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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烈焰焚盡

熊貓書庫    我的爺爺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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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波義將的決策如同一劑強心針,為室町幕府軍穩住了陣腳。

  分兵支援左翼的舉動,不僅穩定了軍心,也讓南朝軍隊的反撲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遏制。

  畢竟,南朝軍隊是靠著詐敗這種類似于“拖刀計”的手段才贏得了局部戰場的主動權,在整體兵力上,還是處于劣勢的。

  而且除了右翼(相對于室町幕府軍的左翼),南朝軍隊的中軍和左翼,此時支撐起來已經相當困難了被逼得節節敗退的南朝軍隊,不得不依靠著寺廟外側的建筑群來進行防御作戰。

  曾經的佛門清凈地,如今被戰爭的殘酷無情地侵入,寺廟的鐘聲不再悠揚,取而代之的是兵器交鋒的刺耳聲響和足輕們的痛苦呻吟。

  干凈的外墻被硝煙熏染,清凈的禪房變成了臨時的指揮所和傷員收容所。

  而寺廟的外墻,也成為了雙方爭奪的焦點。

  室町幕府軍的弓箭足輕們開始仰射,而南朝軍隊也不甘示弱,他們的弓箭足輕箭矢如雨般傾瀉而出,與室町幕府軍的箭矢在空中交織成一張死亡之網。

  雙方的弓箭足輕們對射著,每一次箭矢的交匯都伴隨著足輕們的慘叫和倒下。

  然而,這只是戰斗的序曲,真正的奪墻戰斗才剛剛開始。

  室町幕府軍的精銳武士們揮舞著武士刀,吶喊著向南朝軍隊的防線沖去,他們攀爬著寺廟的外墻,試圖打破南朝軍隊的防御。

  而南朝軍隊的武士們則堅守在墻頭,用薙刀迎擊著敵人的進攻.在南北朝時期,武士們其實是不太熱愛使用長槍或者長矛的,他們最喜歡使用的長桿武器,是薙刀和長卷。

  薙刀其實就是華夏的眉尖刀,柄長,刀幅寬,在奈良時代到平安時代,是作為僧兵守護寺院所用的武器,而鐮倉時代末到室町時代成為戰場的主要武器。

  如果歷史線沒有改變,那么直到應仁之亂的時候,薙刀才會因為不適合密集型戰斗,而被槍替代。

  不過因為眼下這個時代戰爭規模小,薙刀揮舞起來又能起到成片收割無甲雜兵單位類似“無雙”的效果,所以很受武士們的追捧。

  而即便是跟武士刀對砍,長桿的薙刀也能憑借長度占到便宜,所以成了現在戰場的主流單刀進槍十死無生的道理,放到其他長桿兵器也是類似的。

  而類似《只狼》那種游戲里,日本人使用的看起來頗為奇怪,跟月牙戟一樣有兩個小支的大槍,則是室町時代末期到戰國時代的產物了。

  在這場奪墻戰斗中,雙方都沒有退縮的余地。

  寺廟的外墻成為了他們的戰場,雙方的武士們在墻頭上展開了一場血腥的肉搏戰。

  其中,一位名叫源義盛的武士尤為勇猛,他身形矯健,刀法凌厲,一路上斬殺了數名南朝軍隊的士兵,眼看就要攀上墻頭。

  而南朝軍隊的武士們則堅守在墻頭,用薙刀迎擊著敵人的進攻。

  當先的就是楠木正城。

  呃,此“楠木正城”非彼“楠木正成”。

  最有名的那個楠木正成是鐮倉幕府末期到南北朝時期著名武將,他在推翻鐮倉幕府、中興皇權中起了重要作用,楠木正成一生竭力效忠后醍醐天皇,日本后世以其為忠臣與軍人之典范,被視為武神,正成死后,曾一度被北朝定為“反賊”,然在南北朝著作中皆受到稱贊,或贊之為“智仁勇兼備之良將”。

  正因敬慕楠木正成,再加上此人本來就是楠木氏,所以才改了這么一個名字,放到水滸,那就是類似“小李廣”、“大刀關勝”之類COS名將的意思。

  他手持一柄長柄薙刀,威風凜凜地站在墻頭之上,眼見源義盛就要攀上墻來,他大喝一聲,揮動薙刀猛地劈了下去。

  源義盛見狀,身形一閃,巧妙地躲過了楠木正城的攻擊。

  他嘴里叼著武士刀,雙手扒拉趁機一躍而上,穩穩地站在了墻頭之上。

  兩人頓時陷入了激烈的近身搏斗之中。

  源義盛的武士刀與楠木正城的薙刀在空中交錯,每一次交鋒都伴隨著點點火花的飛濺。

  源義盛是個善于捕捉戰機的老牌劍客了,從剛才他果斷的判斷和反應就可以知道,這個人絕非泛泛之輩,之前在京都就開了一家劍館,在一眾劍道館師傅中,他的天賦也算是頂尖的那批了。

兩人的實力并不算旗鼓相當,在短暫的較量后,楠木正城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漸漸有些跟不上了,而源義盛的攻勢卻越加兇狠起來  “啊!給我滾!”源義盛暴怒地嘶吼一聲,用太刀重重地掃在了楠木正城的小腹之上。

  楠木正城悶哼一聲,連續往后翻騰幾圈,踉蹌跌坐在地上。

  源義盛獰笑著,揮舞著手中太刀準備一步跨至楠木正城身邊,結束戰斗。

  然而這時,他突然聽到身側傳來一陣細微的呼嘯聲。

  他急忙轉身望去,卻見身后出現了兩名南朝軍士兵,他們端著火銃瞄準自己扣下扳機。

  “噠!噠!”

  鉛彈帶著呼嘯聲飛馳而來。

  源義盛驚慌失措地抬起太刀格擋,然而子彈仍舊穿透了他的右胳膊,鮮紅的血液順著胳膊滴落在寺廟的地板磚上。

  而與此同時,這個畫面,幾乎同時出現在戰場的各個角落。

  幾乎所有幕府軍,都被突如其來的火器攻擊給打的有點懵。

  雖然南朝軍隊裝備的火器數量不算特別多,型號也都是明軍在三十年前用的老舊貨色,但在這種戰場上,雙方的差距,就是“有”跟“無”的區別。

  這里要說的是,火器,是大明與日本貿易之間的違禁品,是絕對不允許出口的。

  而南朝軍隊無聲無息地裝備了這么多,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當然了,室町幕府也不是不知道火器這種東西。

  但是呢,就像是“鐵炮”是戰國時代才開始大規模運用的一樣,在這個時代,因為固有的偏見,以及打敗了使用火器的元軍的優越感,日本軍隊,尤其是室町幕府軍隊,是拒絕使用火器的。

  因為他們普遍認為,火器成本高,而且威力不如弓箭。

  這個觀點對不對呢?

  如果放到二十年前,甚至十五年前,沒什么問題。

  因為明軍的火器水平,相比于元軍,雖然有著不小的進步,但并沒有發生質變,火器相比于弓箭,除了對付特定目標比如象陣之類的外,并沒有明顯的優勢。

  或者說,射程還不如弓箭,只是在對抗鐵甲方面,殺傷力更強一些。

  因此,兩者的殺傷力其實是在伯仲之間的。

  再考慮到日本本身在火器制造技術、冶鐵技術以及鐵礦資源上的落后,那么大規模制造火器列裝軍隊,確實是不可行的。

  故此室町幕府軍并沒有考慮發展火器。

  而楠木正城趁此機會,抓住這難得的機會,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了起來,撿起了掉落在旁的薙刀,朝源義盛沖殺了過去。

  源義盛捂著流血的傷口,艱難地移動腳步,試圖避開楠木正城的攻擊。

  然而,這位大劍豪因為右臂已經被貫穿,根本無法用右臂舉起太刀,非慣用手的左手,也沒有力量招架長桿兵器,終究還是沒有逃脫死神的召喚,被楠木正城一刀斬斷了腦袋。

  楠木正城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提著薙刀繼續沖殺。

  后面向前推進的“火銃足輕”看了一眼源義盛的尸體,來到了南朝軍官面前說道:“已經銃斃。”

  那名軍官點點頭,吩咐道:“繼續前進,同時通知各部隊注意墻外,防止敵人的弓箭足輕偷襲。”

  “嗨!”

  由于有著火器部隊這個后手,所以南朝軍隊算是暫時穩住了陣腳。

  而此時,由于沒有了寺廟作掩護,右翼南朝軍隊從密林出其不意進行的反攻更顯頹勢。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人少,寺廟內也沒有多少人了,除了負責作為預備隊的南朝軍隊,寺廟里也只剩下了一群小和尚,根本幫助不了他們什么。

  而沿著寺墻展開的正面戰線,隨著幕府軍調整陣型重新組織進攻后也處于了劣勢,他們節節敗退,眼看就要喪失陣地了。

  這時,寺內的六百多名精銳武士從屋內走出,加入到了戰斗之中。

  這已經是北畠滿雅手里捏著最后的預備隊了。

  他們的加入讓南朝軍隊的局勢稍稍好了一些。

  那些幕府軍也感覺到了壓力,他們開始請求后方繼續增援。

  而楠木正城揮舞薙刀句許與對方拼殺,一番惡戰后,他終于憑借著一股悍勇之氣擊退了對方,但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

  對面也不白給,實力極其強橫,他能夠取勝已屬不易,如果再多一些人,恐怕他就要當場斃命。

  楠木正城靠在院落內的墻壁旁,喘息著粗氣。

  “楠木君?楠木君?您怎么樣?”楠木正城隱約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呼喚聲。

  他勉力睜開眼睛循聲望去,卻發現來者竟是一個熟人,楠木正城認識對方,兩人是同鄉,他是負責指揮這邊的火銃小隊的那名南朝軍官,這時候帶隊折返了回來,火銃足輕們看起來也損傷不少,有人身上甚至還插著箭矢。

  楠木正城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礙,看向了對方,沉吟片刻后,問道:“竹川,前面還能守住嗎?”

  南朝軍官垂著頭說道:“嗯”

  看著這樣,楠木正城哪還不明白,他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終究還是沒能完成使命,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奈良的這些平民。”

  南朝軍官猶豫了片刻,說道:“楠木君,你的確已經盡力了。”

  楠木正城這時候說道:“竹川君,能幫我個忙嗎?”

  軍官疑惑道:“什么?”

  楠木正城說道:“你知道我的妻兒老小都在奈良的那邊,她們現在應該是安全的吧?如果戰敗了,有機會的話,我希望你可以趕快回到家鄉,幫我把她們送到遠離吉野的娘家鄉下,免得遭遇危險。”

  “請你務必.答應我。”

  而楠木正城這時候終于撒開了手,他小腹上面的血,已經把衣襟染成了暗紅。

  顯然,源義盛之前給他造成的刀傷,以及后來的傷口,都讓他一口氣泄了以后,無法再起來了。

  軍官愣了片刻,隨即認真道:“好!”

  而在另一側,作為一乘院的一員,武僧空海也悲哀地加了這場戰斗里。

  他是武僧里少數真的信奉佛法的,但這個時候,除了以殺止殺,他別無選擇。

  空海手持一根沉甸甸的鐵棍,穿梭于刀光劍影之中,他的力量相當驚人,所以鐵棍雖然是鈍器,但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一陣風聲,將敵人的刀刃一一格開。

  然而,南朝軍隊的火力支援讓他不得不分心應對,對于空海來說,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威脅,比箭矢來講,威脅更大,鉛彈的呼嘯聲讓他非常不安.他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僧兵被火銃給擊倒,卻根本無法接近敵人。

  “必須堅持下去!”空海心中默念,他深吸一口氣,敲碎了敵人的頭顱。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與寺廟殘留的焚香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氛圍。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鼓聲響起,那是幕府軍發動總攻的信號。

  空海知道,這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他必須站出來,為戰友們打開一條進攻的通道。

  他大吼一聲,鐵棍如同龍卷風般橫掃,將眼前的南朝士兵一一擊退。

  然而,就在他準備躍上第二個墻頭,為后續的沖鋒部隊開辟道路時,一顆流彈從他的左側飛來,擊中了他的左臂。

  劇痛瞬間傳遍全身,空海感到左臂一麻,隨即失去了知覺。

  但他沒有倒下,憑借著驚人的意志力,他用之前就受了些傷的右手緊握鐵棍,繼續戰斗。

  然而,失去了一臂的平衡,他的動作開始變得遲緩,每一次揮擊都伴隨著身體的搖晃。

  “不能在這里倒下!”空海咬牙堅持,但命運似乎并不眷顧這位英勇的武僧。

  “砰!砰!砰!”

  又是一波火銃齊射,一顆鉛彈穿透了他的胸膛,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僧袍。

  空海的身體終于支撐不住,雙膝跪倒在地。

  他望著天空,心中充滿了不甘,還有.遺憾。

  他想起了自己在佛前的誓言,要保護這片土地的安寧,如今卻要以失敗告終。

  而可笑的是,他當年許下誓言的大殿,就在他的身前,僅有一墻之隔。

  “佛祖啊,為何.”空海呢喃著,聲音漸漸微弱,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最終,空海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鐵棍滾落一旁,“咕咚”一聲發出沉悶的聲響。

  “師兄圓寂了”

  周圍的武僧,拼命搶回了他的遺體。

  戰局愈發焦灼。

  幕府軍攻入了興福寺內,每一座廟宇、每一尊佛像都見證著這場無妄之災,它們默默地承受著戰火的洗禮,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戰爭帶來的無盡苦難。

  而斯波義將的推進,對于南朝軍隊而言,卻無疑是將他們推向了更加絕望的深淵。

  南朝軍在中路戰場上圍繞著寺廟的建筑群陷入了膠著狀態,每一寸土地的爭奪都變得異常激烈。

  赤松義則指揮的幕府軍左翼(南朝軍的右翼)也暫時扳回了頹勢,只不過因為損失慘重,所以并沒有能力跟著中路和右翼發起大規模進攻了。

  與此同時,在戰場的另一端,細川滿元率領的右翼軍隊也在與南朝軍隊進行著殊死搏斗。

  “咻!咻!”

  幕府軍的弓箭足輕抵近了復興寺的建筑物,有的甚至爬到了建筑物和矮墻上去,跟南朝軍的火銃足輕進行對射。

  箭矢與鉛彈在空中交織,每一聲弓弦的振動和火銃的轟鳴都伴隨著士兵的慘叫與倒下。

  細川滿元在右翼戰場如猛虎下山,他身披鎧甲,手持長槍,親自帶領士兵沖鋒陷陣。

  他的眼神銳利如鷹,每一次揮槍都勢大力沉,將南朝軍的足輕橫掃開來。

  在他的指揮下,幕府軍的攻勢如潮水般洶涌,南朝軍隊在其左翼(相對于幕府軍是右翼)戰場上的防線搖搖欲墜。

  “沖!”細川滿元高聲吶喊,他的聲音穿透了戰場的喧囂,激勵著士兵們奮勇向前。

  南朝軍隊在細川滿元的猛攻下節節敗退,他們的士氣已經跌落到了谷底。

  盡管他們仍然拼死抵抗,但在幕府軍的強大攻勢下,他們的防線終于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細川滿元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他揮舞著長槍,帶領士兵們沖入了南朝軍隊的防線之中,展開了一場血腥的肉搏戰。

  與此同時,在中路戰場上,斯波義將也率領著幕府軍發起了最后的沖鋒。

  他們攀爬著寺廟的外墻,用血肉之軀鋪就了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

  這場戰役的殘酷程度令人發指,雙方士兵的鮮血染紅了寺廟的墻壁和地面,整個奈良盆地都仿佛變成了一片修羅場,戰鼓聲、兵器交擊聲、士兵的吶喊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壯的破陣曲。

  雙方繼續鏖戰著。

  鮮血染紅了大地,尸體堆積如山,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味,令人窒息。

  然而,就在這場戰爭看似即將以室町幕府軍的勝利告終時,南朝軍隊卻突然發動了最后一次瘋狂的反擊。

  北畠滿雅親自率領僅存的精銳部隊,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沖向了室町幕府軍的中路陣地,他們的攻勢之猛烈,讓室町幕府軍措手不及,防線瞬間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斯波義將見狀,立即組織兵力進行反擊,但無奈南朝軍隊的攻勢太過兇猛,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軍隊被一點點吞噬。

  就在這時,細川滿元率領的右翼軍隊也遭到了南朝軍隊的猛烈反撲,形勢同樣危急。

  整個戰場上的局勢瞬間發生了逆轉,南朝軍隊以不可阻擋之勢向著室町幕府軍發起了最后的沖鋒。

  然而,在擊退了幕府軍后,北畠滿雅卻開始主動后撤,并且縱火。

  作為南朝僅存的名將,北畠滿雅深知“未慮勝先慮敗”的道理,在興福寺的后方,他已經準備好了火油和干柴,用來布置縱火帶。

  因此,他準備以燒毀興福寺為代價,帶領南朝軍隊脫離戰場。

  “使不得!使不得啊!”

  興福寺的別當孝圓大師竭力勸阻他。

  這一仗,大乘院同樣掏出了全部的家底,出錢出糧,所有能用的“國民”武士也都派上了戰場。

  孝圓大師臉色蒼白,眼中滿是不忍與絕望,他緊緊抓住北畠滿雅的衣袖,聲音顫抖地說道:“滿雅大人,此舉無疑是對佛祖的大不敬啊!興福寺乃是數百年的古剎,是我等修行之人的圣地,怎能毀于一旦?請您三思!”

  北畠滿雅面色凝重,他深深地看著孝圓,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決絕:“別當,我何嘗不知此舉的后果?但戰場之上,勝負瞬息萬變,我軍隊已至絕境,唯有此計,方能保存力量,為日后的反攻留下希望。”

  孝圓大師聞言,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松開手,喃喃自語著什么,誰都聽不見。

  北畠滿雅輕嘆一聲,語氣中帶著堅定:“別當,犧牲一時,方能換取長久之安。我意已決,你速速組織寺中僧眾撤離,能救多少是多少,切莫讓無辜之人葬身火海。”

  孝圓大師聞言,知道再無轉圜余地,他含淚合十,低聲誦念了幾句經文,仿佛在為這座古剎做最后的祈福。

  隨后,他轉身,開始指揮僧眾撤離。

  火光漸漸在寺廟的角落里燃起,北畠滿雅望著那蔓延的火勢,心中五味雜陳。

  這一把火,不僅燒毀了寺廟,更燒痛了他的心。

  但在生死存亡之際,北畠滿雅選擇了更為理性的道路,為了南朝的未來,他不得不犧牲眼前的一切。

  “但愿佛祖能理解我們的苦衷,保佑南朝早日復興。”北畠滿雅在心中默默祈禱,隨后,他毅然轉身,帶領殘余的南朝軍隊,借著火勢的掩護,撤離了這片被戰火蹂躪的土地。

  這一仗對于北畠滿雅來講,已經初步達成了戰略目的。

  幕府軍沒能重創己方,沒能立威,南朝軍隊依舊保持著相當的實力。

  同時,南朝軍也給了幕府軍相當的殺傷,最起碼短時間內,對方是無力南下了。

  而這也就給南朝軍組織吉野外圍的防線,爭取了時間。

  夜幕降臨,奈良盆地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只有那些還在燃燒的火焰和遠處傳來的哭泣聲,還在訴說著這場戰爭的殘酷。

  最終,大火燒了四天三夜。

  硝煙逐漸散去時,興福寺已經成了一片白地,不剩什么了。

  很快,身處吉野的南朝后龜山天皇,就接到了戰報,而且是北畠滿雅星夜趕來,親自給他稟報的戰報。

  阿野實為與六條時熙跪坐在天皇的左右下手。

  “這一仗打的很好。”

  后龜山天皇的聲音雖顯疲憊,卻還沒有顯出什么頹喪的神情:“北畠將軍,你爭得了寶貴的時間,我們將即刻派遣使臣前往大明,請求援助.此非易事,然值此存亡之際,不得不為。”

  北畠滿雅聞言,神色凝重,躬身道:“天皇陛下,大明雖遠,但其國力雄厚,若能得其相助,對我南朝復興大有裨益。然而,臣亦擔憂,大明歷來對我日本內政持中立態度,是否愿意插手我國內戰亂,實乃未知之數。再者,若依賴外力過甚,恐失我南朝自立之本。”

  六條時熙聞言,眉頭微蹙,接口道:“北畠將軍所言極是,大明援助雖好,但亦需考慮長遠,我南朝若欲真正復興,終需依靠自身之力,或許,此時更宜加強內部,整軍經武,與幕府先進行相持。”

  “臣以為,外交與內政并行不悖。”

  阿野實為則輕撫長須,沉思片刻后簡短地說道。

  后龜山天皇聽后,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卿等所言,皆已明了,請求大明援助之事,即刻籌備,否則哪怕北畠將軍再堅持,我們恐怕在吉野也待不下去了若是失了吉野,我們何去何從?坐船去四國島?還是九州島南部?南朝已經頹勢數十年,這次確實幕府軍馬上兵臨城下,但同樣也是我們的機會。”

  隨后,他下令道:“北畠將軍,你為國之股肱,當繼續統籌軍務,整備兵馬,阿野卿,六條卿,你們則負責內政,務必穩定民心,籌措糧草,以支前線。”

  “另外,讓公為再去一趟大明吧,他已經去了兩次,跟那邊都熟帶上親筆信,務必把這件事情做好。”

  阿野實為點了點頭,他的兒子能為后龜山天皇盡到力,這是他們阿野氏的榮耀。

  只不過,大明是否愿意插手,其實對于他們來說,是很令他們忐忑的一件事情。

  即便大明愿意插手,會援助一些火器等物資,還是說直接派兵,都很難說。

  如果沒有大力度的支援,那么如今局勢演變成這樣子,守不住吉野,很有可能就真的逃到狹小的四國島上了。

  畢竟南朝在九州島的勢力也被壓縮到了極限,只剩下南部的幾個守護大名,依舊忠于后龜山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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