心臟。

  他的眼神里再沒有貪婪欲念,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恐懼.

  “恨狼骨寨嗎?”

  青年一步步走出河流,從她身側走過。

  冷玄霜望著帝袍青年的高大背影,張了張嘴,卻是沒能說出什么。

  青年稍稍扭頭,余光掃來,“恨不恨?”

  冷玄霜垂下眼簾,低聲道:“恨。”

  青年輕輕頷首:“走。”

  “嗯。”

  白衣女子起身走出河流,手中又握住了一柄三尺長劍。

  霜雪漫天,落梅飄搖。

  她低著頭、攥著劍,跟隨著帝袍青年,一步步向狼骨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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