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能省點兒的”
竇師傅也看出了李順的意思,點著頭說道:“我這邊不會冤著您的”。
李順別看在錢財上仔細,但是在辦事上面卻是大方,聽見竇師傅的話便擺著手說道:“您這說的什么話,您是老朋友了,兒子的事兒交給您我放心呢”。
“我一定盡力而為”
跟李順做了保證,幾人說說笑笑的就往回走了。
走到門邊,看著李學才站在一邊傻笑,李學武伸手拍了一下弟弟的腦袋。
“笑的跟傻子似的,別笑了!”
李學才知道二哥對自己好,剛才還說給自己用材料呢。
“本來不傻的,你拍才傻的,呵呵”
李學武摟著自己弟弟的肩膀笑鬧了一陣,看得大姥和竇師傅幾人都是笑呵呵的。
李順手比劃著二門對著竇師傅說道:“家里準備伙食了,走吧,進屋歇歇”。
竇師傅忙推辭道:“不了,家里也等著呢”。
李順拉住了竇師傅的手,再次勸讓道:“我讓孩子跑一趟,您就跟家里吃,房子的事兒還要您多費心呢”。
竇師傅卻是沒想到李學武的父親這么的客氣,他還有事兒求著李學武呢,這飯可真為難了。
李學武見竇師傅看向自己,便也勸道:“走吧竇師傅,咱們去后院坐坐,一會兒回來吃飯”。
要說李順開口相讓,李學武不開口,那竇師傅說啥都不會留下的。
這會兒李學武說了去后院坐坐,那一定是有話說了。
想到先前在車上說的話題,竇師傅笑著說道:“那今天就叨擾了,也不用孩子跑了,我不回去家里人過了點兒就不等我了”。
說著話扶住了李順相讓的手,不讓李順指使李學才去通知家人。
幾人相讓著進了前院兒,因為竇師傅是客人,又是來干活的,所以先一步被讓了進來。
李學武則是帶著李學才跟在李順的后面,大姥直接回倒座房了,那邊還有活兒沒忙完。
李學武一進前院剛想帶著竇師傅往后面走,正看見三大爺站在外院兒的墻根兒。
看見李學武他們進來,頗為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往天上看去。
李學武沒想著搭理他,可李學才是個不讓份兒的。
以前也聽見過三大爺說閑話,但都沒想著反駁,畢竟是大爺。
但這會兒看見三大爺挺大個歲數,竟然在這兒聽墻根兒,忍不住就要開口嘲諷一句。
“三大爺,看星星呢?”
“哦”
三大爺也是沒想到李家人會跟自己說話,所以這會兒沒反應過來。
等發現自己的眼睛可不是看著天空的嘛,可這會兒剛黑天兒,哪兒來的星星啊。
知道這是李家老三在嘲諷自己,便要轉身說教兩句。
可一轉身,卻是發現李家老三已經跟著他爹進了屋。
而剛才來看房場的建房師傅這會兒已經由著李家老二帶著往后院兒去了。
“哼!”
在心里滴咕了一句沒教養,三大爺鼓了鼓腮幫子,又踮起腳往東院看了看,隨后轉身進了屋。
三大媽這會兒正在廚房炒菜呢,見著三大爺進來便問道:“下了班不洗手吃飯,在外面轉悠啥呢?”
“還能是啥?”
三大爺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對門,隨后解釋道:“剛才正好聽見李家三小子叫他爹,說是蓋房子的師傅來了,我這不是出去看看嘛”。
三大媽撿了碗快上了桌,看著坐在桌子邊的三大爺問道:“見著師傅了?”
“沒”
三大爺雜么雜么嘴,皺著眉頭看著外面說道:“我這不是想跟師傅打聽打聽東院的房子有沒有單間房嘛”。
“你是說老大?”
三大媽這會兒也聽明白了,站在三大爺側面,看了一眼倒座房方向。
這會兒于麗正戴著套袖往后院走,好像急著干什么去。
三大爺和三大媽顯然看見了大兒媳婦兒的動態。
“這李學武一回來,她就往后跑,殷勤勁兒”
三大媽撇著嘴就要嘮叨大兒媳兒兩句。
三大爺卻是站起身,眼睛一直跟著于麗進了中院,隨后轉身對著三大媽說道:“可能是去后院商量蓋房子的事兒”。
“去后院?”
三大媽沒明白三大爺的意思,這會兒也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門邊,可這會兒卻是什么都看不見了。
“可不是嘛!”
三大爺躲著腳地說道:“剛才李學武帶著蓋房的師傅往后院去了”。
“還真是”
三大媽搓了搓手,對著三大爺說道:“要不你去聽聽去?”
“扯!我是聽墻根兒的人嘛!”
說完這句話,三大爺甩了甩袖子又坐回來凳子上,可這會兒凳子上就像長了釘子一樣,三大爺坐下又站了起來。
三大媽眼瞅著老伴兒坐了站、站了坐地折騰了好幾次。
“你老這么折騰,還能長出順風耳來?”
三大爺卻是不耐煩地說道:“做你的飯去吧”。
嘴上說著,眼睛卻是一直盯著三門兒,想看看于麗什么時候回來。
于麗去后院也不是說房子的事兒,因為她早就跟李學武說好了,房子的事兒一切都由李學武做主。
這會兒卻是大姥指使過來的,后院來了客人,總有李學武忙活不到的。
于麗一進屋便看見李學武站在茶柜前面準備沏茶。
李學武見于麗進來便問道:“茶葉哪兒去了?”
“我來吧!”
于麗接了李學武手里的白瓷茶壺,走到里屋的箱柜里翻了茶葉出來。
這屋一直都不鎖門,于麗也是怕有調皮搗蛋的孩子進來,所以把明面兒的東西都收進柜子里鎖了。
李學武不知道一包茶葉于麗鎖柜子里干嘛,但這屋里于麗能當半個家,所以也就又坐回了沙發,等現成的。
竇師傅不知道于麗是個什么情況,這會兒也沒往里屋看,而是在煙灰缸里彈了彈煙灰,看著李學武說道:“我說的那個能成嗎?”
“嗯”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看了一眼里屋,點點頭說道:“緩緩,現在太著急了”。
竇師傅也是急脾氣,一進屋便跟李學武交了底兒。
他倒是看出了跟著李學武干的好處和方便。
不說西院的工程,那是李學武自己的,零散的太多了。
單說軋鋼廠這一處就讓他一整年都夠吃的了,工期要忙到六月份的。
看他們的手藝好,工程處那邊已經準備找竇師傅談辦公樓區新建樓工程的事情了。
再一個,軋鋼廠宿舍區也需要整體建設和翻修,光靠工程處那些人可干不過來。
現在又有小兩個月的大活兒,這不是讓他飄嘛。
他老早就想著找李學武談了,但是一直沒有看見李學武的影兒。
現在李學武成了副處長,出來進去的都是坐車,更是見不到李學武了。
今天可算等到機會了,便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了。
李學武倒是沒想到竇師傅有這么大的魄力,敢舍得。
但現在的大環境不允許李學武有大動作,所以看著這個建筑隊也是在心里犯琢磨。
于麗這會兒將茶泡好了端了過來,用特別實惠的大茶缸給兩人倒了兩杯茶放在了茶幾上。
“您喝茶”
嘴里讓了竇師傅一下,于麗便直起了身。
李學武對著于麗介紹道:“這是給你們蓋房子的竇師傅,先前見過的”。
“是”
于麗笑著說道:“竇師傅您多費心”。
李學武看著有些愣住的竇師傅介紹道:“這是我弟弟的鄰居,您起的兩所房子有一所是她的”。
“哦哦,沒問題”
雖然不知道這邊的鄰居關系怎么這么好,但李學武說了,竇師傅便點頭答應了。
李學武也就說了這么一句,便對著于麗說道:“忙你的去吧,我們說會兒話兒”。
“好”
于麗應了一聲便出了門。
李學武則是在于麗出門后才繼續說道:“走正規渠道不大適合,也沒有這種整體掛在工程隊的先例”。
“這…”
竇師傅也是為了難,他今天來找李學武就是為了成立正規工程隊的意思。
他是有心想把自己這個事業做大的,但沒有明白人指點,也沒有靠山扶持。
他認識的最大的干部就是李學武了,又因為李學武一直幫著他,便想著攀上李學武。
李學武倒是沒嫌棄這些人的身份和出身,再過二十年,一個古建筑修復師值多少錢?
這個賬沒法算,李學武只知道人才難得。
“是有什么阻礙嘛?我們的身份?”
“是有這方面”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瞇著眼睛說道:“現在的情況很復雜,還是要緩緩”。
竇師傅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李學武的話他是相信的。
可老這么用街道的名義麻煩且不說,他們做點兒什么工作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結算也不方便。
就軋鋼廠這個活計還得街道的會計過去領錢,再做賬發給他們。
今天竇師傅跟李學武提的也是想問問可不可以學西院兒的回收站模式,想要以合作組的形式來制作公章和掛靠。
但李學武沒有答應他,回收站當初成立是有街道背書,有鄭樹森在保駕護航。
就這李學武都不放心,又掛上了供銷社和廢品公司,弄了個羅圈兒關系。
且在訓練場成立的時候還把回收站跟調查部和分局聯系在了一起。
可以這么說,李學武在回收站上下的工夫一點兒不比自己的工作少。
現在李學武還時常聽聞三兒的匯報,問婁姐這邊的賬目。
時不時地敲打一下老彪子等人,就怕他們做出一點點出格的事情。
李學武現在實在是沒有精力再管一個百多人的隊伍了。
但現在竇師傅把話說的這么明白了,又把他們的手藝和能力放在了這兒,李學武也是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在未來,李學武還有著建筑方面的計劃,尤其是竇師傅這樣的老手藝師傅。
“等一等”
李學武說的還是這句話,不過見竇師傅著急,還是給了解釋和期限。
“今年年底再看,反正你現在的活兒也夠干,慢慢來”
“也只能這樣了”
竇師傅看了看李學武,問道:“您…”
于麗不知道李學武和建房的師傅在屋里說什么,一定不是關于她房子的。
所以她并沒有興趣聽李學武他們說什么,看了火爐子,沏了一杯茶,出門的時候給兩人關好了門便往前院去了。
看樣子李學武是要留飯的,建房的竇師傅這個時候都沒走,那一定是要吃了晚飯再走的。
可李學武沒有說讓她準備,那就一定是李家準備了。
進了中院兒,于麗往正房叫了生爐子的雨水,兩人麻利地把屋里的爐子收拾好了,結伴一起往倒座房吃飯去。
出門的時候還遇見了秦淮茹,雨水又跟秦淮茹說了會兒話。
于麗跟秦淮茹見面倒是很自然了,兩人都知道各自的情況。
現在兩人也達成了默契,一個負責軋鋼廠,一個負責四合院。
雖然還有小心思,但是見了面也是一團和氣,何雨水看著兩人倒是比以前親近多了。
大家相處的好,雨水也是開心的,畢竟都是一個院兒住著,互相也是論姐妹的。
她們三人在這說話,可是把前院等著的三大爺急壞了。
剛才在窗口等于麗一直沒回來,忍不住走出門來轉悠,眼睛卻是一直往后院看的。
等看見于麗從后院出來,三大爺趕緊上了臺階,算計著于麗到這邊的時間,好制造一個偶遇。
可這邊的戲都走了兩遍了,三大爺要等的人還是沒來。
這忍不住往三門里看了看,好么,仨人聊上了。
三大爺這個氣急啊,他還等著截住于麗問房子的事兒呢,這仨人還嘮起來沒完了。
其實院里三人也沒說幾句話,雨水和于麗要去吃飯,秦淮茹的婆婆和孩子等著她吃飯。
也就是三大爺心急如焚了,這才覺得時間過的慢了。
他還不敢老趴在三門這瞅,老公公偷偷瞅兒媳婦兒那成什么了。
但讓他往李學武家那邊晃,趁機看院里,他也是不敢的。
所以就這么抓耳撓腮地在前院轉磨磨兒。
好不容易聽見大兒媳婦兒和雨水的說話聲過來了,三大爺趕緊裝作往閆解放現在住的屋子走,就想著遇見于麗好說上話。
他想了,自己畢竟是老公公,就算是兩家鬧的再不好,這兒媳婦兒見著他了怎么地還不得主動招呼啊。
到時候他再裝作愛答不理的,順嘴問一下房子的事兒,不也是表示關心了嘛。
最主要的是不用搭面子,也不用怕兒媳婦兒看出他的動機來。
現在他還不想讓于麗知道他往那房子里投錢了,就怕于麗現在知道了鬧將起來。
三大爺在心里算計的好啊,劇本寫的也好,可是配角不配合啊。
他是想著自己對于麗愛答不理的,可沒想到于麗跟雨水從三門進來,對他是愛答不理的。
這…你怎么不按劇本演呢!
于麗哪里知道她前老公公的想法啊,想到今天前老婆婆對她爹的態度,這會兒跟雨水說著話,就當沒看見三大爺。
三大爺眼睛斜的都快出眼病了,眼瞅著于麗都要走過去了,這要是再不搭話兒,可就沒機會了。
想到東院那房子,三大爺也不怕跌份兒了。
“于麗啊”
三大爺裝作剛看見于麗似的,這會兒轉過身子對著于麗說道:“這是剛忙完?”
于麗看了何雨水一眼,何雨水也是翻了翻眼皮,她是知道閆家那點兒事兒的。
“是,這不是叫雨水吃飯嘛”
于麗無奈地拉住了雨水的手,雖說閆家的事兒都是三大爺做主。
但是她在閆家這半年,這前老公公是沒有跟她紅過臉的。
所以這會兒三大爺開口,她也是回了一句。
可這一句卻是叫三大爺不高興了起來,這得多大仇多大怨,現在連爸都不叫了。
三大爺皺著眉頭看了看于麗,想要說幾句,但看見何雨水在這兒,也是沒說出來。
尤其是現在是在院里,他也要臉呢。
“咳咳,剛才是蓋房子的師傅來了?”
三大爺咳嗽了兩聲,隨后便直接插入主題,這老公公跟兒媳婦兒在院里也是不好說多話的。
于麗倒是沒想到三大爺會在乎這么多,也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是,您不是看見了嘛”
這話卻是說的三大爺剛才聽墻角的事兒,他裝都不會裝。
那會兒下班的工人和出門的誰看不出來他在干啥,也就是三大爺自欺欺人罷了。
聽見于麗這么說,三大爺臉騰地一下窘在了一起。
緩了好一會兒,看著于麗轉身要走了,這才也顧不得面子了,追了幾步趕到了于麗的身前。
“于麗啊,蓋房子這么大的事兒,怎么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呢?”
說著話還對著于麗責備地說道:“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房子怎么蓋嗎?知道材料怎么備嗎?”
三大爺一副苦口婆心為于麗好的模樣,見于麗被自己說的蒙住了,便繼續說道:“你看,不知道吧?解成呢?這么大的事兒他怎么不回來?”
“要不怎么說你們年輕呢,你知道這蓋房子利潤大著呢,說不定就被人家湖弄了”
嘴里說著于麗,眼睛卻是往后院看了一眼,又往李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意思是告訴于麗,湖弄她的可能是后院的蓋房子師傅,也可能是對面兒的李家。
“呵呵,是嘛!”
于麗則是輕笑了一聲,說道:“那您說應該怎么辦呢?”
雨水看出于麗不高興了,怕兩人在院里吵起來,所以拉了拉于麗的手。
三大爺卻是沒有個眼力見兒的,也可能是天黑背光,沒有看見大兒媳婦兒臉上的表情。
這會兒對著于麗說道:“唉,兒女都是債,我就是個操心的命”。
說著話給于麗掰著手指頭數落道:“房子要建多高,用什么料結實實惠,去哪兒買材料合適,建幾間房,朝向哪兒,間壁墻做多寬…”
三大爺其實也不懂蓋房子,但這會兒卻是說的頭頭是道,顯然是做了功課的。
想的就是幾句話把大兒媳婦兒說蒙住了,好讓她主動求自己幫忙。
可于麗這會兒卻是冷聲說道:“不用您費心了,這房子我知道怎么建,您也離那邊墻角遠點兒,別拆房的時候崩土渣再打著你”。
說著話拉著何雨水便往二門兒走,懶得搭理又要玩兒心眼子的前老公公。
“你!”
三大爺被于麗嗆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會兒見于麗要走,也顧不得老公公兒媳婦了,直接攔在了于麗前面。
“我說于麗,有你這么跟公公說話的嘛!”
三大爺也是沒好脾氣了,對著于麗說道:“我是好心當了驢肝肺啊,你當我愿意管你們啊!”
說著話氣憤地指著于麗說道:“你趕緊讓老大回來,這房子不能都依著你,我要聽老大怎么說!”
于麗撇了撇嘴,道:“他是您兒子,腿兒長在他身上了,他都不會來看你這個爹,我上哪兒給你找他去?”
雨水則是對著三大爺說道:“三大爺,您總得讓我吃飯吧?”
說著話側著身子拉著于麗便跨過了二門,往倒座房去了。
她也是好心,想著不能讓于麗跟三大爺在院里吵。
現在于麗已經不是閆家的人了,這么吵一點兒意義都沒有,還讓人家看熱鬧。
就院門口說這幾句話的工夫,院里已經有人在爬窗戶看了。
住在中院的賈張氏連飯都不吃了,站在院兒中間往這邊看著。
就為了看今天中午那場熱鬧的續集。
她就知道,于麗她爸來了不會這么消停地走,一定會鬧起來。
說不定是怎么鬧呢,沒想到她吃飯的這會兒鬧起來了。
她心里還埋怨秦淮茹來著,剛才還跟于麗說話來著,知不道有沒有熱鬧也不說一聲。
秦淮茹這會兒也是頭疼,她婆婆最近已經改了好多,但愛看熱鬧的毛病一直改不了。
這會兒聽見前院有動靜,趕忙放下飯碗跑出去看了。
帶的槐花和小當都想出去看熱鬧去,還是秦淮茹用快子吆喝住了。
棒梗是不會看這種熱鬧的,他喜歡看男人對打。
這女人打架,他看他奶奶打架已經看膩歪了,各自把著門能罵一天,就是不動手。
即使動手了就是薅頭發、撓臉,一點兒都不刺激。
還是上次武叔帶他學的摔跤有意思,可最近武叔都見不著影了,也不知道這摔跤還能不能學了。
秦淮茹看不過婆婆的樣子,站在門口叫了兩聲。
賈張氏看著于麗和雨水兩人出了二門,知道沒有熱鬧看了,便也跟著秦淮茹的聲音進了屋。
“你是沒瞧見啊,這中午的時候就鬧了一場了”
賈張氏興奮地坐在了桌子邊上,端起飯碗眼睛冒光地看著秦淮茹說道:“他三大媽對親家那么個態度,于麗能對她公公好了才怪呢”。
秦淮茹也是嘴欠,聽見婆婆說了親家便問了一句。
“什么親家啊?”
賈張氏見有捧跟的,便繪聲繪色地給秦淮茹講起了中午的見聞。
熱鬧的主角,三大爺這會兒卻是澳頭兒了,被兒媳婦兒當著全院兒給了自己一個沒臉。
雖然這會兒黑燈瞎火的,也看不見是誰往這邊看。
當然了,往這邊看的也看不見他的臉是黑是紅。
可進了家門,三大媽和孩子們卻是看見一家之主的難堪模樣了。
“我就說她沒長好下水,跟他爹一樣,隨根兒!”
三大媽見老伴兒受了委屈,很是氣憤地指著倒座房方向咒罵著大兒媳婦兒。
三大爺這會兒卻是皺著眉頭坐在了餐桌旁,嘴里叨咕著:“不對啊,不對,好像不大對”。
“什么不對啊!”
三大媽這會兒還在罵呢,看著老伴兒像是魔怔了似的,一個勁兒地坐在那兒說不對。
“要我說啊,當初就不該尋(xin)這個媳婦兒,什么玩意兒啊”
當初閆家娶于麗,也是相中于麗的模樣了。
再一個就是省錢,雖然于麗家也是京城的,但畢竟在城外,屬于偏遠山區了。
當初看這姑娘前凸后翹腚大的,準能生個大孫子。
可都快一年了,別說大孫子了,兒子都混丟了。
雖然嘴上不說,但三大媽兩人的心里明鏡兒似的,這于麗在后院準沒干好事兒。
當初讓她遠離李學武,遠離李家那個壞種。
說不讓她往跟前兒湊和,她可倒好,湊到家里去了。
老大也是,越大越不省心,竟然被他媳婦攛掇著跟自己分了家。
這不是咒他們兩人早死嘛。
到現在三大媽仍然認為閆解成跟他們離心,是大兒媳婦兒于麗攛掇的。
兒子是好兒子,就是沒遇見好兒媳婦兒。
所以這會兒看著老伴兒愁眉苦臉的,三大媽也是年三十兒炕里的炮仗,炸了。
三大爺被老伴兒的嚷嚷聲吵的腦袋嗡嗡的,抬起頭說道:“我說的是你不對?”
“啥?”
三大媽被老伴兒說蒙住了,這是被氣湖涂了?說大兒媳婦兒呢,怎么沖著自己來了?
三大爺耳邊清靜了,便皺著眉頭繼續說道:“于麗也不對,老大更不對!”
說到這會兒三大爺已經站起身,看著三大媽說道:“老大媳婦兒今天的態度不對,以前雖說有矛盾,但都是說幾句的,今天怎么?”
“啊?”
三大媽這會兒也是想起中午的事情了,看著三大爺的模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三大爺又繼續說道:“老大從年前開始就一直不回家,這不大對啊,什么工作這么忙?”
說著話還邊思考邊說道:“而且剛才老大媳婦的幾句話…不對呀!”
三大媽見就要分析到她了,忙岔開話題道:“許是兩口子吵架了”。
說到這里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年前不是跟老大說房子的事兒嘛,是不是兩人吵起來了?”
“嘶”
三大爺皺著眉頭想了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吵了這么久?”
說著說著,看向了自己老伴兒,問道:“你今天怎么突然提起親家來了?”
“啊?”
三大媽沒想到自己都轉移話題了,怎么還是說到自己了。
“今天好像于麗他爸來了”
閆解放這會兒也在一旁皺著眉頭想著事情,見他爹問,便順嘴說了出來?
“啥?”
三大爺看了閆解放一眼,閆解放被他爹瞪的一激靈,這才想起自己剛才說了啥。
“那個…”
還沒等閆解放解釋,三大爺已經轉過頭去看三大媽了。
三大媽這會兒也沒時間埋怨老二嘴快了,見老伴兒看過來,便直接應了。
“是,中午來的”
三大媽裝作無所謂的神情說道:“父女兩個在倒座房里曲股曲股的,也不知道說了啥”。
說到這里,她好像想明白了似的,看著老伴兒說道:“是不是她爹攛掇她這么對咱們家的”。
“一定是!”
三大媽信誓旦旦地說道:“怎么好么呀的,他中午來,晚上就來蓋房師傅了,于麗準有撐腰的了!”
三大爺皺著眉頭看著老伴兒分析著,不由的問道:“就是為了給他閨女出主意,跑了半個四九城?”
瞪了老伴兒一眼,三大爺愁眉苦臉地說道:“老大和老大媳婦兒這種狀態,那房子…那房子要不把握了啊!”
“這…啊?”
三大媽這會兒也編不下去了,剛才說的都是她猜的,哪里能自圓其說。
聽見老伴兒說房子要玄,她也是麻了爪兒。
那分房子的錢都給了老大了,那損小子一屁蹽沒影了。
現在讓他找老大要房子都要不著啊!
“要不…問于麗直接要?”
“直接要?”
三大爺看著老伴兒說道:“現在都要不著,直接要更要不著了,趕緊找老大!”
三大媽看了看窗外,苦著臉說道:“這黑燈瞎火的上哪兒找去?”
三大爺這會兒想到中午親家來,便問道:“于麗他爸來到底干啥來了?”
他現在懷疑老大是不是跟他丈人那邊串通好了來騙他的錢了。
三大媽手作無措地站在屋地也不知該怎么跟老伴兒解釋,她就是賭氣把人拒之門外了,剩下的她真不知道啊。
閆解放倒是嘴快,心里這會兒也不舒服,便開口說道:“她爹是來感謝你的”。
“感謝我啥?”
三大爺沒想到老二知道,便轉過身子問了一嘴。
閆解放鼓著腮幫子說道:“感謝你們家我大哥把給我的名額讓給他三小舅子了!”
“啥玩意?”
三大爺看著老二,皺著眉問道:“什么你大哥,什么名額,三小舅子怎么回事?”
閆解放坐在床邊,不服氣地說道:“中午我回家吃飯,從倒座房那兒過,我就聽見什么送她弟弟來上班”。
這會兒閆解放也不顧他爸媽的驚訝,繼續說道:“我影影吵吵聽見說是我大哥給領導說的什么的”。
“然后呢?”
三大爺看著閆解放追問道:“還聽見什么了?”
閆解放看了看他媽,隨即躲著站起身,讓開了他爸的視線,說道:“然后我就回家來吃飯了”。
“你個!”
三大爺指著閆解放,咬牙切齒地一臉的無奈表情。
三大媽這會兒護著兒子說道:“還用繼續問嘛,準是老大給他小舅子求了軋鋼廠的招工名額了”。
嚷了這么一句,三大媽想著中午的事情繼續說道:“我就說拎著兩瓶酒進了院,跟他閨女對上話兒后蔫聲不響地走了,感情是這么回事兒啊!”
“我大哥準跟他丈人巴結了”
閆解放見他媽給他撐腰,便對著他爸嚷道:“自己弟弟都不幫,卻幫他小舅子”。
說到這兒,還想起了于喆的情況,便又嚷道:“于喆還不是咱們街道的呢,要是沒有人說話,怎么可能進的去軋鋼廠!”
“是李學武?”
三大爺這會兒也被老婆孩子給吵迷湖了,瞇著眼睛算計著說道:“不能啊,你大哥又沒有什么錢…錢?”
“錢!”
三大爺好像想到了什么,轉過頭,看著三大媽和兒女們喊道:“錢!五百塊錢!”
明白了,全明白了!
三大爺一臉激動地說道:“老大準時把錢給他小舅子找工作了!”
對上了,老大找工作的時候就是五百塊錢!
“不能啊…”
閆解娣坐在里屋,跟坐在一旁的閆解曠說道:“大哥不是拿走了兩百五十塊錢嘛,就算湊齊了蓋房子的錢,要是給他小舅子找工作,那大嫂為什么…”
“別說了!”
閆解曠捂住閆解娣的嘴,道:“咱爸好不容易對上的,你再說,今天的晚飯還吃不吃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小,屋里幾人都聽見了。
三大爺轉過頭看了看里屋的兩個兒女,剛才找到錢的興奮勁兒瞬間就沒了。
是啊,當時拿走的是二百五十塊錢啊。
就算錢對上了,人對不上啊。
“要是沒通過李學武,沒有錢,你大哥哪有那個能力…”
還沒等三大爺說完,閆解放肯定地說道:“我大哥有”。
說著話便將上次他看見的,閆解成從街道把他救出來的事情說了。
這會兒也顧不上面子不面子的了,一股腦地說出來,證明自己大哥在街道有這個面子。
“好啊!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這下三大媽不讓了,她大兒子就應該給二兒子找的工作,被于喆頂替了。
“一定是于麗攛掇的!還有她爹!”
“別忙!”
見老伴兒要沖出去找于麗撕吧,三大爺拉住老伴兒說道:“先把房子的事情弄清楚”。
說著話轉過身對著幾個兒女說道:“一會兒蓋房師傅從這過,你們提醒我,我追出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嘛!”
竇師傅真不知道還有人打他的埋伏呢。
在后院跟李學武商量了好一陣兒,直到李雪過來叫吃飯才停下。
李學武陪著竇師傅說著話回了家。
劉茵由著李雪幫忙,準備了四個菜,都是簡單樣式的。
李學武讓李學才陪著竇師傅喝了一杯酒,算是請托之情了。
隨后便由著他跟竇師傅還有大姥和李順,邊商量著房子的事兒邊喝酒吃菜。
這頓飯沒怎么喝,就是談事情,所以很快便結束了。
因為時間也晚了,便沒有留著竇師傅喝茶,由著李學武和李學才送了他出了大門。
先前一直盯著李家這邊的閆解放早早就知道這邊吃完了,跟著他爸先出來打埋伏了。
李學武可不知道對門兒還有這活動,送了竇師傅出了大門,看著他進了胡同便帶著老三回家了。
“師傅”
竇師傅正往胡同外面走呢,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
這胡同里黑咕隆冬的,今天的月亮又暗,竇師傅把剛喝的酒都嚇出來了。
“啥玩意!”
聽見竇師傅懊惱一嗓子,閆解放疾步上前要捂竇師傅的嘴。
三大爺則是蹲著身子在黑暗中急的直跳腳,要是讓人聽見看見了,還以為這爺倆兒跟這兒劫道兒呢。
竇師傅可不僅僅是木匠、瓦匠師傅,年輕的時候還練過幾手兒的。
這會兒見一個黑影奔自己過來,抬起腳就是一個蹬踹。
“我去你大爺的吧!”
感覺自己的腳踹到了實處,聽見“哎幼”一聲,竇師傅知道嚇唬自己的是人,不是鬼。
“你特么是誰!”
竇師傅這會兒扎了馬步,先是問了對方一句。
這叫投石問路,要是對方就這一個,那就打丫的。
要是對方有兩個人,那就跑丫的。
眼瞅著自己兒子挨了一腳蹬踹,三大爺趕緊從墻角跑了出來。
竇師傅見對方還有一個人,江湖規矩,風緊扯呼!
三大爺見竇師傅要走,趕緊上前一步拉住了竇師傅的袖子,急聲說道:“是我是我,我是住李家對門的閆富貴!”
“啥?”
已經擺開姿勢要跑的竇師傅回頭借著四合院透過來的一點點光亮仔細看了看拉著自己這人。
好像還真是晚上那個聽墻根兒的…
“怎么回事兒你!”
竇師傅甩開三大爺拉著他的手,沒好氣地說道:“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你!”
“二哥,你聽,是不是有動靜?”
李學武剛帶著自己三弟進了前院兒,李學才就支棱著耳朵對著他問了一句。
李學武好像也聽見了,便停下腳步仔細聽了。
可這會兒只有呼呼的風聲,開春兒的風可大,尤其是晚上這會兒。
“哪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