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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小人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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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光天見李學武的目光掃過來,褲子都要嚇尿了。

  他可記得自己都干了啥的,也知道李學武現在跟廠里地位是啥呢。

  李學武一招手,他覺得是閻王爺跟他招手呢,嚇的嘴都有些瓢了。

  李學武看著他的窩囊德行,這就是個夾二橫子,看著挺唬人,實際是個銀樣镴槍頭。

  “過來,沒躲我,你老往后退啥啊!”

  “我退了嘛?沒有啊”

  明明就往后退著步子,這小子嘴里還含糊著呢,要不是扶著墻,還不得來個太空步啊。

  李學武瞇了瞇眼睛,主動走出了屏門,嚇的劉光天一哆嗦,直接靠著墻蹲坐在了地上。

  “武哥!武哥!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

  還沒等李學武動手呢,這小子已經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下來了,哭湯尿水的模樣直讓人惡心。

  “嗚嗚別打別打我”

  院里這會兒進出的人正多的時候,瞧見劉光天這樣,在軋鋼廠上班的都知道咋回事了。

  當初這小子舉報李學武,貼李學武大字告的時候,他們可都知道的。

  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李學武都沒搭理他,敢情這會兒發作了。

  不過就算李學武要發作,他們也不敢看的,更別提講情說話的了,一個個的掃過一眼就跟沒見著他似的。

  跟李學武打過招呼,這些人都躲進了院里。

  只是后院聽見動靜,二大媽想出來,卻是被劉海中攔住了。

  “你不去還好,你去了他反而要挨打!”

  這話說的正確,要是他爹媽來了,說不得李學武要給他兩巴掌清醒清醒。

  但這會兒他才不會拿自己的手去貼劉光天的臉呢。

  “起來,什么個樣子,大小伙子呢”

  李學武皺眉喝罵了一句,隨后抬腳要踢他,卻是嚇的劉光天連滾帶爬的躲了。

  看著他像是習慣要跑的樣子,李學武挑眉道:“你要是敢跑,我就敢開槍,看你的腿兒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聽見他這么說,劉光天哪里還敢跑,他弟弟就是因為在院里跑進去的。

  別說了,這個院規矩大著呢,跑都犯法!

  不過李學武說的讓他起來也是不可能的,江湖規矩,人只要倒地了,就不能再打了。

  李學武是不是江湖人他不知道,但他想賭一把。

  李學武確實不是江湖客,但他也不想打他,抬手要看他頭上的阿三標志,卻是又嚇了劉光天一跳。

  “我看看都能嚇死你!”

  罵了一句,李學武指了指他的腦袋,問道:“怎么弄的?”

  “…自己摔的”

  劉光天低下頭,躲著李學武的眼神不敢說緣由。

  怎么說啊,說跟張國祁舉報你,要掏你老家被他用煙灰缸砸的?

  多虧自己沒手欠啊,要是送了張國祁鋼鐵煙灰缸,再遇到他辦公室里,自己這條命都算嘎了。

  但一想到自己送出去的那些,這輩子都別想自己去李學武辦公室了。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道:“還是你會摔啊,看這副德行,準是做了虧心事摔的吧?”

  劉光天抬起頭看了李學武一眼,囁嚅著不說話。

  他就知道李學武清楚這個,打了自己這個叛徒,張國祁怎么會不跟李學武去領功。

  劉光天實在是沒想過,李學武跟張國祁的關系會這么的鐵啊,比煙灰缸都鐵。

  自己都說了李學武家資豐厚,房產很多,可張國祁就是不為所動,絲毫沒有要拆李學武家的意思。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張國祁不是不喜歡錢,而是他不喜歡死而已。

  錢上午到手了,人下午沒了,要錢給誰用。

  李學武蹲下身子,皺著眉頭看了看他的腦袋,道:“縫針了?”

  “嗯…”

  劉光天見李學武沒打他的意思,這會兒跟大姑娘似的,夾著腿靠坐在了墻根,哭著說了不該舉報李學武的。

  李學武沒搭理他這個,指了指他頭上裹著的紗布說道:“你知不知道,故意傷害是要蹲笆籬子的”。

  “啊?”

  劉光天這會兒正懺悔罪行呢,沒想到李學武要給他伸張正義。

  李學武微微瞇著眼睛,右眼皮卻是抬了抬,繼續說道:“如果是重傷害,是要賠償的”。

  “啊?”

  劉光天現在愈發的看不懂李學武要干啥了,打又不打他,罵又不罵他,光是給他普及法律。

  這會兒李學武兩只眼皮都抬了起來,認真地說道:“甚至是槍斃!”

  “啊!”

  “那個…”

  “李處長…你別嚇唬我啊”

  劉光天以為他是要追究自己打了王敬章的事,用自己這個傷口來嚇唬自己呢。

  李學武卻是扯了扯嘴角道:“你這個傷口…就這么算了?”

  說完又撇了撇嘴,道:“人家可都是又換房子又換車的,你呼呼噠噠的落下個啥?”

  站起身,俯視著傻愣的劉光天,道:“還沒接到通知吧,保衛處要查王敬章呢,你今天沒去報到,明天也得去,不把自己摘干凈,等著給人家背鍋吧”。

  “啥!”

  李學武讓他起來的時候他不起來,這會兒見對方要走了,他卻是連滾帶爬的起來了。

  起身要去追問,卻是被轉回身的李學武用眼神嚇住了。

  “我…我啥也沒干啊,都是受…受他指使的”

  劉光天委屈地說道:“我特么啥也沒落下,倒是干了一腦門子傷嗚嗚嗚”

  他是越說越傷心,尤其是在青年會受的苦,以及這一個多月以來擔驚受怕的委屈。

  李學武看著他哭的慫樣子,撇嘴道:“該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你總不會傻到給人家背鍋是吧”。

  “是是是!”

  劉光天擦著眼淚,看著李學武哀求道:“您、您救救我吧,不看我,也看我們家就剩我一個了,我媽又是那個樣子…”

  李學武看著他為了自己都能把自己親大哥說沒了,也是個奇葩。

  示意了軋鋼廠的方向,道:“要不你去自首?”

  “自首?”

  劉光天愣了愣,隨即問道:“自首的話,就不會追究我的責任了?”

  “那叫從輕發落”

  傻柱走出來對著這大傻子說道:“你這大腦門都長啥了,主動交代和被動交代的處分能一個樣嘛?”

  說完看向李學武問道:“說是明天抓?”

  李學武晃了晃腦袋,道:“保衛科辦的,我沒細問”。

  傻柱卻是對著劉光天擺了擺手,道:“趕緊收拾收拾,今晚就去,省的明天早上人保衛科的上家來了就不算自首了”。

  劉光天有些傻眼了,怎么說著說著就成了他要去自首了,他有點發蒙。

  可傻柱不給他這個時間,喝道:“你想蹲笆籬子啊,傷害罪可進不了一監所,你弟弟你都團圓不著!”

  “哎!是…是,我知道了”

  劉光天想要往出跑,又想起需要回家拿證據,跟沒頭蒼蠅似的又回身進了院里。

  “呵多行不義”

  傻柱撇了撇嘴角,看向李學武問道:“他得進去?”

  “不知道啊”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不是你讓他去的嘛,問我啊?”

  “我…!”

  傻柱有些無語了,自己就特么插了一句怎么就成了自己讓他去的了。

  “柱哥兒是你”

  老四笑嘻嘻地提醒道:“剛才確實是你說讓他趕緊去自首的”。

  “是他啊”

  傻柱愣目愣眼地指著李學武說道:“剛才不是他說的讓去自首的嘛!”

  “武哥說的是問句”

  二孩兒悠悠地說道:“你說的是肯定句,所以是你讓他去的”。

  “我特么…”

  傻柱看了看李學武,指了指后院,又指了指自己,問道:“所以他…我…得找我?!”

  “不然呢”

  “你沒事瞎摻和啥!”

  “哪兒都顯著你了”

  雨水站在廚房門口的窗臺邊,隔著窗子說著她哥,滿臉的無奈。

  李學武微笑著拍了拍傻柱的后背,安慰道:“沒事,勸人向善嘛,你是對的”。

  “希望二大媽也這么想的”

  傻柱還沒從李學武的安慰中感到慶幸呢,卻又是被他妹子澆了一盆冷水。

  一想到二大媽的狀況,尤其是嘴歪眼斜的罵罵咧咧,他真想給自己一嘴巴。

  現在回想剛才的對話,他這才琢磨出來點意思,李學武從始至終都沒說讓劉光天去自首的意思啊,更沒說不交代事實他就會怎么著他。

  劉光天是把對李學武的畏懼等同于對未來的恐懼了,完全就是李學武在嚇唬他而已。

  臨門一腳可以是劉光天自己崩潰的,但被他給影響了。

  雖然結果都是一樣的,但現實是,院里人馬上就都知道是他攛掇劉光天自首告發張國祁的了。

這鍋撿的真利索  李學武看了越來越尖酸刻薄的雨水一眼,笑著繼續安慰傻柱道:“現在咱們院里幾位大爺都不行了,你正合適站出來主事的”。

  “嘿嘿嘿李處長誰不行了”

  他這邊正說著呢,身后卻是傳來了一陣招呼聲,一回頭,卻是瞧見閆富貴跟垂花門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敢情他一直站在這邊瞧著熱鬧呢,怕別人看見,還躲陰影里了。

  這會兒走出來插話道:“三大爺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能說不行了呢”

  傻柱正煩著呢,見這塊老蘑菇又出來了,不耐煩地說道:“您現在是明白啊,還是糊涂啊,別不是又犯病了吧”

  “你!傻柱!”

  閆富貴氣急,指了指傻柱嘰咕嘰咕眼睛道:“你都是要當爹的人了,你就準備讓你孩子學你沒禮貌啊!”

  “一邊兒玩兒去”

  傻柱瞪了他一眼,還要再說,卻是被迪麗雅給叫去了屋里。

  別人說話不好使,現在迪麗雅說話他必須得聽著。

  見傻柱“敗退”,閆富貴笑呵呵地看向李學武,問道:“李處長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啊”

  “呵呵”

  李學武看著他的樣子,又聽了他的這幾句話,尤其是李處長三個字,輕笑著說道:“有事吧三大爺?有事說事”。

  見李學武不愿意跟他扯閑蛋,閆富貴的笑容尷尬了幾分。

  可誰叫他臉皮厚呢,扯動臉皮幾分,又對著李學武說道:“是,是有事”。

  說完手指了指家里方向道:“這不眼瞅著那啥了嘛,聽說咱們廠要大招工,我不尋思那什么嘛…”

  李學武微微瞇著眼睛看著閆富貴給自己表演“什么”跟“什么”的廢話。

  外院或坐或站的人都沒有避開的意思,就這么看著聽著,讓閆富貴分外的覺著別扭。

  看著他們不回避,李學武又不接下茬,閆富貴只好說道:“解放你這也知道,從小一起長大的,你看能不能幫解放進軋鋼廠,他是初中畢業的呢,符合條件的”。

  “符合條件就報名唄”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道:“這又不是啥為難的事,咋還要幫忙了呢”。

  “這…這不是…那個”

  閆富貴嘴角扯了扯,尷尬地撓了撓眉毛道:“他現在腿腳兒還不利索嘛”。

  說完很怕李學武誤會似的,擺擺手強調道:“不過沒關系的,大夫都說了,只要長好了跟以前一樣”。

  李學武微微皺眉,道:“您的意思是,先上車,后買票,先進廠,后干活”。

  “這話…這話也不能這么說”

  閆富貴聽見李學武這么說了,好像也覺得不大好意思似的,但又強調道:“他上半身沒問題的,該實習實習,沒事的”。

  “鋼廠,實習,腿有傷”

  現在輪到李學武有些無語了,抬了抬下巴,示意了前院道:“您是恨他不瘸啊,還是覺得鋼廠里的工件都是輕如鵝毛啊”。

  “不是…”

  閆富貴舔了舔嘴唇,干笑著說道:“這不是還有你在廠里呢嘛…就當看三大爺面子了,三大爺一定記你的好兒!”

  “呵呵”

  李學武這回算是聽明白了,不過聽明白了,也就不說啥了。

  街坊鄰居的,人情世故避免不了的,后世已經很少見了,但這個年代不一樣,住在一個院里,又是平房區,互相都有個人情在。

  今天你幫我了,明天我幫你,互相照顧著,講的是遠親不如近鄰。

  但是,這么不拿自己當外人的還是很少見的,也有可能是老思想在作祟。

  比如院里出了個能人,各家各戶的都覺得有了依靠,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嘛。

  而老四九城的人都好這個面兒,或是吹牛皮,或是真性情。

  反正遇著有熟人求到頭上了,口頭語就有“行了,這事兒您甭管了”、“得嘞,咱那有熟人”意思就是這事他給你辦了。

  這類人好的就是一個面兒,結交的就是這么個圈子,類似于人情掮客一般,備不住真能辦不少事,甚至還有大事。

  但是,李學武不是這樣的人,他不需要充大個兒,他也不想街坊鄰居捧著他的面子,更不需要街坊鄰居這個圈子。

  力所能及的小忙可以,畢竟父母兄弟都住在這邊,他也喜歡這種市井生活。

  但人與人之間是需要有距離感的,閆解放又不是他的私生子,憑什么要給他違規安排進廠,還得養著他,等他好利索了再上班啊。

  依著閆富貴的意思,你家跟我家住一個院,你又有出息了,我都叫你一聲李處長了,是不是得照顧照顧我們這老鄰居了。

  你要是不照顧,別叫人戳你脊梁骨,說你沒有人情味!

  他的話里是在求情,可伴隨著威脅的意思也很明顯,明里暗里的裹挾著一些意味深長。

  李學武早就習慣了他的這種說話和辦事方式,有事不好好說,總小氣著,很怕自己求人會落下多少人情債。

  就連口頭上都不舍得多拿人情的人,你覺得他的人緣怎么樣?

  最多值過年寫對聯的那些瓜子和花生而已。

  李學武不說話,外院的人都不言聲,氣氛尷尬極了,映襯在閆富貴的臉上,他的干笑就更顯得尷尬而沒有意思了。

  “這是干啥呢?”

  秦淮茹從外面進來,見著倒座房屏門口站著這些人,一個個的都不說話,還以為咋回事了呢。

  尤其是看見李學武在,眨了眨眼睛,瞅了一眼三大爺,對著李學武說道:“啥時候回來的?”

  “下班后過來的”

  李學武目光越過閆富貴,無視他的眼神,好像沒有剛才說話那一茬兒似的,對著秦淮茹微笑道:“送老太太和李姝回來待幾天”。

  “你媳婦兒挺好的啊”

  秦淮茹嘴里問著,笑著走到跟前兒,道:“肚子挺大了吧,來回也是不方便呢”。

  李學武笑著點了點頭,道:“不喜歡動,準備請假在家休息了”。

  “還是小心點好”

  秦淮茹笑著說了一句,隨后看向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三大爺問道:“你家老大媳婦也快生了吧?”

  “就、就、就下個月了”

  閆富貴見有人給遞下坡石,嘴都有些磕巴了,被李學武晾在這實在是有些下不來臺了。

  秦淮茹笑著說道:“多好,咱這院兒又要添人進口了”。

  說著話看向李學武幾人念叨著:“三大爺家,傻柱家,你大哥家,你家,連著添了四個”。

  “呵呵…呵呵”

  見著外院兒這邊又熱鬧了起來,可跟自己沒啥關系了,閆富貴頓覺的沒趣,挪著步子進了垂花門。

  沒一會兒,前院兒便傳來了閆解放的怒吼聲:“我都說不要找了!我不上班!我不出去!滾!滾!”

  秦淮茹聽著噼里啪啦的碗碟破碎聲直咧嘴,看了看嘰咕眼睛的李學武輕聲問道:“找你給安排工作了?”

  “也找你了?”

  李學武詫異地看了秦淮茹一眼,這么問分明就是有情況啊。

  秦淮茹無奈地笑了笑,說道:“說是想讓閆解放去招待所當學廚”。

  “他也真是想瞎了心了”

  傻柱的身子從另一側馬窗戶里探了出來,撇嘴道:“就閆解放那個德行,學廚吃的都比上的多!”

  “少說兩句吧”

  迪麗雅從廚房走了出來,提醒了傻柱一句,又往西屋去了。

  雨水站在窗口耷拉著眼皮道:“三大爺快把院里有點能耐的人求個遍了,上階段還問我紡織廠有沒有合適的姑娘給閆解放介紹呢”。

  “這怎么開始關心起兒女大事了?”

  李學武倒是很詫異這一點,以前三大爺可都是不著急的。

  雨水抱著胳膊看向窗外的李學武說道:“怕兒子砸手里唄,就那個慫脾氣,誰敢給保媒啊”。

  “再說了”

  雨水示意了前院道:“就他們家那些破事兒,說出來也不嫌臊得慌,誰家的好姑娘給他啊”。

  秦淮茹看了雨水一眼,不要她再說,轉頭看向李學武問道:“你今天還得回去?”

  “不一定,一會兒有點兒活兒,忙晚了就不回了”。

  李學武接了二孩兒遞過來的香煙,但沒抽,夾在手里示意了秦淮茹問道:“明天你啥班?”

  “還說呢一天一宿”

  秦淮茹無奈地說道:“要不是出了事,我們都能倒得開班休息的”。

  李學武挑了挑眉頭,問道:“劉嵐怎么樣?能不能安排她倒班?”

  “你是說…?”

  秦淮茹皺了皺眉頭,道:“平時有事也讓她幫我頂班,可她…”

  她的話還沒說完,李學武擺了擺手,道:“那你明天就讓她給你頂班,休息吧,累了一周了”。

  秦淮茹眨了眨眼睛,點頭道:“行,那我明天早上去安排一下”。

  李學武說的她自然會聽,甭管是啥意思,不讓她去上班準有他的道理。

  雨水站在那邊支棱著耳朵聽著,這又是不回家的,又是不上班的,她又知道兩人之間的那點事,一想起那種事她就忍不住撇了撇嘴。

  就那么有意思嘛!

有意思唄  秦淮茹好像也誤會了,看了西院這些人一眼,說了兩句話便回院里了。

  眾人跟這邊坐著也是等吃飯,順便抽煙閑蹦跶磕兒。

  等小燕他們回來了,眾人也就都起身往屋里去了。

  麥慶蘭對這邊已經熟悉了,但跟李學武不是很熟悉,就見了那一面。

  不過她對李學武的印象極其深刻,更有李文彪跟她講了同對方的關系和感情,她對李學武有了一個偏向于刻板的印象。

  有權勢,有心計,有能力,年輕又霸氣。

  跟李文彪不是一個類型的人,更像是她們學校的領導那樣的氣質和氣場。

  直到走進大院,看著他站在那里,同回收站的這些人站在一起,沒有隔閡,沒有分界,將氣場同煙火氣很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她這才感覺到心里的這個高大形象是鮮活的,印象也變得生動了起來。

  小燕兒還沒給她介紹,麥慶蘭便主動叫了武哥。

  老七老八聽著二孩兒的招呼去了里屋幫忙端菜,外院只有麥慶蘭和小燕站在李學武跟前。

  李學武打量了麥慶蘭一眼,穿著時尚,白襯衫,花布裙子,腳上還是皮涼鞋。

  很明顯的,即便不是老彪子對她的好,她的家庭也不是窮苦人家。

  “洗手吃飯”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很客氣,也很和氣,沒提她父母,更沒提她和老彪子的鬧別扭。

  言簡意賅,充分體現了他在這邊的大家長地位。

  麥慶蘭得過李文彪的解釋,自然清楚這位武哥在這邊的地位,更明白對方的身份。

  她敢在這些人面前表現出矜持和傲嬌,可在李學武的面前,她只有聽話的份。

  不是父母在人家手里,而是在這種和煦又威嚴的氣場下,她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驕縱。

  那不是個性,那是現眼。

  小燕兒看著乖乖進屋吃飯的彪嫂,撇撇嘴對李學武輕聲解釋道:“這幾天都有請,就不來”。

  李學武看了小燕兒一眼,笑著點點頭,道:“你做的對,要有當家的氣度和容人的氣量”。

  小燕兒咧嘴一笑,她很希望得到武哥的夸獎和肯定,這證明她在回收站做的還好,心里的石頭也落了地。

  眾人進屋吃飯,因為有李學武在,氣氛顯得很是熱鬧,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跟李學武逗著樂子,說著這一個月的變化。

  上次李學武回來的匆忙,跟大家在一起的時間也少,這次算是找補回來了。

  因為一會兒要去接車,李學武也沒喝酒,只同眾人說笑著。

  李家飯吃得早,這邊吃得慢,倒座房這邊還沒吃完飯呢,李家幾口人便都過來串門了。

  劉茵抱著李姝先進的屋,后面是趙雅芳和老太太,李雪和姬毓秀先去了東院,又來的這邊。

  李姝可算是逮著人多的時候了,看見這么多人都在沖她笑,大眼睛來回看著,都不夠用了。

  一會兒晃晃悠悠的走到大姥身邊,一會兒又晃悠著走回炕邊坐著的奶奶身邊,人多就興奮。

  炕桌上吃飯的都是婦女,地桌上吃飯的都是爺們,劉茵她們也是想著多跟李學武待一會兒,算是來湊個熱鬧。

  屋里本來就很熱鬧,這會兒更是嘰嘰喳喳的呢。

  地桌這邊的爺們說不過炕上的娘們,只好降低了聲音喝著小酒看著樂呵。

  李姝跑到叭叭身邊,爬著叭叭的大腿,看了看叭叭碗里在吃什么,得了一小口豆腐,辣的直皺眉頭。

  雨水吃完飯下了桌,去西屋泡了一大壺茶,端了到這邊給眾人倒了茶葉水。

  劉茵和老太太笑著夸了雨水出落的更大方了,惹得傻柱臉上也是紅光滿面的。

  他結婚以前倒不覺得妹子以前的事能有什么影響,可等他結了婚才知道這種事對一個大姑娘來說是有多么的無奈和殘酷。

  修房子的時候還想著西屋等妹子嫁人了就能騰出來給孩子呢,現在看啊,一時半會兒沒指望了。

  也不是沒人給介紹,可一提對方的情況差點給傻柱氣死。

  不是缺胳膊斷腿兒的,就是傻呆囁的,好像這望門寡多是禍害似的,好人就找不到了。

  都是街坊鄰居,傻柱的人緣不是太好的,人家哪里會給他保守什么秘密,誰都知道雨水訂婚對象是橫死的,這里面說道大了。

  就是后世,好人家相看對象也不喜歡要這樣的啊。

  除非條件優秀到能遮蓋住這些,或者男方家庭沒有顧及這些的能力。

  門當戶對在這個年代還是一個比較認真看待的傳統,就是再過十幾、二十年也依舊如此。

  別看他平日里不在乎的樣子,可處處讓著他妹子就知道他心里也壓抑著呢,為妹子的事著急上火的。

  這會兒喝了小酒,聽了李家老太太和劉嬸兒說了,好像能解憂愁似的,臉上忍不住的欣喜著。

  回頭看了一眼妹子,個頭高挑,面相中上,有工作有文化的,怎么就找不著好對象呢!

  想著妹子的情況,端在手里的酒杯就忍不住灌大了。

  桌上這邊倒是沒人注意到他,只有二爺和姥爺看了看他,由著二爺輕輕拍了拍傻柱的胳膊,表達了勸慰。

  李學武坐在一側,沒見著他的模樣,倒是聽見了母親夸雨水。

  等雨水給眾人分了茶水,又抱了滿地亂跑的李姝在懷里哄著逗著,便對傻柱笑道:“工作簡單,沒有那么多事,比咱們舒坦”。

  “也麻煩”

  傻柱打了個酒嗝,晃了晃腦袋道:“做飯的時候還跟我說呢,大會小會學習會,開不過來了”。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說道:“咱們廠不也一樣嘛,哪兒沒有會啊”。

  “你去試試就知道了”

  雨水顯然是聽到了,抱著李姝站在了李學武身后,由著李姝的小腳踢在李學武的白襯衫上逗著玩。

  李學武沒在意地側臉看了看傻柱,道:“你知道我一天要開多少會嘛?”

  說完抬了抬手,伸出一巴掌道:“少說五個,每天”。

  “那是你”

  傻柱笑了笑,說道:“我們大食堂每天就仨,早中晚”。

  “可是了”

  李學武笑著說道:“誰敢耽誤你們時間啊,工人罵娘受得了嘛”

  “哈哈哈哈”

  桌上眾人大笑出聲,為傻柱的豪橫,也為現在這個時代的無奈和操行。

  雨水抱著孩子站在李學武的身后,聽著他們肆意的笑聲,以及同哥哥等人粗鄙的玩笑,忍不住嘴角微笑著撇了撇。

  至于為啥站在李學武的身后,可能跟逗李姝沒啥關系,更多的就是想離他近一點。

  傻柱悶了一口酒,沖著李學武點了點頭,道:“你這一次干的不賴,廠里工人都念你的好呢”。

  “呵呵”

  李學武微微搖了搖頭,苦笑道:“能力有限,能做到的就這些了”。

  “哎總比那些蹲著茅…”

  “咳咳”

  感受到背后妹子捅了自己一下,傻柱把嘴里的話憋了回去,干笑著說道:“好多了”。

  “關鍵是招工”

  傻柱咧了咧嘴,感慨地說道:“一個名額要到了一千五,喪心病狂了屬于!”

  “我說的可不是居民區項目啊!”

  傻柱擺了擺手,故意解釋道:“我說的是其他的,錢都到自己手里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這次招工對居民區項目是有影響的,但不能因為這種影響就不招工了”。

  說完看了看傻柱,道:“而且這次招工跟以往是不同的,不是你報名就能進廠的,得核查資料,還得面試”。

  “我知道”

  傻柱點點頭,舌頭有些大了,但思維還是很清醒的:“要不說三大爺就是癡人說夢,凈搞那些歪門邪道”。

  李學武點點頭,沒再說這個,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雨水,笑了笑,問道:“你的工作怎么樣?”

  “就那樣,還湊合,沒你想的那么好”

  雨水扯了扯嘴角,顛了顛懷里的李姝,逗著親了一口,嘴里解釋道:“機關里的事你也知道,每天折騰我們玩唄”。

  李學武聽得出雨水的意興闌珊,也感受得到她的得過且過。

  “想去業務口?”

  “不知道”

  雨水抱著李姝晃悠著身子,看了看李學武問道:“業務口比機關省心?”

  “你看我省心嘛?”

  李學武無語地笑了笑,隨即正色地解釋道:“業務口只是比機關要接觸更多的實際工作,并不代表不務虛了”。

  “那有啥意思”

  雨水拿著李姝衣服上系著的小手絹給她擦了擦口水,沒在意地說道:“干活還得整那些破事,雙重傷害嘛?”

  李學武無奈地笑了笑,轉回身繼續說道:“隨你”

  傻柱這個時候卻是接話道:“她不大適合,沒這個能力不說還辛苦,在婦聯挺好的,穩定,沒有犯錯的機會”。

  剛才沒注意,這會兒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雨水站在李學武后面去了,這讓他心里“當當當”敲警鐘。

  聽著妹子說話還以為是站在自己身后呢,這會兒又說起工作了,別不是要湊一塊兒去。

  這種機會他絕對不能給!

  只要是關于雨水的,李學武贊成的他就反對,李學武反對的他就贊成,主打一個感情空間隔離。

  可雨水這姑娘也有叛逆的一面,她本來是不打算聽李學武的,可她哥卻偏偏說她沒能力,又是好逸惡勞的模樣,這能忍?

  “你在我們廠有關系?”

  雨水湊近了李學武后背,用李姝的小腳踢了踢李學武,問道:“是保衛處那種業務部門嘛?”

  李學武抬了抬眉頭,側過身先是看了傻眼了的傻柱一眼,隨即對著雨水說道:“不是…”

  剛想解釋,又發現傻柱的皺眉,遲疑了一下笑著道:“聽你哥的,婦聯其實挺合適的”。

  “就是…”

  傻柱剛想點頭,對李學武的支持表達贊許,可雨水隨后的話卻是把他懟到了墻上。

  “我的工作為啥要聽我哥的”

  雨水翻了翻眼珠子,道:“他說我沒能力我就得沒能力?我倒想去業務口試試了”。

  “嘶”

  傻柱側過身,看著倔強的妹子是真后悔自己嘴欠了,說啥不好,非找這么個借口呢。

  這雨水從小就是倔脾氣,跟毛驢似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那伙兒的。

  雨水不容他說話,側了身子看向李學武問道:“你說,到底是啥業務口?”

  見李學武猶豫,還瞪了瞪眼睛,抿嘴道:“咋地,還得給你送禮才說啊?”

  屋里眾人見她較真兒,也都看了過來,說話聲都落了下去。

  李學武也是看出她的認真來了,抬了抬眉毛,問道:“先問你,懂紡織技術嘛?最起碼要懂管理”。

  “你說呢?”

  雨水撇了撇嘴角,反問道:“你以為我上班就在婦聯了?”

  李學武也習慣了,這姑娘從知道他和于麗、秦淮茹兩人的事以后就變得有攻擊性了,說話老頂著來,可又不是惡意的。

  “那就是懂了”

  先給她下了一個定義,隨后又挑眉問道:“軋鋼廠跟紡織三廠搞的合作你了解嘛?”

  “你是說讓我去那個合作廠?”

  這個答案倒是很讓雨水意外的,畢竟在她看來,出了總廠都是發配,機關調一線都帶著貶低自己的意思了,這是要自我發配?

  李學武沒有直接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介紹道:“聯合企業這一次重新組建并非你先前了解的那樣”。

  在雨水專注的目光中,李學武把聯合企業的結構重新給她介紹了一遍。

  “管理處負責制?車間主任負責制?”

  雨水詫異道:“就是說,我們廠只出了資源和人力技術,怎么分配不歸我們管?”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表示就是這個意思,笑著道:“如果所有車間都用到了紡織三廠的技術,那所有車間生產的產品就都有紡織三廠的技術分成,否則就沒有”。

  “這損招兒是你想出來的吧”

  雨水耷拉著眼皮看著李學武說道:“這不是逼著我們廠不斷的更新合作技術,加大技術投入嘛!”

  “我對你的措辭表示遺憾”

  李學武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轉過身子背對著她說道:“你這樣說是在破壞我們兩廠之間的合作基礎,侮辱我們兄弟單位之間的感情”。

  “小人得志”

  雨水撅著嘴嘀咕了一句,等李學武再問她到底愿不愿意去的時候,她又毫不遲疑地說道:“去,為啥不去”。

  說完又追問道:“去了我干啥?總沒有我們廠那么多的大學習會吧?”

  “這個學習會可不歸我管”

  李學武笑著夾了菜,說道:“倒是紡織布料車間有個車間主任的位置我能做決定”。

  “真的!”

  雨水很驚訝地問道:“你剛才說的聯合企業管理處是處級單位吧?!”

  “這不大合適吧”

  傻柱眼瞅著妹子要去聯合企業了,這不是掉李學武手里了嘛。

  別說什么聯合企業姓景,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聯合企業從始至終都特么姓李。

  李懷德和李學武那個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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