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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別撕吧啊,又不是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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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干看著李學武這幅模樣都想掐死他了,咬了咬牙,拉住了要閃過去的李學武,瞪著眼睛說道:「吃飯的費用我出」。

  李學武眨了眨眼睛,看著黃干說道:「所有費用」。

  「你別得寸進尺啊!」

  「哎幼好累啊,困死了」

  李學武接過王箏笑著遞過來的書,轉身就要往教室外走去。

  這會兒教室里已經沒有人了,所以李學武的演技再浮夸也不覺得尷尬。

  「你贏了你贏了!」

  黃干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就當救濟窮人啦!」

  李學武笑著轉回身對著黃干招招手。

  黃干一臉不耐地說道:「干什么?」

  李學武歪著腦袋笑道:「再不去請假班主任就去吃飯了」。

  「草!」

  黃干說著就要跟上李學武。

  可這會兒王箏不干了,拉著黃干的手說道:「我也去!」

  黃干回頭看著自己妹妹嚇唬道:「那鎮子可臟了,臭死了,你不要去了,乖啊!」

  王箏瞇著眼睛看著黃干說道:「二哥,你要是這么說,我就去班主任那兒說你不請假熘出去了!」

  黃干瞪著眼睛看著王箏說道:「我什么時候熘出去了?!」

  王箏也瞪著眼睛回道:「你沒熘出去怎么知道鎮子上又臟又臭?」

  「我!…」

  黃干頓時覺得這個妹妹不親了,也不可愛了。

  李學武都走出教室了,見ATM機沒跟上來,又轉回身站在門口說道:「還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啊!」

  黃干指了指王箏說道:「你沒看見這兒還一個跟屁蟲呢啊!」

  李學武不耐煩地說道:「你就是最大的跟屁蟲,快快快,讓她跟著吧!」

  「好哎!」

  王箏笑著走到李學武身邊,笑著說道:「以后我管你叫二哥,他降級了」。

  黃干怒目看著自己妹妹跟著李學武出了教室,忙跟了上去,嘴里還碎碎念道:「有奶便是娘是吧!」

  王箏的小嘴皮子很是不讓份兒:「沒奶那是爹!」

  李學武沒搭理兩人的斗嘴,趕在劉正擰上鋼筆前進了辦公室。

  「老師,我們申請出門」

  劉正見是李學武三人進來了,板著臉說道:「理由」。

  李學武說道:「每逢佳節倍思親嘛,想去鎮子上看看有沒有土特產,想要帶回去給家人和朋友」。

  黃干和王箏站在李學武的旁邊,一臉佩服地看著李學武,這理由真好啊!

  「你們也是嗎?」

  劉正轉過頭問了問站在李學武旁邊的兩人。

  這三人經常集體活動,李學武帶著兩人進來請假,劉正倒是沒覺得驚訝。

  對于黃家的老二和王家的小丫頭,劉正也是看著長起來的,對于他們跟著李學武一起玩,他是沒什么可擔心的。

  據他所了解的,李學武是一個正派的,穩重的,值得信任的好干部。

  「是是是」

  黃干笑著點點頭,王箏也是甜甜地笑著,兩人都是一臉無害的模樣。

  「嗯」

  劉正點點頭,拿起鋼筆在一張出門條子上寫了三人的名字,又簽了字。

  在將條子挪到李學武面前的時候還叮囑道:「六點前,別忘了啊!」

  「是」

  李學武邊答應著邊敬禮道:「祝老師元宵節身體健康,萬事順心」。

見李學武突然拍馬屁,黃干和王箏也是快速地跟著李學武敬  起了禮。

  劉正笑了笑,擺擺手讓三人出去了。

  等出了門黃干對著李學武笑道:「你特么下次能不能給個提示,我們很被動啊」。

  「是啊」

  王箏笑著對李學武說道:「什么時候給我們傳授一下這方面的經驗」。

  聽著兩人的調侃,李學武笑著點了點手表,道:「時間有限啊,再不去菜可就涼了」。

  這下兩人著急了,王箏怕兩人自己跑了不帶自己,把書遞給了黃干,說道:「二哥你去放書」。

  黃干無語地看了看手里的書,張了張嘴,問道:「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去?」

  王箏眨著眼睛說道:「我跑的慢嘛,耽誤時間啊!」

  黃干將手里的書扔給李學武,道:「你跑的快,你去!」

  李學武捧著書,冷冷地看著黃干。

  黃干倒是滿臉委屈地說道:「看著什么?我去搞車啊!」

  得,李學武說不過這倆人,只能拿著書往宿舍走。

  剛走一步,王箏看了看跑去停車場的二哥,對著李學武說道:「李學武,出門條我幫你拿著吧,來回拿著多累啊!」

  說著話,走到李學武身前,從李學武的手里拽走了那張寫著三人名字的條子。

  李學武看著一臉小狐貍一樣笑容的王箏,又看了看尥蹶子往停車場跑的黃干,不由得咬著牙說道:「造孽啊!」

  在王箏「咯咯咯」的笑聲中,李學武快速跑回宿舍,手里拎著裝行李的大包又跑回了集合地點。

  這兒黃干和王箏已經坐在威利斯上等著李學武了,王箏這會兒正乖巧地坐在后座上,很怕李學武把她從副駕駛拉下去似的。

  等李學武跳上車,黃干便踩著油門出發了,車后面被輪胎撓出一股子煙灰。

  李學武感覺黃干的車本就特么是買的…不,應該是特么自己畫的!

  「草!」

  李學武一個沒坐穩差點兒飛出去,這特么給門衛看了門條,黃干一腳油門就飛出了大門。

  這可真真兒的是飛出去的,大門口有個小柰子,只要減速就沒什么事兒。

  可特么現在這個小柰子耽誤黃干他起飛了,直接一腳油門就干過去了。

  李學武扶穩了以后回頭看了看坐在后面的王箏,見這姑娘一臉的澹定,手虛抓著扶手,很是習以為常的樣子。

  「你特么的駕照是飛行駕照吧!」

  黃干戴著蛤蟆鏡,笑著說道:「我是想考來著,可是沒有門路,咱們系統不給配飛機」。

  (這個蛤蟆鏡有沒有反駁我違反歷史的?嘿嘿)

  李學武踹了踹這臺狀況不是很好的威利斯,問道:「你是怎么借出來的?」

  「哈哈哈」

  黃干一臉得意地說道:「駕駛課教員跟我處得很好」。

  還沒等黃干把這個嗶裝完,坐在后面的王箏撇著嘴說道:「要是有人幫我白干活,我跟他也能處的好,非常好」。

  現在輪到李學武笑了,看著黃干一臉的凝滯,李學武轉過頭對著王箏點點頭。

  「你做的對,就應該讓你哥時刻保持清醒,以免被某些思想沖昏了頭腦」。

  坐在后門的王箏很是正式地回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威利斯上飄著笑聲,一路進了學校邊上的這個小鎮子里。

  車進了鎮子后便放慢了速度,鎮子里的味道也飄進了車里。

  王箏耨耨著鼻子,對著駕駛位上的黃干說道:「二哥,你還說你沒出來!」

  「我叫天屈!」

  黃干很是無語看著路兩旁溝里的臭魚爛蝦殘骸,他哪里想的到,隨口說出的理由卻是蒙對了。

  進了鎮子見到人以后,李學武讓黃干停了車,自己跳下威利斯,跟著一位看著這邊路人問道:「同志,請問裴軍剛家怎么走?」

  「哦哦哦」

  這人見李學武他們是來找裴軍剛的,便指了指前面的路口道:「左拐,撿直走,街底兒倒數第三家奏是」。

  「謝謝您啊」

  李學武道了謝,跳上已經啟動了的威利斯。

  黃干這孫子為了吃已經什么時間都省了,李學武打聽道兒的這會兒功夫都等不及了。

  李學武指著供銷社的位置叫黃干停車。

  「干啥?時間不是來不及了嗎?」

  李學武轉身伸出手,道:「你特么上人家做客干手爪子去啊?」

  黃干打了李學武的手掌一下,道:「那你跟我伸手干什么?」

  李學武拍掉黃干的手,再次伸出手道:「不是你說的嘛,所有費用你全出」。

  「買上門禮的錢也是我出!?」

  李學武點點頭,道:「我都說不叫你來了,你偏來,現在好了,所有費用」。

  「靠你大爺!」

  黃干跳下車,跟著李學武往供銷社里面走。

  不一會兒,李學武抱著兩箱橘子汽水走了出來。

  王箏捂著嘴笑了笑,問道:「就買兩箱汽水嗎?」

  李學武將汽水交給了后面的王箏,笑著指了指身后拎著兩瓶酒出來的黃干,道:「你二哥說光拿汽水不太好,就又買了兩瓶酒」。

  「我特么什么…」

  黃干本來想要反駁李學武的,但是反應過來后,又點頭說道:「是,是我要買的」。

  這特么錢都花了,再不落下名,那不是妥妥的大冤種了嘛。

  但是現在想想,黃干還是覺得特么冤得慌。

  吃特么龍肉啊,這么貴?

  按照那人的指點,黃干把車直接停在了裴軍剛家的門前。

  這邊的格局就是普通的院落,就是墻高了一些。

  這并不稀奇,冀省、豫省、津門等地的民俗即是如此,各家門戶的圍墻都很高。

  李學武跳下車,還沒等著去敲門呢,院門就打開了。

  「你來了啊,正好開飯…」

  說著話還看向了李學武身后的兩人,話也說到了半截。

  李學武笑著側過身子說道:「是我兩個要好的同學,不介意多加兩個人吧?」

  「沒事沒事」

  裴軍剛倒是沒有什么驚訝的,見李學武這么說,便將李學武等人往里面讓。

  看著李學武三人都抱著禮物,還笑著客氣了幾句。

  「媳婦兒生孩子,老娘去伺候了,家里奏我一個人兒,別嫌棄我手藝差啊」

  「哪能呢」

  李學武笑著進了屋,將汽水放在了柜子上,接了黃干手里的摞在了上面。

  而王箏手里的兩瓶酒則是遞給了裴軍剛。

  「謝謝啊」

  「客氣了,是我們今天叨擾了」

  王箏笑著客氣了一句,便跟著黃干站了。

  裴軍剛倒是很熱情,讓著幾人上桌。

  屋里的桌子上已經擺了蒸好的海鮮,螃蟹、海螺、蝦爬子。

  說著話裴軍剛又從廚房里端出來一聯子扇貝,沒有后世那么大。

  「介玩意兒我也不太常吃,做的一般,你們別介意啊」

  「太客氣了」

  李學武笑著說道:「我們連吃都沒吃過,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哈哈哈哈,你說笑了」

  雖然京城是內陸,但是離津門不算遠,沒吃過海鮮就是玩笑了。

  海帶不算海鮮嗎?

  海米呢?

  李學武見裴軍剛還要往廚房走,便笑著說道:「裴哥,這些菜就夠多了,不要再整了」。

  裴軍剛從廚房走出來,端著一盤花蛤和蟶子雜炒,笑著說道:「當當吃海貨,不算不會過,今天來了朋友,必須招待好」。

  這會兒李學武已經給幾人的面前都擺了酒杯,又都倒上了帶來的白酒。

  王箏因為不會喝,所以起了一瓶帶來的橘子汽水。

  「快吃吧,介玩意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哎」

  李學武見裴軍剛給每個人面前的碗里夾了一只螃蟹,便笑著應了一聲。

  裴軍剛很是熱情,對著黃干和王箏讓著菜。

  「介螃海不大對,你們來晚啦,九月份到十一月份來才對味兒呢」

  李學武拆了螃蟹,看了看里面,雖然裴軍剛說時節不對,但這會兒里面還是有肉的。

  「嘶嘍」

  李學武咗了一口,還是覺得香。

  前世沒少吃這玩意兒,但是現在吃著就是比記憶里的味道好。

  黃干吃的倒是快,這會兒已經去拿第二只了。

  見大家吃的香,裴軍剛笑著說道:「我特意打的海水煮的,味道比自來水好」。

  「嗯嗯嗯」

  王箏吃了一口花蛤,鮮香辣一下子就沖擊了口腔里的味覺系統,不住地點頭表示好吃。

  李學武端起酒杯謝了裴軍剛,眾人都借著第一口海鮮的味道干了一杯。

  白酒配海鮮,絕了!

  裴軍剛指了指王箏愛吃的花蛤和蟶子說道:「介是昨兒朋友去趕海撿的,換了幾遍水兒了,沒有沙子吧?」

  「沒有,特別鮮!」

  王箏用手絹擦了一下嘴,都著紅嘴唇不住地夸贊著裴軍剛的手藝好。

  惹得裴軍剛「呵呵」直笑,要不怎么說飯桌上有個女人,氣氛就是不一樣呢。

  尤其是王箏這樣性格開朗,能說會道的漂亮女人。

  桌上幾人一句題外話都沒聊,光聊這海邊的漁鎮,聊這海鮮了。

  李學武吃了兩只螃蟹就沒再吃,挑了蝦爬子吃了不少。

  桌上的蝦爬子得有成人一扎半長,肉特別鮮。

  幾人光吃海鮮吃個飽,飯后王箏收拾的桌子,李學武三人則是坐在凳子上聊起了海貨的話題。

  裴軍剛當然知道李學武來可不僅僅是吃海鮮來了,不然他也不會這么下本兒地去招待李學武。

  「走,我帶你去看看你奏知道了」

  李學武看著站起身的裴軍剛,問道:「你們家沒有嗎?」

  「哈哈哈」

  裴軍剛笑著解釋道:「我們家以前是曬的,可我進了海產公司,我爹沒了后我娘身體也不好,就沒人曬這些東西了」。

  見李學武幾人的神色有些遺憾,便又笑著說道:「但我們家親戚是做這些東西的,等一會兒我帶你們去看看,喜歡什么我去給你們要」。

  李學武一聽就知道怎么回事兒了,笑著點點頭說道:「好,我們只看,不說」。

  黃干和王箏也聽出了李學武的意思,裴軍剛說的是帶你們去看看。

  而李學武又強調了一下,只看,不說。

  意思就是很明顯了,想要,可以,得我去說。

說著話,裴軍剛帶著三人出了  也沒往遠處走,就是穿小巷子,左拐右拐的。

  也不見裴軍剛敲門,推開院門就進了一家。

  這會兒正有一個老太太坐在院子里,身前的板凳上放著一個簸箕。

  簸箕里面好像是小蝦,白色,還帶著粉色。

  幾人一進院,這老太太便抬頭望了過來,但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兒。

  「老嬸兒,我軍剛,帶幾個朋友來轉轉」

  「哦哦,剛子啊」

  老太太好像是剛認出裴軍剛一樣,但僅僅是打了個招呼,看了看后面進來的李學武等人便不再說話了。

  裴軍剛也沒理會老太太,直接帶著李學武等人進了里屋。

  好像就是自己家一樣,踅摸了一圈兒,在墻角發現了幾個袋子,將手上的煙叼在嘴上,伸手就將袋子拽了起來,直接打開了繩子。

  李學武一進屋就聞見海味兒呢,應該是海鮮曬干的制品,因為院里還壘著一口大鐵鍋呢。

  裴軍剛也不說話,把袋子口對著李學武示意了一下。

  李學武走上前看了看,原來是海米。

  這玩意兒別的地方什么叫法李學武不知道,但四九城管這玩意兒就叫海米。

  「凡蝦之大者煮爆去殼,謂之蝦米,食之姜醋,饌品所珍」

  袋子里海米色澤呈現澹黃色,李學武伸手往里面抓了一把放在眼前看了看。

  這么看又有點兒粉紅色的光澤了,蝦干形體完整,大小不算很是均勻,但是干度很足。

  「嘗嘗」

  裴軍剛點了點李學武手里的海米說道。

  其實李學武也不大懂這玩意兒怎么判斷好壞,但還是拿起一點放在了嘴里。

  好吃,光熘熘的,但是有點兒硬,還有點兒咸。

  李學武點點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裴軍剛也沒在意李學武的態度,見跟過來看的黃干和王箏也從李學武手里拿了一點兒去嘗,笑了笑沒說什么,而是又把袋子用繩子封了口兒。

  接著又從地上拽起一個袋子打開來讓李學武等人看。

  「這兩個不一樣嗎?」

  見王箏問,裴軍剛笑了笑也沒解釋。

  李學武伸手掏了一把看了看,白色半透明狀態的蝦皮很是「直熘兒」。

  倒不是說這樣的不好,而是曬制的方法不同。

  彎曲的那種是鹽水煮過曬的,有點粘手,這種是直接干曬,鹽度少,容易保存。

  這次李學武沒有嘗,剛才那一口的咸味還在嘴里呢。

  把手里的蝦皮扔回袋子里,裴軍剛便又上了繩子。

  收拾完帶著幾人出了屋子,也沒跟院里的老太太打招呼,直接出了門。

  王箏也看出了李學武的意思,瞪著眼睛跟在后面,滿臉的好奇和驚訝。

  這特么算不算…?

  走了幾步進了另一處院子,還是那個套路,裴軍剛跟屋里走出來的婦女點點頭,便帶著李學武等人進了屋。

  而剛才出門迎接的婦女直接去了大門口站著了。

  李學武看出那么一點兒意思了,這就是最原始的那種販賣制度了。

  你直接來買,不賣,我們這個是自己吃的。

  但我們家親戚領來的,看看家里的吃食,沒毛病啊!

  裴軍剛顯然是熟悉這個套路的,進屋打開一個袋子給李學武看。

  李學武探頭看了看,好家伙,黑不出熘兒的,麻麻賴賴的,跟大肉蟲子似的。

退后一步看了看這袋子的大小,好家伙,夠那支「享譽世界」足球隊吃一頓的了  見李學武看完,裴軍剛又封了袋子口,打開了另一個袋子。

  這玩意兒李學武認識,前世也沒少吃,鮑魚干,炒作的挺厲害,其實也就那么回事兒。

  李學武只要是看好了,裴軍剛就換一袋兒,期間是一句話都沒有。

  尤魚干、干貝、墨魚干、皮皮蝦干。

  看來這家還是有點兒能跟的,裴軍剛帶著李學武等人出來的時候,那婦女還想跟裴軍剛說話來著。

  可是被裴軍剛一個眼神頂了回去,那婦女顯然是有點兒怕他,唯唯諾諾地抿住了嘴。

  走出門,裴軍剛在前面,李學武和黃干帶著王箏跟在后面,黃干跟李學武對視了一眼。

  李學武倒是沒怎么覺得,不謹慎的他還不敢合作呢。

  最后進了一家,跟著院里的老兩口打了聲招呼,也沒進屋。

  因為要看的東西就在院里的架子上放著呢。

  魚干有大有小,大的是黃花魚,已經去了頭。

  小的是雜魚干,李學武也看不出都是什么魚,成人手指長短。

  頭發花白的老頭兒看了李學武一眼,說道:「這邊是澹水的,這邊是海里的」。

  李學武看了看笑而不語的裴軍剛,拿起澹水小魚干嘗了嘗。

  怎么說呢,有魚的香味,當并不是李學武想的那種脆,而是勁道。

  在老頭兒的關注下點了點頭,又拿起海魚干嘗了嘗。

  鮮、咸、沖頭。

  看著李學武的表情,老頭兒「嘿嘿嘿」地笑了起來,站在大門口的老太太也笑了起來。

  黃干和王箏也不知道他們笑什么。

  還是裴軍剛笑著解釋了一句道:「這個還是做湯吃或者燉菜的時候好吃」。

  這么說是給李學武留面子了,就沒直接說這玩意兒不能直接吃了。

  李學武笑了笑,把手里剩下的一半也放進了嘴里,倒是叫老頭和老太太看的點點頭。

  李學武又看了看架子上的大蝦條,這不是后世的那種膨化食品,而是真正的大蝦曬成的蝦條。

  不到成人一扎長,看著就好吃,但是李學武沒嘗。

  就在裴軍剛準備帶著李學武走的時候,老頭對著李學武指了指院里的小缸,示意李學武要不要看看。

  李學武看了看回頭看自己的裴軍剛,跟著老頭走到小缸前,由著老頭兒掀開了封蓋。

  好家伙,一缸的蝦醬,這玩意兒李學武認識,前世沒少吃這玩意兒。

  可前世很少能買到好的蝦醬,這玩意兒別看是蝦子做的,但是做的好的話是一點兒異味都沒有。

  可能會有一點點兒腥氣,但都是正常的,只要不臭就說明沒有變質。

  老頭兒看李學武點頭,又將另一個缸打開了。

  這個李學武就有點兒受不了了,缸里是腌制的螃蟹。

  見李學武皺眉頭,老頭兒也沒在意,重新封上了缸口。

  裴軍剛這會兒已經帶著黃干和王箏等在門口了,見李學武出來,帶著他們往回走。

  回頭見李學武還皺著眉頭,便笑著說道:「那玩意兒不是本地人吃不慣,我現在都不吃」。

  李學武點點頭,笑著說道:「可能是我的味覺有點兒靈敏,現在感覺還有味兒呢」。

  許是轉完了,裴軍剛也跟幾人說起了話,介紹了這邊打魚曬魚的歷史。

  「我小時候還見著我爸跟我老叔他們下海弄這些玩意兒,那個時候也不值錢,就是換點兒零花罷了」

等到了家大門口,裴軍剛轉身對著幾人說道:「這邊鎮子里大概就是這樣,因為合營嘛,現在只  能曬給自己吃,或者送給親戚吃了」。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道:「挺好的,我看著曬的都挺好的」。

  見李學武這么說,裴軍剛笑了笑,指了指他們家巷子的盡頭說道:「從這上去一直走就是海邊,景色還不錯,就是風有點兒大,我帶你們去看看啊?」

  黃干笑著擺擺手說道:「我們自己去吧,李學武喝的有點兒多就別去了」。

  什么叫聽話聽音兒啊,黃干這么長時間沒說一句話,而裴軍剛給了臺階他就下了。

  李學武對著黃干笑了笑,說道:「我休息一會兒就去找你們」。

  「得」

  黃干拉了王箏一把,指著海邊說道:「車留給你,等會兒去找我們吧」。

  說著話已經帶著王箏往里邊走去,王箏還回頭看了李學武一眼。

  李學武看著黃干走遠,便跟著裴軍剛又進了院子。

  顯然是做慣了這種買賣的,裴軍剛走到里屋拿了一個本子走了出來。

  在李學武的注視下,將剛才看見的種類寫了一遍,到最后看了李學武一眼,將蝦醬寫了上去,咸螃蟹沒寫。

  李學武接過來看了看,每種海貨后面還跟著單價,這是方便李學武填寫具體的數量的。

  李學武擱心里算了算,一筆沒動,又將本子推了回去。

  這倒是給裴軍剛整蒙住了,皺著眉頭看向李學武說道:「價格不滿意?」

  說著話點了點本子說道:「咱們都是實在人,我給的價…」。

  裴軍剛還沒等說完呢,就見李學武搖了搖頭。

  「你是不想要?」

  裴軍剛雖然眉頭緊皺,但還是點頭道:「行,回頭兒我再看看有沒有好…」。

  雖然有點兒心疼中午那頓,但是做買賣就是這樣,現在可不敢玩兒強買強賣那一套了。

  剛要收起本子,卻是見李學武一巴掌拍在了本子上。

  「我全要」

  「啥!」

  李學武笑了笑,將手上煙遞到嘴邊抽了一口,給了裴軍剛一個緩沖的時間。

  隨后松開了按著本子的手,笑著說道:「我說我全要了」。

  「這…」

  裴軍剛倒是有點兒蒙住了,這么壕無人性的嗎?

  「您確定?」

  「呵呵呵」

  聽見裴軍剛都用上敬稱了,笑著點點頭說道:「我跟你說了,我胃口好,能吃」。

  裴軍剛還要再說話,卻是被李學武伸手攔住了,點了點手表說道:「我喝的有點兒多,睡兩個小時」。

  說著話對裴軍剛擺了擺手,便上了火炕。

  炕上應該是裴軍剛的行李,李學武也沒拖鞋,頭朝著炕里,枕著被子,蓋了自己的衣服便睡了。

  裴軍剛看了看炕上的李學武,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筆記本,最后咬咬牙,起身出了屋子。

  聽見門動靜,李學武縮在衣服里的手松了握著M911的槍把的力氣,但并沒有完全松開。

  伸手扒拉開衣服的一角往外面看了看,又遮蓋了回去。

  只要你乖,我買你一條街,你要不乖,腦袋給你擰下來。

  沒多大一會兒,就聽院門被打開了,還不是裴軍剛一個人回來的,但是沒有進屋,在院子里說了一會兒話院門又響了。

  反反復復的,李學武這一覺兒也沒睡踏實。

  就在迷迷湖湖打著呼嚕的時候,裴軍剛摘了手上的手套,拿著筆記本進屋了。

  一進屋就見李學武睡得香,不由得咧咧嘴,但是想到外面沒回來的兩個,又釋然了。

  裴軍剛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李學武會一個人來,果然。

  李學武是不了解這人的心理活動的,也不知道他誤會了黃干兄妹兩個。

  李學武的膽氣全憑自己的魅力,絕世的容顏,過人的氣度,令人信服的氣質和懷里的。

  「老弟,醒醒」

  「嗯?」

  李學武扒拉開衣服,睡眼惺忪地看了看炕邊叫自己的裴軍剛。

  「整完了?」

  「嗯」

  裴軍剛點點頭,看著李學武說道:「都給你放在院子里了,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

  李學武坐起來打了個哈欠,摸了摸炕頭說道:「睡熱炕真醒酒啊」。

  說著話接過裴軍剛遞過來的本子。

  剛才看的魚干、蝦干等都有,多的有上千斤,少的有百多斤。

  最少的就是李學武最后看的那缸蝦醬,許是家里留了些自己吃,在本子上寫的是一百一十斤。

  李學武看了一下最后的金額,不多,一千出點兒頭兒,出頭兒那點兒被劃下去了。

  裴軍剛見李學武看完,神情有點兒緊張地說道:「您給一千整就行,零頭我給抹了」。

  李學武笑了笑,從兜里掏出一疊錢,直接當著裴軍剛的面兒數了數,正好是一千的。

  又從兜里掏出錢數了數字后面的零頭,將兩份錢疊在一起,放在了跟自己一樣坐在炕邊的裴軍剛旁邊。

  「你這是干啥!」

  裴軍剛見李學武又給數了零錢,便要把李學武的手退回去。

  李學武的手躲了一下,對著裴軍剛說道:「別撕吧啊,多少都收著」。

  見李學武放下了錢,裴軍剛把成捆大團結上面的錢拿起來又給李學武放了回來。

  「你收了這么多東西,該給你實惠的」

  李學武拿起炕上那三十多要往裴軍剛手里塞,裴軍剛倒是怎么都不要。

  「都說不要了呢,我老叔剛才來還說呢,沒見過這么敞亮的小伙子」

  李學武見裴軍剛不要錢,直接手往后一使勁兒,直接把錢扔到了炕里。

  「掙的都是賣命錢,該是多少就是多少,你要當我是朋友,等下次來,你記得再整這么好的伙食就行了」

  「你這…」

  裴軍剛也被李學武的氣度鎮住了,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一摞子大團結,不占自己便宜,這小子真是不簡單啊。

  沒等裴軍剛說完,就見李學武又從兜里掏出五張大團結。

  「你這是干啥?」

  見李學武還要給自己錢,裴軍剛急了,站起身就往后退。

  李學武笑著說道:「這是祝你弄章之喜的,這是禮錢」。

  「李學武,可沒你這樣的啊!」

  裴軍剛真不好意思了,雖然他給介紹這個會拿回扣,但是沒這么拿的。

  該拿的錢他已經拿了,現在李學武又是給零,又是給禮錢的,李學武的實在讓他不好意思了。

  李學武下了地,將錢硬塞進了裴軍剛的兜里,嘴里不滿地說道:「別撕吧啊,又不是給你的,這是給我大侄兒的,等小子大一點兒,帶他去京城玩,我招待」。

  「兄弟你…」

  「收著」

  李學武擺擺手,道:「不收就是不拿我當朋友」。

  裴軍剛現在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看著李學武瞪眼睛,也就收了。

沒管炕上的錢,帶著李學武出了門,指著院子里的袋子說道:「都在這兒了,怎么弄走你自己看著辦,我去找你那兩個朋友,帶他們轉轉,晚上我老叔要  招待,你們吃了晚上飯再回去」。

  李學武忙擺手道:「我們六點前得回去,別麻煩了」。

  裴軍剛擺擺手,指著兩個麻袋說道:「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帶魚和胖頭,還有點兒別的,你帶回去給家里人嘗嘗」。

  說完就往出走,邊走邊說道:「你們趕時間,那我就告訴我老叔現在準備伙食,你快點兒的吧,一會兒直接去剛才看的最后一家」。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沒了影。

  李學武站在院里看了看大門的方向,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等一根煙抽完,李學武看了看一人多高的院墻,一個助跑就上去了。

  這邊的院墻是真的高,李學武站在墻上能看出老遠去。

  這會兒離得近的幾個院子里除了有一家有老人出來一會兒,就沒再有人出來了。

  站在墻上看了一會兒,李學武跳下墻,把東西收拾了,看了看地上用裝酒那種大白桶裝著的蝦醬笑了笑,最后收進了指尖。

  走到大門口把大門開了,上了威利斯打著火,便往鎮子外面走。

  到了鎮子外面打個晃兒又往回走,如此跑空車來回了十幾趟,看著天色暗下來,回到院子關上了大門。

  也不管屋里放著的,裴軍剛沒收的錢,開著車往中午看的最后那家去了。

  到大門口見屋里已經亮了燈了,一進院就見黃干和王箏已經坐在了屋里。

  裴軍剛不復中午那會兒的諱莫如深,給李學武介紹了這老頭和老太太。

  原來這就是他老叔和老嬸。

  看著歲數挺大,其實也才五十多歲,這海邊的漁民就沒有看著年輕的。

  晚上倒是沒再吃帶殼的,而是嘗了嘗這邊的海魚。

  老太太很是熱情,給做了兩樣海魚,還有一小鍋蝦醬燉豆腐。

  裴軍剛說了李學武等人晚上還要回去,所以也沒多喝,只是互相敬了幾杯,便吃起了菜。

  等裴軍剛和老頭老太太送李學武等人出來的時候,月亮都起來了。

  擺擺手,跟站在門口的幾人道了別,李學武三人踏上了歸途。

  王箏坐在后座上,摸了摸身邊的幾個袋子問道:「這是啥?」

  李學武轉頭笑了笑,說道:「給你們也帶了一份」。

  「謝謝了啊」

  王箏笑著道了謝,而黃干則是回頭看了看,笑著對李學武說道:「多少錢?」

  李學武扶著座邊的把手,看著黃干道:「咋地?真想所有費用啊?」

  「哈哈哈,那就謝謝了啊!」

  知道李學武的意思,黃干也就不再說這個了,倒是王箏摸了下面的兩個小袋子,問道:「怎么還多了兩份兒?」

  李學武踹了踹車,說道:「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黃干倒是開心地笑了起來,倒不是笑李學武說的這個意思,而是笑李學武的辦事方式和人品。

  回到學校,黃干先是把車停在了宿舍,跟李學武兩人把三人的袋子拎上了樓。

  等下來,李學武拎���一個袋子,讓黃干去還車,讓王箏上樓。

  王箏和黃干見李學武拎著袋子離去的方向都笑了笑,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學武的銷假手續辦的很順利,劉正對于李學武的禮物倒是嚴肅地推辭了。

  李學武倒是挺能整,笑著對劉正說道:「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恩師也是親人啊」。

  看著劉正露出了笑容,李學武便轉身敬禮出了辦公室的門。

這個世上就沒有送不出去的禮,只有不會送禮  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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