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個嘴賤的女人和胖子砸在墻上的時候,樓封就特么一點都不意外,倒不如說,早有預料了。
而等周成被季覺掄起來丟出去擦著他的頭頂飛出去之后,他的眼皮子就開始狂跳。
得虧老子反應的快,躲得遠啊!
可就這,他看著不遠處的周成,還感覺不保險。
樓封的眉頭一皺再皺,一退再退,將眾人護至胸前還不夠,又努力往墻角再站了點。
別人不清楚,拿之前的事兒當笑料來嘲諷自己就算了,他自己作為親身經歷者,哪里還能不知道?
季覺這神經病動手干起架來,根本就六親不認,死活不管的!
你們是沒遭過機槍掃射和燃素炸彈,自己找死就算了,血可別濺到我身上!
我這一套高定西裝很難洗的!
而不遠處,控訴聲才姍姍來遲的響起。
“卑鄙!”
“居然偷襲!”
“不要臉!”
眼看著季覺絲毫不講武德的率先動手,甚至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周成就已經快殘了,其余的人頓時大驚失色,怒罵出聲。
至于季覺,根本毫不在意。
甚至還想掏掏耳朵眼。
這不很正常么?
打架不就是這樣嗎?有什么用什么,什么有用就用什么,傻子都知道余燼最弱的就是遭遇戰,就是他媽的要狠下辣手先下手為強,打死再說,打不死也要先打殘。
自己腦子有多大的坑才跟這幫裝備戰士擺明車馬,兵對兵將對將啊?
“接下來是誰?”
季覺一腳踢開了被踩碎的桌子,向著人群走去,友善提醒道:“建議最好別單打獨斗,想贏的話,就一起上吧。”
只不過在那之前,他便已經,突下辣手!
水銀涌動,籠罩身軀。
在其中,一顆硬化水銀珠悄然溶解,再然后,厚重的裝甲輪廓從其中浮現,電機狂轉,巨響轟鳴,上百公斤的質量就這樣像是炮彈一樣撞進人群中。
好像撞碎了玻璃一樣,碾碎了什么看不見的屏障。
而就在話音未落之前,季覺的拳頭就已經筆直的搗在了最前面那個人的臉上,可猝然之間,對手居然反應迅速,試圖仰身躲避。
眼瞳之中閃爍著和季覺如出一轍的靈質之光。
超然視界!
加速意識的運轉,從而放慢體感世界,那是相同的賜福!
自躲避中,男人忍不住想要冷笑——都特么是余燼,真以為就你有啊,接下來才讓你知道厲…
悶響驟然爆發。
放慢的時光之中,季覺清晰看到,那一張滿是不屑的冷笑面孔漸漸扭曲,眼瞳瞪大,血絲浮現,幾乎跳出眼眶。
慘叫聲無止境的拉長。
然后,他才將蹬在對方襠下的那只腳給抽了回來。
滿懷不解。
不是,對手都沖過來了,你還在這兒玩鐵板橋大劈叉,把褲襠送出來,完全不知道腦子在想什么!
我還以為你金鐘罩鐵布衫呢!
不等他摔在地上,一條水銀機械臂就已經從季覺的后背上彈出,扯住了他的腳脖子,像是掄抹布一樣掄起來,甩到半空之中,橫掃!
悶響不絕于耳。
倉促之中,季覺身后的余燼天選者率先縮身躲過,再然后,右手之上電光浮現,一把指虎驟然浮現,朝著季覺的腰眼捅出!
耀眼的電光和恐怖的力量寄托其上,正面和水銀裝甲碰撞在一處。
迸發轟鳴!
可水銀裝甲表層的晶體鍍層上,甚至就連一道裂縫都沒有,瞬間的動蕩在液體之中迅速的消散,再度構成。
而另一只輔助臂就已經電射而出。
朝著他的下巴。
上勾拳!
一個人影拔地而起,撞進了吊頂之中,只剩下兩條腿在休克中痙攣抽搐。
“弄死他!給我弄死他!”
在墻壁的裂痕之中,終于掙扎出來的女人摸著臉上的裂口,含糊慘叫,面目越發猙獰。
十指之上的戒指連連浮現光芒。
虛空之中魁梧的身影浮現,宛如巨靈一般,巨手猛然拍下!
季覺身上,水銀奔流變化,向上撐起。
巨響轟鳴。
地面崩裂,建筑動搖,猝然之間的猛攻。竟然讓水銀之柱浮現了一道裂痕!
“什么玩意兒?”
季覺揮手,半根從地上撿起的凳子腿呼嘯而出,如同利箭那樣捅向了她的面孔,卻被無形的壁障擋住,當啷落地。
只有季覺的手,空懸半空。
仿佛徒勞。
女人獰笑著,正想要說什么,就聽見,身后墻壁轟然破碎。
疾馳的裝甲車破墻而入,毫不保留的創在了她的身上,破裂聲不絕于耳,不知道瞬間撞碎了多少層防御。
慘叫聲里,她身不由己的再度,飛出。
向著季覺伸出的那只手。
就像是主動把脖子送進季覺的五指之間那樣。
“就你特么事兒多!”
這是她最后聽見的聲音。
靈質沖擊毫不保留的爆發,瞬間貫入她的身軀之中,擾動矩陣,震蕩賜福,施加破壞!
轉瞬間,便已經雙眼泛白,癱軟下去,生死不知。
“小璐!”
怒吼聲響起,季覺身后的對手怒罵:“王八蛋,給我松手!”
瞬間,空氣仿佛凝固,如同枷鎖一般,施加在了季覺的身上,可緊接著,便在電機的狂轉之中崩裂。
季覺轉身,將手里的女人掄起,砸進他的懷里,“成全你們!”
男人震驚,慌不迭的想要接住,踉蹌后退,可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她懷中驟然飛出一道銀光,像是蜘蛛一樣,撲在了自己的面孔上!
他跌倒在地,連懷里的人都顧不上了,雙手瘋狂的抓撓,可是卻扯不下來。
另一頭,季覺沒有來得及抓緊機會猛攻,反而,瞬間的踉蹌。
沒有站穩。
因為腳下的大理石地板竟然如同爛泥一般迅速的軟化,升起,纏繞在了他的腿上。
又是余燼一系的能力。
液化?還是塑形?
都無所謂。
抓緊了這短暫的空隙,此刻所有還能爬起來的對手已經奮不顧身的向著季覺撲了上來,再不留手。
控住之后,技能瞬間全交。
自己這是被當做什么關底boss了么?
季覺有些想笑。
然后他就真的笑出來了。
周身的水銀奔流,巨震,一陣變化之后,竟然迅速收縮,除了籠罩在衣服上的保護層之外,山寨裝甲的靈智已經被重新封進了水銀珠中。
緊接著,伴隨著八顆水銀珠的同時破碎,季覺的背后,八條靈活無比的水銀肢體猛然伸展而出!
短短的彈指間,自液態的水銀之中,關節重構,骨架硬化,肢體操作,多虧了余隊長送上門的朋友費,在金鐵之質的賜福輔助之下,八條硬度勝過復合金屬的機械手臂從季覺的背脊之上瞬間構成。
然后,爆發!
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操作,只需季覺心念一動,下達指令,八條機械手臂就會完美的實現它的命令。
格擋,破解,突刺,橫掃,防守,進攻!
雖然在葉教授面前不值一提,可用來虐菜的話,一虐一個準!
只要不遇上解離術這種規格外的BUG技能,那如今的季覺再搭配上非攻對操作的加持,輸出瞬間就翻八倍以上!
自他的居中協調之下,攀附在身體上的液化石質被輕而易舉的剝離,破空而來的炎劍自合攏的鐵鉗之下折斷,四面八方的圍攻被游刃有余的破解。
然后,殘酷的施以反擊!
一道機械臂竟然撞在了壁障之上,無功而返?
“大家快到我身后!”
眼看身上甲胄建功的男人眼睛亮起,大笑:“我來對…草,住手!!”
甚至還沒來得及得意一瞬間,笑聲就變成凄厲的慘叫。
就在季覺抬起的右手之下…
本來只想用普通的技巧來和你們打一場友誼賽,可既然有人給臉不要臉的話,那么…見識一下潮聲工坊一脈相承的——解離術!
一掌之下,原本輝光流轉的內甲之上就在慘叫聲里浮現出一道深邃的裂隙,穿出大洞。靈質回路自如手術刀一般無孔不入的肆虐靈質之中分崩離析,核心部位瞬間重創,化為了絲絲縷縷的精粹,被季覺一把撈住,吸收。
機械臂再度橫掃,一拳錘出。
砸在那一張扭曲的臉上。
仰天倒下。
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接連不斷的慘叫聲里,巨響不斷爆發,哀嚎亦或者求饒,季覺毫不在意,幾乎走神的將所有擋在面前的家伙全都干趴下。
直到驚恐的聲音忽然響起。
靈質塑形的硬化壁障擋住了季覺的一拳。
“打我干嘛!”
都已經縮在墻角的樓封大驚失色,“你瘋了!我特么又沒惹你!”
“打你也是順手的事兒!”
季覺不假思索,對著他的后腦勺就是個大逼兜子,打了他一個趔趄,然后便轉身走了。
姓季的你特么…
樓封咬牙,拳頭硬了,可很快,又軟了下來:冷靜,冷靜啊樓封,他潮聲的,他葉限的徒弟,屬瘋狗的!
不計較,不計較,別跟這種神經病一般計較。
而在一片哀嚎之中,周成掙扎著,爬起,看著季覺守在門口一個個把對手放倒,一個都沒放過,從今天之后,自己恐怕就淪為笑柄…
他的神情變化著,越發猙獰。
咬牙,從懷中掏出一枚纏繞著陰暗冰冷氣息的箭頭,遙遙對準了季覺的后心,正準備灌注靈質的瞬間,就聽見了一聲巨響。
劇痛傳來,箭頭脫手飛出,當啷落地。
周成慘叫著回頭,只看到墻角那一輛創進來的裝甲車上,一座重型機槍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升起,對準了他的手掌,一個點射。
周成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撿,可轟鳴聲不絕于耳。
金屬暴雨呼嘯而出。
自暴虐的掃射之中,狂風不斷擦肩而過,周成尖叫,僵硬在原地,不敢動彈。回過神來之后,才發現,在狂暴的掃射之中,無數彈孔已經環繞著他,精準的在墻壁上勾勒出了一個人形。
最后,在裊裊升起的青煙和簌簌落下的塵埃里,一道猩紅的瞄準光線落在他臉上,鎖定。
有一只鞋子踩在了他落下的箭頭上。
“豁,好東西啊!”
季覺仿佛后怕一般輕嘆著:“這要是來這么一下,怕是直接就死透了吧?”
“都、都是誤會…”
周成的表情抽搐著,在陰影覆蓋中,試圖擠出笑容:“開、開個玩笑…你別…別…”
回答他的是一個耳光,還有恨鐵不成鋼一般的痛斥:“學什么不好學人偷襲!”
周成眼前一黑,腦袋瞬間右擺。
緊接著再一黑,不由自主的擺到了左邊去。
“偷襲還特么偷不到!”
季覺又是一個耳光上去:“還被人逮了現行!”
“丟人!”
“現眼!”
“敗類!”
接連不斷的耳光里,季覺越打越是順手,好像隱約聽見了有腳步聲趕來,但也毫不在意。
說起來,老師她去開會已經很久了,沒有被這幫家伙為難吧?
料想不會。
搞不好這會兒正威風八面的坐在會議室里呢,哪里跟自己一樣,要遭受如此殘忍的霸凌和暴力?
太一之環究竟怎么了?
學徒之間的風氣竟然惡劣如斯!
怪不得內部傾軋那么嚴重,從根子上就開始壞了!
對待這種不正之風,一定要大力出擊,為了正義,狠狠矯正!讓霸凌者充分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感到懊悔,從此之后再…
他的動作忽然停頓,感到尾指微微一痛。
終于回過神來了。
低下頭,然后才看到腫成豬頭一樣的周成,還有自己尾指上那一道小口,被碎裂的牙齒刮破了。
“嘖…”
季覺皺眉,甩了甩手,最后看向了抽搐不止的周成,忽然說,“你可以道歉了。”
“…啊?”
周成呆滯,在劇痛和眩暈中,感覺腦子轉不過來,難以理解:“道…道…歉?我?!”
“對,道歉。”
季覺理所當然的點頭,告訴他:“說,對不起,沒有讓我使出全力,沒能讓我盡興,真是抱歉。”
虧我還以為你們能拿出什么絕活兒,期待了半天。
結果,一幫人牛逼了半天,就是一車菜…
不說大群,但凡來個白鹿他都不至于這么無聊!
季覺搖頭,惆悵一嘆,虐菜真沒意思。
還是打高端局好玩。
不過好在還留了個有點難度的…
他抬起頭來,看向了樓大少。
樓封懵逼之中,下意識的往后又挪了一點,來不及驚恐,就看到季覺咧嘴,嘿然一笑,瞬間毛骨悚然!
你特么別過來啊!
樓封下意識的想要尖叫,緊接著,就聽見了熟悉的怒喝聲。
“夠了!”
往日里聽聞時,他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可現在,聽見自己家老師的聲音,居然感動到快要哭出來了。
老師,你怎么才來呢!
此刻,大門轟然洞開。
可惜,開了一半,金屬合頁就哀鳴著斷裂,砸在了地上。
掀起一片塵埃,順帶蓋在了一個還在慘叫的人身上。
門外的走廊里,顯露出一張張好像死了孩子一樣的陰沉面孔。
畢竟,真要再來晚一點的話…
恐怕就有人要真死了。
啊,最后一天,求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