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前方傳回來的消息,雪泉整個人都是傻的。
不是,好端端的白芙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啊。
看錯了吧,一定是看錯了吧。
白芙什么的,現在應該是在對付重生帝國才對,怎么會跑來找她呢。
雪泉再三確認,甚至還派人前去查看,但傳回來的消息都是攔路者確實是白芙。
這一瞬間,她就像是在大冬天被人扒光了衣服丟到了冰窟里去一樣,整個人當場就涼了半截。
人的名,樹的影。
白芙那可是傳聞中干掉至高神徒,讓伊格納茨大帝都感到頭疼的存在啊。
現在卻跑來攔她們的路…
雪泉對白芙的恐懼還不止于此。
她曾和白芙打過一場,那時候白芙剛晉級超絕,即便如此,她依舊被打得屁滾尿流,留下了極深的心理陰影。
盡管如今已經過去了多年,盡管如今她已經是泰坦工業的會長了,但一提到白芙這個名字,她還是會本能的感到恐懼。
造孽啊!
雪泉的心態崩了。
好好的一個崛起機會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是白芙的錯,都是白芙的錯,對了,還有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干嘛要針對她!
雪泉在心底把能罵的全罵了一遍。
眼見著她遲遲沒有反應,旁邊的雷鳴刀等人忍不住問了起來。
“會長,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怎么辦?
那當然是白芙這死變態拼了啊!
雪泉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把這話說出口,因為她根本想不出自己要怎樣才能打贏白芙。
“向最初協議求援…對,趕緊向最初協議求援,讓伊格納茨大帝來救我們!”
雪泉忽然想到了應對方法。
然而天不遂人愿。
早在重生帝國遇襲的消息傳開時,伊格納茨便轉頭去重生帝國了,現在根本沒時間來救泰坦工業。
“我會讓預言之子立刻趕過去,但是,再快也要幾個小時,你們必須在這幾個小時內頂住。”
我頂你個肺啊!
誰頂得住白芙持續幾個小時的猛攻啊。
“你們怎么看?”
雪泉緊張兮兮地看向艦橋里的其他人。
有人道:“我覺得白芙不一定是來找我們麻煩的,我們不如先問…”
“不好了,前鋒部隊已經被白芙擊潰了,她現在正率領著那些不死人朝指揮艦沖過來!”
會長助理的話突然響起,直接把剛才說話的那個人給干沉默了。
這要不是來找麻煩的,那什么才算是來找麻煩的?
算了。
還是趕緊跑路吧。
什么使徒圣城六號大教堂,雪泉現在是一點都不饞了。
她立刻下令讓指揮艦掉頭。
“我馬上去通知其他…”
會長助理的話說到一半,就被雪泉出言打斷。
“不用通知其他人,讓他們繼續保持前進。”
一瞬間,指揮艦的艦橋上冒出了一大堆問號。
能出現在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他們當然明白雪泉這是什么意思。
這女人分明是想把其他人留下來,讓其他人斷后,給她爭取跑路的時間!
草,真特么不是人啊。
還不是會長時就這么干過,已經是會長了,居然還干這么缺德的事!
口口聲聲喊著要把白芙的藏身之所提前找出來,現在白芙現身了,你又不樂意了。
雷鳴刀等人氣得頭發都要豎了起來。
尤其是雷鳴刀,他都已經打算偷偷給白芙發消息,讓白芙趕緊來收了雪泉這個出生,就算白芙連他一起收拾,或者事后伊格納茨要收拾他也無所謂了。
不過在他開始行動前,指揮艦先發出了急促的警報聲。
“警報警報,飛船遭到入侵,警報警報…”
“是白芙!她申請進行通話!”
飛船上的機械師扭過頭,一臉緊張地看著雪泉。
雪泉的身體猛地一顫。
通話?
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然不想和白芙通話,她甚至看都不想看白芙一眼。
但是,現在哪有她選擇的機會啊,白芙都找上門來了,說明她打算跑路的想法已經被白芙看穿了。
所以…
雪泉臉色蒼白,嘴唇微顫,向雷鳴刀等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她希望雷鳴刀等人能主動點,出去攔一攔,但這時候根本沒有人接她的視線。
隨著飛船警報聲越來越激烈,隨著艦隊前方的混亂越來越大,雪泉只能硬著頭皮給出一個她剛想出來的解決方案。
“要不,我們投降吧?”
這次,飛船里的其他人依舊不說話。
但不知道是誰暗中做了手腳,讓白芙直接接進了飛船的通訊系統里。
于是。
白芙的身影憑空出現在雪泉面前。
“啊!”
身為超絕的雪泉都差點被嚇得癱倒在地。
“聽說你要向我投降?”
白芙一臉微笑地看著雪泉。
“我…”
雪泉花了好一陣子才終于緩過神來,她趕緊沖白芙點頭。
“是,是啊,白芙圣女,沒錯,我們現在確實和伊格納茨站在了一邊,最近這段時間我們也確實幫伊格納茨做了很多事,甚至和您產生了沖突,但是,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
不得不說雪泉的演技還是很不錯的。
雖然不如白芙,但也稱得上是金獎級別了。
說這番話時,她臉上那副苦澀與無奈可以說是演得相當到位。
“伊格納茨實力那么強,而且他還有最初協議和重生帝國相助,如果我們選擇反抗到底,現在我們恐怕已經全都死了,泰坦工業也已經被重生帝國吃干抹凈了。為了大局考慮,我不得不下達了投降的命令。其實一開始我們是想聯系您的,但是,我們根本不知道您在哪里,所以…唉。”
雪泉一邊說,一邊嘆氣,眼睛還不停地偷偷打量其他人的反應。
只是站在她面前的這些人個個都是有演技的,光看表情完全看不出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還能在想什么?
當然是在罵了!
根本就沒有人相信雪泉的表演。
不是,姐們,你臉呢?
泰坦工業的很多人確實是被逼無奈投奔伊格納茨的,但這群人里絕對不包括你!
你分明是投的最快的那一個。
你外公剛橫死,你就跳出來搞這搞那,高調投奔伊格納茨,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被逼無奈?
你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你一家子早就死得只剩你一個了。
你要真不想投,直接跑路去找白芙不就行了。
聯系不上白芙,你還不能聯系白芙手底下的那些不死人嗎?
出生啊,就你這樣你居然還有臉暗戳戳地指責白芙不在現場,白芙要真在泰坦工業,怕不是會被你偷偷賣給伊格納茨,當做自己往上爬的階梯哦。
雪泉渾然不知其他人在想些什么,她還在表演。
“白芙圣女,我今天說這些倒不是想為我洗刷什么罪名,無論如何,這事錯都在我,怪我這個泰坦工業的新任會長沒本事,我要是有您或者伊格納茨那實力,又怎么會讓泰坦工業淪落到現在這樣子呢?”
雪泉的聲音都開始有些哽咽了。
“抱歉,突然提到我那枉死的外公了,他生前對我很好,但那時候我不懂珍惜,直到他逝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如果他還在的話,以他的智慧,以他和您的關系,事情絕不至于鬧成這樣子。”
“白芙圣女,我不奢求您原諒,您對我動手吧,但是請您放過其他人,其他人是無罪的,我是會長,他們都是聽我命令行事!”
雪泉一臉激動地望著身前的白芙虛影。
這時的她已經完全入戲,仿佛事情的真相真的是她說的這樣,仿佛她真的是一個繼承外公遺志,為泰坦工業殫精竭慮,甚至不得不拋棄人格尊嚴的好人。
如果是不明真相的人,恐怕真的要被她忽悠住,從而寬恕她了。
不行。
絕不能讓雪泉得逞!
雷鳴刀氣得額頭青筋暴起。
雪泉要是扯別的還好,但扯到德拉諾,想用德拉諾和白芙的關系來讓白芙手下留情那他就忍不了了。
德拉諾死得實在是太過蹊蹺了。
知道他行蹤,而且能把兇手引到他面前的人,能且只可能是他身邊的人。
在雷鳴刀看來,嫌疑最大的那個人就是雪泉。
因為在整起事件中,受益最大的是雪泉。
可惜,他沒有證據,所有證據都伴隨著德拉諾和身邊同行者的死亡而消散了。
“白芙圣女。”
雷鳴刀連忙上前一步叫住了白芙。
他已經想好該怎么揭穿雪泉虛偽的面貌了。
只要抓住一點即可,最近網上不是有很多攻擊白芙是“假圣女,真小人”的言論嗎,這些言論其實大都是雪泉授意屬下放出去的。
喂,你想干什么?
雪泉臉色霍然一變。
雷鳴刀之前不站出來,現在突然站出來,這不明擺著就是要拆她的臺嗎。
如果眼神能殺死一個超絕,那么雷鳴刀現在恐怕早就被射得千瘡百孔了。
讓雪泉感到無比慶幸的是,白芙竟然主動打斷了雷鳴刀的話。
“有什么事等會兒再說吧,我先和雪泉好好談談。”
雪泉笑了。
雷鳴刀臉黑了。
不是。
“我要說的是非常重…”
“我知道,所以等會兒再說。”
白芙完全不搭理雷鳴刀了。
雷鳴刀急得額頭直冒冷汗,雪泉偷偷瞥了一眼。
呵,等度過這次危機,有你好看的。
旋即,雪泉仰頭看向白芙:“白芙圣女,您治罪吧!”
白芙道:“看來你已經做好死的準備了!”
雪泉大義凜然道:“沒錯。”
白芙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想這樣,但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又怎么能不成人之美呢?雪泉,你安心地去和你的家人團聚吧!”
話音方落,艦橋里的所有人都懵了。
“嗯?”
等等,這發展不對吧。
反應最激烈的非雪泉莫屬,她張嘴就要質問,但白芙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
無數漆黑的手掌從四周的空間中探出,眨眼間就將雪泉完全捆了起來,其中一只手掌還特意捂住了雪泉的嘴巴,讓她完全沒有尖叫的機會。
下一秒,雪泉前方和后方的空間同時洞開。
無窮無盡的虛境粒子好似洪流一般從前面那個大洞涌了出來,在迭加了真實制裁的效果后重重地轟在了雪泉的腹部上,最后又從后面那個洞泄了出去。
雪泉是幻術師,論脆皮程度和靈能禱師不相上下,她根本不可能抵擋住常態靈感都有六萬多的白芙的蓄力一擊。
嘩——
幾乎是一瞬間雪泉的胸腹就被虛境粒子直接吞沒。
等附近的眾人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后,雪泉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
殘存的肢體跌落在地,好似被人隨意丟棄的破布。
白芙低頭看了雪泉一眼。
糊弄誰呢,我白芙可是有掛的,還能被你騙了?
好感度負八十多,你擱那裝尼瑪呢。
“你你你你…”
艦橋中,幾個雪泉的親信伸手指著白芙,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們很想說你不是圣女嗎,怎么這么干脆的就動手了,但他們不敢真的說出來,萬一白芙要拉他們去和雪泉陪葬怎么辦。
第一個站出來主持大局的是雷鳴刀。
他一下子撲在雪泉的尸體上:“會長,唉,會長,你怎么就這么糊涂啊!”
喊得老傷心了,實則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白芙低頭看了雷鳴刀一眼,沒有再動手。
她這次行動真正要殺的本來就只有雪泉一人,在發現雷鳴刀等人對她的好感度都是正的后,她就更沒有理由出手了。
當然,她也沒打算把雷鳴刀等人帶到寂靜聯盟去。
一來是怕這里面藏了一個間諜。
對她好感度是正的,不代表不會當間諜。
二來是讓雷鳴刀等人留在伊格納茨那邊,說不定反而是好事,只要她這邊占據上風,到時候雷鳴刀等人自己說不定就主動反水去對付伊格納茨了。
這比她接納雷鳴刀等人,再派雷鳴刀等人去對付伊格納茨效果絕對要好得多。
就在白芙思考接下來的行動計劃時,飛船內部忽然閃爍了起來。
轉瞬間,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飛船里冒了出來。
是預言之子的立體投影。
“白芙!”
白芙不禁笑了:“你來晚了一步。”
預言之子的胸口劇烈起伏著。
這次,他們真的是被白芙擺了一道。
他使用了很多方法推算,卻依舊搞不明白白芙到底是怎么把不死人送到帝國首都星去的。
白芙就是一團霧,讓人完全看不懂的霧。
白芙繼續道:“與其在這和我掰扯,不如趕緊想想該怎么營救帝國首都星吧,一旦首都星被攻破,我倒要看看伊格納茨的臉該往哪里擱。”
預言之子咬牙切齒:“這就不勞你關心了,帝國首都星絕不會被攻破的,倒是你,你現在藏得很好,但你的死期已經不遠了,就算有那個靈魂宇宙至寶保護也沒有用。”
白芙沉默了一會兒:“其實,我們根本沒必要鬧到這種程度,我和你們最初協議都想打破這個宇宙本該有的宿命,之前我也從來沒有主動襲擊過你們,是你們非要對付我,說我的存在對這個世界造成了威脅。”
“你們說得很冠冕堂皇,說得很大義凜然,但是,真的這樣嗎?你,沒有私心嗎?就算你沒有,那命運織造者呢?就算命運織造者沒有,那伊格納茨呢?”
“伊格納茨想要建立的新秩序,他是真的為了他所熟知的、不熟知的一切文明,還是為了成為秩序之主,永恒的立于天之上?”
“你應該很清楚,即便伊格納茨真的如愿以償建立了新秩序,他也無法確保今后必然不會再出現一個實力可和我比肩人。”
“這個宇宙太大了,無邊無際,宇宙之中包含的維度空間也數不勝數,伊格納茨的新秩序是不可能將這個宇宙完全納入統治之下的,他的那條路,從一開始就不是正確的路。”
預言之子微瞇著眼睛:“你說這些,是想求和嗎?”
“求和?當然不是,我只是在正式向你們宣戰,因為道路不同,而且永遠不可能認同對方的道路,所以,就以實力來分高低吧!你們有你們認同的路,我也有我認同的路,而我認同的路是,死也要死在撲火的路上。”
白芙笑著搖頭,然后伸出右手,豎起三根手指。
“三百個落日后,我會親手為你們送上死亡!”
她留下這句話,然后消失不見。
泰坦工業指揮艦的艦橋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預言之子本想說點什么,最后也是如白芙一樣悄然消失。
他要把白芙的戰爭宣言帶回去,告訴命運織造者和伊格納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