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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倘若道歉有用,要權力做什么?

熊貓書庫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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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

  夕陽余暉消散,神龍寺座鐘低沉的報時聲響徹全城后,夜幕降臨。

  大虞京城掀開它繁華熱鬧的面紗。

  街道上,行人如織,沿街商鋪燈火璀璨。

  鼎豐樓是京城里有名酒樓之一,寧安縣子今夜在此設宴。

  “唏律律。”

  馬車停靠,有青衣奴仆掀開車簾,換了一身便裝的趙都安邁步下車,抬頭望見酒樓高懸的大紅燈籠,紅漆木柱,雕花閣樓,道:

  “在外頭等著。”

  “是!”奴仆應聲。

  然后酒樓里有頭戴小帽,滿臉堆笑的掌柜迎出:

  “趙使君大駕光臨,小人這樓子是沾了福氣。”

  趙都安模仿原主儀態,眼珠也不瞧他,徑直踏入,朝樓上雅間走去。

  雅間內。

  一張桌案上擺滿珍饈美味,席間只有一人,獨自飲酒。

  “寧安縣子”王顯是個年約四十的中年人。

  身材瘦削,穿綾羅綢緞,坐姿頗有派頭,垂膝的手捏著一柄扇骨由象牙雕花的折扇。

  造價不菲。

  見趙都安進門,冷聲道:

  “使君真是個大忙人,本縣子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趙都安置若罔聞,徑直入席,將佩刀隨手放在一旁,施施然持著便要夾菜。

  自從穿越過來,他水米未進,的確餓了。

  “且慢!”

  然而,下一秒,他夾菜的筷子,猛被一柄折扇壓住!

  王顯冷著臉,隱隱帶著怒意:

  “使君聽不到我的話?真以為是請你吃飯?要知道,這天底下,沒有白吃的飯,沒有白拿的錢。”

  趙都安抬起眼皮,終于看向對方:

  “什么意思?”

  似乎是他平靜的模樣,令對方有種被無視的惱火,王顯臉頰肌肉抽搐,低喝道:

  “使君是在裝傻?不知我的來意?前些日子,托你辦的事,為何遲遲沒有動作?

  在京城,要講規矩,定錢你拿的痛快,但人卻遲遲不救,幾次三番催促,都推諉不理。這說破天去,也不合適吧?!”

  他瞇起眼睛,半威脅,半諷刺道:

  “不要忘了,我這也有你拿了好處的證據…今日,便是當面問一問,是使君不想辦,還是沒能力辦?

  若是后者,便爽快些將定金歸還,也省的耽誤他人的性命!”

  開門見山!

  反正雅間隔音良好,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趙都安平靜地撥開折扇,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塊鼎豐樓招牌的羔羊肉,軟嫩香噴,入口即化。

  等空腹感緩解,他放下筷子,用手絹擦了擦嘴,說道:

  “你之前見我,可不是這個態度。”

  以他的身份,按常理,即便不辦事,對方態度也不會如此惡劣。

  王顯冷哼一聲,陰陽怪氣:

  “知道使君面子大,聽說連詔衙的案子都敢搶,還走丟了逆黨。”

  …消息傳的這么快?所以,對方以為我要出事,所以才態度轉變?索要定金,也是怕人財兩失?

  趙都安平靜道:

  “看來你消息也不怎么靈通,否則就該知道,本官午后便入宮面圣。”

  王顯愣了下,神態緩和:“使君…沒事?”

  趙都安瞥了他一眼:“若有事,我還能前來赴宴?”

  他賭的,就是王顯一知半解,尚不知曉局勢。

  京城很大,一塊磚頭丟下去,都能砸到四五個狗官,且不說事情才發生半天,消息傳播緩慢。

  即便傳開,以絕大多數官吏的級別,都壓根接觸不到廟堂之高。

  后世許多人總會有種錯覺,以為大人物距離自己很近。

  但事實上,一個被網友調侃雷子的老總,甚至一個頭部網紅,所能動用的資源,所處的階層,都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

  寧安縣子對尋常百姓,是大人物。

  但以他的身份,終其一生,都沒有目睹女帝真容的機會。

  聞言,王顯果然氣勢一弱:“如此…”

  趙都安趁熱打鐵,喂給對方定心丸:

  “放心,本官這幾日追查逆黨,無暇他顧,如今空出手來,你說的事,自會處理。”

  王顯見他泰然自若,心中早信了八成,干脆借坡下驢,輕輕“恩”了一聲,倨傲道:

  “有你這話便好。”

  說著,便要站起身告辭——身為中間人,有了進展,他也要去安撫“買家”。

  “且慢。”

  然而剛邁出一步,便被叫住。

  “還有事?”他皺眉問。

  坐在桌旁的趙都安放下酒盞:

  “你的事說完了,但方才你朝我大吼大叫,威脅恐嚇的事,難道就算了?”

  王顯面露不悅,但還是拱了拱手:

  “先前多有失禮之處,還望使君見諒。”

  “就這樣?”趙都安似笑非笑。

  王顯沉下臉來:“道歉還不夠?”

  趙都安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起身,整理了下衣帶。

  就在后者疑惑之際,毫無預兆的,趙都安小腹一股氣機灌入經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踢出!

  “嘭!”

  王顯慘叫一聲,整個人倒飛而出,轟然撞碎了雅間門扇,倒在走廊里,躬身如蝦,嘴角溢血,臉色煞白!

  “啊!!”

  “打人了…”

  樓下當即亂作一團,客人發出驚叫,酒樓掌柜忙不迭沿著樓梯跑上來,瞥了眼,又扭頭返回,禁止外人上樓,假裝無事發生。

  “嘔…你敢…伱敢打勛貴?!”王顯掙扎著起身,難以置信地吼道。

  他知道這女帝面首囂張跋扈的惡名,但萬萬想不到,對方敢對自己動手。

  然而下一秒,他咒罵的話被堵在了喉嚨里,只見趙都安不知何時抽出佩刀,抵在了他的脖頸上。

  冷汗如瀑。

  “我…我乃寧安縣子…”

  趙都安彎腰,貼在中年勛貴耳畔,輕聲說道:

  “倘若道歉有用,要權力做什么?

  “勛貴?呵,一個窮鄉僻壤的破落縣子,也敢和我叫板?真以為穿著綾羅綢緞,幫官宦辦事,就是個人物了?

  “人啊,貴有自知之明。”

  王顯瑟瑟發抖,嘴唇泛白。

  趙都安笑了笑,用刀身拍了拍他的臉,說:

  “答應的事情我會辦的,至于你方才失禮的事…”

  他隨手從滿地木屑中,撿起那柄象牙折扇,收起:

  “這個,就當賠禮了。”

  旋即,他收刀入鞘,邁步下樓,走了兩步,想起什么般,頭也不回道:

  “對了,修補門扇的錢,記得付給人家酒樓。”

  說完,他下樓離開。

  只剩下寧安縣子臉皮漲紅地緩緩爬起,胸膛起伏,目眥欲裂,卻終歸將咒罵的話語咽了回去: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多行不義必自斃…”

  這時候,掌柜的小心翼翼上樓:“王縣子,您…”

  王顯歇斯底里:“滾!”

  鼎豐樓外。

  趙都安鉆入車廂的瞬間,偽裝出的跋扈、囂張悉數斂沒,他靠在軟墊上,沉沉吐了口氣。

  自嘲一笑:“上輩子如履薄冰,這輩子倒有機會肆意妄為,我這算不算淪為了最討厭的人?”

  搖了搖頭,拒絕精神內耗。

  上演這一出,既是為了通過王顯,向外界釋放一個自己仍舊底氣十足的信號,更是為了刺激對方,好釣出更大的功勞。

  “咚咚!”

  不多時,有人敲車廂,旋即,皮膚黝黑的朱逵鉆了進來。

  趙都安:“怎么樣?”

  朱逵:“王顯離開了,我們的人按照您的吩咐,在盯著。”

  “做得很好,”趙都安滿意頷首,旋即見后者欲言又止,問道:

  “還有什么事?”

  朱逵說道:

  “稟大人,卑職意外發現,張昌碩那偽君子的手下,也在暗處偷窺,疑似動用術法卷軸,記錄了您與王顯的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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