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瓦河西岸,普洛森軍前沿戰壕。
漢斯上尉看著工兵們抬過來的東西,便問道:“怎么著,你們要在這種環境下聽音樂啊?”
漢斯的部下里有人喊:“這里可沒有燕尾服給你換!”
“也沒有漂亮的姑娘!”另一名中士喊。
眾人哈哈大笑。
指揮搬唱片機來的工兵上尉說:“這是我們在附近一棟好房子里發現的,那房子被安特人自己的炮火炸成了危樓,我們就把唱片機搶救出來啦。還有一架鋼琴,我們團長打算弄走孝敬他老丈人去。”
漢斯上尉:“你們團長老丈人?”
“是個將軍,老容克。”上尉說罷指了指坑道剛挖好的避炮洞,“就放在這個洞口。”
搬唱片機的士兵說:“沒有電啊。”
“這種機器可以手搖的!笨!快把喇叭接上,然后握住那個把手開始搖。”
列兵把喇叭裝上,開始手搖。
上尉則從另一名部下拿的箱子里挑出一張唱片:“瞧瞧這個,干,看不懂寫的什么。聽聽看。”
說罷上尉把唱片放到轉動的唱片盤上,然后拿起唱壁,把唱針放到唱片上。
一開始喇叭里只有柔和的噪聲,緊接著音樂響起來。
漢斯上尉一邊抽煙,一邊聽著音樂,腳還開始打拍子:“還不錯嘛。”
有人喊:“這個娘們聲音真好聽,叫起來肯定好!”
“混蛋!不要玷污藝術!”漢斯罵道,“一天到晚就惦記著!就不能好好接收下藝術的…的…那個詞怎么說來著?鍛冶?熏烤?”
工兵上尉:“熏陶。”
“哦對對,還是工兵懂得多!”
工兵上尉:“我在維納爾學的建筑學,現在卻整天研究怎么炸建筑。現在調動我來挖土,也算干回了老本行。”
漢斯笑道:“放心,以后有的是伱大顯身手的時候,皇帝陛下說了,等征服了安特,就把他們全趕走,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千畝的土地!”
“一千畝!”剛剛惦記的那個大頭兵驚呼,“這耕田就得累死啊!”
“對啊,所以到時候一個優秀的普洛森人就要娶四個老婆,讓她們天天生!”漢斯上尉一邊說,一邊得意的吐出個煙圈,看著煙圈消散在夜色里。
他身邊,唱片機吐出聽不懂的歌聲。
工兵上尉說:“這歌不夠歡快,再轉快一點!”
操作搖把的士兵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本來抒情味道的曲子立刻變得激情起來。
格里高利本來正在地上匍匐前進,聽到歌聲唱的什么之后,他直接停下來,眉頭緊鎖。
其他人見狀也全停下來,指揮連隊的中尉連長小聲問格里高利:“這是抓了個唱歌的姑娘?”
格里高利搖頭:“不,感覺像是唱片機。你聽,時快時慢的,明顯是有人用手搖的。”
這時候歌聲中傳來敵人的哄笑,不知道在樂什么。
然后喀秋莎的歌聲突然變快了。
聽著熟悉的旋律變成了不成調的玩意兒,格里高利站起來,大步流星的前進。
跟著他的連長都驚了:“你瘋了!被敵人哨兵發現他們會掃射的!”
然而并沒有掃射,敵人甚至沒有發現格里高利的意思。
然后旁邊的海軍站起來了,排成散兵線快速前進。
陸軍這邊很多人見狀也站起來,散兵線沒有海軍整齊,但是前進速度很快,仿佛在跟海軍競走一樣。
上尉看這個局面也站起來,站起來的同時罵了句:“媽的,不管了!”
看到上尉站起來了,連隊剩下的人全都站起來。
漆黑的夜色中,散兵線仿佛巨浪,卷向敵人的戰壕。
走在最前面的格里高利又聽到一陣笑聲,便加快了腳步。
這時候上尉小跑著追上來:“待會要是炮擊來了怎么辦?”
格里高利:“將軍說只要我們和敵人保持三十米距離,就不會被炸到。炮彈落下的時候再趴在也來得及。如果炮擊開始時距離已經接近到三十米內了,我們可以沖鋒沖過去,在戰壕里避炮。”
上尉大驚:“你這戰法合理嗎?”
格里高利沒回答,直接撒開腿奔跑起來。
旁邊的海軍步兵立刻反應過來,也開始奔跑。
很快整個陣線都在奔跑,沒人吶喊。夜空中只有腳步聲和喘息。
然后這幫人就這么沖到了戰壕跟前,全程沒有被普洛森的哨兵發現。
可能普洛森人已經被帝國宣傳相描繪的圖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吧。
就在這時候,格里高利聽到戰壕方向有電鈴聲。
漢斯本來正和部下一起大笑呢,突然電鈴聲響起,他便扭頭喊:“到時間了,打照明彈!看看有沒有安特老鼠過來摸哨!”
正看著這邊的哨兵立刻答道:“知道了。”
然后他拿起信號槍,一邊裝照明彈一邊往唱片機這邊看。
就在這個時候,更遠處的哨兵大喊:“什么人?啊撈!”
普洛森語里,發現異常情況的時候就可以喊“啊撈”,書面一點可以喊“阿苦痛”。
哨兵的高喊并沒有讓聚集在一起談笑的普洛森士兵驚覺起來。
然而下一刻,槍響了。
普洛森一下子安靜下來,連搖唱片機的士兵都停下了。
漢斯上尉反應過來大喊:“阿苦痛!進入陣位!機槍掃射!快打照明彈!”
喊話的同時哨兵已經完成了照明彈的裝填,把信號槍伸出戰壕,向著天空發射。
紅色的照明彈升空,掀開了夜幕的一角。
一身黑的安特士兵露出了獠牙。
漢斯大喊:“掃射!”
機槍掃射起來。
但是一身黑的士兵根本不怕機槍,槍彈打過去根本沒有臥倒的意思,反而開始奔跑,迅速的沖出了照明彈的范圍。
漢斯上尉聽到機槍手在哀嚎:“他們不怕機槍!”
上尉:“別亂喊!掃射!是人就一定怕機槍!”
突然,照明彈好像被人打中了,降落傘被子彈打壞了,于是還在燃燒的照明彈本體迅速的落在地上。
這下整個戰場一片黑。
上尉:“快打照明彈!還有迫擊炮!快阻攔射擊!”
話音剛落,機槍開火的火光照亮了一張憤怒的臉,一同被照亮的還有黑色軍服V型領口里的海魂衫,以及帽子背后的飄帶。
機槍手嚇破了膽,把槍口轉向那惡魔,結果對方一個健步沖到了跟前,一刺刀扎過來。
機槍啞火了。
更多的黑衣士兵跳進戰壕。
格里高利從另一邊進的戰壕。照明彈升空的時候剛好他率領的近衛一師步兵沒被照到。
機槍火力基本都集中在海軍步兵那邊,于是格里高利一通狂奔,接近到了可以扔手雷的距離。
他沒有像海步那樣沖上去直接肉搏,而是趴在地上先扔手雷。
爆炸過后,戰壕里有人發出殺豬一樣的凄厲叫聲。
格里高利端著沖鋒槍,一個躍進沖到了戰壕邊緣,對著里面就是一通掃。
這時候其他士兵扔的手雷落在戰壕里。
格里高利一看,趕忙往旁邊一個滑鏟,趴在了戰壕邊緣。
下一刻戰壕里乒乓一頓爆。
然后近衛軍步兵端著上了刺刀的托卡列夫上來了。
格里高利:“你們他媽的差點炸到我!”
“那不是沒炸到嗎?”
格里高利:“別廢話!清理戰壕,認準披風!還有海軍的飄帶帽子大翻領!沒有這些的都是敵人!快!”
話音剛落離他不到十米的戰壕里又是一通爆炸。
格里高利:“好啦!自己人進戰壕了!別扔雷了!會誤傷!接近戰!注意認披風和大翻領!”
突然,格里高利看到不遠處有人從戰壕里站起來,用普洛森的MP40開火。
他立刻用手里的MP40掃了一梭子,把對方打回了戰壕里,再趴在戰壕邊緣更換彈夾。
黑暗中有人用普洛森語在大喊著什么。
上好子彈的格里高利爬起來,跳進戰壕,循著聲音沖過去,結果看到一個金色的大喇叭。
喇叭旁邊有個可能是軍官的普洛森人在嚷嚷。
天太黑看不清。
格里高利直接一個長點射,打了有五發的樣子,那普洛森人捂著胸口倒下了。
那普洛森軍官倒下后,露出他身后握著唱片機搖把的普洛森士兵。
格里高利和普洛森人四目相對。
下一刻他就摟扳機,一點也沒有因為敵人正在干和戰場格格不入的事情而心生憐憫。
打倒列兵后,格里高利沖上去,把唱片機上放著的那張喀秋莎唱片拿起來,插在掛彈夾的彈夾包背面的袋子里。然后他一槍托把笨重的唱片機砸壞。
這時候安特部隊已經控制了戰壕,格里高利大喊:“找地圖!所有人給我找地圖!將軍需要地圖安排炮擊!”
這時候,步兵連上尉靠過來:“炮擊怎么還沒來?已經過了約定時間了!”
格里高利:“敵人打了信號彈,將軍估計知道我們打上來了,所以沒有叫炮擊。”
上尉大驚:“將軍這么厲害嗎?”
“那當然,要不怎么能讓敵人聞風喪膽呢?”格里高利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自豪,“別愣著了,找地圖!快找地圖!找不到地圖也隨便摸點什么文件,不然我們不就白突擊的了嗎?”
這時候黑衣服的海軍過來了:“別喊了,我們抓到一個負傷的上尉!”
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