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勢力要對付寧拙,對寧拙不利,這是寧曉仁喜聞樂見的。
但現在,殺手把他牽扯進來。他的感覺糟糕透頂!
這種被仇人牽連,導致陷入生死危機的遭遇,寧曉仁根本不想經歷一點。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去解決我體內的蠱!”
然而,他一動這個念頭,蠱蟲就猛地發作了。
寧曉仁再度痛得滿地打滾,哀嚎起來,嘶聲力竭。
“我若是公然求援,恐怕就要痛死了!”
他終于明白,那個蒙面殺手能放任他重歸自由,對自身的蠱蟲是極有信心的,早已考慮到他的求援。
“我得找到父親,讓他出手相助。其他人很可能沒有解蠱之法,且不會真心幫我。”
然而,寧家族長并未身入仙宮。他仍舊處于火柿仙城中,主持家族大局呢。
寧曉仁一時間聯系不到他,也不敢冒然出宮。
被逼無奈之下,寧曉仁只能先按照殺手的意愿行事,盡量拖延時間。
休整片刻,他走出房屋,向寧拙目前的住處走去。
偵查了一番后,寧曉仁再度陷入絕望的情緒中。
寧拙、寧就范的居所防衛森嚴,圍繞著院落,寧家修士可謂重兵坐鎮,將其包裹得里三層、外三層。
這當中不僅有寧家主脈,還有大量的寧家支脈,黑市中的成員。
“我根本沒有辦法接近駐地的中心。連見一面寧拙,都極其困難!如何給他找麻煩?”寧曉仁龜縮在陰暗的角落里,心中越發絕望。
這個時候,一位少年修士邁著八字步,昂首闊步地走出來。
他身后簇擁著數位修士,可謂前呼后擁。
不是別人,正是寧忌。
眾人圍繞著他,不斷恭維、奉承。
寧忌被哄得相當開心,隨手拿出丹藥或者靈石,賞賜出去。
這樣的舉動,讓周圍的奉承聲更加劇烈。
寧曉仁看得雙眼通紅:“這小子不是那寧拙的堂兄嗎?寧拙發達之后,他就果斷辭了符堂的差事,去依附寧拙了。”
“出手如此闊綽,哼,小人得志啊!”
寧曉仁心中憤懣,且泛起辛酸。
曾幾何時,他才是被前呼后擁的人。時過境遷,曾經支脈一個不起眼的煉氣修士,如今被捧得高高。而他寧曉仁卻只能縮在陰暗的角落里!
天道不公啊!
寧曉仁盯著寧忌,恨不得把這囂張的少年打得骨斷筋折。
“等等!”
“我無法接近寧拙,但卻能對寧忌這小崽子下手啊。”
“那殺手只是要我給寧拙帶去干擾,我綁架了寧忌,送出勒索信,不正是干擾嗎?”
寧曉仁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應付蒙面殺手的辦法。
他瞇起雙眼,眼縫中冒著縷縷陰芒,開始尾隨寧忌。
跟了一段路,寧曉仁找到了機會,正要下手,忽然又猶豫了。
“我不該親自動手的。這太冒險了!”
“得找個其他人來替我出手。”
但能找到誰呢?
寧曉仁此刻已經不再是寧家的少族長了。
他已經被逐出家族,成了孤家寡人。
寧曉仁也是有狡詐的心思的,他腦海中很快冒出了一個人——寧小慧的奶奶!
寧小慧的奶奶已經越來越癡癲,正常的理智也越發稀少。
寧曉仁退下來休養生息,寧小慧的奶奶重傷,也不得不退下前線,進行治療。
寧曉仁便在后方的醫療駐地中,看到了躺臥在病床上的寧小慧奶奶。
“小慧奶奶,我知道寧小慧在哪里。”寧曉仁第一句話,就讓寧小慧奶奶大叫起來。
“小聲點,小聲點!”寧曉仁連忙關照,“你這么大聲,讓敵人知道了,會帶著小慧離開的呀。”
“不,我的小慧!”寧小慧奶奶滿臉驚恐之色,立即壓低了聲音。
在寧小慧奶奶的追問下,寧曉仁便告訴她:寧小慧是被寧拙暗中囚禁了,只有少數人知道這個秘密。你想要救回自己的孫女,就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寧拙的親人也綁了,然后和寧拙談判,做人質交換!
寧小慧奶奶雙眼瞪圓:“這個方法好!”
一個針對寧拙的算計,正在形成。
密謀的二人并不知曉,這番情形已經被龍黿火靈獲悉。
龍黿火靈起先很猶豫,它不太想聯絡寧拙。
從主觀情感上出發,龍黿火靈是想要看到寧拙倒霉的。
但現在,朱玄跡的威脅就在眼前,龍黿火靈必須得依靠寧拙的力量,才能有希望消除所有線索。
寧拙之前更是明確要求,讓它為自己偵察,提前告知一切不利于他的事情。
如果,將來這個陰謀發動了,寧拙卻沒有得到龍黿火靈的提醒。恐怕將來聯絡的時候,寧拙不會像之前那樣配合龍黿火靈了。
想到這里,龍黿火靈咳嗽了幾聲,心中雖然不甘愿,但終究還是再次聯絡上了寧拙。
它用虛弱的語氣,告訴了寧拙:寧曉仁、寧小慧奶奶正試圖綁架寧忌的計劃。
寧拙心頭微動:“就這?”
從小到大,他和寧忌的關系都不好。
允許寧忌攀附,縱容寧忌,更多的是為了自身正道名譽、形象的考慮。
敵人要真拿寧忌來要挾寧拙,那就完全是一記可笑的錯招。
“寧曉仁是怎么回事?他是主謀,明明知道我和大伯一家的關系并不好,為什么出這樣的餿主意?”
寧拙感到古怪,便詢問龍黿火靈。
龍黿火靈卻不知曉,寧曉仁之前的遭遇。
它也是被寧曉仁口中“寧拙”這個詞語,吸引了注意力,然后探知到了他們的這場密謀。
所以,龍黿火靈并不清楚,寧曉仁被蒙面殺手下蠱的事情。
除非是調閱史記亭中的記錄。
然而,很可惜,史記亭已經沒了!
這還是龍黿火靈主力推動的成果。
“小主人,我這次可是立功了。你只需要約束那寧忌,或者加強對他的護衛即可。”龍黿火靈不忘為自己表功。
“不不不。”寧拙卻是眼中蘊閃著精芒。
他從這個針對他的陰謀中,覺察到了某個極其重要的機會。
“讓他們行動,不要有任何阻止。龍黿火靈,接下來,你要密切關注這二人的動向。至少每天要向我匯報一次。”寧拙叮囑。
他決定將計就計!
寧小慧奶奶的行動極為迅捷。
趁著寧忌落單,她輕松得手。
寧忌本身只是煉氣期的小修,寧小慧的奶奶卻是經驗豐富的筑基級修士。
活捉一個小小的寧忌,完全是手拿把掐。
“我知道你是寧拙的堂兄,給你的好堂弟寫信吧。給你的父母雙親也寫一封求救信!”寧曉仁將自己的面貌偽裝起來,且特意改變聲調。
寧忌嚇得面無人色:“兩位好漢,別殺我。我照做,你們讓我做什么都行,但別殺我!”
“嗚嗚嗚…”
“我堂弟是寧拙,他是黑市之主,是有天資的。你們放過我,他會給你們繳納足夠的贖金的!”
不需要寧曉仁尋找,他所做的事情,已然讓蒙面人一伙感應到了。
蒙面人也只是無心插柳,沒想到似乎搞出了一點名堂。
他們對寧拙的情況,早已調查過。
知道寧拙和其大伯寧責一家,關系并不是緊密。
即便如此,寧拙發跡之后,也是頗為照顧寧責一家。其堂兄寧忌離開寧家符堂之后,在黑市中混得相當滋潤。他依仗著自己和寧拙的這層關系,狐假虎威、貪污腐敗、違法亂紀,始終安然無恙,且越發囂張恣意。
不是沒有人對他進行檢舉揭發,但最終,寧拙都沒有反應。
蒙面人一伙分析:不管是寧拙念舊情,還是顧忌自身的正道名望。寧責一家的確是寧拙的軟肋。
在其他方面沒有任何進展的情況下,這個小小的軟肋就成了唯一的突破點了。
當即,蒙面人再度現身,協助寧曉仁將信箋送出去,并對寧曉仁加以安撫。
寧曉仁心頭暗驚。
如今妖獸層層包圍,要聯系外界,非常不容易。這伙勢力的能量很大,不知道是哪一方的。
不管是哪一方的,其實都不重要。因為寧曉仁是徹徹底底的小人物,根本抵擋不了,想要生存下去,只能隨波逐流。
“我兒被綁架了!”寧責接到信箋后,面色劇變。
“天吶,我的孩子呀,你可不能有什么三長兩短的。沒了你,我可怎么活呀。”王蘭驚慌失色,大聲叫嚷起來。
“閉嘴!你想讓全族都知曉嗎?”寧責喝斥。
這一次,王蘭情急之下,硬懟寧責:“當家的,這還不是要怪你嗎?是你讓忌兒去熔巖仙宮那么危險的地方。現在好了,他被綁架了!”
寧責冷哼一聲:“你以為黑市就很安全?寧拙參與第二輪殿試,所有殿試的修士都被針對了。留在黑市中,你就以為忌兒不會被綁架?相反,到了熔巖仙宮,他更有可能立功啊。”
“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依仗著自己和寧拙的關系,越來越不像話。他沒有功勞傍身,遲早要出事的!”
王蘭神情一滯,恍然道:“這么說,我們家忌兒是被寧拙這小子連累的?!”
“我就說,這是個惹禍精,從小到大,我就看出來了。”
“哎呀,沒有忌兒,我可怎么活啊!”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寧責狠狠一拍桌子,氣得站起身來:“忌兒還沒死呢,你就給他哭喪嗎?!”
“為今之計,只有找寧拙。收拾東西,我們立即搭下一班,前往熔巖仙宮,去找寧拙去。”
“哼!”
“我們是寧拙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了。他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每隔一段時間,火柿仙城就會組織一批人手,在蒙巋、朱玄跡等修士的內外合作下,利用臨時搭建的短途傳送陣,進行人員的調換。
一方面,給熔巖仙宮這個大前線補充人手,另一方面,也將重傷難治,或者必須出宮的修士替換下來。
寧責、王蘭趁此渠道,順利進入熔巖仙宮。
兩人依仗著自己的身份,得到了寧拙的接見。
“什么?我堂兄被抓了?我怎么不知道?!”寧拙“大驚失色”。
王蘭垂淚:“小拙啊,忌兒可是和你一塊長大的。你可不能不管!你要是不管他,他就沒命了呀。”
寧拙立即表態:“伯父、伯母,稍安勿躁。”
“我看這信,是綁匪想要贖金。”
“為了堂兄生命安全,我們不妨先將人給贖回來。再多的錢財都無所謂,堂兄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寧責、王蘭的神色稍緩。
不管如何,寧拙的這番表態十分正確,讓人寬心。
得到大伯、大伯母的認可,寧拙立即召來下屬寧向國,讓他帶著贖金,去綁匪那里贖人。
蒙面人一伙怎會在乎贖金。
見到寧向國之后,他們相當興奮。
“那寧拙小兒上鉤了!”
“好好吊著,牽扯他的精力。我們也好對上面交待。”
蒙面人當即抬高了贖金,讓寧向國空手而歸。
寧責、王蘭的期盼落空,又立即來找寧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