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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來自太子的質疑

熊貓書庫    我的爺爺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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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溫煦的風,掠過了奉天殿重檐廡殿頂上的明黃色琉璃瓦,皇宮內的御貓卻都悄悄地繞路而過,不敢驚擾這間大殿的主人。

  奉天殿內,氣氛莊重而肅穆。

  洪武皇帝朱元璋,這位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大明開國皇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宛如一頭沉睡的雄獅,雖然安靜,卻無人敢忽視他的存在。

  此時,朱元璋正埋頭于小山一般的奏章堆中,他批閱著奏章,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大殿內的寧靜,錦衣衛指揮使毛驤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如幽靈般出現。

  聞聲,朱元璋抬起了頭,他面容剛毅,眉眼間皺紋刻滿了風霜與威嚴,眼神深邃如淵,仿佛能洞察一切陰謀。

  當毛驤踏入這莊嚴的大殿,他感受到的不僅僅是一種煊赫的皇家氣派,更多的是從朱元璋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無形的威壓,那是經歷過無數生死考驗才鑄就的帝王之氣,足以讓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感到自身的渺小。

  毛驤跪拜在地,頭也不敢抬,

  他低頭恭聲道:“錦衣衛指揮使毛驤,參見陛下。”

  朱元璋抬了抬手,示意毛驤起身。

  “毛驤,咱交給你去辦的事情怎么樣了?”

  “回稟陛下,暫時還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毛驤的聲音微微顫抖,既是因為害怕,也是因為那股來自龍椅上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仿佛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接受著天命的審判。

  朱元璋聽著毛驤的敘述,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波瀾,他的手指輕敲著龍椅的扶手,每一次敲擊卻都讓毛驤的心頭一緊。

  這是這位洪武大帝的習慣,也是他掌控全局的方式,哪怕是在最危機的時刻,他也能保持絕對的控制力。

  而在不久之前的胡惟庸案中,朱元璋也不過是敲了敲龍椅,下達了旨意,就以“枉法誣賢”、“蠹害廟堂”等罪名,輕而易舉地鏟除了胡惟庸及其羽翼,滿朝文武因其而被牽連者不計其數......正因如此,奉命查辦的錦衣衛指揮使毛驤之名,如今才能止小兒夜啼。

  “你說,到現在都沒動靜,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般敲擊在毛驤的心頭。

  毛驤實在是怕皇帝下一句話就是“是不是派去的人不對,該換人了?”,畢竟,物理方式的“換人”誰遭得住?

  所以毛驤連忙說道:“或許是虞王殿下忙于征戰,暫時還沒空?”

  “哼。”

  朱元璋意味不明地發出了一聲氣音,放下毛筆說道:“咱瞧你挺機靈的,說不得大孫缺個偵查情報的好手呢,這樣給大孫多分擔分擔,大孫就有空了。”

  毛驤臉都快被嚇白了,苦著臉連連叩首。

  朱元璋找個事由順便敲打一番毛驤,也就是嚇唬嚇唬他,倒是沒真想把他送下去......之所以要敲打,只是因為毛驤辦完胡惟庸的案子以后,有些過于飛揚跋扈罷了。

  朱元璋的后背靠在龍椅上,雙手攏在袖中:“孝陵中虞王的陵墓,是咱心中的重中之重,咱要你親自帶領錦衣衛,嚴格監視那座陵墓,有任何動靜馬上稟報予咱。”

  “還有,派人盯著丘玄清,若是他有半句胡言亂語......”

  毛驤的神色一凜,鄭重地點頭道:“陛下放心,毛驤定不負皇命。”

  朱元璋揮了揮手,示意毛驤退下:“去吧,咱等你的消息。”

  毛驤躬身行禮,轉身退出了奉天殿,他的身影在光塵中漸漸消失,只留下朱元璋獨自坐在龍椅上繼續批閱如山般的奏章......這就是工作狂朱元璋的日常。

  但很快,朱元璋的工作又被打斷了。

  這次前來的,是他的好大兒,太子朱標。

  大明太子朱標,頭戴翼善冠,身著盤領窄袖赤袍,腰間系著玉帶,袍上身前身后和兩肩各有一條金織盤龍。

  他步履沉穩地走進了奉天殿,面容中透露著決然,仿佛是為了某種重大的使命而來。

  他來到朱元璋面前,深深一禮,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父皇,兒臣剛剛聽聞有關英兒死而復生的傳聞,但請父皇明察,此等事情虛無縹緲,不可信以為真。”

  朱標當然傷心兒子的去世,但因為從小的教育環境和成長經歷不同,朱標比父皇朱元璋更理智,情緒也更穩定,他的著眼處,從來都是大明的社稷。

  再加上有乖巧懂事的朱允炆的存在,所以朱標并不缺乏情感寄托,他也能更冷靜地看待事情。

  對于朱標來說,他從歷史書上早就看到過很多類似的事情,那就是一旦皇帝開始迷信鬼神之事,哪怕是漢武帝那樣雄才大略的皇帝,都會失去理智,而皇帝迷信鬼神之事的最直接后果就是會造成各級官員上行下效,從而使得在全國范圍內巫術盛行、方士云集,進而動搖社稷根基。

  實際上,胡惟庸案以后,朱元璋對朝臣愈發猜忌,這時候敢直言勸諫朱元璋的人已經不多了,而皇帝如果沒有人勸諫,那么就很難“知興替、明得失”。

  因此,剛剛聽說了這件事情,朱標就急匆匆地趕過來勸諫朱元璋。

  朱元璋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他的面容冷峻,瞥了一眼朱標,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不滿:“標兒何出此言?咱親耳所聞、親眼所見,豈能有假?”

  朱標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直視著朱元璋的雙眼:“父皇,兒臣知道您思念成疾,但此事非同小可......死而復生,本是逆天而行,自古以來便未有確鑿之證。兒臣擔心,有人借此機會蠱惑人心,擾亂大明社稷。”

  雕花的大殿木梁上,盤繞的龍形雕刻仿佛在默默注視著下方的父子爭執。

  朱元璋的臉色更加陰沉。

  “放肆!”

  朱標毫不退縮,他堅定地說:“父皇,非是兒臣不敬,只是此事關系重大,不能輕信道士的一面之詞,兒臣懇請父皇明察秋毫,勿要被一時的幻象所蒙蔽。”

  朱元璋見朱標態度堅決,心中也曉得他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恐怕也不會相信這等荒誕離奇之事,朱標的態度是非常正常的,而且身為太子,為大明社稷著想,也無可厚非,所以朱元璋的話語,稍微軟了一些。

  朱元璋苦口婆心地說道:“難道咱還會相信那些荒誕不經的鬼話嗎?咱告訴你,所見所聞,絕非虛假!英兒的的確確跟咱說話了,咱還燒了寶鈔過去!”

  可面對朱元璋態度的改變,朱標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聲嘆了口氣。

  而這個舉動,卻把朱元璋氣著了。

  朱元璋冷笑一聲,他的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憤怒:“好,咱的好太子!不信咱,覺得咱老糊涂了!”

  朱標心中一緊,他知道自己已經觸動了父皇的逆鱗,但他仍然毫不畏懼地抬起頭,直視著朱元璋的眼睛:“父皇,兒臣并非質疑您的英明,只是擔心大明江山社稷的安危。”

  朱元璋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冷冷地盯著朱標看了許久,然后一甩衣袖轉身離去。

  “咱會證明給你看。”

  朱標看著父皇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苦澀與無奈,他很清楚這一次的爭執已經讓父子之間的關系出現了一絲裂隙,但他也明白,自己作為太子不能放棄勸諫父皇的責任,畢竟除了他和母后,現在也沒有幾個人敢勸諫父皇了,而父皇性格偏執,一旦無人能勸諫,那就會讓整個大明都步入失控的軌道。

  奉天殿內再次恢復了寂靜,只剩下朱標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但朱元璋一反常態的固執,也讓朱標的心頭不禁升起了一絲自我懷疑。

  ——莫非自己真的錯怪父皇了?

  朱標旋即搖了搖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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