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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阿爾夫海姆(咕)

熊貓書庫    神話:靈性支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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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俄斯?”

  “他來做什么?”

  神情微變,隨即輕輕搖頭。

  德墨忒爾猶豫片刻,沒有選擇此時上門。

  一方面如沃羅斯所說,她只有一支金箭。

  另一方面,就算她有兩支,也絕不會選擇無光天體之神的。

  這和實力強弱無關,純粹是一種精神上的創傷后應激障礙。

  更確切一點,就是農業女神對男神天然的厭惡。

  要知道,在自己的三個親弟弟當中,有兩個強暴了她本人,最后一個則搶走了她和其中一個弟弟的女兒。

  這種離奇的經歷即使是在卡俄斯諸神的混亂當中也并不多見,甚至是極其罕有的現象。

  如此影響下,農業女神會產生這種態度也不離奇。

  甚至有的時候,德墨忒爾遙望天空,還會產生一種離奇的想法。

  只是這種想法太過荒謬,以至于她從未和別人說起過。

  “沃羅斯殿下,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等待之余,農業女神不禁低聲問道。

  “什么問題?”

  “你的來歷很特殊,也很博學,更知道不少事關原始神的事情,更有金箭這樣的伴生寶物,能打破卡俄斯的某種限制…”

  “那我問你,為何自從創世之初,這世間只有天父執掌的父權呢?”

  “啊?”

  嘴巴張開,沃羅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

  “父權怎么了,這有什么問題嗎?”

  “我是說,萬物相生相對,既然有光明,就有黑暗;有生命,就有死亡;有秩序就有混亂;有靈性就有物質。”

  緩緩開口,德墨忒爾一一敘述,內容有理有據。

  “那么問題來了,沃羅斯殿下,有父權為何就沒有母權,這并不合理吧。”

  “根據古老神話的記載,或許波塞冬和宙斯的表現也是父權對諸神影響的一種體現。”

  “那為何世間就不能有母權存在,進而對抗這種不合理的暴力行為?”

  當場沉默,面對農業女神的問題,沃羅斯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感覺大為震撼。

  遲疑了不短的時間,他思索片刻,盡量給出了一個答案。

  “大概是側重不同吧。”

  “父權對應的不是母權,而是歷代自地母開始,歷代神后的執掌的生育神權才對。”

  “但這也不對吧?”

  再次提出質疑,農業女神的思維敏捷了起來。

  “你看,宙斯曾經提過,如果不是第一紀元的終末,或許古老的天神早就可以單憑父權成就偉大神力了。”

  “而縱然他沒有蘇醒,這份從未聚集的力量也在潛移默化的積聚。”

  “相比之下,歷代地母神都沒有把生育的權柄放在眼中。”

  “它固然也很強,但只是對于真神而言。”

  “相對于神王和原始神,它的力量簡直微不足道。”

  “啊…那個,也許是因為生育需要包含生命的力量?”

  試探著問道,沃羅斯感覺接觸到了一個陌生的領域。

  “要知道,生育和生命是如此緊密,所以地母蓋亞才懷抱生命寶瓶而生。”

  “那更不可能了。”

  搖了搖頭,德墨忒爾反駁道。

  “若是按照這個邏輯,莫非父權包含了死亡嗎?”

  “但很遺憾,在那個年代,根本沒有什么后天的生命。”

  “終天神一生,大概也只毀滅過一些植物。”

  連續不斷地被反駁,沃羅斯也有些無言以對。

  不過愛欲雙子從不是循規蹈矩的人,他也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什么好想的。

  “我尊敬的農業女神,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世事本沒有那么多為什么。”

  “就像卡俄斯的黑暗天生強于光明那樣,父權的力量強過生育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看,同樣是孕育后代,地母蓋亞先是獨自孕育了遠古三神,又和天神孕育了一眾泰坦。”

  “沒有她的存在,就不會有后續的諸神,但天授王權的神王之位并沒有落到他的頭上,而是給予了烏拉諾斯。”

  “所以這就是結論,”蓋棺定論的開口,沃羅斯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了:“在卡俄斯,哪怕世界都在偏袒黑暗,偏袒主導陽性生發的父權,這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就像凡人不會質疑腳下為何要有大地,頭頂為何要有天空一樣。”

  “世界就是這么規定的,這是一開始就存在的鐵則。”

  輕舒一口氣,到這里,沃羅斯覺得話題應當可以結束了。

  這世間本沒有那么多問題,它們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樣自然。

  他目光重新看向遠方的藍色星體,沃羅斯并未注意到,似乎被他說服的德墨忒爾眼底閃過的光芒。

  她感覺自己好像突然領悟了什么東西,又好像什么都沒有領悟。

  “…世間的黑暗天然強于光明,這沒錯。”

  “但從來如此,這就對嗎?”

  “古老的傳聞記載,卡俄斯的生命側的力量同樣天然就強過死亡,但輪回之井還不是誕生了?”

  “何況宙斯曾在無意間說過,在過去,整個世界秩序的力量幾乎是壓倒性的強過混亂。”

  “幾乎物質世界的一切都有著秩序力量或多或少的參與,而混亂的表征卻寥寥無幾。”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如今世界的力量越來越強,秩序和混亂增強的幅度卻不再有那么遙遠的距離…那或許就是邪物源頭的影響吧?”

  “由此可見,有些東西天然如此,不代表會一直如此。”

  “且但凡愿意推動它改變的,都是古老而強大的存在。”

  “若是有朝一日…”

  眼眸閃動,德墨忒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雖然她并不知道,卡俄斯混亂的力量之所以大幅上漲,其實和異域的破滅并吸取其本源有更大關聯。畢竟毀滅本就會招致極大的混亂,而母樹的存在反而只是錦上添花。

  但換一個角度,她的想法倒也不全錯。

  如果農業女神真能像萊恩拓展死亡一樣拓展生育或其他的什么概念,那作為本就與之相關的萬物生長之神,她必然能得到極大的好處。

  只是這種事情,本就不是真神應該做的…

  “快看,他走了!”

  一聲低呼將之喚醒,德墨忒爾遙望遠方。

  果然,藍色星體附近的星域顫動了一下,伴隨著天體之音的隆隆回響,一道沉重而龐然的氣息遠離了此地。

  盡量收斂自己的氣息,哪怕沃羅斯告訴她無需擔心,他有把握遮掩兩人的痕跡。

  許久之后,確定了科俄斯已經走遠,農業女神眼神閃動。

  “你說…他們談了什么?”

  “這我怎么知道,你一會直接去問問不就好了。”

  撇了撇嘴,沃羅斯最后確認道:

  “所以我的目標就是她了?”

  “嗯。”

  點點頭,德墨忒爾肯定道。

  “確認了?”

  “確認了。”

  “不反悔?”

  “不反悔。”

  “要不再考慮——”

  “你這么多話的嗎?”

  冷冷問道,農業女神感覺這個家伙就是在找茬。

  “…好吧,既然你決定了。”

  無奈搖頭,沃羅斯沒有說出自己的感受。

  他總覺得自己這一箭射出去,很可能會在將來發生些不太好的事情——這是獨屬于他的直覺。

  但話說回來,他并沒有太深切的感受,所以這種影響要么是虛假的感受,要么就和他關系不大。

  在這種情況下,他倒也不必為別人感到擔憂。

  到了那時候,或許他還可以找些果脯,和厄洛絲一起看個樂子。

  于是站在星空中,沃羅斯彎弓搭箭。

  和曾經瞄準波塞冬的時候一樣,他并未親眼看到敵人,但他也不需要看到敵人。

  復仇會給他指引方向,情感能讓他找到跡痕,最終繼承自岡格尼爾的少許‘必中’將讓他的金箭一直向前。

  而這把箭本身一旦被射出,它就變成了某種概念力量的載體,甚至搭載著某些特殊的能力。

  世間幾乎沒有什么能阻止它,曾經的波塞冬不行,現在是忒亞也不行。

  嘣——!

  弓弦震動,金箭破空。

  沒有看最后的結果,后退一步,沃羅斯面無表情,少頃才恢復如常。

  “準備去接受你的戰利品吧…不過我希望你還記得。”

  “每個人都有愛,但每個人表達愛的方式都是不一樣的。”

  “我希望你能理解它,并且接受它,畢竟你也無法改變它。”

  “而在這個世上,幾乎很少有什么‘愛’,可以被詮釋成‘言聽計從’。”

  “當然,我記得。”

  “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堅持選擇女神。”

  久違的喜悅涌上心頭,不曾在意沃羅斯的離去,德墨忒爾上前一步。

  終于…從此刻開始,她不再是誰都能踩上一腳的農業女神了。

  從現在起,她將走上一條新的道路。

  而過去曾傷害過她的,都必將一一付出代價。

  無名星體,樸素的石制神殿之內。

  大門閉合,回到寢殿。

  忒亞神情平靜,看不出此刻的心情。

  就在剛剛,她送走了前來拜訪的無光天體之神,并和對方達成了一個沒有保障,也不需要保障的約定。

  那就是如果有朝一日,假使科俄斯能夠動搖福柏的神權,她能夠親自動手幫上一把。

  至于代價,就是她能拿走什么,那就盡管拿去便是。

  動搖神權,聽起來很離奇,也不像是真神能夠做到的事情。

  不過站在科俄斯的角度,他有理由自己和忒亞合理能夠做到——畢竟連原始神都要自裁了,還有什么是不能發生的?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在現世法則的眼中,原始神的力量都比一個福柏重要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假使厄瑞玻斯能夠表演一波暴斃當場,那現世的秩序必然已經發生了某種動蕩。

  因此對科俄斯來說,黑暗之主怎么做到的不重要,因為他一系列的安排本就是建立在對方能夠成功的前提下。

  如果厄瑞玻斯不能成功,那自然權當他沒有說過。

  只是這件事他不能告訴忒亞,以至于科俄斯開始并沒對此事報有太大的希望。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光明女神雖然看似提出了些許質疑,但最終還是干脆的答應了下來。

  “反正這是將來的事情,我們誰都不需要提前做什么。”

  “如果你能夠做成,那我也不介意幫你一把——畢竟無論是你還是福柏,我們之間都從不是友盟。”

  科俄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因為第二紀元,他們曾經站在克洛諾斯一方,對遠古太陽神與光明之母發動過戰爭。

  而當時負責牽制忒亞的,就是他和福柏二人。

  只是相比起光體女神隱隱的嫉妒,科俄斯只是履行了牽制的基本職責。

  所以忒亞與福柏間的關系并不好,光明之母也不介意在關鍵時刻補上一刀。

  與之相比,無光天體之神倒是還好。兩人間談不上朋友,但也早已不再敵對。

  在談妥此事之后,科俄斯沒有多留。

  在他看來,忒亞是星空最后需要搞定的存在。

  至于天光白晝之流,他反手就可以擊潰,根本影響不了他的行動。

  往后的時間里,他只需默默等待就好了…

  “科俄斯…全都來了…”

  神殿內,嘆了口氣,忒亞對著銅鏡正了正衣擺。

  正如科俄斯沒有告訴她全部計劃那樣,其實她也不曾訴說過自己的真實想法。

  眸光轉動,回想著某位訪客給自己留下的‘鑰匙’和坐標軌跡,光明之母心情糾結。

  她不是什么一定要擁有很高力量與地位的神,也不是特別在乎能得到什么東西。

  自己的幾個兒女尚且不怎么聽她的話,又何況是其他存在。

  將多余的心思放下,忒亞想起了阿波羅。

  那個年輕人,福柏的外孫。

  同太陽、父權、天空和海洋與水一樣,如果沒有第二位光明神分割力量,忒亞早就可以晉升了。

  但只要有第二位強大神力的光明神存在,那除非完整的光明神職能再變強不止一個檔次,否則就沒人能成為以光明為主導的神…

  心念轉動,但并未表現出來。

  只是就在這一刻,悄無聲息的。

  一支金箭從殿外破空,直指寢殿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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