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原始魔主,眾人皆是神色變得無比凝重。
若說原始魔宗宗主李天山乃是此次襲擊江城府的罪魁禍首,那么原始魔主就是發起天下戰爭的罪魁禍首。
關鍵原始魔主的實力深不可測,上古時期就可能已是最接近陽神的存在。
盡管由圣轉魔后徹底失去邁入陽神的機會,卻已遠超其他大多數陰神強者。
蓋因天下間的陰神強者,皆畏懼兩災一劫。
入魔之后的原始魔主,便是以身化劫,本身便是劫,萬劫不消,萬災難滅。
加之這么多年來鉆研武學,實力究竟有多么恐怖,已難以想象。
“原始魔主盡管的確可怕,但他這種境界的高人,有更大目標,或許并不會對我們出手。”
公冶征泰沉吟道,“不過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為確保安全,我看今次過后,我們還是得立即撤離江城府。”
他這番話得到其他人紛紛贊同,公冶征泰又凝視楚歌感慨道,“楚城主如今的實力當真已是今非昔比了,先前原始魔主的意志降臨而來,我尚感到了強烈危機。
沒想到,你作為被主要進攻的對象,竟是能抵抗下來。”
楚歌搖頭,指了指已經多出破裂開且靈光黯淡的四象圣袍,道,“雖然擋了下來,但我這件神兵也是破損嚴重,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這原始魔主的意志當真可怕,借助媒介就險些將我置之死地。”
他話語一頓,道,“公冶門主你說得不錯,我看接下來當務之急,還是立即安排江城府的百姓都撤離。
否則魔宗大軍若是再度卷土重來,無人能夠幸免于難。”
“撤離.”麻霖感慨,“如今天下戰火四起,無處不是戰場,沒有一處世外桃源,撤離,天下之大,又該往何處撤離?”
他話雖是如此說,目光卻看向楚歌正色道,“你殺了李天山,無論是魔宗還是原始魔主,都不會放過你,我看還是你先撤走吧,不必管我們。”
“不錯!”
一旁的隱水神尼頷首,皂白分明的空寂眸光凝視楚歌道,“如今你的處境才是最危險的,這次你能在危急時刻趕回援手,已見你心意,接下來,你還是先撤走,江城府這邊如何遷徙,自有我們安排。”
公冶征泰負手唏噓道,“說出來也不怕大家笑話,此前我已準備帶人馬撤離,還是楚城主突然趕回援手,我才再度殺個回馬槍。
如今既已暫退強敵,我倒是有個好去處能勉強安置江城父老.”
此話一出,頓時麻霖等人均是欣喜,而后一番商議,決定將部分人撤往隱水宗,在曾經的龍淵山安置,另部分人則由黃巾門帶走。
楚歌見狀亦是頷首,道,“既然都安排妥當了,我也就放心了,我會將蝎尾獅王和蒼蟒王留下相助諸位,如此也算是有個照應。”
“那是再好不過!”麻霖更為欣然振奮,抬手作揖道,“我就代江城父老先謝過楚城主!”
“麻前輩這是哪里的話。”楚歌搖頭笑道,“昔日我若沒有得你還有神尼前輩照顧,如今恐怕都難以站在這里和你們說話,而且江城府畢竟也曾是我任職生活過的地方。”
他這番話說得是發自肺腑,并無一絲虛言假話。
曾經的確是麻霖托神尼照顧他,才讓他有了很多的喘息機會,建立龍淵城慢慢發展起來。
因此無論是投桃報李也好,是舉手之勞也罷,有些事他是必須要做的,只求一個問心無愧。
話說到這里,眾人相視之間,俱是大笑起來,頗有些一笑泯恩仇之意。
曾經楚歌夾縫求存,黃巾門也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壓力的,若非隱水神尼在背后充作后盾,也將舉步維艱。
而如今,幾方人相聚于此,卻是共同抗敵,且昔日那個需要夾縫求存的后輩青年,還成了最主要的戰力。
接下來,便由麻霖和公冶征泰等人一齊去緊鑼密鼓的籌備江城府的遷徙事宜。
季世常則是帶隊清剿逃竄的異妖和魔宗弟子,另分派門內執事焦永基等人清理打掃戰場。
其中靈神境強者冰魔以及陰魔等強大魔宗高手以及異妖的尸體,需要另作處理,以后防魔性感染尋常武者,都被楚歌主動攬活兒索要了去。
這兩大靈神境的魔宗宗主死時,楚歌的左道神兵烈煞尸王也沒少出力。
故而最后連這兩大靈神強者死后流失的靈神,都是被烈煞尸王吸收的,其他人對此自然也不會有意見。
畢竟魔道強者的靈神力量中,可是蘊含有強烈魔性的。
正常人都不敢以自身神兵去吸收,以防神兵污染變成了魔兵。
但楚歌的左道神兵卻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來者不拒。
感染了魔性,那就送進龍鐘里面熏陶凈化一下就好了,再大的問題都有鐘大爺兜底。
而烈煞尸王吞噬了兩大靈神強者流失的靈神力量后,自身靈性微弱的缺陷頓時也得到了補充,渾身靈威波動激烈,在楚歌吩咐下躲藏到附近旮旯悄摸摸醞釀晉升去了。
半炷香后。
楚歌通過蛇寶行囊的掩飾,往龍鐘內塞了包括冰魔和陰魔在內的數十具尸體,包括冰魔以及陰魔所用的魔器,都是進了龍鐘之內。
如此總算也是感覺四象圣袍破損的虧損,得到了一些彌補。
要說兩件珍貴的魔器,其他人沒好意思爭,但馮婕卻是有極大功勞的。
然而在楚歌問詢之時,此女卻是傲嬌表示用不上,讓楚歌先收起來,日后出手了再分賬。
楚歌對此也已是習慣,反正欠對方的也欠多了,債多不壓身。
整理完這些‘戰利品’后,繆大啟這位故人,也是照舊摸魚撇下分工事宜,鬼鬼祟祟湊過來找到他敘舊。
“殿,殿下,您這次到底是玩的哪一出啊?原始魔宗那位李宗主,真被您給打死了?”
江道旁,繆大啟看了看遠處收拾戰場的人,又看向楚歌,扯著嘴有些結巴問道,態度已顯得有些局促。
哪怕他神經再大條,如今面對楚歌這位能親手干死高不可攀的靈神境圓滿強者的‘昔日故人’,也突然感到陌生而敬畏起來,只覺得數月不見天都變了。
不遠處,黃巾門分壇壇主焦永基看似是在指揮人收拾戰場,實則視線始終關注著繆大啟,心里酸溜溜。
“這繆大啟,當真是好命啊!”
見繆大啟現在還能與楚歌態度親近的套近乎,他也是羨慕得緊,內心嘆息,曾經沒和楚歌搞好關系。
“大啟啊”楚歌含笑拍了拍繆大啟肩膀,拍得繆大啟感覺骨頭都軟了,臉上堆積的笑容更甚。
“李天山的確是死了,所以這里我也待不久了,你或許是很疑惑,其實不用疑惑,我并非原始魔宗的魔子。”
“哦啊?”繆大啟愣住,瞪圓了眼睛看著楚歌,“這你.我.”
他已經不知該說什么好了,原來這么久楚歌一直是用一個虛假的身份唬住了他。
“哼,我就知道,早就猜到這家伙不是什么原始魔宗的魔子” 不遠處,豎起耳朵偷聽的馮婕輕哼。
她早就有所猜測,懷疑曾經繆大啟告訴她的訊息是假的,現在偷聽到二人對話,也算是證實了內心的猜想。
此刻,楚歌告訴繆大啟真相后,又從蛇寶行囊內取出得自人蛛妖王的低等后天神兵蛛王矛,遞送到有些愣神的繆大啟手中,道。
“曾經我說過,讓你抓緊修煉,要送你神兵助你突破靈神境,如今分別在即,你也已突破凝力境圓滿,我便兌現承諾。”
“這這,殿下您.”繆大啟頓時激動得接過神兵的手掌都哆嗦起來,險些感動得老淚橫秋,心內是百感交集,深感當年那一跪還真是沒跪錯。
當年他就看出楚歌非是池中之物,必為人中之雄,日后必成大器,提早跟隨賣命也不算辱沒了他。
后來得知楚歌乃是原始魔宗的魔子,更是認為將來總有一日會跟著對方出人頭地。
不料如今楚歌雖是否認了魔子的身份,卻也真的給了他一場造化。
遠處的焦永基此時已是看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眼紅得要冒血絲。
干什么?
這是干什么?
那靈光閃閃的 他要是沒看錯的話,楚城主似乎親手給了繆大啟這老東西一件神兵?
“噗通——”
繆大啟腿一軟,直接在焦永基眼紅又鄙夷的視線中,激動跪了下去,于楚歌驚愕的目光中托起手中的神兵,道,“多謝殿下賜神兵,但我不能要。”
楚歌險些被氣笑,“大啟,這種時候你給我客氣?那我可真的收回神兵了啊,我拿去賣了也能賣不少異力結晶。”
繆大啟盡管心內不舍,卻依舊垂首道,“我說的是真的,殿下您盡管拿去賣了就是,我不想要神兵,是因為我想跟隨殿下您學武功。
達者為師,殿下您實力絕頂,我跟著您學武,也能突破踏入靈神境。”
楚歌險些被這老小子噎著。
這老東西是想占他便宜啊,讓他收這么老的徒弟?
不過由此也看得出繆大啟這老小子的確是夠精明的,知曉拿了神兵之后,從此與他也是再無太大的牽扯淵源了,日后再有所求,也是難了。
但若是不拿神兵,跟他學武,學他所創的四象圣功中的一部分,將來也是能得到他的助力,利用左道神兵突破邁入靈神境的,而且日后少不了還是要來往請教武學,不至于是斷了聯系。
“你這老小子.”
楚歌啞然失笑,伸手指了指繆大啟,笑道,“你可想好了,要是學習我所創的武功,你至少也需多耗費五六年苦功,才能突破靈神境,而且還少一件神兵。”
“殿下,我想得很透徹,真的想好了,請殿下傳功。”
繆大啟毫不猶豫堅定道。
一件低級后天神兵算什么,哪能比得上殿下能以弱勝強的神功?
他繆大啟從不喜爭強好斗,遇事能避就避,要了神兵也在大多數時候都是擺設,而且還得先供著神兵鉆研出與神兵相匹配的神功,才能借神兵之力突破靈神,一樣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與其自己慢吞吞琢磨,不如學殿下早創好的更厲害的現成的。
而且日后只要能與殿下搞好關系,有往來,這種震懾力可比一件低級后天神兵強多了,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大啟不愧是大啟啊.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沒你聰明透徹。”
楚歌負手感慨一聲,觀賞滔滔江水,遙想當年繆大啟首次在他面前跪下,便做出了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押注。
如今再次在他面前跪下,卻是沒有選擇獲利了結,而是做出了第二次押注。
“罷了,你能屈能伸,性格如此,我便傳你《玄武圣功》吧”
楚歌依照繆大啟的性格,覺得這老小子像烏龜,從蛇寶行囊中取出《玄武圣功》的抄本,遞給激動接過如獲至寶的繆大啟。
“此乃我所創《四象圣功》中的一部分,盡管只是一部分,也足夠讓你修煉到靈神境以后,待你修煉出火候,即可找我,我以玄武圣將護你突破靈神境”
他說著,將蛛王矛收回。
以左道神兵助力繆大啟突破靈神,將會損耗左道神兵的靈性。
但損耗的那點靈性,便是蛛王矛這一件低級后天神兵就能輕松彌補,還綽綽有余很多。
打發走了繆大啟后,楚歌轉身前往江城府。
此刻府城之內,還有他昔日的那些班底令狐顯吉等人等候著。
此次他若是要離去,這些班底未來大概得有好幾年再難碰面了,他也是要從手指縫中流出些好處栽培栽培,同時對這些人再作一番妥善安排。
另一邊,焦永基眼見著楚歌將神兵又收了回去,而繆大啟卻似是收了另一樣東西返回,不由疑惑之余又是幸災樂禍,湊過去有意無意佯裝訝然譏諷道。
“我說繆長老,我剛剛看到楚城主似乎給了你一件神兵啊,怎么?只是給你欣賞欣賞的?那神兵怎么樣啊?
哎我說,你堂堂馭獸宗長老,欣賞神兵也不必跪著欣賞吧?”
繆大啟懷揣著神功秘籍,正亢奮著,聞言斜兜一眼焦永基,瞅一眼就知道這老小子屁眼里想放什么屁,刻意還將‘欣賞’二字咬得很重。
“哎呀”
他當即雙手收入袖籠內,好整以暇笑瞇瞇嘆道。
“剛剛城主大人是想送我那件神兵來著,可惜我感覺那神兵不太適合我.”
“還不太適合你?”焦永基差點沒笑出來。
裝,你老小子就裝。
“當然不適合我,那畢竟是一把長矛,還要特地鉆研怎么用,真是麻煩。”
繆大啟理所當然攤手道,“我把這麻煩處一說,城主大人也覺得有理,于是干脆傳了我他自創的神功,吩咐我以后突破靈神時就找他,他親手助我突破!”
“啊?”焦永基如當頭棒喝,呆了一呆,腦子中正思索神功與神兵的價值對比時,繆大啟又道。
“你想啊,我拿一件神兵用處也不大,打得過的,我不想打,打不過的,用了神兵也一樣危險。
但我不要神兵,繼續跟著城主學武,打得過的,我不用打,打不過的,看在城主的面子上也不會對我下手,打打殺殺,什么神兵不神兵的,不好,不好啊!”
焦永基呆愣看著繆大啟,只覺得這老小子太氣人了,他都很想打一頓這老小子。
不過,這老小子說得還真是沒錯,他想打,手癢癢,卻也不敢打。
“你他娘的!真是個人才!”
焦永基黑著臉,拂袖而去。
繆大啟嘿然一笑,摸了摸袖內的神功,回望遠處城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