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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強硬的李使君

熊貓書庫    賊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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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力的來源是暴力。

  當你擁有足夠的暴力,能夠在對方不同意的情況下,依舊能夠自由的行使自己的意志,就叫做權力。

  大多數都權力,都是有一定框架的,比如說哪怕京城里的皇帝陛下,自身的權力也被關在了籠子里,只能在一定的限定范圍之內,來行使自己的權柄。

  但是李云的權力沒有被束縛。

  或者說,每一個創業集團的創始人,權力都極少被束縛,即便是現在的李云,在自己的勢力范圍之內,可以說是為所欲為。

  而那些開國皇帝,從權力屬性上來說,跟現在的李云相比,也就是勢力范圍大了一些而已。

  真正能夠束縛他們行為的,是人性,以及家國利益。

  而事實上,王朝中后期之所以積重難返,與這種權力屬性也有很大關系,后世皇帝遠遠不能像開國君主那般大刀闊斧,為所欲為。

  因此,哪怕是個有能力的后繼之君,也只能在有限的空間里輾轉騰挪,在螺絲殼里雕花,而不可能再刀劈斧鑿,再造乾坤。

  另一個世界的朱太祖,要是當了崇禎皇帝,能夠力挽狂瀾嗎?

  恐怕未必。

  他最大的可能,是脫下皇袍,連夜逃出京城,重新拉起一支軍隊,重頭再來。

  而朱太祖之所以能夠在洪武朝肆意無忌,便是因為開創之主的這種天然的權力屬性。

  現在的李云,便是開創之主。

  只是他的勢力范圍,還遠遠不夠大而已。

  不過,對于這種亂世而言,現在李某人的軍隊開到哪里,他的勢力范圍就會跟著擴張到哪里,如同領域一般。

  在這個勢力范圍之內,真正的生殺予奪,為所欲為。

  這個時候,就是考驗人性的時候了。

  要沉得住氣,靜得下心。

  不然一個不好,就會成為下一個裘典,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拉到京城里,給千刀萬剮了。

  在院子里愣神了許久之后,李云才回過神來,走進了屋子里,看向徐家三人,輕聲笑道:“徐夫人,大夫已經到了,就在外頭,等會給你診了病之后,我讓人把你們母子帶到新住處住下。”

  李云頓了頓之后,繼續說道:“徐夫人,那姓梁的我已經抓了,你們也都看到了,這件事情之后,我會帶你們離開義安縣,到江東去定居,你們不必有什么顧慮。”

  “三年的冤屈,該讓徐縣丞沉冤昭雪了。”

  徐夫人坐在床上,抬頭看著李云,不一會兒,已經淚流滿面。

  “民婦代亡夫…”

  “多謝李使君。”

  她看向自己的一雙兒女,垂淚道:“快給李使君磕頭。”

  徐妙珠帶著她的弟弟,撲通一聲給李云跪下,母子三人都哭的泣不成聲。

  李云把姐弟倆扶了起來,微微搖頭道:“不必謝我,我…”

  “只是碰上了而已。”

  天下的冤屈太多了,李云是幫不了所有人的,甚至徐家的案子,他也是有所圖,才插手其中。

  真正能幫普天下所有弱者的,其實是一個“法”字,可法由人創,由人使。

  這個時代,歸根結底還是“人治”。

  李云也沒有辦法。

  他安慰了母子三人幾句之后,才起身離開了徐家,一路來到了義安縣的縣衙,進了縣衙之后沒多久,楊喜立刻來報,說是徐家狀紙上牽涉的人,已經抓了個七七八八,這會兒都已經投入到了縣大牢里。

  剩下的兩三成,都在銅官銅礦上。

  而銅官銅礦,這會兒已經被鄧陽帶人控制住了,明天就能把人全部帶回來。

  現在,困擾李云的,不再是義安縣的這些舊勢力。

  這些舊勢力雖然盤根錯節,但是快刀斬亂麻之下,很輕松就可以統統掃掉。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扶植起自己的新勢力。

  朝廷給他的最新職位,也不過是江東招討使。

  這個職位,差了一個字。

  如果是江南招討使,那么李云就可以以盜賊過多,為了銅礦安全的名義,在義安縣征兵,入駐銅官銅礦。

  甚至,可以直接在銅官銅礦駐兵。

  這樣做雖然有些強行,但是道理上還是說的通的。

  可宣州這里是江南西道,李云這個江南東道的招討使,連在這里強行駐兵的理由都沒有。

  聽了楊喜的奏報之后,李云先是點了點頭,然后默默說道:“三天之內,把人都抓了,三天之后,我在義安縣衙升堂審案。”

  楊喜恭敬低頭:“是。”

  一轉眼,三天時間過去。

  經過大夫的診病,徐夫人雖然沒有完全好起來,但是氣色已經好的多了,徐家瘦骨嶙峋的姐弟倆,雖然依舊很瘦,但是都穿上了新衣裳,臉上也多了幾分紅潤。

  他們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只要吃喝跟上,幾個月半年,就會別有一番氣象。

  而義安縣幾乎大大小小的官吏,都被李云抓了起來,準備給他們上堂定罪。

  距離開堂還有一個時辰左右,剛從銅礦趕回來的鄧陽,對著李云低頭奏報:“使君,整個銅礦已經被我們全部控制起來了,這個銅礦附近有兩個鎮子,還有幾個村落,每個村子都有冶銅冶鐵的爐子。”

  李云先是點頭,然后看向鄧陽,笑著說道:“我有個差事,準備交給你辦。”

  鄧陽立刻低頭道:“使君您吩咐!”

  “你這趟帶來義安多少人?”

  “五百。”

  鄧陽低聲道:“一共四個旅隊。”

  “我帶走兩個,給你留下兩個旅隊,然后你在義安縣再征募兩個旅隊,依舊湊夠一個校尉營,就…”

  “就駐扎在銅官銅礦附近,將這個銅礦,給看管起來,不管誰來,都不許進去,就跟他們說。”

  “銅官銅礦,涉及貪腐賬目需要詳查,暫時不對外開放了,只有咱們江東的人過來,才能運銅出去。”

  “能不能做到?”

  鄧陽,其實是李云麾下比較中堅的力量,只差半級,就能夠跟四個都尉同級,李云本來是不想把他留在義安的,有些太浪費了。

  但是,他實在沒有任何留在義安縣控制這座銅礦的合理合法借口。

  既然沒有借口,那就…

  只能硬來了。

  強行占了再說,至于身份狗屁規矩道理。

  打的過我,再來跟我談道理。

  反正李云來義安的意圖,即便遮遮掩掩,明眼人也是一看就能看得出來,與其扭扭捏捏,不如直接攤牌了。

  老子就是要占了這個銅礦,還要在這里駐兵!

  鄧陽先是愣了愣,然后抬頭看著李云。

  李云拍了拍他的肩膀,默默說道:“放心,短則一年,長則兩年,便不需要你留在義安了,到時候你依舊跟在我身邊。”

  李某人笑著說道:“一年之后,給你升都尉。”

  在隊伍高速發展的時期,哪怕脫隊一年,再歸隊的時候,可能已經跟同期拉開一大段距離了,鄧陽并不笨,自然清楚。

  聽李云這么說,鄧陽心里再沒有疑慮,低頭道:“使君您放心,屬下一定給您看好這處銅礦。”

  李云滿意點頭,笑著說道:“要硬氣一些,不要丟了我的臉面。”

  鄧陽咧嘴一笑:“您放心,屬下硬的厲害!”

  李云啞然一笑,繼續說道:“我身邊有個小兄弟叫孟青,這一年多一直跟在我身邊跑腿,這是個好苗子,做事情也靈醒,做跑腿可惜了。”

  “你在義安的這段時間,就讓他跟著你罷,可以讓他入新兵營,或者跟在你身邊幫幫手。”

  鄧陽連忙說道:“小孟兄弟,屬下聽說過,就讓他在屬下營中,暫時做個隊長,歷練歷練罷。”

  “既然交給你帶了,就隨你安排。”

  李云笑了笑,正要說話,外面傳來了孟海的聲音:“使君,有一隊人馬到了義安縣城外,說是…”

  “說是宣州刺史,還有別駕,司馬等一眾官員。”

  李云先是一怔,嘀咕道:“崔紹才走了多久,新來的刺史就跟義安縣牽連上了?”

  “真是快啊。”

  李云五月成婚,他成婚之后沒多久,原宣州刺史崔紹便離開越州,回京城當“大官”去了。

  哪怕這位新使君無縫銜接,算起來最多也就是當了半年的宣州刺史。

  半年時間,就跟義安縣…或者說義安縣的這座銅官銅礦,有了一些利益牽連,這個速度不可謂不快。

  同時,也代表著朝廷的統治力進一步衰弱。

  因為如果朝廷健全的時候,這些地方官,輕易是不敢把手伸進銅礦上的。

  這是殺頭的買賣。

  想了想之后,李云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道,

  “讓他們進城就是,不管他們。”

  “跟前衙說,本官…”

  李某人背著手,大步走了出去。

  “要開堂審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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