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為簡短的一句話,信紙下邊則是畫了個堪輿圖,其上點了個紅點,示意狐女的位置所在。
所以…這老四真的找到了日落山?
這是真假?
柳白都有些驚訝,剛剛醞釀出的一點睡意也就徹底消失了…
該死,今天又是修仙的一天。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這日落山是假的,九成九是州牧府搞出來的,目的未知。
可饒是如此,依舊被這狐女發現了。
這么看來,她多少還是有點運氣?
只是不知道好壞罷了。
至于信上邊的內容是真是假,柳白倒是沒懷疑過,狐女不敢拿這事來騙。
“公子,咱去看看不?”
“這真的日落山我們已經去了,還見到了那些好東西,但是這假的日落山,我們可還沒去瞧瞧呢。”
殺胚小草看熱鬧的屬性觸發了,開始慫恿著柳白。
但是看熱鬧這種事,不本就是人的天性?
柳白自己也想去。
“我對這些是沒什么興趣的,但是你想去的話…那就勉強去看看吧。”
柳白說的真摯。
小草自是興奮地拍掌,“公子對小草最好啦!”
柳白既已準備去了,自然也就沒再回信,揮手間趕走了這信鴿,他也就穿好衣裳出門。
只是剛從房間里邊出來,便是見著穿戴整齊的小算道長從院子里的側房走了出來。
“公子可是要出去?”小算道長稽首道。
“嗯,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見柳白沒說要自己一塊,小算道長也就明白了,眼見著他正準備后退回去,柳白想到什么,忽而說道:
“要不勞煩道長幫忙算一卦?”
“公子差遣,自是沒有問題,不知公子想算何事?貧道也好選個合適的卜卦之法。”
小算道長依舊面帶笑意,讓人在這深秋初冬如沐春風。
“算算我這趟出去,順不順利吧。”
小算道長的笑意僵在了臉上,“算…算公子啊。”
“這…這…”
柳白見狀也就知道了,“沒事,那不算了。”
“不,貧道的意思是,貧道算不了,但是能請大算道長幫忙算算。”
小算道長有著樸素的孝心…反正師父皮糙肉厚,算了那么多次都沒死,既然如此,多算幾次應該也沒關系。
“問題不大。”
柳白本就是隨口一說,能算最好,算不了也沒關系。
反正自己都一路闖過來了,沒理由有了個天機觀的道士在身邊,反倒變得畏手畏腳。
出了門,柳白也就自己駕著馬車走了。
小算道長留在原地,司徒紅也就從自己的房間出來,走到他旁邊。
“公子有很多秘密,時常需要自己一個人出去,這個時候我們只需要等著就好了,不用跟著。”
“多謝司徒姑娘相告。”
小算道長微微拱手。
“道長客氣了,以后相處時間還長,小女子也需要道長多多照顧。”
自從見識到眼前這道長的實力后,司徒紅也就認清了自己的位置。
這終究是個實力為尊的世界,不管在哪,皆是如此。
“互相扶持,互相扶持。”
小算道長回答的滴水不漏,讓本想多說幾句的司徒紅,無話可說,只得轉身回去了。
小算道長站在院中,摸了摸自己空癟癟的肚子…好像好久沒吃過雞鳳尾了。
“公子,小草覺得一會你到了,說不定還有別人呢。”
半空云層之上,柳白身形隱匿,耳邊還響起小草的嘀咕。
“喲,小草你還有這腦子呢。”
“哼哼,早就跟伱說了公子,小草可是雞賊的很哩!”小草晃晃腦袋,繼續說道:“小草當年可是給娘娘三計定文山。”
“哪三計?”
“一計:先殺青壯二計:再殺老弱 三計:通通殺光!”
“呵,呵呵。”
很是符合柳白心中對小草的印象,至于小草剛說的那事,柳白也想到了。
信使。
這信使之前說了不敢再看柳白的信,但是沒說不看別人的信…狐女寫給了柳白,也同時將這信寫給了石像鬼。
以信使那個吃瓜不要命的性子,柳白保不準他就會看了。
但是看了也無妨,柳白也去了。
在這峴山里邊兜兜轉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柳白這才找見狐女的位置,于半空看了眼。
他發現這位置也有點講究。
不同于水車坳那凹凼地的地形,此刻狐女所標記的這日落山,是中間高聳如蛟龍,四周俯首盡做小的王道之勢。
但單純從這外表看去,柳白也看不出這日落山哪里有什么特殊。
和其余山巒一樣,盡皆都是平平無奇。
甚至這偌大的山勢里邊,都沒察覺到一頭鬼鑄身的山精邪祟氣息。
柳白圍著繞了圈,也只是發現了兩頭鬼影邪祟。
至于這臆想之中的州牧府的布置,柳白也是沒有瞧見,甚至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察覺。
難道說,是這狐女找錯了地兒?
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日落山?
柳白尋思著也算是找著了狐女所在,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連老大石像鬼也已經在這了。
他身形落下,“沒想到反倒是我來遲了。”
彼此各自打了聲招呼,無臉的石像鬼呵呵笑道:“我最近都在峴山,剛好也在這附近,收到老四的消息,立馬就過來了。”
看著它這副模樣,柳白也就知道了。
畢竟上次在積云山那邊,它的邪祟朋友只是透露了一絲有望鬼鑄身的消息,它都屁顛屁顛的去了。
更別說還是這日落山有了線索。
這一心想著鬼鑄身的邪祟,豈會放棄這大好機會?
狐女則很自然的過來摟住了柳白的手臂,許是知道她的三哥要來,所以她也早早的就已經把自己身上弄的香香的了。
“三哥,小妹不給你寫信,你怎的也不給小妹寫個信,真真是好生絕情。”
“最近忙了點。”
柳白對她實在是沒什么性趣,就算有…有小草在身邊,他也不敢,所以只是回頭看著這“日落山”。
“說說?”
柳白倒是好奇,這狐女涂山芊為何會認為,眼前這山,就是日落山。
“好。”
狐女說完,石像鬼也是緊接著就說道:“跟我來。”
說著兩鬼一山精便是來到了另一座山的石壁前,石像鬼身形融入,緊接著這石壁上就出現了一個洞穴。
“外邊危險,我們還是進洞里邊說吧。”
石像鬼在這山壁里邊,打了個大洞,柳白兩人進來后,它又貼心的將這山洞合攏。
石像鬼的手段,果真很石像。
進了這里邊,狐女也從她的衣袖里邊拿出了一個彩瓷人頭,放在一旁。
“這個能吃掉我們的聲音,不會被外人聽見。”
彩瓷人頭的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嘟囔著。
做完了這些準備工作,狐女這才開口說道:“我是前天到的這里的,當時約莫晌午時分,一開始我也沒有在意到這山的異常,我就一直在守著,可等到日落的時候…”
“我忽然發現,在這山的西邊,山腳下的位置,忽然就打開了一道石門…對…就是石門,只是我當時剛好到那,就發現了,還嚇我一跳。”
不知何時,狐女又已經抱著柳白的手了。
她說著還吐了下舌頭,裝出一副可愛的模樣。
石像鬼沒有臉,也不知他聽著這消息是什么反應,只知道他聽完后,就在這地面長出了幾張石凳子還有一張石桌子。
“坐,坐下說…那四妹你進去看了沒。”石像鬼迫不及待的問道。
“沒…我哪有這膽子啊。”狐女搖著頭,“我當時不知怎么回事,我就在那守著,那石門開了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就消失了,我也才注意到,那里根本沒有石門,就只是一片草木林子。”
“然后我覺得奇怪,就又在這山里等了一天,直到昨天晚上…我在同樣的位置,又見到了那扇憑空出現的石門。”
“這次我看的更細致了,只有日落…當傍晚的殘陽照在那個位置的時候,石門才會出現,然后殘陽過去,石門就消失了,總共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
“一點聲音異象都沒。”
“我也就想到了先前在云州城里流傳的消息…這才推測,這就是日落山的。”
“于是想了之后,就決定喊你們來了。”
她說完后,就把頭埋在了柳白的手臂里邊。
石洞里邊,能清晰的聽見石像鬼急促的呼吸聲,“老三,你覺得這是日落山的可能性,大不?”
柳白摸不清,便說道:“八九不離十吧。”
“我也這么尋思著。”
兩個鬼都沒問狐女,為什么昨天傍晚就已經想著了,但是卻直到今天凌晨才傳消息。
若不是她心中害怕擔憂,恐怕就已經獨吞了這秘密了。
“我覺得不管真假,咱們都應當去看看,你們覺得呢?”
“嗯呢,大哥說的對!”
涂山芊也是用力點頭。
“你確定還沒有別人發現吧?”
“沒,我在這看了兩天,都只有我一個人在這里。”
見著柳白始終沒說話,石像鬼問道:“老三,你是不是發現了點什么?”
“嗯,現在的消息是已經有人進去而且出來了,雖說現在是在州牧府內昏迷著,但是以州牧府的手段,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沒找到這里是日落山,那總得找到這附近了才對…”
柳白說著,忽地伸手指了指外邊。
他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氣息。
起先還是有些疑惑的石像鬼,稍加感知也就察覺了,柳白又比劃了個手勢,示意他去,石像鬼微微頷首。
旋即,一條新的石道便是從這里邊蔓延出去。
柳白起身也沒有走路,走路會有聲音,于是他就這么飄了出去,直至到了這最邊緣,離外邊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石壁了。
他悍然出手,一拳打穿石壁,拽住了外邊那人的衣領,直接將他拉了進來。
“嚯——”
信使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個哆嗦,正當他反應過來想要動手時,才見著抓住他的是柳白。
“鬼…鬼王大人。”
柳白沒說話,將其拉入了洞穴,旋即那破碎的石壁便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度合攏著。
短短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這石壁就再度恢復完全了。
柳白將其丟在石像鬼跟涂山芊面前,砸倒了那張石桌。
“這是誰?”
狐女涂山芊問道。
“不認識,管他是誰,殺了了賬!”
石像鬼說完就想動手,信使氣的大喊道:“殺!你殺了我,看誰給你們送信!”
“嗯?”石像鬼停手。
柳白這才說道:“他就是信使,我們幾個寫的信,都是他送的。”
“什么?竟然真的有人在傳信?”涂山芊驚詫道。
石像鬼也是連忙將其扶起,在他倆看來,自己幾人之所以能相遇,靠的都是這信使。
信使農三鳳起身,冷哼一聲,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石像鬼很快又幫他也弄了個凳子。
“不對。”
狐女很快發現了異常,“我只寫了信給大哥三哥,信使你是怎么找到這來的,難道說…你能偷看我們的信?”
石像鬼手上的動作也是一停。
農三鳳正色道:“信使的第一大規矩,就是不能偷看你們的信箋,至于之所以找到這來…是因為我的一只鴿子在這失蹤了,這地方有古怪,所以我才到這來尋,沒想到又是見著了你們幾個,這才過來看看。”
“呵呵。”柳白笑了。
這不要命的東西,鐵定是看了狐女寫給石像鬼的信。
農三鳳目光打量著幾人,只是到了柳白身上時,他眼神當中便全都是哀求了。
柳白也沒拆穿,只是說道:“你們去就好了,我留在外邊跟你們望風。”
“這…”
狐女面露為難,她一開始就是打算喊著柳白的,老大石像鬼只是附帶。
可現在柳白不去了…
她也不敢勉強,只是問著為什么。
“如果這事是真的,那么等著你們出來,要么也是昏迷,要么就會落入州牧府手中,我留在外邊,也好有個照應。”
反正別的不管,但是這話總得說的敞亮。
“也是,老三說的也有道理,只是這樣的話…老三你是不是太苦了。”
石像鬼也不好意思了。
這好東西自己進去撈,危險就留給外邊的老三,它也是不大好意思的。
就跟最開始去那林家時候也是,冒險的活計,全都是老三干的。
“不是,你們在說什么呢?”農三鳳還在裝。
石像鬼也將目光投向了柳白,詢問著到底是該殺還是該埋。
“殺了我,就沒人給你們送信了!”農三鳳看出了石像鬼的打算,急忙說道:“而且,我也養了陰神,并非沒有實力,你們若是有什么打算…我也能幫得上忙的。”
“隨你們吧。”柳白說道。
石像鬼聞言只得跟狐女對視一眼。
“老三不去…要不就撈上他吧?”石像鬼提議道。
“好,也行。”狐女沒有拒絕。
農三鳳一聽,也是長松了口氣,“謝謝,謝謝你們。”
對他這信使來說,雖說先前送信付出許多,甚至為了偷看信箋,還付出了自己諸多壽命。
但那些都是投資,賭,賭對了這一次,那就夠了!
如果這真要是日落山,進去再混些好處,那么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了。
旋即狐女又將日落山的這事一一告知給了農三鳳。
等著他聽完后,當即表態道:“進去后如果真有什么好處,都是二位先挑,若是有什么危險,也我先上。”
“信使大人大可不必,既然說好了一起,那咱便都是自己人。”
于是他們仨稍一合計,便是決定今天傍晚就進去。
也不用準備什么,畢竟這該準備的也都準備了,不管是石像鬼還是農三鳳,在見著狐女的信之后,都是帶上了自己最趁手的家伙事。
做好了這進山的準備。
于是接下來的這一天,他們三個都在這山腹里邊商量著,柳白則是借機出去極遠,在這峴山外圍,尋了個偏僻山頭,開始琢磨著射覆堂的《射覆之術》。
短短不過一個時辰之后…柳白翻手從須彌里邊取出了一個玉盤,里頭放著一小撮青鹽,上邊則是還蓋著一塊紅布。
只是將其取出的那一剎那,柳白就點著火催動了《射覆之術》。
無形命火籠罩了整個玉盤,他單手虛托著,行走在這山巒四周,很快便是尋著了一落單的吊死鬼。
柳白二話不說,便是將手上的玉盤遞了過去。
“你猜我這里邊的是什么?”
吊死鬼吐著長長的舌頭,瞪著腐爛的雙眼,不知如何言語。
“猜,不猜老子一拳打殺了你!”區區一頭邪祟,都遭不住柳白一拳。
他也只是為了試驗一下自己這射覆之術的威力。
“我…我猜你這是一顆人腦。”
吊死鬼說著,長長的舌頭就已經開始滴答著口水了,這口水每滴落在地面,都發出“滋滋”聲響,將一些草木腐蝕出坑洞。
林子里的邪祟都說人腦是多么的鮮甜可口。
它可太想嘗嘗人腦的滋味了。
柳白也沒說什么猜錯了,因為這吊死鬼說完,射覆盤上便是掀起一通命火,覆壓而去。
剎那間,就將這邪祟燒成了四枚青珠子。
柳白感知著這威力,比之陽神也不遑多讓了,如此看來這射覆之術,的確頗為有用。
至此,這云州城內三家的牽線,射覆,臘八之術,盡皆到了手里。
柳白也露出笑容,長舒了口氣。
只是哪怕這三門術到手,對于如何創造自己的術,柳白還是沒有頭緒。
但是無妨,這天大地大,自己連云州都還沒有走完。
有的是機會。
比方說那邊城鶴…他那門遁身之術,柳白就很想要,再加上這小算道長也說了,他能找得到。
柳白就更有想法了。
隨后正當他想回去的時候,卻又是見著生死棋盤震動。
紅馬送來消息,說日落山有消息了,還是州牧府放出來的。
說是那兩個進去日落山的又出來的人,已經蘇醒了,州牧府也已經從他們口中得到了以下幾個消息。
日落山里邊很危險,危機四伏,但同時也有著大機緣。
比方說出來的那倆,剛進去的時候,還只是聚五氣的,可等著出來時,就已經養出陽神了。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日落山…無跡可尋。
與其說它是在這峴山里邊,倒不如說是飄在這峴山里邊。
因為這日落山每次出現的地方,都會不一樣。
現在州牧府那邊正想著看怎么確定這日落山的位置,一旦確定,就會第一時間告知大家。
州牧府并不會獨吞這日落山的機緣。
旋即,同在云州城里的沈若若,也是確定了這消息,還說這事一出,城里的走陰人都對州牧府感恩戴德。
這讓柳白愈發覺得,日落山就是州牧府折騰出來的。
可真要這樣,那眼前守著的這座山,涂山芊發現的那扇石門后邊,又是什么?
一時間,柳白都有了進去石門后邊看看的想法了。
臨著等他回到那山洞里邊,便是聞到了一股烤肉香,走進一瞧,發現是這農三鳳竟然已經烤上了三頭野雞精。
不僅如此,還跟石像鬼還有狐女都打成了一片。
石像鬼一口一個老五,農三鳳一口一個大哥,見著柳白,他還起身施禮,“見過三哥。”
“所以…這就結拜上了?”
“嗯,老三,信使是個仗義人,我們之前也麻煩了人家不少…所以沒事的。”
石像鬼的性子憨厚,有點好騙。
不然當初也不是差點死在積云山。
柳白自是沒什么意見,除卻已經走了的二笑道長還能算有點瓜葛之外,其余的這倆…柳白都覺得是泛泛之交。
像石像鬼,都已經就救過命了。
稍加思量,柳白還是決定將自己從紅馬那里聽來的有關這日落山的消息說了出來。
等著柳白說完,原本吃喝著正開心的他們三個,就愣住了。
“老三,你剛說出去,其實是去給我們打聽消息了?”石像鬼聲音之中帶著一絲懊悔。
總覺得老三為了他們幾個,付出的太多了。
自己這個要進日落山的在這吃吃喝喝,老三都不進去了,還為了自己幾個去打探消息。
這恩情,屬實是有點重了。
“嗯,消息就這么多,要不要進那個石門,就看你們的了。”
柳白說完直接坐下,從那野雞上邊撕了塊翅中下來,反手又從自己的須彌里邊取出了孜然香料,撒上去后,頓時香味撲鼻。
農三鳳咽了咽口水,“按照三哥的說法,日落山會移動,那說不定就是移動到這,又剛好被四姐發現了呢?”
“而且說不定,到了一個地方,也會停幾天,不然每天都在動,根本沒人發現得了。”
“我贊同五弟的說法,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就去吧,只是說了里邊有危險,我們還是得小心點。”
“嗯。”
農三鳳說著一抹嘴上的油漬,“先說說吧,我是養陰神的走陰人,擅長的是一門草木療傷之法,嗯…到時候我點了火就會閃開些,殺伐的話,主要就看你們了。”
“但你們不用擔心受傷,有我在。”
“怎么,五弟你這術,還能給我們邪祟療傷不成?”石像鬼有些驚訝。
“嘿,可以的。”
他們幾個在說話,都不吃了,柳白便將烤好的整只都吃了個干凈。
味道不大行,野雞本身就比較柴,加上烤的時間長了些,就更柴了。
時至傍晚,一人兩鬼一山精便是到了涂山芊說的那位置,只是等了好一會。
農三鳳拿著一個小小的日晷看了好久,“不對勁啊,按理說,就是現在這會日落的。”
他說完,石像鬼跟涂山芊都陡然一驚。
“有沒有可能,是那日落山跑了?”
柳白聽著這話,抬頭看了眼,“跑個屁,他娘的大日都被烏云擋住了。”
言罷,他們幾個還沒反應過來,柳白便已拔地而起,來到了這云層之上。
傍晚殘陽如血照,柳白身上鬼氣肆虐的同時一巴掌扇了過去。
剎那間,云層之上便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巴掌。
直接將那厚厚的云層掃開。
夕陽灑下,恰好照在了石像鬼他們身上,眼前也是憑空現出一道石門。
可先前到底還是耽擱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加之這石門出現的時間,本就不過十個呼吸。
因而等著最后的農三鳳前腳剛進去,后腳這石門就消失不見了。
柳白于云層之上返回落下。
天上的云層因為他的橫掃,變得厚重,因而等著他下來時,這整片山嶺里邊,都是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深秋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
“公子,小草怎么感覺,這雨好像是個不祥的預兆哩。”小草弱弱的說著。
“隨緣吧。”
反正他們人已經進去了,這石門也消失了,自己就算是想幫,也幫不了了。
“何方邪祟在此,速來領死!”
突然間,這前方的山巒上邊便是響起了一聲叱喝,柳白身形當即飄離。
隨即他剛剛站立的位置,便是被人潑了一盆雞冠血,那上邊散發著的氣息,讓柳白這邪祟心生厭惡。
抬頭看去,只見這半山腰處,赫然有著一長臉男子踩著樹頂,大踏步而下。
身上點著命火,陽神走陰人的氣息四散,驚地這四周游魂邪祟紛紛避退。
柳白身形不動,“范元益就讓你這區區一個陽神走陰人在這守著?連個第二命的都不放,看來是真的很自信啊。”
這長臉男子臉色大變,可隨即迎接他的便是一道純黑色的陰雷。
“啪——”地一聲,在這雨幕當中極為響亮。
他身形一直,便是徑直掉落在了這樹叢當中。
位于山腳的柳白抬頭看向了更高處,雨幕之中,他也沒察覺到別的走陰人的氣息。
但想來肯定是不止這一個,九成怕是有修了第二命的走陰人在這茍著。
只是見著自己輕而易舉的殺了個陽神走陰人,不敢露面罷了。
柳白沒想法找,找也找不見。
只是這突然露面的走陰人,恰巧說明了,這里的確就是州牧府安排的“日落山”所在。
臨著柳白身形竄入叢林,一把抄起那個陽神走陰人的尸體,便遠遁千里去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
一個陽神,足夠自己的陰神張個嘴了。
直至亥時,柳白才回到家中,可沒曾想,剛回來就發現媒姑竟然在這等著。
而且從司徒紅口中,還知道媒姑已經在這等了一整天了。
柳白自是說著不好意思,媒姑則是笑著搖頭。
“這不算什么事,柳公子幫了我們媒妁會這么大的忙,我都還沒來得及感謝呢。”
“只是柳公子在信里邊說的那個紅姐…能否讓我倆先見一面,也好商討一下事宜。”
“這肯定沒問題的。”
柳白旋即便差了司徒紅去喊紅姐。
而這,也就是他想送給紅姐的“禮物”,嗯…說是禮物,其實也算不上。
畢竟,只是將臘八教余下的那些地盤,送給紅姐罷了。
柳白也想到了紅姐可能會吃不下,而且對于好些事情也不大清楚,于是便給她安排了媒姑以及媒妁會當“向導”。
相信有著她們幫助,再加上紅姐自己本身的手段魄力…勢必很快就能在城內站穩腳跟。
至于什么時候才能獨當一面,就要看她什么時候修出第二命了。
畢竟只是陽神的話,在這云州城里,還是有些不夠看。
見著司徒紅走了,柳白又是說道:“如果后頭,范元益或是寇立三那邊有什么說法的話,你就直接告訴他們,說紅姐是我家中長輩就行了。”
“好,柳公子放心吧,沒什么問題的。”
媒姑輕聲細語的說著,也是愈發好奇了起來,這柳白的長輩…會是怎么樣的?
但不管怎樣,只要能跟柳白扯上關系,那就是好的。
“對了柳公子,今日里城內出現了個新的修第二命的走陰人,而且實力極強,鬧了許多大事,而且那個人…也姓柳。”媒姑想起什么,這才急忙說道。
“哦?也姓柳?”
媒妁會,總堂。
沈若若的房間里邊,不知何時,她已是將房間里邊的蠟燭,都換成了紅燭。
而且原本喜歡的粉裙,也大多都換成了紅裙。
田夫人她們也都問過,沈若若都說,是自己看膩了,想著換個顏色的裙子穿穿。
但實際情況,只有她自己知道。
‘唔,師父應該也知道一點,但她不知道,我已經將牽絲術的下半本,傳了出去。’
趴在桌上的沈若若想著,又拉開了抽屜。
里邊放著的,是一卷畫卷。
她取出,小心翼翼地攤開在桌面,只見上邊畫著的,是三個“人影”以及一間寫著“鬼屋”的房子。
人都站在鬼屋前邊。
這人影也都跟她上次畫的那樣,只用一個圓圈和幾條簡單的豎線組成。
其中一個“人影”,躲在一個頭生雙角的“人影”后邊。
而在這兩人對面,還有一個手持菜刀的“人影”。
在這簡單的畫卷上邊,還寫著一行字,“區區賒刀人,也敢傷吾妻?找死!”
只是看著這幾個字,沈若若又小臉一紅,急忙伸出自己的小手將其遮住。
只是恍惚間,她嘴里好似發出一道陌生的聲音。
“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么?”
“真要喜歡,怎么這么久都不來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