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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看洛陽

熊貓書庫    大唐太子的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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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侍拉著一車的金銀而來,稟報道:“這是吐蕃贊普進獻的。”

  李承乾從一堆金銀中拿出一顆珠子,松贊干布比預想的更沉得住氣。

  內侍又道:“殿下,四方館桑布扎的奏疏。”

  李承乾接過奏疏道:“祿東贊沒有寫奏疏來賀嗎?”

  “回殿下,吐蕃大相今日里忙于文學館諸事,倒是沒有說起。”

  “嗯,你把這些金銀與珠寶送去庫房。”

  “喏。”

  李承乾重新坐下來,看著桑布扎送來的祝賀奏疏,自從洛陽解除宵禁三天,該來的道賀也都到了。

  除了大唐周邊被打沒了幾個小國,沒想到是吐蕃最先來賀。

  松贊干布在吐蕃就年少成名了,過了十歲之后習武,讀詩書,也對…從那個時候開始就開始讀中原的書籍了。

  十六歲開始嶄露頭角,十七歲便開始平定吐蕃各地,十九歲將散亂的吐蕃整合之后征服了吐蕃周邊的小部落,并且與泥婆羅聯姻,讓吐蕃有了穩固的后方。

  到現在,即便是失去了青海,失去了祿東贊,他也穩住了吐蕃的大后方,至今吐蕃內部還是趨于穩定了。

  祿東贊雖在長安,可松贊干布親自撫養著祿東贊的孩子,以此穩固祿東贊在吐蕃的舊部。

  不論是松贊干布或者是父皇,這兩位的人生經歷實在是太有意思了,相反的,在這個誰都要干一番大事業的時代。

  李承乾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平淡至極。

  仔細想來,又覺得劉仁軌的處世態度很有意思,他是一個甘于平凡,也能奮進向前的人。

  小鵲兒用稚嫩的嗓子道:“爹爹,烤包子很好吃。”

  李承乾笑著點頭道:“小福的手藝一直很好。”

  “有好吃的,為…為何不開心?”

  李承乾笑著道:“只是想到了一些人。”

  “那一定是不好的人。”

  言罷,她又用力咬下一口包子。

  李承乾忍著笑意道:“別吃太飽了,你還不能吃太多。”

  小鵲兒嘴里嚼著,吃了一個之后,便不再吃了,她跳下了凳子,用水盆仔細洗著手,洗完之后她還張開有些紅的雙手,示意洗干凈了。

  而后,這丫頭快步跑去了奶奶身邊。

  李承乾放下了桑布扎的道賀奏章,獨自一人坐在桌前,思量著。

  “朕聽聞你想要改制京兆府?”

  李承乾頷首道:“嗯,在準備了。”

  李世民看著天色,又道:“聽說中書省幾次提出改制的想法,都被你否決了?”

  “嗯。”

  “改了幾次你都不滿意?”

  “因他們的想法都不夠基層,顧及方方面面,反而比現在更差了,那現在改制又有什么用,兒臣盡可能讓京兆府更全面一些。”

  這兒子總是這樣,李世民都習慣了。

  伺候皇帝一家的內侍太監近來很焦慮,這個焦慮來自于太子,本來陛下東征回來,太子應該是高興的。

  可現在的太子似乎并不高興。

  “余掌班,這太子殿下的臉色似乎有心事呀。”

  掌班太監看了看身后的河渠,道:“宮里的河渠沒有魚。”

  余下幾個太監神色了然。

  洛陽皇宮與長安的皇宮不同,長安的皇宮北面有開闊的太液池,可洛陽皇宮的河渠中是沒有魚的,也不是沒有想過在河渠中養魚,但總是養不活。

  應該是隋煬帝不喜歡吃魚,因此隋煬帝在洛陽皇宮修建的時候,并不考慮建設一個池塘或者是一個人造湖。

  翌日,今天并沒有早朝,皇帝與太子離開了皇宮,父子兩人并沒有離開洛陽,而是在洛陽城的周邊走動。

  李世民坐在車駕上,李承乾給父皇趕著車。

  一路上走得很安靜,來到一處書舍前,一群孩子正在書舍內跟著夫子讀書。

  在書舍門外,還有幾個夫子正蹙眉看著書。

  車駕停下,李世民道:“不要驚擾讀書的孩子。”

  薛萬備頷首命眾將士站在原地不要輕舉妄動。

  但即便是這樣,此番皇帝父子出行的護衛人數也有上千人,四周的村民早就跪拜在地了。

  與父皇一起走下車駕,李承乾道:“在洛陽像這樣的學舍并不是每個縣都有,大抵上三個縣的孩子都在同一個書舍,支教人手不多,目前維持成這般光景。”

  李世民走到兩個年輕的支教夫子面前,道:“有勞你們支教了。”

  “我等聽朝中吩咐辦事,全聽陛下號令。”

  李世民很喜歡這個夫子說話的態度,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這個夫子朗聲道:“在下郭待舉,潁川人氏。”

  李世民拿過他手中的書卷,剛剛這夫子就看著這書,翻看了幾頁,便見到了書中熟悉的言語,詢問道:“這卷書是?”

  “回陛下,此書出自關中,聽聞是涇陽所印,傳聞中是如今一種學的學說,叫作辯證學。”

  李世民又看了看身邊的兒子,頓時就明白了緣由,這件書不是出自承乾之手,而是出自女兒麗質之后。

  這個女兒一直想要著書傳世,現在她正在這么做。

  李世民將書卷交還給他,道:“你覺得此書如何?”

  郭待舉回道:“陛下,生澀難懂,不過辯證一說倒頗有意思。”

  在看書舍內,讀書聲依舊,李世民又重新回了車駕。

  李承乾多看了一眼這個郭待舉,便趕著馬車離開,若是以往麗質成了大唐新學派的創始人,或者是成為一位學術派的領袖,那也挺好的。

  “那卷書是麗質所寫?”

  李承乾道:“父皇放心,但凡有書籍要發印,都是要秘書監與朝中文翰幾經核準的,不會私印,關中與洛陽的造紙作坊,但凡紙張用度各縣官吏都會有記錄。”

  李世民又道:“麗質現今也是小有成就了。”李承乾回道:“所謂辯證學,不過是麗質的順手為之,并不是她將來的方向,不過以她的理論水平,僅僅只是順手為之,或許對他人來說,是極其晦澀難懂的。”

  “你帶著朕出來就是想讓朕好好看看洛陽嗎?”

  還未等承乾回話,李世民又道:“嗯,朕自東征回來,的確沒有好好看過。”

  李承乾坐在車轅上,依舊不緊不慢地讓馬兒走著,看著這個村子里的情況。

  還有帶著不同鄉音話語的夫婦正在吵架。

  因洛陽大治大改之后,遷入洛陽人家也越來越多,也有不少從各地來的鄉民互婚,從此便有了一戶戶人家。

  大抵上洛陽的繁榮,都是這些人造成的。

  因此,財富從來不是憑空而來的,而是靠著一雙雙勤勞的雙手創造而來。

  李承乾從袖子里拿出一份小冊子,遞上道:“父皇可以看看這個。”

  李世民驚疑道:“這是貞觀書?”

  “不是,這是關中這些年來的經驗總結。”

  聽聞這個兒子與谷那律要編寫一卷書來教化天下人,但現在誰也沒見過這卷書真容。

  李世民心中好奇,也從未讓人拿來看過。

  “谷那律老先生的書還在編寫,還未成書,也不是一年兩年就可以編寫完成的。”

  李世民將一本冊子放在邊上,看著車外的風光,心情很是不錯,這一次是出來散心的,并不是與這個兒子來商議政事的。

  如果承乾不說那些煞風景的政事,那么這里的一切,看起來依舊美好。

  馬車到了一片作坊前停下,這里有五座大作坊。

  李承乾道:“這里有三千人在勞作,每月在這里產生的市稅大致是近兩千貫錢,不過也并不是每月都有這般多,每一次貨物交易之后,都要上繳市稅。”

  李世民想著現在洛陽的米價是十一錢一斗,這幾座作坊已可以負擔一個州府數萬兵馬的糧草了。

  這也是承乾甘愿免除大半個中原的田賦的原因?

  光是洛陽的作坊,就足夠找補回來了。

  李承乾道:“如今長安與洛陽的地貴,為了遏制房屋價格,兒臣還想讓許敬宗他們限定租賦,當然了在如今唐律治下的租傭調規則下,這些事做起來很麻煩,那都是以后準備要做的。”

  李世民低聲道:“你要警惕苛稅。”

  “父皇,大唐還沒有苛稅,再者說賦稅是國家的根基,兒臣只希望能夠讓賦稅更效率,更高效的收取,就如現在的關中與洛陽,已開始收取房屋的租賦,并且隨著房屋的價格越高租賦也就越高。”

  在皇帝專制統治下,也不用在乎所謂的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李承乾道:“兒臣還打算興建更多的房屋。”

  馬車搖搖晃晃的繼續前進,關中與洛陽的十年積累與試錯的經驗太寶貴,沒有這十年的積累,也沒現在的大展拳腳。

  父子倆來到一處村子前,這座村子建設在山腳下,不遠的這座小山在秋日里是黃褐色的,長著許多并不高的樹。

  秋雨過去之后,洛陽也吹著從關中而來的西北季風。

  隊伍準備好了飯食,父子倆一同坐在一處剛開鑿的溝渠邊用飯。

  現在的洛陽城包括周邊村縣人口已過了兩百萬,正在往三百萬人口進發,洛陽吸收的人口越多,財富聚集得也就越快。

  其實朝中很頭疼這種情況,在這個還在以農業為主的時代,洛陽的突飛猛進,讓中原各地顯得措手不及。

  洛陽的人口越加繁盛,洛陽以東的各地就會顯得更加蕭條,甚至一度威脅到了其他地方的耕種人口,耕種的人口不夠,又該如何。

  換言之,洛陽的兩百多萬人口,指望著中原各地的糧食養活,各地耕種的人不夠了,糧食一旦受限,洛陽就要鬧饑荒了。

  為此,褚遂良主張限制遷入洛陽的人口。

  但一直主張發展許敬宗則不同,在京兆府治下他當然希望洛陽與關中的人口越多越好。

  褚遂良說許敬宗竭澤而漁。

  許敬宗說褚遂良目光短淺。

  兩人各自都有理由。

  身為太子自然不能參與到他們之間的斗爭。

  又或者說人口不夠,糧食不夠,人與糧與土地,多么典型的問題。

  大唐是可以盲目發展的,又或者給后人當作經驗之談,大膽一點沒什么不好的,人類文明史上的過去,將來與現在…不就是積極探索與創造的結果嗎?

  開朗又彪悍的唐人,保持無所畏懼足矣。

  好與不好,竭澤而漁或者是目光短淺也罷,歲月給了人類文明發展,又有什么理由不敢前進?

  李承乾慢條斯理地吃著梁米飯,這些話也不想與父皇說了,不如讓父皇好好看這里的景色。

  皇帝近來很喜歡吃紅燒肉,沒有放的紅燒肉很咸,陛下吃了一口紅燒肉,就要大口吃下粱米,至于那盆梅干菜,陛下根本就沒有動筷。

  李承乾道:“父皇這梅干菜也不錯的。”

  李世民苦著臉道:“承乾,你有所不知,大軍出征之后,吃得最多的就是梅干菜,糧草太多了,軍中甚至有人將梅干菜混入草料中用來喂馬。”

  “兒臣以為從運輸與糧草籌集上來看,梅干菜是極好的軍糧。”

  李世民道:“朕在遼東,與將士們吃了一年的梅干菜。”

  李承乾稍稍頷首,讓薛萬備將梅干菜分給了隨行的將士們。

  李世民道:“以后不要在梅干菜上放這么多鹽了。”

  父子兩回到洛陽的時候,天色已入夜。

  郭正一又一次遞交了關于改制京兆府的奏疏。

  翌日早朝之后,太子命于志寧,褚遂良,許敬宗,許圉師,顏勤禮與張大安,在乾陽殿議事。

  太子不參與這一次的議事,由如今太子殿下最信重的趙國公來主持。

  許敬宗是如今朝中從底層縣令做到了如今的中書侍郎,是從一線升遷的典范。

  太子是一定要提拔這個人的,一個有杰出功績的臣子自然要得到提拔與重用,讓后繼臣子可以奮進。

  許敬宗的升遷靠得并不是攀附太子,而是他從一個縣令一步步走過來的,朝中信服其人能力,人品另論。

  眾人來到乾陽殿前,褚遂良板著一張臉道:“今天議事事關京兆府,許侍郎有勞了。”

  許敬宗道:“這天氣涼得真快呀。”

  言罷,他沒有搭理褚遂良,自顧走入了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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