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
早坂愛和霞之丘詩羽來到主臥,想要幫羅伊整理一下床鋪。
打掃主人的臥室也是女仆工作的一環,早坂愛打算借著這個早晨教一下霞之丘詩羽。
“我的房間就不用打掃了。”
羅伊關上房門,擋住背后的景象,笑著拒絕了她的提議。
“以后也是,我的房間都不用打掃,沒有要緊事,也別靠近我的房間,你們去收拾其他的地方就好。”
兩個少女對視一眼。
雖然有些搞不懂羅伊的想法,但不用打掃也是好事一樁,她們樂得清閑。
“羅伊大人,你受傷了嗎?”
早坂愛正要離開,忽然瞥到羅伊手上一抹血色。
像是用拳頭狠狠敲擊什么留下的痕跡,兩手的指關節裂開許多傷口,皮開肉綻,相當猙獰。
但并沒有流血,已經結痂了。
霞之丘詩羽也停下步伐,詫異地向他看過來。
在家里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嗯?這個啊。”
羅伊看了眼拳頭,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沒事,小傷而已,我自己會處理的,你們去忙吧。”
“我明白了。”
早坂愛心中敲響警鐘,拉著霞之丘詩羽離開了。
兩人離開之后,羅伊臉上笑容斂去,在手指關節上寫下治愈的符文,又在臥室門上寫下封鎖的符文,才轉身離去。
轉眼間,數天時間過去。
時間來到了一月的最后一天。
這天早晨。
“羅伊大人,今天午餐有要求嗎?”
霞之丘詩羽來到書房門口,這宅邸的書房相當寬闊,比得上兩間臥室大,她敲了敲敞開的房門。
羅伊正坐在書桌前,擺弄著桌上的什么東西。
霞之丘詩羽沒有去看。
羅伊教導過她們,魔術性的東西,有些是不能隨便看的,否則后果難料。
“不吃內臟。”
“我們也沒打算做有內臟的菜。”
“那就沒事了,菜式你們看著辦就行,別的我不挑食。”
羅伊擺了擺手。
霞之丘詩羽點頭離開。
老實說,她也不是很能接受有內臟的菜式。
但此一時彼一時,這個世界食物資源匱乏,任何能吃的東西都不會被現在的人類放過,哪怕是內臟這種東西,也早就發展出豐富多樣的菜式來了。
但她是真不想吃,羅伊不吃內臟真是得救了。
“早坂,我出門了。”
“等一下,醬油快用完了,回來的時候帶一瓶。”
“我明白了。”
霞之丘詩羽拎著菜筐出門了。
羅伊鐘情于華夏料理,油鹽消耗極大,特別是這個世界,精鹽的提取比以前難太多,是名副其實的奢侈品,醬油就成了餐餐必備的平替調料,消耗起來兇得很。
在商業街逛了半個小時左右,霞之丘詩羽就把三人兩天的食物分量買齊,付錢的時候還是沒忍住輕哇了一下,就算早有準備,還是被食物的價格給震驚到了。
同樣的食物,哪怕是青菜,也比她的世界貴上五倍不止,有的甚至貴上十倍,這還是現在秩序穩定的情況下,當年大災害剛發生的時候,到底有多混亂,簡直不敢想。
“詩羽學姐?”
忽然,驚喜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是十分熟悉的聲音。
霞之丘詩羽轉頭看去,心中升起些許熟人重逢的欣喜。
“倫…你這是,怎么了?”
帶著黑框眼鏡的少年在她身后不遠處出現。
他臉上神情憔悴,嘴唇干燥、皮膚油膩,臉色更是慘白,像是幾天幾夜沒有睡覺一樣,額頭還裂開一道已經結痂的傷口。
安藝倫也看到依舊光鮮亮麗的霞之丘詩羽,臉上擠出了十分勉強的笑容。
“學姐活得不錯嘛…”
霞之丘詩羽被他這番模樣嚇了一跳。
雖然以前安藝倫也也有點不修邊幅,但充其量只是宅男通病的程度,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一副離死不遠的模樣。
她找了家咖啡店,讓安藝倫也坐了下來,給他點了份茶水和點心。
“你到底怎么了?”
“…只是不走運,碰上了一個不講理的主人。”
安藝倫也神色木然,喝了口茶,滋潤著干裂的嘴唇。
霞之丘詩羽記得,安藝倫也那天是被那名黑皮青年帶走的,那天的事,她記憶猶新,那個中東黑皮本來還看上了她,只是中途羅伊將她搶了過來。
此刻在看到一臉麻木的安藝倫也之后,霞之丘詩羽心中戰栗不已。
他到底是經歷了什么才會變成這樣?
連原本沒有被看上的安藝倫也都變成了這樣,如果她一開始也落入了那黑皮青年的手中,最終會變成什么樣?
比安藝倫也要慘幾倍?
一想到那種可能的場面,她就感到一股寒意止不住地涌上心頭,忍不住抱緊了雙臂,似乎這種舉動能給自己帶來一些溫暖。
“你到底經歷了什么?”
“…學姐,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安藝倫也垂下眼眸,不敢去看霞之丘詩羽的眼睛。
“我想離開現在的主人,但我沒有辦法,學姐的主人那天能當著那個人的面把學姐要下來,應該也能把我要出來吧?拜托你,讓我當礦工、務農,還是當隨從都行,我什么都可以做,絕對不要留在那個地獄里了!”
他臉上的恐懼一目了然。
霞之丘詩羽無法想象他到底經歷了什么。
“…我說說看。”
霞之丘詩羽無法保證什么,只能答應嘗試一下。
說到底,她自己也只是一介難民罷了。
回到家。
霞之丘詩羽放下菜,找到了在客廳翻看文件的羅伊。
“羅伊大人,有件事我想跟您說一下。”
“什么事,說來聽聽。”
霞之丘詩羽將剛才和安藝倫也的對話和盤托出,連自己是什么時候出門,什么時候遇上安藝倫也,什么時候分開都給出了大致的時間,務求事無巨細。
她也擔心自己認知不足,會不會中了其他魔術師的陷阱,給羅伊帶來麻煩。
“這事很麻煩。”
羅伊沒有生氣,讓霞之丘詩羽松了口氣。
但從羅伊口中說出“麻煩”這個字眼,讓她十分驚訝。
倒不是說對羅伊聽起來有點像推辭的話語有什么不滿,她只是個難民,沒有資格不滿,就算羅伊拒絕她的請求,她也毫無辦法。
只是在她穿越過來數天形成的有限認知中,蒼崎家是非常了不起的家庭,和遠坂凜市長認識,家中的那對姐妹在魔術協會也是重要人物。
蒼崎家出身的羅伊認為這事麻煩,實在出乎她的預料,在她認知中,整個冬木市蒼崎家管不了的事情應該沒有多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