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佳雯這樣模樣,怎么可能會沒人追呢?
雖然陳著不想逼逼賴賴上一世的母校,但實事求是的講一句,在華工長得好看一點的男孩子,他都有男生追的。
小牟回到宿舍后,剛把傳單放好,QQ上立刻就有人找了。
一個戴眼鏡那種很經典的QQ頭像,昵稱叫無名人生,備注叫錢宏飛,突然一閃一閃的亮了起來。
錢宏飛:hello,佳雯在嗎?(微笑臉)
佳雯:在的,錢師兄什么事?
錢宏飛:也沒什么哈,就是剛才在便利店看見你和一個男生說說笑笑,新交的男朋友呀?
佳雯:那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學,也是我的朋友,他讓我幫忙發一下傳單。
錢宏飛:哦哦哦,就是那種英語托福雅思上課機構的傳單是吧。
佳雯:不是。我這個朋友是大學生創業,學習網就是他創立的。
錢宏飛:那個中大嶺院叫什么來著…他居然是你的高中同班同學?
佳雯:對呀,我們執中是不是藏龍臥虎的地方?
錢宏飛:那個網站我也看過,只能說有些地方還需要優化,不過大學生有這個能力已經可以了,他是不是覺得功成名就所以打算追你了?哈哈哈…
佳雯:你在說什么啊!他有女朋友,他女朋友還是我最好的朋友!!!
錢宏飛:哎呀,我開個玩笑嘛。你明天在哪里發傳單,需要幫忙嗎?
佳雯:在二食堂門口,不需要幫忙,這又不是什么難事。
錢宏飛:好的,那晚上要一起吃飯嗎?聽說食堂這兩天都有油炸小黃魚,我記得你挺愛吃這道菜的。
佳雯:晚上笑笑約我一起復習。
錢宏飛:嗯…那行,你先忙,晚飯前我再問你一次。
“呼”
應付完錢宏飛的追問,牟佳雯輕呼一口氣。
室友韓笑見到了,問道:“錢師兄又在約你啊?”
牟佳雯沒說話,只是小聲嘟囔一句:“有點煩人。”
這個錢宏飛是大自己兩屆的一個師兄,院里某次活動上認識的。
剛開始他要求加個聯系方式,牟佳雯也沒覺得有什么異常,以為和開學報到那天似的,“嘩啦啦”加了一大幫人。
結果后來發現,不是辦信用卡就是推銷課程的,對學習一點用處都沒有。
但是這個錢師兄好像不太一樣,他加了QQ后經常分享一些有意思的日常,或者給予生活學習上的關心。
牟佳雯經過和黃柏涵感情波折,已經不像高中時那么小白。
一個男生經常找女生閑聊,噓寒問暖的問這問那,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甚至就連室友都清楚這位師兄的居心。
“比起學校里那些其他追你的男生,其實錢師兄還是不錯的,我覺得至少他挺有誠意。”
韓笑說道:“一直打聽關注你的喜好,而且他的成績好像還能保研,也算是潛力股了。”
“沒什么感覺。”
牟佳雯搖搖頭說道。
她明白錢師兄的心意后,言行舉止都開始克制起來。
從來都是禮貌的一問一答,對于更進一步的吃飯看電影逛街抓娃娃這些,一概找理由推脫。
實際上牟佳雯很喜歡抓娃娃,開學那陣子經常和黃柏涵在游樂場玩耍。
現在她的宿舍床頭,還整齊擺著一排排卡通布偶。
有自己抓的,有強拉著宋時微抓的,也有和黃柏涵一起抓的。
“你不會還想著電信院那個男生吧。”
另一個室友劉文姬問道。
一個學期下來了,和室友們的感情雖然比不了三年同桌宋時微,不過相處的也還不錯。
偶爾,牟佳雯也會和大家講述一下那個“電信院的男生”。
室友們開始以為對方是什么神仙顏值,費盡心思看過一眼以后,表示很吃驚。
牟佳雯居然會喜歡這種男生?
女生群體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除非男生能夠表現出遠超同齡人的成就,或者長得像金城武吳彥祖那樣。
否則,她們就是覺得配不上自己的朋友或者室友。
黃柏涵不帥,又沒有什么唱歌rap籃球等特長,更沒有表現出任何科研天賦、被哪位大佬看中收入門下重點培養。
至于社交方面,在學生會里仍然是個默默無聞的干事。
牟佳雯在華工至少也是院花那個級別,兩人差距太大了吧。
可是,小牟不這么想。
陳著高一高二不也是小透明嘛,但是他高三就敢追宋時微。
并且上了大學,陳著就像從海里升起的太陽,抖擻干凈身上的水漬,突然變成一顆需要煌煌仰視的巨大能量體。
既然陳著可以,黃柏涵也有這個可能,也許只是缺少一個機會呢?
或者退一萬步講,哪怕黃柏涵永遠是個平凡男生,那也不影響牟佳雯掛念著他。
因為那是青春期的第一次怦然心動,那是不考慮金錢地位利益的單純喜歡,那是還沒有認真開始就突然結束的遺憾。
初戀就像天花一樣,出過一次,一輩子再也不會發生了。
所以,小牟怎么會輕易的忘卻和放棄。
看著牟佳雯堅定的面龐,室友們也不再惹人嫌的多勸,這種事還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劉文姬笑著說道:“佳雯不接受錢師兄也可以吧,感覺他長得有點像《不許和陌生人說話》里的安嘉和,不知道是不是那種占有欲特別強的男生。”
“哪有那么夸張。”
牟佳雯啞然失笑,可是后來回憶一下,錢師兄好像是對每一個接近自己的男生都要刨根問底打聽清楚。
“等我和大黃復合,他應該就會遠離了。”
牟佳雯心里想著,對明天的會面充滿期待。
晚上睡覺前,腦袋里還在醞釀著要說的話。
“黃柏涵,你能不能勇敢一點啊?”
“難道次次要我一個女生先開口嗎?”
“那好,我再開口最后一次,你還喜不喜歡我?”
“啪”
宿舍關燈了,小牟安心的閉上眼,心想明天我要提前一點到才行。
這個夜晚風很溫柔,宿舍很安靜,星星也很璀璨,布偶娃娃伴在身邊。
就差一句,我想你了。
第二天一早,牟佳雯早早起來,先給宋時微發了條信息:
微微,今天很重要,等出了結果,我再把好消息告訴你!
“加油。”
宋時微沒有追問,像以往一樣,她的回應很簡潔。
簡潔到別人以為她不關心自己,實際上她會一直記在心里。
中午的二食堂門口,就是被陳著稱為“屎一樣難吃”的地方,其實人流還是不少的。
畢竟離華工的期末考還有四天,在緊張的復習節奏下,去食堂吃飯就成了大學生們緩解考前壓力最有效的方式。
大家三五成群說說笑笑,偶爾還能暢想一下沒有作業的寒假生活,想想都要爽死了。
一路上偶爾有人遞過來傳單什么的,他們也會禮貌的接過來,并且在好心情的作用下,還能給個面子看一看再丟掉。
牟佳雯擼了一個淺淺的淡妝,實際上她也想畫個全妝,實在是手藝不精。
畢竟這個年代也沒有直播化妝間,好朋友sweet姐更是很少化妝,小牟只能靠自己摸索著打扮。
不過效果好像還是可以的,因為她發出去的傳單,走過路過的男生女生都會接過來。
有個男生甚至還想停下來多聊幾句,順便加個QQ多了解一下。
不過都被錢宏飛以“我們只是幫忙發散而已,有什么疑問直接致電傳單上的電話”為理由拒絕了。
小牟很煩,她沒想到錢宏飛會來二食堂這里,并且以幫忙為借口,不由分說的就留下了。
“早知道昨天就不告訴他了!”
看他又趕走一個很有興趣當家教的男生,牟佳雯忍不住說道:“錢師兄,快到飯點了你走吧。”
“沒事,我等會和你一起吃。”
錢宏飛展顏一笑。
看到錢宏飛這樣固執的糾纏不休,牟佳雯也不再考慮他的面子,決定實話實說了。
今天,自己打算和“前男友”復合!
雖然一天都戀愛都沒正式談過,但是在小牟心里,黃柏涵牢牢占據著這個身份。
不過錢宏飛畢竟幫自己發了一個小時的傳單,牟佳雯不愿意欠這個人情,于是說道:“錢師兄你幫我盯一下,我去買杯奶茶感謝你。”
“不用這么客氣的。”
錢宏飛趕緊說道。
“沒事。”
牟佳雯丟下一句話,就“咚咚咚”跑向食堂二樓的奶茶店。
雖然喝到了牟師妹的奶茶,但是錢宏飛心里并不高興。
這種客氣的程度,說明她內心把兩人這段關系拎的很清,連一絲不明不白的曖昧空間都不留。
“到底是為什么呢?”
錢宏飛皺著眉頭。
自己各方面條件也不錯啊,而且也從沒聽說牟師妹有過男朋友,為什么就是不接受自己呢?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錢宏飛突然看見一個男生,手里同樣拿著一疊學習網的宣傳單走過來。
年紀應該沒有自己大,長得和帥也不沾邊,衣服也沒有特別的有型。
偶爾抬頭露出的那種迷茫混雜著單純的眼神,說明應該是個大一的男生。
這樣的男生,在華工這種理工科學校,真是一抓一大把。
但是他手里拿著同樣的傳單,讓錢宏飛不禁心生警惕。
就像昨天陳著與牟佳雯在便利店閑聊被看見后,錢宏飛很緊張,那種“不想被人染指”的占有欲充斥在內心。
錢宏飛扭頭看了下食堂,估摸著奶茶應該沒那么快制作好,于是主動走過去問道:“學弟你也是來發傳單的嗎?”
“啊?”
黃柏涵被陌生人的打擾嚇了一跳。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死黨特意讓自己中午來二食堂門口發傳單。
黃柏涵本身雖然有些抗拒做這些事,但是陳著一再堅持,大黃沒辦法只能嘟嘟囔囔的答應下來。
結果剛走到這里,就有個師兄模樣的人給自己打招呼。
“是的。”
黃柏涵目光習慣性的不和對方直接對視,但是看見這個師兄手里的東西,同樣好奇問道:“你是溯回請的兼職學生嗎?”
黃柏涵以為是陳著對自己不放心,于是又請了一些兼職發傳單的華工學生。
“我啊…”
錢宏飛猶豫了一下,推了推眼鏡說道:“我陪女朋友牟佳雯過來發傳單的。”
“什么?”
黃柏涵還以為聽錯了。
沒想到對方更是徑直問道:“你認識佳雯嗎?”
“我…”
黃柏涵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感覺胸口狠狠地抽了一下,那種疼痛感就好像心跳漏了半拍,一瞬間仿佛喘不過氣來。
看到這個師弟的反應,錢宏飛確認了這是一個競爭者。
至少,他肯定也是喜歡牟佳雯的!
錢宏飛不易察覺的又往食堂看了一眼,掩飾住一絲不安,盡量裝作坦然的說道:
“一會還準備陪她去吃油炸小黃魚,說了很多次這玩意不健康,但她就是愛吃。”
錢宏飛盡量通過聊天時得到的信息,強調著自己與小牟的關系。
其實正處于“兵荒馬亂”的黃柏涵,壓根沒有發現這些細節的精力。
他抬起頭,打量一下牟佳雯的“男朋友”。
好像比我帥,從穿著來看應該也比我有錢,而且他還能陪小牟吃油炸小黃魚,可我以前總是覺得刺太多了…
“想這些做什么呢!”
黃柏涵強行忍著難過,艱難的對錢宏飛說道:“那恭喜你們了。”
“謝謝。”
錢宏飛微笑著,照單全收。
黃柏涵沒有再去二食堂門口,而是抱著宣傳單原路返回。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走了一百多步,黃柏涵突然又鬼使神差的轉頭往二食堂走去。
然后,遠遠隔著樹叢的罅隙,看見牟佳雯把一杯奶茶遞給了那位師兄。
“呼…”
看到這一幕,黃柏涵突然又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小牟能得到幸福,這樣豈不是很好么?
我能對許悅動心,憑什么小牟不能喜歡別人呢?
那個男生比我好,小牟過得很幸福,我應該為她高興才對。
嗯,應該高興才對!
今天的陽光并不熾烈,但是卻曬得人眼皮特別發燙,燙到只想鉆到一個沒人的陰涼地里閉上眼,好好的哭上一場。
“陳著。”
黃柏涵覺得,應該和死黨說一聲,于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怎么了?”
陳著溫和的接通電話。
“我知道你讓特意我來二食堂門口發傳單的意思了。”
大黃重重的喘了口氣,平靜的說道。
以陳著的社交圈子,肯定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但是又不好直說,所以用這種方式委婉的告訴自己。
黃柏涵心中已經是一片坍塌的廢墟,但還是想輕松的、裝作自己已經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