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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趙都安王妃你在哪里修行?

熊貓書庫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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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靖王爺過來?

  馮舉臉色略微詫異了下,生出隱隱的擔憂:“大人您是要…”

  去拜訪王爺,與要王爺過來,是兩種不同的姿態。

  趙都安微笑道:“放心去辦就好,對了,晚些時候再送信過去吧,我先接待自己人。”

  “是。”馮郎中當即應聲,將自己很好地擺在了聽話下屬的位置。

  兩人又說了些細碎安排,才起身離開。

  等人走了,站在拙政園正堂門外的隨行人員才走進來。

  “安頓的如何?”趙都安從果盤中拿出兩顆黃澄澄的芒果,分別拋給海家祖孫倆。

  海棠抬手接過,淡淡道:

  “住處都分配好了,這園子還真不錯,京城里都少見。”

  蟒袍太監則笑瞇瞇扒開芒果吃著,道:

  “沒事的話,咱家就先去歇著了,呵呵,這園子里的丫鬟一個個水靈靈的,說話也軟糯,與京城大為不同。”

  所以?您還能享受下是怎么…趙都安吐槽,并不意外:

  “若論園林,還的確要數淮水這片厲害,我記得淮水還有帝王避暑山莊?可惜不在這邊,否則也想去長長眼。”

  “皇室的山莊啊,”海公公記憶飄遠,嘀咕道:

  “那可得再往南呢,洛山附近,乃是當年太祖封禪時建造的行宮,六百年了…呵,你日后倒也未必沒機會去一趟。”

  蟒袍太監這話若有所指,趙都安卻沒聽出。

  揮手讓一行人先去歇著,他留在堂中,準備接待登門的客人。

  正如馮舉所說,早在趙都安入湖亭城時,就已有許多人急不可耐上門拜訪。

  老馮出去傳話不久,拙政園中,就迎來了客人。

  只是第一個登門的,卻是令趙都安略感意外的“熟人”。

  “林娘子?”趙都安端坐正堂主位,身后墻上懸掛長條幅山水古代名家真跡。

  手捧奉窯的茶盞,驚訝看向自堂外走來的一名年輕少婦。

  貌美文雅,鵝蛋臉,臥蠶眉,身上不再是當初素白的衣裙,而是換了一身更厚實保守的襦裙,絲綢衣裳,神態與在京城時判若兩人。

  林素素!

  “小閣老”李應龍曾強納的妾室“六夫人”。

  彼時與趙都安聯手,借助其與先帝妃子容貌酷似這一點,設套坑了李家父子。

  后來趙都安將其送回南方,給了其加入皇商的選擇。

  “民女素素參見恩公!”林娘子邁過門檻,徑直拜倒,神色激動。

  她身旁跟隨的一名約莫三十余歲,商賈打扮的男子也跪伏下來。

  “起來說話。”趙都安露出笑容,看向她身旁男子,好奇道:

  “若本官沒記錯,這是你那夫君?胡什么…”

  “胡雪齋。”男人忙開口介紹,眼神誠摯:

  “昔日我夫婦受難,若無恩公搭救,我夫妻早已陰陽兩隔,草民早想進京當面拜訪,因事耽擱,今得知恩公駕臨,我夫妻冒昧叨擾,無甚身家,唯有些許心意,還望恩公收下。”

  說著,將手中木匣禮物奉上。

  趙都安笑了笑,命夫妻二人起來攀談,才得知林娘子昔日回江南,救出夫君后,說了經過。

  這胡雪齋也是個癡情種子,竟也包容下來,夫妻未曾分開,林娘子便也拿出趙都安賜予的憑證。

  兩人本就是商賈,第一批加入皇商,如今雖尚未正式“開市”,但實際上,朝廷主導下的商貿已經試運轉了一段日子。

  夫妻兩個也吃到了紅利,儼然成為新晉崛起的皇商代表。

  趙都安與之攀談片刻,又有人拜訪,便命人帶著夫妻去園中休憩。

  第二個到來的,依舊是令他吃驚的熟人。

  “大人,冬兒按您所說,已在湖亭恭候許久了。”

  穿深色馬面裙,裹著披肩,青州蕭家那位“大虞第一寡婦”笑吟吟攜著禮物,踏入門檻。

  朝趙都安盈盈拜下,隱隱顯出胸前兩堆肥雪。

  “蕭夫人果然守約,坐下說話。”趙都安微笑請她入座,得知蕭夫人之前從京城離開后,沒有返回青州,直接就奔著湖亭來了。

  已在這邊住了好一段日子。

  “夫人這般急切過來,那徐祖狄沒說什么?”趙都安好奇。

  蕭夫人巧笑倩兮,溫柔如一汪春水,抿了抿紅唇,笑道:

  “正有一件事稟告大人,在京城時擔心打草驚蛇,未敢與您說。那徐祖狄此番叮囑冬兒過來,要我在湖亭之會上做個表率,代表青州商賈,與朝廷唱反調,阻撓開市。”

  竟有此事?

  趙都安大為驚喜,又有些哭笑不得,笑著說:“那你還敢過來?”

  蕭夫人笑瞇瞇道:“外人都知我蕭家想做皇商,但朝廷三番幾次拒絕,我如何不敢來?”

  趙都安嘆道:“夫人這是做雙面間諜了。”

  內心極有主見,同時極為擅長運用姿色優勢的蕭夫人故作慌亂,怯生生道:

  “大人莫要嚇冬兒,您知道的,蕭家唯您馬首是瞻,那徐祖狄十足的蠢貨,我不怕他。”

  “哈哈哈,”趙都安爽朗大笑,認真道:

  “夫人的心意,本官見到了。不過你暫且先按兵不動,等我消息再表態。”

  “冬兒遵命。”

  “好,去園子里歇歇吧,倒也不必急著離開。”趙都安端茶送客。

  蕭夫人裊裊婷婷起身,往外走。

  邁步跨出門檻的瞬間,氣質搖身一變,恢復成了那個外人眼中高冷雍容,有大家風范,對男子不假辭色冷眼相對的女家主。

  接下來,又連續幾個皇商登門拜訪。

  每個人都準備了禮物,客氣的近乎諂媚。

  在京城見慣了官員,勛貴,猛地接見這么多商賈以及士族,兩相對比,后者更要摧眉折腰的多。

  更無人對趙都安這個看上去年輕的過分的“大人物”,有一星半點的不敬。

  都知道,這等大人物是一個眼神,就能輕松令他們家破人亡的陽間閻王。

  “趙大人,好久不見,風采依舊。”

  終于,在接見了好幾撥人后,趙都安聽到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抬起頭,赫然望見庭院中徐君陵領著丫鬟綠水前來。

  “郡主?”趙都安第一次站起身,大笑著迎接:

  “來就來唄,還帶什么東西…咦,別往回拿啊,我就說說,莫要當真。”

  徐君陵忍俊不禁,二人終歸要熟悉些,開了個玩笑,郡主才笑吟吟道:

  “聽聞你在京中又辦了不少大事,高廉的死訊傳回來的時候,你可不知淮水那幫李黨世家大族都是怎樣的神情。”

  趙都安義正詞嚴:

  “高布政使竟畏罪自殺,也著實令本官意外,不過他死前肯認罪,倒也不失為尚有良心。”

  徐君陵眨眨眼,打聽道:“真是畏罪自殺?”

  “這還有假?”

  “呵呵…”徐君陵一臉你當我憨的表情,但也未深究,又說起了正陽先生拜師的事,追問個不停,才女郡主對此尤為好奇。

  趙都安一推二五六,只說是正陽老賊不安好心,徐君陵看向他的目光卻愈發復雜。

  似乎想看透他一般。

  “我本想之后親自登門,去拜訪淮安王爺,卻不料郡主先來了。”趙都安轉移話題。

  徐君陵笑吟吟道:“你想見我父王?”

  “不方便?”趙都安小心試探。

  徐君陵沉吟不語,片刻后嫣然一笑,正要說什么,忽然只聽拙政園大門處,傳來喧鬧聲,伴隨著園中仆從的高喝聲:

  “靖王爺到!”

  堂內二人愣住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你叫來的?”

  然后表情都古怪起來。

  徐君陵是沒想到,靖王會親自登門,一時小腦瓜各種念頭閃爍,不知腦補出怎樣戲碼。

  趙都安則吃驚于,距離他要馮舉去邀請的時辰還早,也就是說,靖王不是給他請來的,而是主動造訪。

  幾個時辰前,剛在江水上擊退了世子,轉眼功夫對方老爹就來了。

  “來者不善吶。”趙都安輕聲呢喃。

  旋即在徐君陵好奇的目光中,起身笑著說:

  “郡主,一起迎接下如何?”

  該有的場面禮儀,還是有的。

  二人起身走出正堂時,那些之前來拙政園拜訪,被趙都安刻意留在園中休息游玩的皇商們,也悉數聞訊涌來。

  蕭夫人、林娘子夫妻等皆神色詫異。

  “靖王來了?”

  海棠與老供奉,以及浪十八、霽月等護衛也趕了過來,做出防備狀態。

  趙都安示意他們稍安勿躁,望向園林前方。

  只見一行人浩浩蕩蕩走來,數位王府下人拱衛中,當先的赫然是一家三口。

  不久前見過的世子徐景隆走在最后頭,微微垂頭,看不出表情,一副乖巧姿態。

  最前方的,赫然是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其好似不惑之年,鬢角卻早已斑白。

  華貴的繡著四爪蟒龍的衣袍上方,面如冠玉的臉孔上氣韻凜然,嘴角微微掛著的弧度,予人一種近乎帝王的貴氣。

  手臂衣袖上纏繞白菩提,胸口懸著一塊極佳的“平安無事牌”,色澤橙黃,是罕見的南海暖玉。

  八王之首。

  對女帝皇位威脅最大的實權藩王,建成道,靖王徐聞!

  趙都安與之視線交錯碰撞,繼而被靖王身旁,一名面龐溫潤的美婦吸引。

  其一襲流蘇長裙,容貌清淡不施粉黛,眉目細長,云鬢盤成婦人發髻。

  雖不復青春,卻自有一股婦人獨特風韻,眼角的些許皺紋,平添出女子歲月沉淀出醇厚如酒的馥郁來。

  趙都安腦海中,曾翻看過的資料映入心頭,猜出其身份:

  現任靖王妃,陸燕兒。

  徐景隆生母死后,王妃一度空懸,靖王府內幾名王妃本欲爭斗,卻不想靖王始終不曾表態。

  某一日,竟將建成道內,一座道觀中出家的女冠娶回王府,立為新任王妃。

  便是這個陸燕兒。

  一度成為坊間熱議話題,曾有謠傳,此道門女冠乃靖王的老情人,如今舊情復燃,但沒有證據。

  此外,據說這王妃許是因出家還俗,與尋常女子不同,并不忌諱在外拋頭露面。

  靖王每每外出,習慣夫妻同行。

  此刻,感應到趙都安的注視,溫潤脫俗的美婦人晶亮黑潤的眸子也望了過來。

  趙都安微微一怔。

  二人對視間,這名道門女冠還俗的女子微微皺了皺眉,側頭挪開視線,似鮮少被外頭的男子如此無禮,近乎肆無忌憚地打量。

  拙政園中,不少人也注意到趙大人盯著王妃打量,表情古怪。

  只以為是心性使然,只是這等無禮,莫非不怕陛下動怒,亦或觸怒靖王?

  “靖王爺大駕光臨,蓬蓽生輝,本官未曾得到消息,提前迎接,還望莫怪。”

  趙都安略后知后覺,收回視線,大笑說道。

  心中卻猶自泛起古怪情緒,他之前不曾見過這位靖王妃,也完全察覺不出對方有何特殊之處。

  但方才對視之際,莫名的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很怪。

  仿佛在哪里見過。

  “君陵見過王叔。”小郡主也欠身行禮。

  貴為八王之首的實權藩王笑容淡然,似全然不曾察覺趙都安方才的舉動,含笑點頭:

  “君陵也在啊,你父親沒來?”

  徐君陵甜甜一笑:“侄女與趙大人相熟,此番過來,我父并不知曉。”

  靖王點了點頭,假裝相信了,他轉頭目光深邃地審視趙都安,意味深長道:

  “你就是趙都安?陛下身前的紅人?”

  莫名的。

  拙政園中忽然安靜了下,沒有人敢于說話,連呼吸都屏住了。

  趙都安微笑與眼前儒雅且位高權重的男人對視。

  二人今日初次相見,卻已非初次交手。

  最早趙都安調查張家兄弟,意外牽扯出靖王府密諜,之后又在神機營中釣魚,將靖王府苦心拉攏的武官拉下馬,并滅掉第二支密諜。

  再到靖王以布政使高廉為棋子,與女帝隔空對弈,試圖逼反李彥輔,分裂朝堂…趙都安亦有參與。

  此刻,兩人終于見到彼此真容。

  “王爺客氣了,‘紅人’二字,愧不敢當,”

  趙都安微笑道,“只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罷了。”

  “好一個食君之祿,”靖王笑容似暗藏深意,“本王不請自來,趙使君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哈哈,請。”

  趙都安大笑招呼,引領靖王府一家進正堂,轉身時朝旁邊的海公公等人遞了個眼神。

  后者心領神會,走到正堂外,隔開內外。

  徐君陵眨眨眼,想要跟進去,忽然被女緝司海棠伸手攔住:

  “郡主,去這邊休息吧。”

  徐君陵嫣然一笑:“…也好。”

  正堂內,等雙方分賓主落座,下人奉上茶水并小心翼翼關上房門。

  房間中,便只剩下四人。

  趙都安笑容溫潤,全然不見狂妄跋扈:

  “我在京中,總聽陛下提起王爺,說諸位王爺中,唯獨靖王爺雄才偉略,有經世治國之才,將建成道治理的井井有條,整個朝廷外派的地方官里,唯獨建成道的官員最省心省力,因道內大小事務,都有靖王府操心。”

  這話就誅心了。

  靖王仿佛沒聽出弦外之音,這位外貌遠比真實年齡年輕的藩王笑容和煦,眼神中滿是欣賞之色:

  “難得陛下還惦記著我這個叔叔,陛下臨危受命,執掌朝局,想必格外辛苦,好在有如你這般的青年才俊輔佐。

  本王人在建成,雖路途遙遠,卻也聽到許多京中傳來消息,初得知陛下尋了一個禁軍步卒在身邊侍奉,還十分詫異。

  等到后來得知白馬監趙使君名動京師,方才知曉陛下用人識人還在本王之上。”

  旁邊站在屋內。

  連座椅都沒混上一只的徐景隆聽到“侍奉”二字時,低垂的面色明顯一沉。

  等感受到父親撇來的視線后,忙收斂心緒,控制表情。

  靖王嘆道:

  “景隆比你還大出許多,卻還不如你這個禁軍出身。不久前本王才得知他竟在江上游玩時,與你沖撞,鬧出不愉快,故而特意帶他前來賠罪。”

  趙都安目光一凝。

  只見靖王徐聞嗓音低沉:“還站著做什么?”

  徐景隆邁步上前,將手中捧著的禮盒放下,恭敬作揖:

  “江上沖撞使君,還望見諒。”

  趙都安瞇了瞇眼,爽朗大笑:

  “王爺這是做什么?些許誤會,本官早與世子說清了,何必大動干戈?”

  廳中氣氛驟然緩和。

  原本沉重的近乎凝固的空氣也悄然舒緩流淌起來。

  一語帶過此事,趙都安與靖王寒暄起來,這位野心暗藏的王爺夸獎趙都安過往“戰績”,趙都安亦謙虛態度,反過來承載對方手腕。

  彼此都沒有提及“開市”半個字。

  轉過了一圈話題,趙都安忽然笑吟吟看向坐在中年王爺身旁,淡雅溫潤的靖王妃:

  “聽說王妃也曾身懷道籍?在哪座山上出家?可曾接觸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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