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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振東從防工委回來，還是在做單板機的事情，眼看就要出成果了，換成誰都忍不住，相信做過項目的人都有這個體會。
一天多過去，星期三下午，眼看著顯示器上出現“NiHao，ShiJie！”，高振東一拍桌子，輕喝一聲：“得了！”
漢字環境準備交給運算所的人去做，所以這里還是只能用漢語拼音。
他興沖沖的就要去打電話，結果廠辦的人過來，還帶了幾個人，說是有人找他。
高振東定睛一看，原來是上次來過一次的蔡總，就是大漠那邊搞竄天猴液體火箭發動機的那一位。
不過這一次，他還帶了一個人過來。
高振東伸出雙手：“蔡總好，什么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蔡總差一點將“東風”二字脫口而出，好險忍住了，轉而笑道：“這次來，是專程來拜訪高主任你的。”
高振東有些詫異，按說液體火箭發動機這東西，和他有關的也就是上次的那幾種材料，他們都下單子過來了，還能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他將兩人引到沙發邊坐下，自己一邊泡茶一邊問道：“噢？有事情您盡管說。”
蔡總沒有直接說，而是笑道：“我是做什么的，相信以高主任的能力，應該能猜得到吧。”
高振東笑而不語，只是點點頭，心里詫異，怎么？這是要攤牌了？上頭允許了？
蔡總看見高振東的動作，心下恍然，他果然猜到了，順口問起了心中的一個疑問：“高主任，那看來上次在我面前說酒精易揮發，也是有意為之了？”
高振東笑呵呵的，又點了點頭。
蔡總哈哈大笑，果然自己沒猜錯啊，高主任是個妙人。
他也不賣關子了，直接揭開謎底：“是這樣，高主任，我們已經獲得了許可，可以把我們的一些工作和你溝通，看看能不能從你這里得到一些幫助。”
這個高振東就愛聽了，可算是不用打啞謎了，和導研院那幫人打啞謎都打怕了，他們這個事情比起導研院的，更加緊要，高振東怕老是打啞謎，會因為信息不全，搞出問題來，耽誤了對方的工作。
“蔡總言重了，有什么我能幫的上忙的，我們交流交流，不過先說好啊，火箭發動機我是不太懂的。”
躺在他存儲庫里的單兵反坦克導彈固體火箭發動機設計圖表示：扯吧你！
不過液發他還真沒有固發熟悉，說是不懂倒是也不為過。
蔡總笑道：“高主任謙虛，不過這次來，不是為了火箭發動機的，而是制導。”
這時他才轉過頭，介紹和自己一起過來的人：“這位是我們的制導系統總師，張總師。”
高振東連忙對張總師表示歡迎：“張總好啊，可算是有本專業的活兒了。”
兩人對高振東的情況并不了解，本來也挺好奇這位到底是學什么的，怎么又搞材料又搞計算機的。
蔡總和高振東熟悉一點，直接好奇的開口問：“高主任本專業是什么？我看你的成果專業跨度比較大啊。”
非要把材料和計算機拉到一起的專業，那計算化學勉強可以算，不過這個時候，可沒這個專業。
高振東道：“自動化，五道口畢業的。”
張總笑了：“原來高主任和我還是校友啊，師弟你好。”他也是五道口畢業的，雖然年紀比高振東大不少，可是一口就把師弟給認下了。
高振東也樂了：“師兄你好。”認個師兄不虧，要換個場合，沒準兒這就成師叔師伯了。
“師弟伱自動化出身，卻能在材料上有如此建樹，天縱英才啊。”
“小有成就，小有成就。師兄，這次來是有什么需要溝通的？”眼看幾人的話題是一行白鷺上青天——越飛越遠，高振東趕忙把話給拉了回來。
張總這才想起來，這趟來是有正事兒的。
“師弟，你也知道，我們是做導彈的，導彈導彈嘛，總要制導才行，否則就成火箭彈了。”
那是，我懂，你們對導彈的要求一向都挺高的，達不到一定要求的都是火箭彈。幾十年后，帶制導的，射程四五百公里，彈頭500公斤的，你們不還是叫它火箭彈嘛。
“說到制導，我們本來是用的類似模擬計算機的方式在來制導，但是看到你的DJS59之后，我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們想用你的DJS59代替模擬計算機，用數字方式進行制導。好處不用我多說，你是行家，你也知道的。”
高振東點點頭：“嗯，你們是用的慣性導航吧？”
見高振東能說出“慣性導航”幾個字，張總師知道他是真懂，這就更好了，交流溝通起來就更容易。
“沒錯，你怎么知道？”
高振東向蔡總那邊看了一眼：“從蔡總那邊的石墨喉襯，我大概能推算出火箭發動機的規格，從那個規格，我能大致知道射程，根據射程和現有技術條件來看，除了慣導，我想不出別的了，也許是我技術還不夠好，見識還不夠廣，反正我只能想到這個。”
嘶蔡總和張總兩人倒吸一口涼氣，這貨是搞情報出身的吧？再加上技術過硬，根據一個喉襯就能推個八九不離十。
情報技術，恐怖如斯！
“師弟大才！師弟大才！”張總說話頗有一點古風，估計是書香門第出身，這也是這年頭搞技術的頂級人才的普遍現象。
高振東又笑道：“而且，我前不久接到了一批鎢鉬合金構件的加工要求，尺寸我大致是心里有數的。”
這話的意思是，你們要我做的燃氣舵，我看過了，燃氣舵的尺寸我能推出噴管的尺寸范圍，乃至發動機的尺寸范圍來。
張總無話可說，都被看光了。
“嗯，的確，我們是用的慣性導航，我們現在的問題是，DJS59雖然已經很小了，可是用在我們的導彈上，還是大了一些，本體加上電源、存儲，總體積還是不小。”
如果體積和重量太大，那么模擬換數字的好處就不明顯，或者說得不償失，畢竟慣導系統最核心的是慣性平臺的精度，模擬換數字對于純慣導來說，只能說是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張總他們想用數字計算機，更多是為日后的發展和提高做準備，在第一代導彈上，其實模擬和數字區別不太大，因為慣性平臺就那個樣子了。
“所以我們希望，能不能把DJS59做一些簡化調整，讓它的體積縮小到現在的三分之一左右。我們測試過，對于我們的需求來說，DJS59的運算能力是溢出了的，所以哪怕是降低其能力，只要體積下去了，那我們就好辦了。”
高振東聞言，沒忍住往計算機房方向看了一眼，我去，你們是派人偷偷盯著我的是吧？我剛把單板機搞出來，你們就來了？
他站起身，對蔡、張二人道：“你們還真別說，正好有這么一個東西，你們來得正巧。跟我走，我們去計算機房看看。”
蔡、張二人大喜過望，這小伙子是許愿池成精是吧？要啥就有啥？
兩人跟著高振東來到計算機房。
映入眼簾的，是一臺DJS59，上面接了很多設備，他們都認識，除了打印機之外，因為這貨還沒量產出貨。
“高主任，這是DJS59吧？”蔡總有些遲疑，這不和我們那邊那個差不多嘛，除了外設多一些。
高振東搖搖頭：“不是那個大的，在那里。”
說完伸手一指，蔡、張兩人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發現桌子上放了一張電路板，就單獨的一張，也連了不少線。
電路板看起來有點像DJS59系統中的某一塊，大小差不多，但是上面的電子元件又明顯有些區別，是一個一個的小塑料方塊。
“這是DJS59的新部件？”張總師對電子更熟悉一些，開口問道。
高振東搖搖頭：“不，這就是DJS59，或者說，它的能力和后面那臺DJS59差不多，除了存儲小一些之外。”
兩人聞言大驚失色：“你是說就這么一小塊電路板，就能完成和DJS59差不多的工作？除了存儲小一些之外。”
對于他們來說，完全不需要那么大的存儲，畢竟制導系統不需要界面，不需要處理其他事務，不需要外設，不需要遠程通信，它只是把慣導平臺的數據接進來，進行固定算法的運算，然后輸出結果出去。
高振東點點頭：“所以我說你們來得巧呢，我今天剛剛調試好，花了我好幾個月的功夫呢，還挺難的。”
張總師有一種想踹他一腳的沖動，這位師弟是哪位老師教出來的，實在是太討打了。
高振東指著顯示器上的“NiHao，ShiJie！”問張總師：“師兄，這個你應該很熟悉吧，剛剛編譯好跑出來的，就在你們到我這兒前幾分鐘。”
自從DJS59問世之后，這句話凡是搞計算機的，就沒有不知道的，張總師自然也不例外，他知道這證明這臺計算機至少能正常工作了。
張總師一下子被幸福擊倒了，本來只是過來交流一下，提提需求，看看短時間內有沒有希望。
卻未曾想，瞌睡都還沒來，高振東就把枕頭都給墊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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