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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導火索

熊貓書庫    我的爺爺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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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改元的同一年,在日本潛伏已久的道衍,也接到了朱雄英的指示。

  如今大明的艦隊已經組建完畢,軍隊更是列裝了大量的新式火銃、火炮,從戰力上來講,已經沒有任何問題。

  而更重要的是,這些高度保密的軍事機密,日本始終沒能得到什么像樣的情報而大明隨著與日本的勘合貿易的開展,以及這些年錦衣衛間諜的探查,可以說已經基本上掌握了日本方方面面的情報,甚至五軍都督府里面的日本地圖,比室町幕府自己畫的還要詳細。

  進攻日本,已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而現在,就到了道衍發揮的時候了。

  道衍的切入口,是日本的佛寺勢力.日本的佛教,現如今是日本規模最大的宗教,沒有之一,遠遠壓過了日本的那些本土宗教,而道衍之所以能在日本佛寺勢力中取得突破,還是源于他華夏高僧的身份。

  這個身份,在日本的佛教界,是非常吃香的。

  因為日本的佛教興盛,從根本上來講,是起源于唐朝的鑒真東渡。

  唐玄宗時期,鑒真大師發宏愿,要從華夏到日本傳播佛教,歷時十一年,五次失敗,第六次才抵達日本,而那時候的鑒真已經六十六歲了,眼睛也瞎了,但就是這么一個瞎眼老僧,卻在日本受到了極為驚人的尊重與追捧。

  當時日本的圣武天皇將其安頓在日本規模最大的佛寺東大寺,并且在東大寺的大佛殿前建立日本的第一座戒壇。

  而登壇受戒成為佛家弟子的第一人,就是圣武天皇本人。

  隨后,整個日本皇族都跟著受戒,佛教正式成為那個時代日本的國教。

  只不過,那時候的佛教還只在皇族中被信奉、尊崇,平安時代又過了很多年,才算是廣泛傳播到了貴族中。

  而日本佛教在平安時代有兩位巨擘,也都是去大唐學習佛法歸來的日本僧人。

  其中一位是空海和尚,空海和尚二十三歲于東大寺受具足戒,三十二歲來到大唐,被真言宗的第七代祖師惠果阿阇梨選為傳人,嗣第八代祖位,號“遍照金剛”,而空海和尚佛法大成后,立誓將真言宗傳到日本,最后在東大寺建立了真言院。

  而另一位則是最澄和尚,跟空海和尚不同,最澄和尚雖然也去過大唐,但是他只待了一年,沒學到啥真東西,亂七八糟學了一通,然后把密宗、禪宗、律宗融合到一塊,搞了個日本天臺宗。

  不過這都不重要.有去過華夏的經歷,那回來就是妥妥的高僧。

  畢竟,華夏的佛教雖然是從天竺傳過來的,但經歷了這么多年的發展,不僅本土化,而且形成了極為復雜的理論體系,對于日本佛教來講,那就是最好的效仿對象。

  而佛教被圣武天皇抬成了國教,貴族們為了彰顯身份逼格,自然也熱衷于成為佛教徒,所以很多日本的大佛寺,都是在平安時代由貴族們資助建立的。

  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佛寺也逐漸沾染了更多的政治屬性。

  ——放棄一切權力出家,就成了日本貴族們默認的最后底線。

  只要出家,遁入了空門,那么就算是金盆洗手了。

  當然,既然有游戲規則,那肯定就有規則破壞者,身上帶著血海深仇的,也偶爾會有那么幾個人,并不在乎仇敵是否出家,反正要殺了再說。

  只不過宗教這種東西,甭管是什么宗教,都不可能一直維持高大上的。

  因此,到了鐮倉幕府時期,因佛教開始平民化,大量新的佛教分支開始在日本出現,貧民出身的和尚也開始游方傳教。

  于是,本土化的凈土真宗、日蓮宗,開始在日本平民中廣泛傳播。

  但即便如此,華夏來的高僧,依舊是一塊不折不扣的金字招牌。

  更何況,道衍還真不是那種招搖撞騙的半桶水,而是論起佛法水平,在整個大明也是能排在前列的真高僧。

  所以,短短幾年的時間,得到了室町幕府認可的道衍,幾乎走遍了日本的所有大型寺院,跟日本的和尚們談論佛法,贏得了極為廣泛的贊譽,被譽為“佛法第一人”。

  足利義滿對于道衍,也逐漸放松了警惕。

  因為足利義滿通過派往大明的使者,了解了道衍和尚的過去,此人是正經和尚,先后因為佛法精深,教導過燕王和吳王,前些年據說是生出了游歷四海傳播佛法的志向,所以才來到了日本。

  總的來講,跟大明高層沾點邊,但還真沒涉及到太多的政治。

  如今又是確實一心鉆研佛事,除了佛教的人以外,連大明來的人都不怎么見,一副得道高僧的做派,實在不像是間諜。

  再加上道衍也不僅僅在北朝室町幕府控制的地方活動,關東鐮倉公方,以及南朝的地盤,也都拜佛論經不誤。

  故此,室町幕府對于道衍的監控,就基本上沒什么力度了。

  而道衍瞄準的目標,是興福寺。

  興福寺,最早是南都七大寺之一,是法相、俱舍教學的中心道場,人才輩出,而到了平安時代兼管春日社,威勢更盛,擁有龐大的莊園與僧兵,成為日本最大的佛寺勢力,而在南北朝時期,興福寺一分為二,分為一乘院和大乘院。

  表面上,興福寺是一個寺廟。

  但實際上,這就是徹徹底底的一方諸侯,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方諸侯。

  因為興福寺不僅擁有大量的土地、人口、僧兵,而且還占據著整個日本最關鍵的位置——大和國的北部。

  因為南北朝分裂,所以大和國是始終都沒有守護大名的。

  而大和國以北,就是室町幕府的地盤,大和國南部的宇智、吉野、宇陀三個郡,則是南朝在本州島僅存的地盤,中間的大和國北部,就是興福寺控制的奈良與國中地區。

  這里是“U”型盆地,離京都不遠,有點類似于華夏的南陽盆地.反正防御北面的敵人差點意思,但確實能夠自守,屬于易守難攻而且內部適合搞種田的類型,天然就成了南北朝雙方的緩沖區。

  只不過現在興福寺是分裂狀態。

  興福寺的分裂,跟南北朝分裂不說如出一轍吧,也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自天平寶字元年慈訓擔任別當以來,數百年來,興福寺的寺務都由“別當”(約等于主持)管理,而這個職位則是由一乘院、大乘院雙方輪流擔任跟南朝的大覺寺統和北朝的持明院統很像是不是?

  而雙方的分裂,則是因為到了現在的南北朝時期,代表了興福寺這個大勢力內部的不同利益集團。

  興福寺的武裝勢力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叫做“眾徒”,而另一部分叫做“國民”。

  前者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僧兵,只不過是剃了光頭的武士,而這些武士同樣擁有著管理職位,管理著興福寺的武裝力量。

  后者跟日本“國人(地方武士)”屬于同一階層,他們并非是僧兵,而是信奉各種本土神明的武士,在春日社等神社并入了興福寺以后,進入了興福寺的武裝力量里。

  一開始,興福寺沒那么強大的時候,這兩派武裝力量還能通力合作,被統稱為“眾徒國民”,但隨著興福寺日漸強盛,雙方信仰不同,利益矛盾也變得非常尖銳了起來。

  而這兩派武裝力量,很快就選擇了自己在興福寺的代表。

  “眾徒”也就是僧兵們,選擇了一乘院。

  而“國民”則選擇了大乘院。

  佛寺內部統治勢力與武裝力量的結合,很快就引發了更大的沖突。

  于是,興福寺分裂了。

  北面一乘院的“眾徒”僧兵們控制了奈良盆地的北部,與室町幕府往來密切。

  而南面大乘院的“國民”武士們,則是控制了奈良盆地的南部,向南朝的后龜山天皇暗中效忠。

  不過有趣的是,雖然興福寺在事實上分裂了,但是在對外的時候,依舊保持著一個整體。

  因為興福寺里,無論是一乘院還是大乘院,他們都很清楚,只有作為整體,他們才有資格在這南北朝亂世里成為別人不可忽視的一部分。

  而目前興福寺別當,則是由大乘院的孝圓大師擔任。

  道衍與其之前書信往來,后來又親自來到興福寺掛單住了一年多,兩人交往極為密切,無話不談。

  而如今,也到了攤牌的時候了。

  道衍的目的,就是借助事實上分裂的興福寺,以及奈良地區這個南北朝雙方極為敏感的交界地,來重新挑起南北朝雙方的戰火。

  月華如練,道衍與孝圓對坐于禪房之內。

  昏黃的燭光搖曳,映照出兩人臉上的溝壑。

  窗外,奈良的夜風輕輕吹過,帶來一陣陣松濤聲。

  “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

  “別當。”道衍緩緩開口,“你我相交已久,貧僧一直敬佩別當的悲天憫人之心。然則,別當可知,這亂世之中,佛法雖能度人,卻難以平息戰火紛爭。”

  孝圓大師聞言,輕輕嘆息一聲,雙手合十,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道衍大師所言極是,貧僧雖為出家人,但眼見這亂世之中百姓受苦,心中亦是難安。只是,貧僧能力有限,興福寺雖大,卻也難以獨善其身。”

  “別當不必過于自責,”道衍安慰道,“世事如棋局局新,每一步都需精心布局,貧僧此次前來,正是為了與別當共商大計,看是否能借興福寺之力,為這亂世帶來一絲轉機。”

  孝圓大師聞言,目光中閃過一絲好奇,他知道道衍不是尋常和尚.尋常和尚會鉆研佛法,但是對兵法、術數、天文地理、奇門遁甲這些,可不會感興趣。

  “愿聞其詳。”

  道衍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輕輕推至孝圓面前:“此乃大明太子朱雄英親筆所書,信中言及大明對日本局勢之關切,并愿助別當一臂之力,結束興福寺之分裂。”

  孝圓接過密信,細細閱讀,眉頭漸漸舒展。

  他放下信紙,抬頭望向道衍:“大明太子之意,貧僧已明。只是,興福寺分裂已久,一乘院與大乘院之間積怨甚深,想要重新合一,談何容易。”

  “正因如此,才需你我共同努力。”道衍正色道,“大明愿在幕后支持,但明面上的事情,還需別當親力親為貧僧有一計,或可一試。”

  孝圓聞言,眉頭微蹙,雙手輕輕摩挲著念珠,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道衍大師,貧僧雖不聞南北朝之事已久,大師之計,莫非”

  道衍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著一絲狡黠。

  “別當慧根深厚,自能明了。”

  “北面一乘院的‘眾徒’與南面大乘院的‘國民’,雖同為興福寺之臂膀,卻因利益糾葛而分崩離析.貧僧之意,非是直接干預,而是巧妙引導,讓雙方因誤會而生沖突,進而吸引室町幕府之注意。”

  孝圓聞言,心中一震,他深知此計之險,卻也明白,這或許是他結束興福寺分裂的唯一契機。

  “大師之計,雖險,卻也值得一試,但如何確保沖突不失控?又如何借此機會實現貧僧之愿?”

  道衍輕捻胡須,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別當且放寬心,貧僧自有安排。首先,需由大乘院一側,以微妙之手法,挑起一乘院‘眾徒’之怒火,但切記,不可傷及無辜,只需制造足夠混亂,讓室町幕府不得不介入。屆時,貧僧將親自前往京都,鼓動其他貴族游說足利將軍,將此事上升至北朝與南朝之爭,讓兩朝之矛盾因興福寺之事而激化。”

  孝圓沉吟片刻,深知此計之精妙,卻也憂慮重重。

  “大師所慮深遠,但南朝勢弱,若無外力相助,恐難逃覆滅之運。而興福寺一旦卷入此等紛爭,恐再難獨善其身。”

  道衍輕嘆一聲,目光中滿是悲憫。

  “別當慈悲為懷,然世事無常,有時為了更大的善,不得不做出犧牲。”

  “南朝雖弱,卻非無翻身之日。而興福寺之分裂,實乃阻礙其重振之絆腳石,若能借此機會,讓兩朝之力相互制衡,興福寺或能借此東風,再現昔日輝煌。”

  道衍說得好聽,但孝圓很清楚,這就是為了大明的介入做準備。

  而興福寺這么做,就是要主動選擇。

  可,不這么選,孝圓他還能怎么辦呢?

  密信被投入到了火盆之中,火苗逐漸舔舐,將其化為灰燼。

  看著興福寺繼續分裂?看著南朝繼續衰落?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就被趕下臺來?

  孝圓心中五味雜陳可這么選,一旦踏上這條不歸路,便再無回頭之路。

  但為了興福寺的未來,為了結束這無休止的分裂,他愿意一搏。

  孝圓聽后,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此計甚妙,貧僧愿一試。只是,此事需萬分謹慎,以免走漏風聲,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別當放心。”道衍微微一笑,“大明自有安排,確保此事萬無一失。此外,大明還愿為興福寺提供軍事方面的支援,以增強興福寺自保之力,確保在亂世中不受侵擾。”

  孝圓聞言,站起身來,對著道衍深深一躬。

  “道衍大師,貧僧代表興福寺上下,感激不盡。”

  道衍與孝圓的密謀,如同暗夜中的火種,只需要等待著合適的風,就能將其燎原。

  很快,一場精心策劃的戲碼在奈良悄然上演。

  某日黃昏,一群“國民”武士,身著便服,腳踏木屐,帶著幾分不羈,踏入了北面道場附近一家隸屬于“眾徒”經營的酒館。

  這家酒館,不僅是僧兵們經常休憩的場所,更是他們吹牛的地方。

  酒館內,燭光搖曳,清酒的酒香四溢。

  除了平民和商人,還有僧兵們混雜其間,或低聲交談,或高聲笑談,一派熱鬧景象。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便被一群“國民”武士的闖入打破。

  這些留著發髻,剃光了前面頭發的武士,故意高聲喧嘩,坐下來喝酒吹牛也就罷了,言語間夾雜著對“眾徒”的輕蔑,而這種挑釁言辭,令酒館內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哼,所謂的‘眾徒’,不過是些剃了發的懦夫,怎能與我們真正的武士相比?”一名“國民”武士,滿臉不屑,酒氣熏天,大聲嘲諷道。

  此言一出,酒館內的“眾徒”僧兵們紛紛變色,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一名年長的僧兵首領,眉頭緊鎖,站起身來。

  不過,他倒是沒有馬上拔刀,而是冷著臉警告道:“諸位,我等皆是興福寺之人,何須如此針鋒相對?”

  然而,這群“國民”武士仿佛早已失去了理智,他們不僅不領情,反而更加囂張,三言兩語過后,甚至開始動手推搡,酒館內的桌椅被撞得東倒西歪,酒水四濺,一場因話題不合而起的鬧劇,瞬間升級為肢體沖突。

  “住手!”

  年長的僧兵首領終是忍無可忍,怒喝一聲,同時,周圍的“眾徒”僧兵也紛紛起身,氣氛劍拔弩張,雙方對峙,武士刀在昏黃的燭光下閃爍著寒光。

  “哼,早就想教訓你們這些假和尚了!”一名“國民”武士怒吼著,猛然拔出腰間的武士刀,速度極快地斬向了對方。

  酒館內的空氣仿佛被瞬間凝固,一場流血沖突就此爆發。

  刀光劍影中,酒館變成了修羅場,呼喊聲、金屬碰撞聲交織在一起。

  緊接著,雙方開始搖人。

  沖突的規模越來越大,傷亡也根本無法控制。

  大規模沖突爆發的消息迅速傳遍了興福寺,乃至整個奈良盆地,一場由道衍與孝圓暗中策劃的沖突,正逐步將室町幕府與南朝的視線,引向了這個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的佛教圣地。

  而在這場混亂的背后,道衍的身影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著。

  隨著事態的日益嚴峻,整個奈良盆地的村落都被一種緊張的氛圍所籠罩。

  戰爭,似乎馬上就要爆發了。

  和平了數年的村民們議論紛紛,謠言如同野火般蔓延,每個人的心頭都沉甸甸的。

  在這緊要關頭,幾位“眾徒”以及的一乘院的僧人代表挺身而出,他們準備前往京都,去請求室町幕府的干預。

  一路上,他們風餐露宿,日夜兼程,而沿途的百姓因為消息的閉塞,根本不知道大和國發生的事情,他們看到這一行人匆匆而過,無不投來好奇的目光。

  終于,他們抵達了京都,這座日本最為繁華的城池。

  在幕府的花之御所,他們跪下雙手合十,以最卑微的姿態,向室町幕府的掌權者足利義滿呈上了一乘院的緊急求援書。

  書中詳細描述了“眾徒”與“國民”之間的沖突,以及這場沖突可能對整個奈良盆地乃至南北朝局勢帶來的影響。

  足利義滿接到求援后,面色凝重,他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場寺廟內部的爭斗,更可能是南北朝勢力平衡被打破的先兆。

  于是,足利義滿迅速召集了幕府重臣們開會商議。

  畠山基國、斯波義將、細川滿元、赤松義則、一色滿範.這些幕府重臣悉數到場。

  足利義滿坐在主位,眉頭緊鎖,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重臣,心中暗自思量。

  “諸位,一乘院的求援書你們都已看過,對于此事,你們有何看法?”

  畠山基國先開口:“將軍,此事恐非寺廟內部爭斗那么簡單,興福寺歷來是南北朝勢力爭奪的焦點,此次沖突或許正是兩朝勢力在背后操縱的結果。”

  斯波義將輕輕點頭:“畠山大人所言極是,若真如求援書中所說,這場沖突一旦失控,很可能會將整個奈良盆地卷入戰火,甚至影響到整個南北朝的局勢。”

  顯然,這兩位都是比較謹慎冷靜的。

  而細川滿元,則是沉吟片刻后說道:“將軍,我們不能忽視興福寺在奈良盆地的地位,一旦寺廟分裂加劇,而我們對于一乘院這個盟友不管不顧,很可能會引發更多貴族和武士的叛亂,這對我們的統治將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將軍,無論背后有何勢力操縱,我們都不能坐視不理,若讓南朝借此機會壯大,甚至直接把整個大和國收入囊中,我們可就虧了。”

  “區區南朝不足為懼。”

  足利義滿這時候很冷靜:“之前我們尚且有著財政上的壓力,無法一舉消滅南朝,但經過這五年的休養生息和貿易,徹底滅亡南朝的錢糧,已經準備妥當了。”

  顯然,此前足利義滿同意了大明的建議,雙方達成了短暫的和平,也不過是為了給武力滅亡南朝做好充足準備而爭取時間罷了。

  不過,幕府內部對于是否要徹底武力滅亡南朝,還是有很多不同意見。

  一色滿範緩緩開口:“將軍,此事或許可以通過和平手段解決,我們可以派遣使者前往南朝,與他們協商共同平息興福寺的沖突,以維護南北朝的和平。”

  “我們不能忽視南朝的野心和興福寺分裂背后的復雜勢力,若只是簡單派遣使者,恐怕難以平息這場沖突。”

  足利義滿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眾人,繼續說道:“做好兩手準備。一方面,派遣使者前往南朝,與他們協商共同平息沖突;另一方面,調集軍隊,做好應對可能爆發的戰爭的準備。”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他們都很清楚,足利義滿的決定是明智且必要的,在這個動蕩的時代,只有保持警惕才能活下來,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寄希望于和平和平只不過是在沒有足夠把握動武的前提下所采取的手段罷了。

  然而,他們也都清楚,這場沖突背后隱藏的暗流遠比表面看起來更加洶涌.可能是偶然事件,但也有可能是大乘寺或者南朝蓄謀已久。

  “如果大明插手的話,怎么辦?”

  一位幕府重臣突然提出了這個關鍵問題,使得整個會議室的氛圍瞬間凝重起來。大明,這個東方的龐然大物,其影響力在日本已經不容忽視。

  足利義滿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大明雖強,但我們也不能示弱,如果他們真的插手,我們也要表明我們的立場.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是要盡量避免直接與大明發生沖突,但如果大明真的要阻礙我們,那也沒什么可怕的。”

  畠山基國點了點頭,補充道:“將軍所言極是,先按我們自己的來,如果大明真的插手此事,我們再考慮如何應對。”

  與此同時,道衍也沒有閑著。

  道衍利用自己在日本多年建立的人脈,暗中聯絡了幾名身處京都的貴族,通過他們向幕府煽風點火,要求幕府介入興福寺的沖突。

  他的計劃其實已經初步成功,興福寺的分裂已經引發了室町幕府和南朝的關注,接下來,他只需要靜待事態的發展。

  一時間,京都的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不安。

  室町幕府、南朝、興福寺、大明.各方勢力都在暗流涌動中蠢蠢欲動,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這場風波推向高潮。

  而奈良盆地的農民們,則只能無助地等待著命運的裁決,他們不知道這場由寺廟內部矛盾引發的沖突,將會如何改變他們的生活和整個國家的命運,他們只能默默地祈禱,希望佛祖能夠保佑這片土地免受戰火的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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