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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挑亂天下

熊貓書庫    賊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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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陛下說的送,自然不是直接將兩個長公主抬到靈武郡王府上去,那樣實在太不體面。

  說的簡單一些,就是再給賜婚。

  反正韋全忠不止韋遙一個兒子,其他兒子也能迎娶公主,哪怕十一二歲的孩童,也能把公主硬生生嫁過去。

  畢竟政治聯姻,合不合適不重要,只要婚事成了,目的也就達到了。

  歷史上,雙方歲數相差極大的聯姻比比皆是。

  而這個時代的女人,在政治上其實并不怎么要緊,甚至可以說是無足輕重,哪怕是皇家的女人,也是如此。

  只要皇帝需要,或者說政治上有需要,隨時可以拿出去做籌碼,當做交易的一部分。

  現在,皇帝陛下就是這個念頭,他需要穩住韋全忠,防止這個朔方節度使在離開之前,突然發瘋。

  崇德殿里,二人商議了一番之后,皇帝陛下看著裴璜,繼續說道:“咱們現在,能動用的兵力有多少人?”

  “回陛下,當初被三節度解散的禁軍,臣最近已經在盡力聯系了,不少人都愿意效忠陛下,把兵部庫房里的兵甲全都用上,再加上京中的一些將領,短時間內,能夠拉起來萬人左右的禁軍。”

  說到這里,裴璜頓了頓,低聲道:“新建的禁軍里,也有不少人是愿意忠誠于陛下的,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朔方軍控制了皇城…甚至皇宮附近的守衛,也有很多朔方軍的人。”

  裴璜看著皇帝,低聲道:“因此,非到逼不得已的時候,臣覺得,還是不能跟韋全忠直接起沖突,最好是讓他自己離開京城,他離開之后…”

  “陛下就可以一點點,著手拔除他們三個人在京城里埋下來的釘子,進而徐徐圖之,恢復社稷。”

  皇帝陛下坐在龍椅上,沉默了許久,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還能怎么辦呢?”

  “只好如此了。”

  君臣二人又詳細商議了一番后續的章程,等到事情說的差不多了之后,皇帝突然說道:“高臨前幾天回來了,說汴州的那個梁溫,雖然是招安來的,但很是忠心,而且他手底下人數不少,可堪一用。”

  裴璜想了想,低聲道:“陛下,梁溫畢竟是王均平部下,用他是不是要慎重?”

  “如果平時,自然應當慎重。”

  天子低聲道:“這個時候,當用則用,要不然…”

  皇帝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外面一個宦官一路小跑跑了進來,跪在地上,低頭道:“陛下,靈武王求見…”

  這宦官話音剛落,寢殿外面就隱隱傳來了腳步聲,皇帝陛下被嚇了一跳,連忙去看裴璜,裴璜倒是面無懼色,他站了起來,低頭道:“陛下若不想見他,臣去應付。”

  皇帝陛下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道:“那…那三郎當心一些。”

  “好。”

  裴璜站了起來,退后幾步之后,扭頭出了寢殿,剛到寢殿門口,就看到一身紫袍的韋全忠迎面走過來,裴璜深呼吸了一口氣,邁步上前,低頭行禮道:“見過王爺。”

  韋大將軍上下打量了一眼裴璜,笑著說道:“裴公子又在這里,在與陛下商議什么事情?”

  從王均平之亂以來,裴璜便是朝堂上最活躍的人物,幾乎沒有之一。

  尤其是天子回到京城之后,常有怠政,基本上都是裴璜在對外傳遞天子的意志,朝堂上下,已經有人稱他為裴相了。

  只不過,現在是手里有兵的說了算,即便是做了裴相,也沒有太了不起就是了。

  裴璜不慌不忙,低頭道:“回王爺,陛下龍體染恙,下官過來探望探望。”

  韋全忠皺眉道:“方才朝堂上,陛下還好好的,怎么?”

  “方才只是強撐罷了。”

  裴璜假模假樣的嘆了口氣,低頭問道:“王爺來見陛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蕭李二位節度使都已經離開,看來京城的事情已畢,韋某這個朔方節度使,也到了離開的時候,因此特來向陛下請辭。”

  裴璜聞言,心中冷笑。

  既然請辭,方才朝堂上怎么不請辭?這會兒私下里來說,分明是來試探皇帝的態度來了!

  想到這里,裴璜臉上擠出笑容,開口道:“如今朝堂不穩,另外兩位大將軍既然離開,王爺就更應該留在京城里,多多鎮守一段時間,不瞞王爺說,方才陛下還跟下官提起,要將宮里兩個即將出閣的長公主,嫁入韋家,給王爺做兒媳婦。”

  “以彰顯王爺勤王救駕的功績。”

  韋大將軍笑了笑,開口道:“陛下的天恩,韋家上下自然欣喜萬分,只可惜,韋某家里的幾個孩兒,都還沒有長成人,這會兒年紀最大的,也才十三四歲,再小一些的,十二歲都不到。”

  這個時代的人,成婚年紀一般都比較早,比如說杜謙,他雖然只比李云大了幾歲,但是孩兒都已經快十歲了。

  但這是對于世家大族來說的,韋全忠是泥腿子出身,早年窮的幾乎沒有人愿意跟他,后來從軍了以后,才慢慢發跡,開始娶妻納妾,開枝散葉。

  因此,他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但是兒女們歲數都不大,眼下兒子里,只有長子韋遙成人。

  裴璜擠出一個笑容,開口道:“王爺,年紀小也沒有什么,可以先將兩位長公主娶進家門,放在家里養個幾年就是了。”

  韋全忠看了看裴璜,笑了笑:“裴公子這話有理,不過這事不著急,韋某現在有更緊急的事情,要面見天子。”

  裴璜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道:“王爺,陛下龍體微恙,是不是現在暫不打擾?”

  韋全忠搖頭道:“事情緊急,顧不得許多了。”

  說到這里,他不再看裴璜,徑直闖進了天子的寢殿之中,不過他還算講規矩,進了寢殿之后也跪了下來,叩首道:“臣韋全忠,叩見陛下!”

  寢殿里,寂靜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了皇帝陛下的咳嗽聲,皇帝咳嗽了好幾聲,才開口說道:“韋…韋愛卿,進來說話。”

  這個時候,裴璜因為放心不下,也回到了寢殿之中,跟著韋全忠一起,重新回到寢殿里。

  寢殿之中,天子臉色有些蒼白,看著韋大將軍,目光之中,閃出恐懼之色,不過他還是強撐著一口氣,問道:“韋卿家快快起身,卿家急著見朕,所為何事?”

  韋全忠抬頭,看了看皇帝,又低下頭說道:“陛下,臣剛收到緊急情報,江南觀察使李云,一無有朝廷詔命,二不曾上報朝廷,便自顧自領兵,進了鄂州境內,且在三日之前,領兵攻下鄂州武昌,與武昌軍大戰了一場,殺傷了武昌軍不少將士。”

  韋大將軍沉聲道:“陛下,這李云的來歷,臣已經詳查過了,其人原只是宣州青陽縣的一個都頭,乃是越州平叛之時,蒙朝廷破格拔擢,做了越州司馬,其后一路高升。”

  “這人…”

  韋全忠沉聲道:“其人甚至沒有來過京城,沒有去過朝廷任何一個衙門,如今竟莫名成了封疆大吏!”

  “而且,肆意妄為!”

  “更可惡的是,這人做了江南觀察使之后,江南兩道,連同淮南道在內,朝廷便再沒有見過一粒錢糧,陛下!”

  “臣以為,應當立刻下旨,革除他的一切官職,并令其自縛進京,問其罪過!”

  皇帝挑了挑眉。

  無論如何,朔方軍的地盤,都跟江南搭不上邊,這韋全忠,怎么突然關心起江南道的事情來了?

  想到這里,皇帝陛下嘆了口氣道:“韋卿家,王均平之變后,朝廷元氣大傷,各地都有自主之相,這個時候,下這種詔命,那李云絕不會相從。”

  “陛下。”

  韋大將軍抬頭看向天子,沉聲道:“那正好,就借這李云的人頭來立威,讓天下人,重新見到朝廷的威嚴!”

  “這樣,朝廷的元氣才能恢復!”

  皇帝跟裴璜對視了一眼,問道:“若李云不從,何以立朝廷威嚴?”

  “朝廷應當下詔書討他,同時令嶺南節度使,荊南節度使,平盧節度使以及武昌軍節度使,一同討伐此人。”

  皇帝皺眉,沒有說話。

  一旁的裴璜,替他說了話:“大將軍,若這些節度使,也都不從命呢?”

  “那就讓蕭大將軍的范陽軍南下,連同太原府的李大將軍,一起去掃清這些叛逆,還大周一個朗朗青天!”

  說到這里,他才終于,說到了正題上,裴璜抬頭看了看皇帝,兩個人都皺起了眉頭。

  韋大將軍,卻在這個時候抬頭直視天子,緩緩說道。

  “陛下…下詔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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